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塔尼亚战记》夜明映梦

11、米特狄尼奥

　　是夜。夜的风吹过了这个美丽城市的每一片角落。
　　“是谁准许你这么做的？”一位优雅的男子斜倚在丝绸制成的沙发上，懒洋洋地说着，但语气里却透着危险的味道。
　　“难道你不想玷污这座美丽的城市吗？”一个绝美的身姿伴着一抹妖娆的身影出现。
　　她的倩影很美，是那种蛊惑人心的美。虽然在昏暗的屋内看不真切，但她的长发蔓延致颓废的空隙，她身上的香气使人闻了就心神迷惑，她的声音冷艳而娇柔，她的身影妖娆如同花蛇，就算不是风华绝代，也必是惊为天人。
　　她的容貌就好像犹抱琵琶半遮面般的神秘。但那个斜倚在沙发上的男子似乎更为隐晦。他的颜色就是灰暗，不是纯洁的颜色，而是混沌不清的颜色。
　　“这座城市会怎样，跟我没有一点关系，但是，你的行为太过招摇了，你想让世人都知道巴克扎姆教的存在吗？”
　　“早就该知道了。”
　　“芭提莉娅，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再去骚扰市民。”
　　“骚扰？哼，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变得关心起别人来了？”
　　“.......”
　　“这不像你了。还是.......”
　　“闭上你的嘴，现在你还是得听我的。我不希望再发生像塔特尔村那样的事情，你听明白了吗？”语气是生硬的。
　　“我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就不要太过轻举妄动。以后需要你干的事情还很多。”男子嗤之以鼻，顺便站了起来，走向窗子，似有似无地看着空中高悬的月亮。

　　妖娆的美女也径自走到他的身后，双臂一揽，搂住可他的腰。如华的月光立刻照映在她的脸颊上。她长长卷曲的睫毛闪动着，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怜惜的神色。
　　“到底有谁能走进你的心里呢？”
　　“没有人。”
　　她听见这样的回答，并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她了解他，如果她走不进他的心里，那么别人也不会。所以，她是释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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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奥兰特尔，似乎并不常见阴雨绵绵的天气。一年之中大半是阳光明媚，足可媲美及北之处的白夜。不过，在这座有着古老建筑的城市里，若是有幸能赶上少见的细雨，也别有那种属于烟雨朦胧的意境，和恍若隔世的美丽。
　　今天也是一如既往的艳阳晴天。
　　昨天夜里的怪物袭击事件，似乎并未给这座安详的城市带来什么负面影响。今天早晨，当巡守的卫兵在每天例行的巡逻中，发现路边花园里一片狼藉之后，也并未有太大的反应，而是立刻招人开始重新修葺，并将原因归结为砖石年久失修，树木老残，再加上不知名的振荡，导致地面塌陷，树木断根。
　　也许这里根本也没发生过所谓的暴力事件，也许，被神眷顾的土地总是平静安详，就连战火也避之不讳，总之这次的事件照样被人们和政府所忽略，没人会往心里去。
　　但是，和平之下亦有隐患。安逸则只是个相对的词语。谁也不知道神的咒语哪一天也会失去原有的效用……

　　在经过两次无意识的惊险后，在众人“无情”的口水炮轰之下，艾露特.奥尼被严加看管了起来。虽然还没到连去总督府的花园里遛弯都被限制的程度，但对艾露特本人来说，被监视，无疑是一种煎熬。
　　“好嘛，我不会再偷偷溜走了啦，不要再跟着我，好不好？”艾露特可怜兮兮地看着身后的梅玲。
　　“唉，不能怪我总是跟着你，艾露特。你哥哥真的很生气呢。”梅玲摇摇头，同情地说道。
　　“可是，这次我可是见义勇为啊，他应该表扬我才对，而不是监禁。”艾露特不服气地反驳。
　　“也不用说得那么严重吧？”梅玲说道。“看看你，不但没救了人，连你自己也差点赔上了性命。你这样叫做鲁莽，知不知道？”
　　“可是……”艾露特还想辩解什么，却被梅玲打断。
　　“也不是要监禁你，总之这几天你先踏实些吧。”梅玲安慰道。

　　在总督府里，艾露特还是不再做一身男装的打扮。今天，她穿了一条艳红色的纱裙，黑色的长发随意地散了下来，足足到了腰间。未施粉黛的清秀面容，更凸显她的倾城之美。花园中的鸟雀都争相飞舞，落在她的肩头。
　　她倩影引得周围的侍卫默默憧憬。就连平时漠不关心，眼里只有花草的园丁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毕竟，能有幸目睹东方大陆第一美女的容姿，这个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
　　爷爷，我真的不是胡说八道！”一个尖锐的声音破空而来，声线底气十足。引得艾露特和梅玲的注意力往这边集中过来。
　　只见离她们不远处的花圃里，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少女似乎正在和一个看上去60多岁的老人起着争执。路过的侍从却谁也不曾上前劝说，只是默默地做事，仿佛此场面已经习以为常。
　　“好了，艾玲！”奥兰特尔的总督巴尔克态度严肃地回斥了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的少女。“我没有责怪你，你反倒先告起状来了。你老实交待，老柯尔特的儿子阿尔是不是被你打成那个样子的？”
　　“阿尔？”中气十足的少女先是一愣，然后板起了脸孔，不悦地说道。“谁理那个笨蛋啦。他被打成什么样子都跟我无关！我说得是昨晚遇到的那两个怪物。爷爷，您真的该好好派人去查一查了。”
　　“行了，行了。”巴尔克不耐烦地摆摆手。“艾玲啊，这个城市那么和平，估计也就是有人恶作剧吧 。听我的话，一会儿去老柯尔特家看看阿尔。”
　　“我才不要去看他！爷爷最可恶了！”艾玲生气地说着，然后转身走开。
　　留下巴尔克一人郁闷地摇摇头，叹道。“这孩子都是被我给惯坏了。”

　　眼见艾玲怒气冲冲地冲她们这边走了过来，艾露特便伸出手打了个招呼。
　　“早，艾玲。今天天气不错啊......”艾露特觉得自己真是没话找话。
　　“你好，艾露特。怎么没有出去？”艾露走了过来。
　　“是这样的，我被囚禁了......”艾露特满腹委屈地说。
　　“哦。”艾玲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
　　“看你有朋友过来，那我就先离开一下了，艾露特。”梅玲看了看艾玲，笑着说。
　　“好，梅玲姐姐。”
　　看着梅玲离开的背影。艾玲这才开口道。“真是的，不管我说什么，爷爷就是不肯相信！昨天晚上的怪物根本就不是假的啊，我还差点就没命了呢。以前一直就没出现过那样的怪物呀。”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
　　“对了，昨天就想问你了，你是怎么知道那两个怪物不怕物理攻击的呢？”艾玲问道。
　　“我在前往奥兰特尔的途中曾经遇到过那样的怪物。”艾露特说道。“虽然不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他们确实是实实在在的人类。”
　　“你的意思是，它们原本是由人类变的？”
　　“嗯。”
　　“......”艾玲沉思了一阵，说道。“不行，我一定要爷爷对这次的事件引起重视。要不然，这个城市的和平就全被破坏了。”
　　“没错。”艾露特点点头。
　　“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森林里遇到那些怪物时的情景啊。”
　　“这个啊，说来话长了。”艾露特笑道。
　　“没问题，咱们可以一边喝下午茶一边聊嘛。”说到这里，艾玲一把拉住艾露特的手。

　　......
　　在诺大的书房里，萨尔伦特共和国的总务大臣---贝雷特内姆正安静地伏在落地窗前的书桌上，手拿着羽毛笔在不停地写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时不时还带着些许的凝重。
　　该怎样写这份报告呢？一路走来，把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联系起来，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米特狄尼奥，这位谜一般的帝国元帅，关于他的一切似乎并不单纯。
　　“可以进来吗？”门外一个声音响起，但并未得到屋内人的回答，对方就擅自打开了门。
　　“这里是你的家，你当然不用得到我的首肯，巴尔克。”贝雷特内姆从书桌上抬起头，微微一笑，似乎并不为被打扰感到恼怒。
　　“那倒是，告诉你一件事，老朋友。”巴尔克慢悠悠地踱进屋内，并且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和贝雷特内姆面对面，说道。“昨天晚上位于温特区的街心花园里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暴力事件，而且刚好我自己的孙女和贵国的公主也在现场。”
　　“我已经知道了。”贝雷特内姆点点头。“辛克莱斯和雷拉瑟斯已经向我汇报过了。他们也都觉得这件事情非常值得调查一下。”
　　“那么，对于这次的事件，你有什么看法？”巴尔克屡着下巴上的山羊胡，问道。
　　“是这样的，我从梅玲和帕里斯那里得知，想要将人类变成那样的怪物是需要靠一种禁断之术。但此禁术由于太过邪恶，百年前已经被圣地的大法师们集体封印，后人再没有人懂得这个术。除非，是巴克扎姆教的五祭祀......”
　　“喂，你别吓我了。”巴尔克打断贝雷特内姆的话。“巴克扎姆教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了，我可不想再去回忆那段黑暗的历史。”
　　“你若是真心想与我讨论这件事，那么我不妨告诉你，我怀疑一个人。”
　　“谁？”
　　“米特狄尼奥。”贝雷特内姆缓缓地说出这个名字。
　　“米特狄尼奥？”巴尔克略带惊讶地看着贝雷特内姆。“你可别告诉我他其实是巴克扎姆教的五祭祀之一，潜伏在正常社会中，伺机光复巴克扎姆教。喂，老伙计，他可是米狄特尼帝国名正言顺的第三王子呀，而且又是最高军权的掌控者。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而且，要说怀疑的话，我觉得第二王子埃罗卡特更像是作间谍这种角色的人。”
　　“老朋友，你想想。”贝雷特内姆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米特狄尼奥是最近几天才到奥兰特尔的，而埃罗卡特已经住了很长时间了，若要行动也不必非等到这几天。”
　　“这么说，你是凭这点怀疑他？”
　　“或许只是巧合，但......”贝雷特内姆沉思道。
　　“哈哈......”巴尔克突然笑了起来。
　　“怎么？”贝雷特内姆纳闷的看着仰头大笑的巴尔克，差异地问。
　　“老朋友，你多心了。”巴尔克止住笑，继续说道。“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米特狄尼奥会选在这个时候到奥兰特尔来的原因吧。”
　　“你知道？”贝雷特内姆挑眉。
　　“当然。”巴尔克说道。“大概是在五年前的秋天，米特狄尼奥曾经捧着一个骨灰盒来找我，说这里面装的是他最好朋友的骨灰，要求我容许把他葬在可以俯瞰奥兰特尔城的高岩墓地里。我当时就觉得奇怪，问他为什么不把他好朋友的骨灰葬在贵国的土地上呢？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连死都不愿意回到自己的祖国吧。于是米特狄尼奥就对我说，死者虽然是他最好的朋友，但同时也是帝国的叛乱者，按照帝国的规矩是不可能厚葬的，甚至可能连一抹灰都要销毁。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朋友最后连尸骨都留不下，于是便偷偷为他收了尸，并按照他朋友生前的遗愿把他的骨灰带到这里来。”
　　“......”贝雷特内姆沉默着。
　　“所以，自那以后，每年米特狄尼奥都会来这里看望他的朋友，时间虽不是固定，但他总会抽出一些时间过来。看得连我都有些惆怅，现在这种重义气的人已经不多了。唉。”说到这里，巴尔克叹了口气。
　　“原来竟是这样......”贝雷特内姆说道。“看来我似乎是误解了，老伙计。不过，他和埃罗卡特同时现身奥兰特尔，我又怎么可能不引起怀疑呢？如果真有可以使用那种禁术的人，那么他潜伏在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的身边的可能性还是最大。而且若是巴克扎姆教的话，是绝对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的。”
　　“具体怎样我不敢妄下评断，但看来我似乎是真的需要调查一下了。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忙，老伙计。”
　　“哦，什么忙？”
　　“呵呵......”巴尔克干笑道。“实不相瞒，我奥兰特尔的治安一直都是和平静谧，从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所以原先这里的精英武士全被调走了。我怕这次万一真是什么棘手的案子，我手下那些只知道吃饭的庸兵应付不过来，所以届时可能需要你们共和国的第一勇士帮帮忙。”
　　“这当然没问题。”贝雷特内姆笑笑。
　　但是，他此刻的内心里却充斥着一种莫名的不安情绪，他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只是，似乎有什么要改变了……
　　希望不是自己太过忧心了。这位七十多岁的老人转过头看向窗外那阳光正艳的天空，蓝色的大气层，毫无一丝的杂质。清纯的令人向往。阳光似像利剑一般，透过薄云，射穿玻璃，直接刺痛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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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的城西是一片霓虹闪烁。迎着余晖的景色优美的街道上，偶尔有一些茶余饭后消遣的贵族青年与小姐在散步聊天。对于生活无所担忧的他们来说，这是在享受人生的悠闲和平静。也许，对于战事不断的整个东大大陆来说，也只有奥兰特尔才能做到真正的宁静。
　　这正是宁静之中的安逸，繁华之中的静美。
　　伴随着余晖，一位骑着白色骏马的少年，在两边都是花枫树的小道漫步，花枫树的叶子不经意间飘落在他的肩头与银色长发上，但是他并没有伸手去掸掉，而是任由香气扑鼻的叶子洒落他的周身。
　　他那绝世的风姿和俊美的容貌常引得周围的人一阵膜拜。只是谈到想要接近这位神秘，甚至冷漠的王子，却无人敢越雷池一步，因为他的“冷酷无情”与“野心”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东方大陆。也许，处于这座安详城市的人们无法体会到，但他却是名副其实的，令诸国闻风丧胆的帝国元帅。

　　“你今天去了哪里？”傍晚时候，当米特狄尼奥回到位于城西的住所时，才刚踏进家门，就听到自己的兄长---帝国第二王子埃罗卡特正在用独有的冷漠语气和他讲话。
　　“只是随便转转……”米特狄尼奥淡淡地看了看斜立在门厅内的大理石雕像旁的埃罗卡特，无表情地回答。他随手将自己的披风除下，交给忙跑过来的侍者。
　　“这样……听说昨晚的事情没有？”埃罗卡特颌首，问道。
　　“听说了。”米特狄尼奥答道，但并未多说什么。“如果你指的是发生在温特区街心花园里的那件事。”
　　“看起来，你好像没什么反应？”埃罗卡特挑眉。“难道你不觉得意外吗？一直以来，我还以为你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呢”
　　“……”米特狄尼奥没有说话。
　　“听说被袭击的是一名少女和……一名少年。”埃罗卡特貌似有意无意地说。
　　“……你很少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兄长大人。”米特狄尼奥说了句，打算往厅内走去。
　　“哦，你很了解我嘛。”埃罗卡特看着米特狄尼奥的背影。“不过，昨天晚上的时候，你明明就在那花园的附近，为什么不去救那两个人呢？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呢。”
　　“……”米特狄尼奥停下了脚步，但并没有回头。“你派人跟踪我？”
　　“哼。”埃罗卡特表示默认了。
　　“有兄长大人你的人在附近，我还需要出手吗？”米特狄尼奥淡淡地说道，然后开始继续走自己的路。
　　留下的埃罗卡特冷冷地看着米特狄尼奥的背影，轻蔑地扬起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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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当艾露特.奥尼和那名少女和怪物战斗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确切地说他是来救她的，但是再看到有两个人前来援助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没有现身的必要。
　　只要她没事就好，是不是自己救的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她没有受到伤害就好。

　　来到自己专属的房间，米特狄尼奥如愿地看到自己那个忠实的副官---卡雷特。
　　卡雷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看到自己的主人米特狄尼奥进来后，便马上迎了过来。
　　“殿下，您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卡雷特急切地问道。
　　“我只是去散散心，怎么了？”米特狄尼奥随意地走到靠窗的一个雕花丝绸座椅前，坐了下来。
　　“我有关于巴克扎姆教的最新消息要向您汇报。”
　　“什么！巴克扎姆教！”米特狄尼奥立刻重复道。
　　“据手下汇报说，有人曾在奥兰特尔城郊的森林里见到过带着面具，形迹诡异，身穿黑色教袍的人。因此，属下怀疑此人必定跟巴克扎姆教有着密切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