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塔尼亚战记》夜明映梦

10、暗涌的危机

　　---呐，米特狄尼奥，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是在不浪漫的森林里。第二次见面是在黄昏，那天有点风，很安静。这个世界沉寂的，只有我们两个。

　　直到现在，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个负担，其实大可不必，因为我根本不会成为你的累赘。如果你认为是对的路，那就请你一直走下去，如果你认为是为了你的霸业所必需的事，那就请你义无反顾地去执行，如果是谁阻挠了你的方向，那你可以踩着鲜红的破碎肢体前进，如果阳光太过耀眼，那你可以让黑暗永昼。如果池水太过清澈，那你可以玷污它的透明。去吧，不用回头，也不用在乎我的感觉，因为我很坚强，坚强到可以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即使你将迎娶她人为妻，即使你已经忘却那段遗失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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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位于贝拉德广场的巴尔克总督府里是一片狼藉。
　　“见鬼，这个野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真是让人没办法省心。”此刻大声嚷嚷的是雷拉瑟斯，他急躁地抄起外套，走到总督府的大门口。
　　“等等，雷拉瑟斯。”梅玲也追了上来。“我顺着这边找，如果找到艾露特，你就通知我和辛克莱斯。”在大铁门前，梅玲伸手指着左边，对雷拉瑟斯说道。
　　“……要怎么通知你？你明知道我不会魔法。”雷拉瑟斯臭着一张脸埋怨道。
　　“我就知道……”梅玲瞥了他一眼，顺手把一颗水晶珠子递给雷拉瑟斯。“握着它，然后默念我的名字，我就会知道你在哪里了。”
　　“默念你的名字……”听到此话，雷拉瑟斯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你让我一个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做这种无聊的事？我宁可冲上去和敌人大干一架。”
　　“现在不是打架，而是要去找我们那位走失的小公主，你最起码也要搞清楚状况吧？”梅玲瞪了他一眼。“别废话了，辛克莱斯早就走了，要不是碍于派遣卫队太过兴师动众，贝雷特内姆大人早就有所行动了。”
　　“所以我说啊，她可真是个任性的丫头。居然在这么和平的城市里也会走丢？又或者在哪里玩的乐不思蜀，忘记了回家。让所有人都为她担心。等她回来，我非好好地教训她一顿不可！”雷拉瑟斯一边抱怨一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逐渐融于夜色之中，梅玲才叹了一口气。这个雷拉瑟斯，他其实也是很担心艾露特的吧？这是，这么不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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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是宁静的。即使是白天的喧嚣，也未能被带进夜的深迷。安静的街道，令人感到些许寂寥，仿佛白天的热闹不再存在。整个城市规划的非常完美，呈长方形。纵横交错的街道遍布四面八方。一条宽大的主道贯穿着城市的中心，主道附近是这座城市的重要建筑和贝拉德广场。围绕这条路两边的环路则是一些贵族商人居住的地方，一般百姓则是住在最外环。但不管在哪里，这个城市都是没有等级偏见的地方。任何地方的风景都是独树一帜，别具一格。
　　此时街道两边的路灯黯淡地闪耀着，忙碌一天的人们早早回家，偶尔有少量的行人和马车于寂静的街上一闪即逝。
　　从一幢幢古老的民居里透出的温暖灯光，蔓延到街角，温和又略带莹弱，让人产生光影迷雾般的错觉。
　　也许是奥兰特尔的治安一直非常好，已经可以做到夜不闭户，所以晚上基本上不曾看到巡逻的卫兵。
　　但，安逸，也是混沌的前兆……

　　艾露特.奥尼一个人走在回总督府的路上，心情却沮丧到了极点。
　　为什么……
　　被拒绝得这么干脆，真是颜面尽失！不，这不是颜面的问题。艾露特猛摇着脑袋。这是她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为了这段感情，她可以不在乎什么自尊，什么名誉，她只想为自己的心愿做一次努力。但是，这个努力好像还没实施，就宣告失败了。
　　“狄奥，你这个大笨蛋！”艾露特嘟起可爱的小嘴，愤愤地嚷道。也不在乎周围是否有人。
　　虽然是大声发泄了心中的不满，但她还是不能释怀。该放弃么？不，她还没有努力过，怎么能放弃？估计狄奥那个家伙八成是把她当成了脾气古怪，不识人间疾苦的坏脾气公主了。事实上,她的确是出生在萨尔伦特建国以后，就算是她的哥哥辛克莱斯也是刚建国的五年后出生。
　　对于之前的鲁莫斯塔国的诸事也只是从书本上看来的。生于相对和平年代的她确实染上点公主的坏脾气，但她绝对不是养尊处优的人。
　　那个狄奥，看样子像是军人出身。难道他喜欢刚烈一点的女子？想到这里，艾露特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瓜子。果然，不应该这么快就揭穿自己是女孩的身份，都怪自己的嘴太快了……
　　“唉，没想到竟然离家这么远了……”艾露特郁闷地看着前方的路，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怎么这个城市的人怎么回家那么早啊？”
　　咕---肚子很不给面子地抗议了起来。艾露特尴尬地捂住肚子，连忙左看右看。幸好没人看见，要不然这脸可丢大了。

　　“啊---”好像是个男人的声音。
　　凄惨的声音？艾露特一个激灵。在这个和平城市，竟然会出现这样不协调的声音。
　　算了，应该是有人掉进下水道了吧。
　　“吵死了！叫你赶快滚的，谁叫你自己扭到了脚！”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铛。
　　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唉，怎么好像还有冷兵器相交的声音？好像就在路左边的小公园里。
　　“有鬼啊！”
　　“阿尔，你鬼叫什么！都怪你非要跟着我。再叫，我就先让这怪物吃了你！”
　　怪物？
　　艾露特愣在原地，几秒钟后，她反映过来，快步向小公园跑去。不管了，好像有真的有情况发生。
　　来到小公园，艾露特看到了令她吃惊的一幕：一个看起来很没用的男人跌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脚踝，脸部五官已经扭曲成了奇怪形状，他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少女，战战兢兢地说不出话来。只见那少女正和两个高大的黑影缠斗。少女虽然很厉害，但同时对付两个人也显得很吃力。可问题并不在这儿，而是那两个黑影很奇怪，行动虽缓慢，但力气大得惊人。周围的树木皆断根倒地，地上的花砖部分被层层掀起，可怜的小草被连根拔起，遍布四处。借助微弱的路灯，可以看见花园里一片狼藉。
　　渐渐地，那名少女的体力有些不支了。
　　闹出这么大动静，竟然连一个卫兵都没有引来？看来住在这里的人们真是生活得太安逸了。
　　艾露特拔出腰间的短剑，正准备助那个女孩一臂之力。却不经意地看见那两人的面貌。那两个人，面色铁青，两眼无神，张着的嘴里流着口水，衣着破烂，并且全身的皮肤已经开始脱落，简直和她在森林见到的一样。只是还没变成怪物。
　　艾露特仅愣住了一会儿，便冲上去。至少要在那怪物长出利爪之前干掉他们。
　　“我来帮你。”艾露特来到少女的身边，发现对方竟然是个极其可爱的女孩。特别是她的冷静让艾露特大为震惊。生活在这样安逸的城市里竟然也有这样坚毅的女子，而且还是和自己差不多岁数的少女。
　　不过这个声音，真的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在哪里呢？
　　少女淡淡地看了艾露特一眼。“好。”

　　怎料，这一句“好”仿佛就是催动怪物进化的咒语一样。本来还没是死气沉沉的两个人，霎时冲天狂吼一声，身上开始发生了大幅度的变化。可怜那残留在身上的衣服碎片如同飘零的萤火虫，瞬间燃烧殆尽。怪物的利爪开始如雨后春笋般地疯长出来。脸上和身上的灰青色皮肤开始腐烂，流出浓浓的混浊液体（应该不是血吧）。眼珠子开始摇摇晃晃地耷拉下来，露出空洞的眼窝。等等，它们的嘴里好像还有冒出了尖尖的牙齿。
　　天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好像比上次在森林里遇到的那个更厉害啊。艾露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举起手中的短剑。真见鬼，应该把自己那把长剑带出来的。
　　“喂，那个，你有什么好办法？”艾露特不确定地用余光看着身边的少女。
　　“.......我，我怎么知道？”少女的声音也开始没有了底气。再看跌坐在一边的没用男人，早早地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那个，他是你什么人啊？”艾露特问道。
　　“什么意思？”少女撇撇嘴角。
　　“我是说，如果很重要，战斗中还是多留意留意他吧。我不确定它们不喜欢食用完全没有抵抗力的食物。”
　　“那如果不重要呢？”
　　“哦，这种没用的男人，少一个是一个。”
　　“好，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少女使了个眼色，举起手中的剑冲了上去。

　　只见少女冲到其中一个怪物面前，举起手中的剑对着它的脖子砍了下去。但是，没有效果。正在诧异中，另一个怪物扬起自己的利爪向少女袭来。
　　铛---
　　艾露特替她挡住了这致命的一击。
　　“忘记告诉你了，它们不怕物理攻击的！”艾露特架开了怪物的利爪，顺势拉着少女往后退了一些，但她自己的手也麻痹了一下。
　　“你怎么不早说。”少女退后的同时还不忘捅那怪物一刀。“我说呢，怎么受了伤都无法停下脚步。那它们怕什么？”
　　“魔法。”艾露特牟定地说到。
　　“魔法？”少女诧异地重复道。
　　“对，一般魔法不行。要非常厉害的那种！”艾露特想起在森林里狄奥救自己的那一幕。“最好是能将物体炸成粉末的那种。”
　　“.......”少女脸色暗了下来。这时两个怪物同时冲了上来，艾露特和她一人对付一个，但还略显吃力。因为人的体力有限，而这些怪物，好像疲劳与重伤都无法阻止它们的脚步。
　　“这种魔法，你会吗？”少女艰难地抵抗着怪物的进攻。
　　“我？”艾露特也面露为难地说。她还没毕业那，怎么可能会这种魔法呀？唉，要是梅铃姐姐在就好了，哥哥或者雷拉瑟斯在也好啊。
　　正在分心中，怪物一记利爪过来，差点划到了她的脸。她一闪身，自己的假发却被刮掉了。一时间黑丝如同飞散的瀑布，散扬开来。绝美的脸庞配上黑绸般的长发，美艳无比，使得正在攻击她的怪物也迟疑了一下，停住了脚步。
　　“原来你是个女孩。”不远处缠斗着的少女也抽时间转过脸来。“你和我很像，如果咱们还能活着回去，交个朋友如何？”
　　“好啊。”艾露特点点头。“不过，当然可以活着回去。”

　　艾露特点头笑着，却没有发现本来已经停住的怪物又再次行动了起来。当她警觉到时，已经来不及躲闪，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唉，可千万别太痛苦啊。
　　光电火石之间，一把黑色巨大的剑架住了怪物的利爪。霎时间，兵器交锋的巨大气流震得艾露特倒退几步，她抬眼一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飘逸的披风飒飒而动。
　　竟然是，是雷拉瑟斯！
　　“你这个丫头，还真是让人不放心。”雷拉瑟斯酷酷地说道。“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可是我怎么攻击它都没效果啊。不管受了什么样的伤害，它都跟没事一样。”艾露特辩解道，顿时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最起码不用死了。
　　“如果不会魔法要怎么杀死它呢？”雷拉瑟斯轻轻地挑开了怪物，仿佛对方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一只温柔的小动物。
　　怪物跌了出去，但很快又爬起来，张牙舞爪地向雷拉瑟斯扑来。仅离他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才开口说道：“艾露特，如果不会魔法，要怎么杀死它呢？”
　　“哦？”艾露特还没有反应过来。
　　“那就用力量杀死它。”雷拉瑟斯说道，顺势举起手中的巨剑当即挥下，一阵巨大的气流立刻喷旋而出。这股气流瞬间将周围还勉强矗立着的树木横扫在地，同时震得地也在颤抖。艾露特一个没站稳，随即跌坐在地上。再看那个怪物却如同脆弱的白纸一般，立刻四分五裂，身上的碎肉燃起了团团的白色火焰，顿时消失不见。
　　艾露特愣愣地坐在地上，眼球早就忘记了怎样去转动。这还是头一次看到实战中的雷拉瑟斯。不愧是共和国的第一勇士，他简直是太强了！哥哥竟然能和这样厉害的人打成平手。现在看来，雷拉瑟斯该不是放水了吧......

　　在一旁的不知名少女显然也看傻了眼。她似乎是没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一时间也呆住了。但她犯了和艾露特同样的错误，在战斗中是不可以分神的。所幸还有一个敏捷的身影出现并且及时挡在了她面前。同样令人震惊的是，这个人也同样秒杀了缠住她的怪物。只是用了魔法，将怪物炸成了粉末。好像用得还是火系最高级魔法。
　　“幸亏来得及时。雷拉瑟斯，这次你比我快了一步。”辛克莱斯松了一口气。
　　“我一向是比较准时的。”雷拉瑟斯不以为然地答道。
　　“艾露特，你怎么不说一声就到处乱跑！这可是第二次了，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辛克莱斯生气地质问。
　　“谁叫你们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我还没问你呢，你到反过来问我。”艾露特气愤地嚷嚷。本来就一肚子气，索性全都发泄出来。
　　“.......还不是想要你好好休息么。”辛克莱斯语气也软了下来。艾露特发起脾气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找到人也就放心了。”雷拉瑟斯破天荒地没有说出“讽刺”的话语。“艾露特，下次想要出门记得说一声，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去。”
　　“还有你，你住在哪里，我先送你回去。”辛克莱斯转身对着身后的少女说道。
　　“你们......”少女刚想说什么，却被一个呻吟声打断。
　　“啊......”躺在地上且一直处于晕厥状态的男子此刻醒了过来。他一醒来便立刻坐了起来，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发生什么事了......”他揉揉眼睛。“你们是谁？刚才的怪物呢？”
　　“阿尔，你的脚没事吧？”少女貌似关切地问道。
　　“唔......”男子试着站起来，动了动脚踝。“还好，刚才是一着急扭到了。现在没什么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立刻献殷勤般地笑着。“艾玲，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那你就自己走回家吧，笨蛋。”被称为艾玲的少女大吼一声。“下次不要再缠着我了。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留下艾露特，辛克莱斯，雷拉瑟斯三个人面面相觑。

　　......
　　“原来你叫艾玲啊，我叫艾露特。说好要做朋友的哦。”艾露特快步追上前面的少女。
　　“我叫艾玲。”艾玲伸出手来。“你很厉害啊，真是和你的外表相差甚远。”
　　夜色渐渐地深了，刚才的骚动依然没能引起这个城市守卫者的注意。罢了，估计明天一早，附近的居民就会发现那个平时看起来很温馨的小花园被糟蹋得“与众不同”的情景了吧。
　　“这女孩是谁？”默默地走在两人后面的雷拉瑟斯纳闷地问身边的辛克莱斯。
　　“不认识。”辛克莱斯摇摇头，“估计是艾露特今天刚认识的新朋友吧。不过从刚才的情况来看，这女孩和艾露特的性格倒是很像。”
　　“不过她似乎也很厉害，作为一个女人来讲，很了不起。”
　　“喂，女人练武是很值得夸奖的事吗？”辛克莱斯反驳道。“看看艾露特就知道了，完全没有一个公主的样子。”
　　“女人不可以练武吗？这是谁说的？”这句话，走在前面的艾玲显然听到了。她回过头来，怒瞪着说出此话的辛克莱斯。
　　“那倒不是。”辛克莱斯忙说道。唉，又遇到一个不好惹的了。
　　“不要瞧不起我们女人，你们能做的，我们一样行。”艾玲发起脾气来。“你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比那个阿尔强一些。”
　　“喂，大小姐，我好歹也救了你，你不说句谢谢也就算了，居然还冲我大声吼叫？”
　　“我不稀罕！”
　　“是，是......”辛克莱斯无语。“随你便吧。”
　　艾露特窃喜，还没有等到自己开口就有人替她反驳了。果然，天不怕地不怕的辛克莱斯哥哥居然会怕这一型的女人。

　　---半个小时后，艾玲停住了脚步。他们身处在一处豪华的雕花大铁门前。
　　“唉，你住在这里？”辛克莱斯诧异道。
　　“我怎么不能住在这里？我的爷爷是奥兰特尔的总督。”艾玲说着，便推开了总督府的大铁门。
　　“真是冤家路窄......”辛克莱斯嘟囔道。
　　“呵呵，以后有好戏看了。”艾露特笑着，冲雷拉瑟斯使了个眼神，然后跟在艾玲身后跑进了总督府大门。
　　“怎么我身边全都是这种女人。”辛克莱斯郁闷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她们受得究竟都是什么教育？”
　　两人正打算也迈进总督府大铁门，雷拉瑟斯却突然叫了起来。
　　“糟了，我忘记通知梅玲了！辛克莱斯你快告诉我这个怎么用。”雷拉瑟斯说着便手忙脚乱地掏出一个早就被忽略掉的水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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