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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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猫啊，修罗猫，你一定要给莹莹带来好运呀！”
我手里捧着修罗猫绒娃娃，她被装在透明的礼品袋里，顶上用红丝绦扎成蝴蝶结的样子。我从那家叫猫舍的饰品专卖店里走出来，自言自语。
想起很久以前，那是暑假的时候，陈辉悄悄藏起来的那串，我的招财猫手链，那黑色的招财猫的图腾就叫做修罗猫。一转眼过了将近半年，莹莹的生日Party就定星期六的晚上，星期六我被安排加班，但我决定请假，提前一个小时走。今天已经是星期五了，我来到猫舍为她挑选礼物，选购了一只20cm高的绒娃娃——黑色修罗猫。圆圆的黄色绒线绣成的眼睛很可爱的瞪在那里，起初我以为修罗猫不漂亮，凶神恶煞的，但后来发现这种图腾是最受欢迎的之一。也许是黑色衬托女孩子的气质，在我前后进店的两个女孩都编制了她们的手链，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修罗猫吊坠。
我想，莹莹一定会喜欢这个娃娃。可是，想到陈辉要我串通他演戏，我心里又有点担心玩笑是否开过了头。莹莹表面上看很豁达，其实她敏感极了，独有的像猫一样的敏感。她生日那天一定会打扮得很甜美吧，她是那种甜蜜蜜的性感小美女，有点小小的自恋，这又恰恰是她可爱的地方。听说她在公司业绩很棒，她的声音和她的气质一样很甜美，是个出色的话务员。
我匆匆的赶回我的公司——新飞扬，半个多月后即将和它saygoodbye，而现在它以就是我正在实习的工作单位。田浩宇在我一早去上班的时候，兴奋极了。他高傲地向我宣布，新飞扬胜利了！木子已经由于抄袭文章事件被炒了鱿鱼，新飞扬在舆论上得到胜利。滨海日报即将在明天的晨报上公开道歉，以文化专栏工作组的名义，披露木子抄袭网站专访文章，未通过报社实习考核，被报社二次裁汰的消息。
田浩宇说完，我心里已经清楚，这件事情尘埃落定，无论我再怎么争取，李姐也注定要被滨海第二次拒之门外。我心里甚至觉得，凌杰有点卑鄙，他那么痛恨田浩宇，但在工作领域中，他敦促两家单位洽谈、和解，依旧顺利的如同老朋友那样。为了一个目的——留下，逃避他的订婚酒宴，凌杰居然利用这个契机，钻了滨海和新飞扬的空子，顶替木子，去滨海日报文化专栏帮忙，当起了特约撰稿人。
田浩宇并不清楚，致使木子被开除的幕后人就是他耿耿于怀的人——凌杰，但他是这样告诉我的：滨海日报方面已经聘请了来自首都的特约撰稿人，今后我们网络媒体和他们平面媒体虽然互相不侵犯了，但竞争会更加白热化。
近期，田浩宇对我的工作并不赞许，因为我总是冷冰冰的对待他以及他所布置得那些任务。我回到公司的时候下午班还没有到开始的时候，听隔壁办公室的秘书小姐说，他带余娟出去吃饭了，从中午下班后两人一起去的，估计过一会儿才会赶来上班。
下午一点半钟的时候，田浩宇和余娟准时准点的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余娟在这样寒流已经侵袭的初冬时节还穿着浅色的连袜裤和米色高跟鞋，鞋上镶有小水钻拼成的蝴蝶结，看上去像公主的水晶鞋。我为她的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精神感到深深钦佩，而田浩宇则绅士的为余娟拿着她的黑色呢大衣。
“田，我有事找你。”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好的。去上交材料吧，亲爱的。”田浩宇近来和余娟的关系分外亲密，尽管我看出那有些逢场作戏的暧昧意味在里面。
余娟笑盈盈的把田浩宇办公桌上的文件整理成一堆，放入透明文件袋，然后扭着腰姿态很优美的走了。
“我可能要缩短实习周期。”
“什么意思？”
“原本打算在你这里实习满两个月，现在我准备等到完成了实习报告就走。我想把城市酒吧歌手大赛当成最终的实习任务，但我并不想等到决赛。跟完半决赛的专访，我就打算离开了。”我对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也好。”田浩宇沉默了一会儿，竟没有阻拦我，很轻松的答应了，“是不是我魅力不够大，还是新飞扬的面子不够大，留不住人才呀。”他自作聪明的开了个玩笑，但我识破了，这种玩笑的口气是故意装出来的，事实上他心里的表情非常凝重。
“不会啊。你们公司发展得很有前景，但我来了之后因为我没有做好防盗链措施，所以让公司的文章被抄袭了。算起来，还是我的失职呢。所以我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义。”我找了个说辞，事实上即使我喜欢逛BBS，对于防盗链，稍许董德一点，只需要在编辑文章时切换到源代码模式，然后输入一端固定的源代码进去，就可以屏蔽掉阅读者鼠标右键的复制功能。其实我明白这只是个借口，我只不过不想和田浩宇多说什么，当初即使我加了防盗链代码，有心人要抄袭还是可以打开Word或写字板看着文章一个字一个字的录入进去。
“这叫什么理由？防盗链措施如果有效那就真的可笑了。天下文章一大抄。”想不到田浩宇竟说出了和我爸爸说过的相同的一句话。
“总之，现在你们满意了。滨海向你们新飞扬道歉了，你们双方把肇事者木子开除了，面子都保全了。另外我昨天晚上看到你用我的名义在论坛上发布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说词了，我只能说我对你很失望。抄袭，这件事情是她的错，这我承认。但她什么时候报道过假新闻？你有证据么？你凭什么子虚乌有的瞎说一通然后又拿我的名义做好人，劝大家不要过多追究这件事情，让这件事情平息。”我想起他所做的针对木子的一系列事情，感到不寒而栗。
余娟回到办公室，看见我和田浩宇坐在各自的办公位上对着各自的电脑，她走到我旁边对我耳语了几句，我想不到她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僵局。
说得不错，公司么，新飞扬这样的半大不大、半小不小的公司看上去很新式很潮流很民主，其实还不都是那样？上司就是老大，老大就是老虎。反正我从来不拿老大当上帝。明天晚上莹莹的生日Party还是要参加的，于是还是要请假的，还是要光明正大的提前一小时下班。
“小薇，我并不想用上司的身份和你说话。因为你的工作能力很出色，工作态度也很认真。”田浩宇开始变了一幅嘴脸，“你最近请假也太过频繁了，上次你请病假手续都不全，这次又要提前下班。照这样下去如果你来去自如，想提前结束实习的话，你的实习报告恐怕是得不到部门和公司的盖章了。”
“哟，田总经理助理。你们公司的制度严格我是知道的，但我又不靠实习来过日子。我是没进入社会啊，不知道压力的严峻。盖不盖章你们自己定夺好了，当初进公司实习的手续我可不是在您这里办理的。”我狠狠的甩出了这些话后就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了。田浩宇明显在这个问题上作不了主，于是他也去办他的公了，还装模作样的和余娟讨论工作。
为了缓和办公室气氛，我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星期六晚上我虽然提前一小时下班，但莹莹生日Party的地点离NewJazz蓝岛很近，可以趁机去看看比赛的情况。
星期六的晚上，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莹莹的生日Party定在一家新开的火锅城，那里果然离NewJazz蓝岛很近。城市与郊区的接壤处，那破地方，我估计除了蓝岛酒吧和一座大学校园就再没有别的人文景观。即使饭馆和酒店，也都是不成气候的小土菜馆。像近几年，城市里发展大学校园成为了综合性的大学城，好几所高等院校联合组构在那里。爸爸的工作单位也在其中，还好这个路段的交通是不那么堵塞的。
我提前一小时下班，去到那里。当然，礼物——黑色的绒娃娃修罗猫被我装在随身的大背包里。今天我特意背了大包就是为了给莹莹一个惊喜。一来是惊喜，二来也有讽刺的意味，不能怪我不厚道，谁让莹总是怀疑我和陈辉有暧昧关系呢？即使我们相互有好感，但我看得出，陈辉的责任感相当强，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人。朋友间互有好感，又有什么芥蒂呢？值得莹莹一次次的对我翻脸么？所以我特意买了这只修罗猫，瞧瞧她有什么反映。如果她不高兴了，大不了我让陈辉把藏起来的手链交出来并像莹莹认错，那结果一定是皆大欢喜的。
时间还有一刻钟，于是我到附近的NewJazz蓝岛去转了一圈。这才发现原来肖伯伯忽悠了我们，酒吧歌手大赛的预赛海选正在进行着。我们惊讶的发现那“把舞池改为临时榻榻米”的点子原来是肖伯伯在和我们开玩笑。我的天，经历过国外生活的人开的玩笑果然让人感觉仿佛是疯了。酒吧并没有因大赛而改变，但里面的人可以说比上次我和余娟去采访的时候翻了好几倍。演歌台上的主角女和她的键盘手和电贝司手正在合作演唱一首慢摇，是英文的，听上去还不错，但不知道是什么歌名。
人们随着节拍轻轻舞动，也有坐在酒吧椅上的。看上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疯狂，反而令人迷迭，如果虚空中再飘散许多五光十色的透明肥皂泡那样效果会更梦幻，我想。
时间快到了，我意犹未尽的走出酒吧。火锅城和酒吧相毗邻，步行约一百米就到达了。这家火锅城新开，生意好到要爆炸。
莹莹果然打扮的非常经典——果冻唇彩涂在小嘴唇上，甜蜜蜜的诱人的样子。但这样果冻的妆扮似乎和她的大衣并不搭配。
她站在门口迎客，客人有一桌，大约15位。陈辉坐在主位边上招呼我过去，坐在他右手边。他的左手边，当然是莹莹，今天的女主角的位置。这时候我惊喜地看到，餐桌下面白色的桌布被掀开一角，露出可爱的猫头——啊，咪咪娜。我发觉咪咪娜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变胖了，圆嘟嘟的脸仿佛苏格兰折尔猫。
客人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以女孩子为主。等到莹莹最后走了过来坐的时候，陈辉故意转过头跟我说悄悄话似的。其实他只不过问我，给莹莹买了什么礼物。（餐桌席设在大厅的一角，莹莹说她和陈辉都喜欢热闹，一个小生日，并不需要太高档次的消费于是在大厅随便吃一桌火锅吧。）
“陈辉，我实话跟你说吧。暑假你把我的手链藏起来了，这件事情莹莹早就告诉我了。她为了这个一直和我有芥蒂。我的礼物在包里，买的就是和手链上一样图腾的玩具猫娃娃。”
“原来你们一早串联起来算计我呢！怪不得莹莹天天疑神疑鬼。”陈辉小声地对我说，就在莹莹走过来的时候。
“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莹莹咳嗽了一声，郑重其事的送给我和陈辉一个白眼。“男朋友”三个字话音刚落，一个人突然在这时候向我们走来。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吴莹莹么？”
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凌杰。
“是的。”莹莹没有正眼看他。
“我是艾玫的男友。”
“原来是你呀，欢迎，就差你一个了。我很喜欢艾玫的书，前不久听说她在家里，我就给她寄了一封请帖，她走了么？”莹莹相当喜欢艾玫写的书，所以知道是凌杰，态度一下子90度转弯了。
“是的，她已经回学校去了，前段时间她请了病假。所以她叫我代替她来参加你的生日聚会。”凌杰一本正经的说了一遍。
“亲爱的姐夫，您老人家最近好的吧。”我没好气地冲凌杰发了一句闷火，想到李姐的事再看到凌杰的公文包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阿冷，你找男朋友了么？你们很般配呀！”凌杰见气氛尴尬连忙伺机开玩笑，他向陈辉看了一眼于是乐呵呵的说。
“咳，人家是吴莹莹小姐的男朋友。凌杰大人你弄清楚再说啊好①？”我送给凌杰更大的白眼。
倒是陈辉乐了，他风趣的说: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当初选女朋友的时候怎么就选了野蛮女友，错过了阿冷这样的淑女呢。”
“哈哈哈……”众人笑。
莹莹开始的时候尚且可以收放住情绪，越往后越感到她生气了，她是那种脾气一撩就会上火的女人。她把葡萄酒倒了好几次满杯，自己喝下去了。或许是为了报复陈辉，她特意调换了位置，让她的初恋男友坐到了她的身边。还在喝酒的时候故意开了很多暧昧的玩笑。
“吴莹莹，你玩够了吧，玩够了今晚跟我回家吧。”陈辉喝了一碗鸳鸯火锅底汤中红色的麻辣的部分，嘴唇边都渗着辣油，非常不顾及个人形象的拉住吴莹莹，可她还是喝了好多葡萄酒。最后实在兴致没有完，就改成喝饮料，陈辉额外买了很多葡萄汁饮料，莹莹喝的醉醺醺的把它们当成葡萄酒，和几个醉醺醺的男人女人一起，全部喝光了。
宴席结束的时候，火锅底汤已经少了一半。满桌子都是剩下的鱼骨头和菜渣子以及横横斜斜的勺子和筷子，看上去一片混乱。
莹莹的一位男同事送了一个鲜奶大蛋糕，恰好够这么多人分着吃，一人吃一块。否则又会上演砸蛋糕的生日节目②，对于她这样年龄的女人来说，就太装嫩了，也太疯狂了。
最后当大家都要离开的时候，纷纷把礼物塞给莹莹。她收到的礼物的数目和品味，显然超过了我过生日时收到的。有世纪大道的香水、兰寇的隔离霜、仿制香奈尔的皮带、一枚别在头上的水晶发卡、一套藏羚羊角制成的彩绘梳子和刮痧板等等。最后我把招财猫玩具放到她怀里，她惊讶得看着它，突然把它摔到地下，当着所有人的面。
“莹莹，你发酒疯了，你怎么把阿冷的礼物摔在地下。”陈辉把礼物捡起来的时候，好几个人已经准备回去了。
“是么，我只不过试试看它有没有弹性。”莹莹好像是醉了，说话都语无伦次。
谁知到这时候咪咪娜从桌布底下钻出来，轻灵的跳过来，用两只爪子抱住黑色的修罗猫娃娃，好像很喜欢它似的，不停地用爪子在猫娃娃脸上揉来揉去。
莹莹突然又把咪咪娜的皮毛拎住，拎到桌上，然后捡起那只黑色玩具猫娃娃，这个时候我和陈辉以及剩下的还没整理完东西的人都看见她哭了。
“陈辉，今晚我去你那里。我有话跟你讲。”莹莹一秒钟之内由醉到醒。
凌杰走了，剩下的几个人都走了。我在莹莹和陈辉旁边像个电灯泡。我还想对陈辉说些什么，或者我觉得他还想和我说些什么。但莹莹突然对我很尖锐的说：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剩下的时空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里不需要你的存在。”
我没有继续说任何话头也不回的走掉了。我想我的感觉是对的，陈辉喜欢上了我。那种喜欢和田浩宇所说的“喜欢”完全不同。如果田浩宇这种花花公子喜欢一个女人是蜻蜓点水，那我相信陈辉喜欢一个人就像舒婷写的《致橡树》，他会在尊重你的同时欣赏你，这是喜欢的一种质朴的方式。我深刻的感觉到，陈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会很轻松，没有任何负担，或许这种喜欢已经悄悄地超过了一般的好感呢？这就是为什么，和他不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夜晚我有时常常想起他？
谁知道呢，没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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