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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三年 ...

  •   陆沉西一路默默护送赵舒云回府,自己却站在门外久久没有踏进家门。此时回去,定会扰得她连伤心都不敢,叫她哭出来也好。他还记前些日子府里果子熟了的时候,她说愿意一辈子都吃府里结出的石榴。可他怎么觉着,这日子好似刚开头又好像一场镜花水月的梦。
      赵舒云是含着泪上的马车,一路哭着回来的,回了房也没有止住。瞧得银霜、降霜惶恐,国公若是回府,如何解释得清楚!赵舒云哪里会想起陆沉西,只想着不过半年的光景,怎么如今物是人非了。
      柳絮随风各西东,人事无非已不同
      陆沉□□自用的饭食,就寝时果不其然又被“请”进了新房里。陆沉西轻车熟路,向赵舒云行礼以后,径直趴在了桌上。赵舒云今日也没有心情去招架陆沉西,对陆沉西也有九分信赖。她躺在床上背过身去,正眼都没有瞧陆沉西。
      新房内死一样的寂静,陪嫁嬷嬷守在窗外干着急,一不做二不休叫人将合欢放进了暖身汤里。来送汤的人,只说是冬日酷寒暖身用。两人都不愿意多与嬷嬷费口舌,径直喝下了暖身汤,又各睡各的。
      没多久陆沉西便觉着身上的狐裘热得紧,脱了一层。陆沉西觉着身上的燥热不大对劲,正抖擞着身子。没多久赵舒云也觉得热得紧,身子不听使唤。两人才反应过来,那汤有问题。赵舒云满脸潮红身子虽不听使唤,但意识十分清醒。
      “陆沉西!你不要过来!”赵舒云信得过陆沉西,信不过服了药的陆沉西。
      “臣不过去!”陆沉西强忍着不适,倒也没有往前走一步。
      “你过来,我就……嗯…一头撞死……”
      “公主,那汤有问题……”
      陆沉西双眼已经充血,忍得十分辛苦,热得不受控制脱了还剩下件单衣才觉着舒爽些。赵舒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实在是害怕,却又控制不得半分,着实恨死下药之人!
      “明日,我定要杀这个……下药……之人……”
      陆沉西生怕自己控制不住,但是眼下没有降温的东西,陆沉西当机立断走到了赵舒云的床前。赵舒云以为陆沉西控制不住,哭喊着。
      “陆沉西!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求求你!”
      “求求你!你不要过来!”
      赵舒云看着陆沉西已经充血的双眼,脱得只剩单衣,怎能不害怕。哭得陆沉西心疼又心酸,陆沉西不敢靠前,停住了脚步。
      “公主别怕,臣没有他意。臣只是……只是想打晕公主,再打晕自己罢了。”
      “你走开!你走开!”
      陆沉西没有办法,只好壮着胆子走上去,从背后一击赵舒云便晕了。陆沉西怕自己控制不住,便对自己下了狠手,一头磕在墙上晕了过去。这夜总算消停了……窗外的陪嫁嬷嬷还以为成事了,喜滋滋回房了。
      天还没亮,赵舒云便醒了,好在合欢放得少,到了后半夜就无事了。赵舒云清醒过后,便急忙检查自身,好在除了有些眩晕并无其他,衣衫也是整齐的。而陆沉西头上磕破了,一身单衣躺在地上睡着,赵舒云才放下心来。
      赵舒云借着烛光,去查探一番,差点以为陆沉西一头把自己撞死了。额头上的血渍都干硬了,赵舒云看着这样的陆沉西,心里是为他感到难过的。
      “对不起……”
      赵舒云知道,除了陆沉西不会还有这样的人愿意这样惯着她。她本就是明媒正娶的宣国公夫人,她这样谁都对不起,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赵舒云将陆沉西脱下的衣裳盖在陆沉西身上,一夜都没有睡着。
      翌日天刚蒙蒙亮,陆沉西是被冷醒的,这样的天气在地上睡谁能不冷?陆沉西狠狠打了几个喷嚏,有些哆嗦。
      “你醒了?”陆沉西被赵舒云的声音惊了一下,才转过头去。
      “嗯,臣冒犯了。”
      “你还好吗?你的额头……”
      “不要紧的,小伤。”
      “你怎敢这样鲁莽,万一撞狠了可如何是好。”
      “无事,臣自幼习武能把握好。”
      “委屈你了,对不起,我……”
      “臣都明白,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陆沉西拿着衣裳往茶桌上走,一件一件穿了回来,还是觉得冷,直打哆嗦。陆沉西是庆幸最后的单衣没脱下来,脱下来那就是欺君之罪了。陆沉西不全是为了公主,也是为了他自己。
      “陆沉西,我们这样他们是不会放过你我的。”
      “公主以为何?”
      “我们合离吧。”
      陆沉西听到合离二字,愣住了,不知道作何回答。陆沉西只觉得整颗心都被陈年的老醋泡了,见了严子规一面,就要同他合离么?
      “不是现在,三年后以无所出合离吧。”
      “好。”
      “公主府修好了,我便搬去公主府,你便不用睡在茶桌上了。”
      “好。”
      陆沉西的心碎了,除了好,他说不出别的话来。陆沉西自从爹娘都过世以后,便没有再流过泪了,如今却觉着眼眶有些湿润了。
      “沉西,是我对不起你。以后若是你需要我地方,我定万死不辞。”
      “公主言重了,沉西只盼着公主此生安乐。”
      “沉西,眼下我有事再求你。”
      “公主请说。”
      “眼下我们若是不圆房,宫里是不会放过你我,不如我们做一场戏。”
      “做戏?”
      “我们假意圆房,把差交了。此后三年,人前我们是恩爱夫妻,人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
      “好。”
      陆沉西听明白了,忍下心碎,向赵舒云行礼。
      “多有得罪,还望公主见谅。”
      赵舒云默契的起身,陆沉西砸碎了茶杯,从碎片割破了手臂,鲜血流了些下来滴在床褥上。滴得差不多,赵舒云递来一张帕子,陆沉西道了谢才接过止血。晾了一下,那被褥将血吸了进去,两人陷入了沉默。
      赵舒云坐在床边,似乎是鼓起勇气一般,陆沉西发了愣,耳里只能回荡三年两个字。良久,赵舒云才有些紧张的开了口,指节攥着被子。
      “你上来吧……一会嬷嬷婢子就来了。”
      “好。”
      陆沉西背着赵舒云脱下刚穿上的衣裳,赵舒云主动把外侧让了出来。陆沉西不安上了床,盖了被褥。两人背对着,无言,等人来。陆沉西用长着厚茧的手擦了擦湿润微红的双眼,他这样的身份本就不该渴求太多,终究是他贪心了。
      陆沉西想起从前的赵舒云来,又明艳又张扬,那样天真烂漫。她只会有求于他的时候才搭理他,陆沉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天长日久的就把她放在了心里。
      三年也好,三年也好。让我对她好一些,护着她。
      或许母亲离开那日,我们没有说话就好了。
      两人背对着,一字都没有,直到婢子敲门。两人默契的转过身,躺直了,凑得稍微近些。陆沉西很僵硬,赵舒云硬着头皮演戏。一时间,婢子站了一屋子。那陪嫁嬷嬷不动声色去铺床,瞧见了那床褥喜上眉梢,松了口气。
      今日是严子规成婚的日子,宣国公府不会去赴宴,只送了礼。陆沉西早早告病在家,也没有人敢说什么。陆沉西在书房里读兵书,一直觉得身上发冷。赵舒云一声都没有的出了门,去了醉霄楼。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赵舒云在醉霄楼楼上的窗户往下看一身喜服的严子规。他可真开心,她成婚那日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去年这个时候,严子规带了风筝进宫送她,说是开了春陪她放风筝。那风筝还在祈云殿积灰,人已生离。
      赵舒云为着旧情人伤怀,而陆沉西倒了。陆沉西病了,昨夜着了凉,烧得满脸通红,沉沉睡着。
      “好端端的爷怎么就着了凉了!”阿晋虽是同医官说,却是在骂公主房里的人。
      “许是,许是,国公爱骑马,吃了冷风罢了。”
      “胡说!爷的身子向来好得很,莫说从宫里骑着这么点时辰的马,大雪天在校场打两个时辰的拳都不会着凉。”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阿晋你莫要着急,会好的。”
      “这是我家爷,是比不得你们金枝玉叶的公主,可我家爷也是大齐唯一的宣国公!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阿晋一想起那夜公主私会严子规的场景,自家爷还在冷风里守着,心里就酸涩难受。这可是宣国公府和众武将们捧在心上的国公,怎么到了九公主那处,就什么都不是了!降霜理亏,倒也没有听进心里。昨夜发生了什么,降霜也与所有人一样以为。如今一大早公主去做什么了,她也知道。
      到了晚间,赵舒云才从外边回来,不用膳也不过问。只是就寝时,陆沉西再也没有出现在房里。赵舒云心情不好,本想问一句,却觉得自己累得说不出话来。银霜和降霜本想说什么,看着公主这般,还是咽了下去。
      赵舒云含着泪睡下了,想着严子规今晚掀开盖头时,会不会略微遗憾。可是遗憾或是不遗憾,那又怎样?她太累了,沉沉睡了。
      陆沉西反复高烧,一直烧到了后半夜。阿晋心里更是不忿,什么狗屁金枝玉叶,嫁为人妇还惦记老相好。人家成婚,巴巴跑去瞧!自家国公烧得滚烫,不见一字来问。
      余嬷嬷瞧着陆沉西烧得难受,都要急哭了。医官说无碍,国公身子有热散出来就好了。余嬷嬷见公主房里没有一人来问,心里也是有些生气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从此以后陆沉西把每一天都当成了最后一天来过
    不要爱上不爱自己的人
    (现在还没开始虐,你们不要打我)
    后续有的是公主打脸的时候
    在此之前允许陆沉西沉默寡言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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