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三千——茹你所愿》柳柳茹荑

18、番外二你们好像

　　小家伙回去之后立刻和妹妹分享了情报。贾晓晓也想去瞧一瞧，两人今日打定跟着萧赭卿的主意了。
　　萧赭卿，李桓，萧十逸，刚坐定。因为是四方的桌子，然后两个小家伙并排坐在那处无人的凳子上。而吴越一人孤零零地在一桌。
　　“小二，我们拼桌，点菜。”
　　然后三个大男人就看着两个小毛娃口齿流利地点了一桌的菜，还点了桃子酒。
　　“你们两个可以喝酒吗？”李桓亲切地问！又有点鄙夷大人到底怎么教的孩子。
　　“给你们点的，尝完记得告诉我什么味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你能明白吗？”
　　“第一，因为这桌菜，我请客。第二，（语气软下来）娘亲喜欢喝的，每次出来都会带回去。”连翼礼有条不理地说。小孩子的奶音分外地萌。
　　萧赭卿好笑地看着对面的两个娃，小女孩，从刚刚就一直盯着他，他都要不好意思承受这两个孩子灼灼的眼神。莫名感觉压力大！好像被人考察。
　　李桓之前没发现，这会儿仔细瞧瞧，觉得这两娃和萧赭卿有五分相似，越看越像。
　　“你们的父亲母亲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呀？”
　　“娘亲太忙了，爹爹喜欢找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小女生的奶音透露一些委屈，都要把人萌化了。听的吴越直犯怵。夫人恨不得整天盯着两个娃，可这两只太古灵精怪。在夫人面前乖宝宝，但是装不了一会儿，就到别处捣乱。一开始他们失踪2天找回来的时候，夫人痛下狠手，打的两个娃小腿一条条血痕。然后好了又跑出去。之后就是谷主锻炼2人了。夫人主要放不下病人，不然这两只绝对没好果子吃。夫人每日交代的任务完成，出行在外必须书信汇报。所以，渐渐就放心了。而且答应两人可以出去，必须至少带一个靠谱的大人一起出去。靠谱的大人名单都列好了。还好两只听夫人的。吴越是伺候公子小姐出来次数最多的人，一开始招架不住，慢慢和夫人沟通，找到方法，出门每一天都有任务。看书，写字，画画，一样不少。这些都要留着回去给夫人检查。还有可以有秘密，但是必须和妹妹分享，最后回去的时候，必须告知夫人。两个人必须互相监督，不可以作弄人。如果回去被知道了，夫人肯定惩罚。因为前牙谷的眼线也很多。
　　真的很像，但是人家有娘亲和爹爹呢。
　　然后就是两个娃像粘皮糖粘着萧赭卿。萧赭卿视若无睹，两小只玩的不亦乐乎。
　　“可以抱抱我吗？”贾晓晓拉着萧赭卿的衣袖。小脸憋的通红，还有些喘气。
　　萧赭卿不为所动，忽然，“娘亲不要我了，父亲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开始梨花带雨，真的眼泪就哗哗地直流，不知情的看的可心疼了。人群中开始指指点点。
　　“别看一表人才，真是人面兽心，自己这么可爱的孩子……”
　　“哎，可怜的孩子……”
　　“苦命的孩子……”人群中七嘴八舌。
　　萧赭卿很无奈，僵持着。李桓忽然蹲下来，实在不忍心，“叔叔抱，可以吧！”
　　“嗯。”贾晓晓点点头。她是真走不动了。
　　连翼礼忽然有些鄙视自己的老父亲了。他现在看李桓顺眼多了。然后，就发现自己被萧十逸抱起来。一脸绷着的萧十逸误会了连翼礼的眼神。萧赭卿肯定不会抱任何一个，哎，这兄弟，怎么办。
　　贾晓晓就在李桓的怀里睡着了。所以他们只好返回隔语楼。
　　夜里很安静，但是却不平静。因为萧赭卿听到隔壁很轻的动静。萧赭卿打开门踏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两小只还有小丫头，还有一个男子，下楼了。
　　“大哥，我们定的桃子酒还没拿呢。”吴越弱弱地问，大哥这次很生气，代表夫人更生气。
　　“不要了。夫人吩咐找到你们立刻回去！”
　　两小只可怜兮兮，这次是犯了大错了。萧赭卿忽然一个轻功到了楼梯下，拦住了。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抽风了。
　　暗影也莫名其妙。
　　“这位公子是何意思？”
　　“我看这两位（低头瞅了眼这两只，还是睡眼朦胧的状态）似乎需要休息。”
　　“这不劳公子操心。”
　　萧赭卿还就拦住了，这两个立马投去感激的眼神。
　　就这样，萧赭卿和吴亦打的难解难分。吴越知道事情肯定严重了，不然不会派哥哥出来。哥哥在前牙谷除了谷主就是最厉害的，江湖上也是前十之内的高手。算上用毒的话，萧赭卿应该打不过哥哥的。但是，但是，两个小叛徒，坐下来，告诉萧赭卿如何拆招，吴越和吴亦都要吐血了。然后灯火通明，所有人围着看他们打，看两小只指挥。吴亦，忽然摆手。不打了。这两个在，就算要赢，也要到明早了。
　　“公子，小姐，夫人这次大发雷霆，夫人说了，即刻返回，如果路上有耽搁，我们四人回去都要接受家法。”
　　母亲是真的生气了，家法，那是多残忍的事情。母亲从未用过。爹爹倒是用的勤快。前牙谷家法，不死也要脱层皮。母亲向来说到做到。
　　“吴大哥，那我们可以带他回去吗？”
　　嗯？吴亦一脸懵。这个情况夫人可没交代呀。眼神看向萧赭卿。
　　萧赭卿也没想自己被拉进去。
　　两只求救地看着自己，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点点头，暗影一脸懵，李桓和萧十逸也想跟去。不过被吴亦拒绝了。
　　不过桃子酒从萧赭卿的库存里搬了二十坛。
　　家法是不用了，两只就安睡了。因为还带着酒，自然会慢些，还只能走大路，不然颠簸回去，坛子都裂了。不过暗影已帮忙裹好。
　　萧赭卿和吴亦在外边赶马车。本来吴亦不算木纳，也觉得公子小姐和这位公子很像。路上自然不会多言。萧赭卿是既来之则安之，如果不说，也没问的必要。男人有这身武艺，自然无所畏惧。
　　“你不怕我中途下毒，将你丢在半路。”
　　“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去前牙谷。你们喊公子，小姐，这应该是连绝的孩子，不过据我所知，连绝没有成亲的消息放出来。可是你们一口一个夫人的，想必连绝这家伙也是悄悄成亲的吧。”
　　“呃，”吴亦佯装镇定，忽然打嗝。
　　“你是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的出现。”
　　吴亦疑惑地看着萧赭卿。
　　“他们三这几日还真让人捉摸不出是那个府中的公子小姐。但你身上的味道很独特，连夜赶来，前牙谷的味道还在，你的身手在连绝之下，但招式很像。这两个小家伙兴奋之余指点我的那些更是足够证明你了。我也多年未见连绝，没想到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前牙谷里的人都以为公子小姐是谷主的孩子，只是谷主和夫人分两处，孩子和夫人住一处，而谷主似乎不用睡，也不知他睡哪里。吴越这次和他们出来找父亲也以为是胡闹的呢。只有夫人和谷主清楚，连绝平日里说话没正行，不知道管住嘴，自然没想到这两只是人精。所以当贾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立刻吩咐吴亦赶去。她也没料到他们已经遇到萧赭卿。外面的世界已经隔绝很久，她这几年偶尔想起，也不深究。
　　痴情的人在，可是思慕的人不在眼前，谁又知道谁过得如何呢？
　　贾语虽然心中焦急，但每日依旧该干嘛就干嘛。
　　本来贾语是要在前牙谷等着两只回来的，可是这次连绝接了一个人，他得带着贾语出门。贾语想，吴亦出去肯定能顺利带回，只是不知道，还多带了一个人回来。
　　连绝经过和贾语六年的相处，觉得她和自己是配合最默契的人。当初的原因，他从未问过，她也没提及过。连绝觉得他们这样子很好，以前，他神出鬼没。自从她来了之后，他会帮忙照顾孩子，有事出门也是立刻赶回来。似乎这就是一家人的生活。他没向她表达过心意，每次都是调侃。谷里的人一开始都误会了，贾语想要解释，当时连绝制止了，不然谷里的人根本容不下她还有肚里的孩子。现如今就懒得解释了。两人都默契地认为就这样老去也未尝不可。
　　连绝一般很少带贾语出门，算上这次也就是第五次，每一次都是孩子在外的时候，但凡孩子在家，连绝即使觉得带贾语更好，也从未开口过。
　　连绝不知道这一次孩子出去的目的，以为和以前一样贪玩，如果知道，估计比贾语还要着急吧。
　　连绝这次要救的是平阳王，等到连绝在路上说出来的时候，贾语噎住了。
　　“你喝水小心些。”顺手给贾语抚背。
　　他们到达京城，萧赭卿他们正巧也到了前牙谷。
　　前牙谷有些人认出来这是崇山王，“王爷远道而来，不知所谓何事？谷主前几日带着夫人刚出门。估计要有些时日回来。”老侯管家说道。这是王爷第三次来吧。
　　“谷里变化很大，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萧赭卿感叹道。
　　“是啊，自从夫人来了之后，谷主性子都乖张了。也不似从前那般不羁。几乎都在谷里。”
　　（两小只听到自己的娘亲被自己的爹爹带走的时候我别提多开心了。趁着老侯和萧赭卿说话的间隙赶紧奔走了。他们对于萧赭卿王爷这个身份无甚在意，因为没有家法，也没有惩罚，赶紧好好洗澡睡觉去。自然忽略了萧赭卿。）
　　萧赭卿听到老侯说的，诧异，到底什么样的女子，让天下毒一无二的毒医都改了性子。
　　谷里的风格也是此女的手笔吧，不过和以前比舒服多了。这才像人住的地方。山水皆有，美如画。芳草萋萋，立洲头。
　　每一处都很别致，看来连绝应该很幸福。孩子也聪慧过人。不过，萧赭卿还是很奇怪这两个怎么盯上自己了呢！
　　萧赭卿走了，暗影没歇着，收集的情报，李桓和萧十逸一分析，这两孩子是来找萧赭卿认亲的？可是他们嘴里的爹爹又是怎么回事呢？看来得走一趟了。吴亦的武功被萧赭卿看破，因为他和连绝接触过，其他人没接触，所以，他们只能继续搜索消息。而且现在消息也没法发给萧赭卿。
　　等到他们知道是前牙谷的时候，萧赭卿已经在前牙谷住了五日了。实在是无所事事，萧赭卿也不想在主人不在的时候呆着。准备和老侯辞行。自从两小只回来，就没见过。萧赭卿不知道他们被关禁闭了。夫人临走前吩咐的！
　　萧赭卿听说连绝去了京城，他想出了前牙谷，暗影应该在外侯着。到时候和李桓和萧十逸再去京城看看去。
　　牙子村好热闹，萧赭卿又不着急赶路。等着暗影在此处汇合。
　　当李桓和萧十逸紧赶慢赶在牙子村看到萧赭卿的时候，激动地不行。萧赭卿不明所以。李桓太激动，还是萧十逸淡定些。
　　“我们有妹妹的线索了！”萧十逸刚说出这句，李桓打断。
　　“你这么说，太婉转了。赭卿我告诉你，那之前的两娃估计就是你的孩子，你去了前牙谷，应该是见过了呀……”李桓忽然觉得不对，见过了，见过了，萧赭卿就这样出来了，那就不是了。l，忽然蔫了。萧十逸也愣住了，然后也蔫了。那就证实不是了。
　　萧赭卿看着这两人直摇头，直叹气。说的什么跟什么，晕头转向。还是看向暗影。还是暗影实在，将调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禀报。从两小只调查萧赭卿的经过开始，到现在。
　　萧赭卿示意他们都出去。他要一个人静一静。是的，他要静一静。
　　如果他没去前牙谷，他也会很激动。可是，他去了刚回来。前牙谷的人都说谷主和夫人很相爱，而且都认为孩子是他们的。
　　孩子仔细看是的，更像楚楚的脸。因为萧赭卿先入为主，没认为是自己的孩子。可是矛盾的地方就在，他们有爹爹怎么会来扬州找他呢？
　　孩子正好六岁，如果那时候茹儿怀孕了。的确也是。可是那封信上没有说。如果说在毒医的调理下怀孕倒是有可能。
　　不管孩子是谁的，有一点，茹儿很大可能还活着。就在前牙谷，可是茹儿如果去了京城，应该也会易容的。
　　那他就等。反正已经等了那么久，可是为什么又有点害怕。害怕答案是残忍的。
　　给京城的暗影也发去了消息，只是叮嘱，保护毒医和他随行的人。回来的每一个行程都要随时汇报。
　　连夜安排好之后。“你们两先回京城吧。现在赶回去，正好可以赶上孩子出生。”
　　“赭卿……”李桓有话闷在心里，却没法说出来。是的，这是一道谜题。就算见到了，找到了，如今，孩子是他的，可是……只能萧赭卿自己面对。
　　“赭卿，你需要我们的时候，发个消息，我们随时侯着。”
　　萧赭卿轻轻颔首。这一夜注定无眠。翻来覆去，想不通的地方太多。推测也太多。
　　她肯定是被连绝救起来了。可是失忆了？没有失忆的话，她肯定认识连绝，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和连绝的交情。连绝肯定不认识她。可是，可是，她居然对连绝动心了。这个是萧赭卿没法接受的事实。唯独这个太残忍了。
　　孩子如果是他的，他肯定要回来。
　　如果不是他的，别人，他可以直接杀了。可是连绝和他的关系不一样。王妃和别人生活了六年。她从醒的那一刻就从未想过要回去的。是的。她自己切段了路。她知道这里的女人名节多重要，她是崇山王府的王妃！这一刻，萧赭卿心如刀绞。六年了，等了六年，庆幸她活着，还在这里，可是这个消息太残忍了。
　　当知道他们的马车越来越近，萧赭卿感觉自己要被折磨疯了。感觉如果她见到他若是说一句残忍的话，感觉自己随时会暴走。
　　人在无边想象中，最缺乏安全感。无限放大的痛苦，在直接面对的时候，虽然心会颤，但是可以坚持住。
　　其实贾语出门都是易容，就算在牙子村也一样，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所以孩子们知道娘亲长什么样子，身边伺候的丫鬟也知道，就连连绝时而也会忘记她的美貌。
　　所以当贾语在牙子村一家店停下买糖炒栗子的时候，萧赭卿就在旁边看着她。虽然她是小厮的装扮。贾语愣住了。耳旁的喧嚣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眼里只看到这一个人生心都在抖。原来思念在遇见的那一刻被撕的粉碎。可是萧赭卿的眼神，是质问？是怀疑？还有深情？与不舍得？
　　连绝发现了萧赭卿，自然下车搂着兄弟，本来连绝就没个正行。“好久不见，我听老侯说你小住了几日，原以为碰不到了呢。没想到你还在呢！”
　　“嗯，我在等人。”
　　“等谁呀。”
　　看到贾语买好栗子，“走，到我家里，好好招待你。”
　　萧赭卿和连绝上了马车，贾语小厮的打扮，自然不想进去。就在外和车夫一起。
　　“让你小厮进来吧，本王不会吃了她的！”萧赭卿有些咬牙切齿。
　　连绝只觉得怪，但没有多想。
　　“奴才还是觉得外面的夜景舒服，不打扰王爷和谷主叙旧了。”
　　贾语看到连绝和萧赭卿的样子，是呀，应该是有交情的，不然那时候怎么会赶来这么快，虽然有圣手的书信。幸好连绝没见过她，不然那时候……还能往六年前看吗？好像只有心痛呢。
　　这次更让贾语一脸懵的是，在平阳王府发现了黎族的女子，居然是平阳王的侧妃。
　　所以当暗影汇报萧赭卿他们在平阳王府的时候，无奈地笑笑。她六年前的误会解开了吧。可是已经无所谓了。本来这也只是她当时离开的一个借口而已！
　　还是伶牙俐齿，一点也不会让步。都这个时候了，依旧拿她没辙。
　　回到前牙谷，等她洗漱一番，依旧是易容模样，本来萧赭卿想要发作的。可是看到大家都喊她夫人，忽然心疼了，她大概始终都在意她的那个身体吧。萧赭卿又有点庆幸。
　　连绝奇怪家里怎么这么安静，“老侯，公子，小姐呢？不来见见客人吗？”
　　“回谷主，按夫人的吩咐（萧赭卿听到这声夫人着实不舒服），公子和小姐从回来就被关禁闭了。”
　　连绝故做可怜地看向贾语，贾语视若无睹，继续吃饭。“这次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对了，赭卿，你这次来所谓何事呀？”连绝很奇怪。一般都是有着急的事才找上他吧，他们也是不打不相识。
　　“那得问问夫人了？”萧赭卿这一声夫人故意加重了语气。
　　贾语也疑惑地看着萧赭卿。
　　“如果夫人失忆的话，本王不妨帮你回忆回忆。”
　　“愿闻其详。”贾语心想，我这辈子都打算躲着你的，我会去招惹你。贾语不知道这两只已经招惹了萧赭卿。
　　“还记得烟花三月下扬州，忽然有一天两个可爱的小孩喊我做父亲，是夜他们的母亲抓他们回去的时候，小孩让我作陪回去，顺便带走了我五十坛的桃子酒。”萧赭卿故意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贾语。
　　“有劳王爷破费了，那我按这酒的十倍买下来。王爷看可行？”
　　“不行！”萧赭卿忽然发飙。连绝立马屏退了闲杂人等。因为他感觉萧赭卿的情绪不对，好像有什么猫腻。而且自己的心里也极为不适。感觉要发生什么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
　　“怎么个不行法。”
　　“这酒无价，你买不起！”
　　“那不买总可以吧，就当王爷换个地方存酒。以后王爷何时来，想来喝，就给您拿出来。”贾语是太岁头上动土啊。
　　连绝也附声道，“这个方法甚好！”
　　萧赭卿凌厉地眼神看着贾语，“就问你一句，孩子是我的吗。”
　　这一句就像一滴水无意滴入油锅，砰地炸开了花，伤着此处离油锅最近的三人。
　　“不是！”贾语不怕死地盯着萧赭卿说道。
　　萧赭卿的手瞬间从准备掐住贾语的脖子，变为只是手扶在脖子上，血液在倒流，没办法对她下手。一甩手，“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暗影调查六年前的事应该不难。”
　　萧赭卿转身就走。
　　连绝伸手拦住了。
　　萧赭卿一秒也不想呆在这里。所以连绝的阻拦被看成是挑衅。就这样打起来了。
　　是的这两个男人都需要发泄，只有连绝知道，自己必输无疑。如果萧赭卿永远不出现，那么未来可期。可是他出现了。时机卡的刚刚好。他刚觉得贾语放下心防。就发生转折。人生先来后到的顺序多么重要，人与人的缘分，时机也是多么重要。
　　对的人，不会缺席。
　　他们终于打累了。而贾语一直默默地饮着桃子酒。以前都是甜的，如今，这个好苦。自己也不知道如今该是怎样的心面对。
　　你以为明天后天，未来的每一天都如今日，可是，一切都未可知。
　　连绝知道真相得贾语亲口说，可是她愿意告诉萧赭卿吗？自己要先开口吗？连绝是站贾语这一边的。当初的她，她是看着的，几乎每一夜都在哭吧，因为第二日眼睛总是肿肿的，直到孩子出生，一直在忙碌。今日的她，喝着酒，眼泪止不住，睁着眼睛，只有泪止不住。仰头喝酒，都是风吹落了泪。
　　那一刻，萧赭卿好想搂住她。可是，可是，萧赭卿还是一把搂住她。她憋屈的泪，没有哭出来的声音，压抑在胸口的哭声，像打嗝一样，一声，隔一声，看的人难受，听的人难受。什么男女大防，这是他明媒正娶，官府有备案的王妃。
　　别人的那就养在自己名下，萧赭卿已经打定主意，她必须带回去给绑在自己身边。以前都无所谓了。
　　哭了好久，连绝觉得自己有点多余。正要走的时候。
　　“连绝，不要走。”她推开他的怀抱。她已经习惯这里了。自己从未想过他的到来。
　　刚刚路上，洗漱的时间，打斗的时间里，喝酒的时间里。贾语明确一点，她不想回到京城生活。原本没有他，也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
　　需要三方会谈，必须让连绝和自己一条心。而且真的回去，一个王妃消失了六年，六年，流言蜚语，她不想再面对，也不想孩子们面对。
　　萧赭卿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堂堂一个王爷，要风得风，所以，贾语此刻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本来抱着她哭，她没反抗的时候，萧赭卿很庆幸。可是当她让连绝不要走的时候，萧赭卿咯噔一下。
　　“王爷，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来说，可以吧。”
　　“连绝先说。”萧赭卿这时候被风吹，很清楚。萧赭卿已经知道他两一条心，知道真相得自己调查，但是他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不用他说，我不会瞒你半分，如有欺瞒，天打雷劈。”萧赭卿即便恨，也捂住她的嘴，天打雷劈到底没有说全。
　　“那日我迷晕所有的丫鬟，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连绝，我当时就认出他来，他正好要去扬州，便一路同行。路上骗了他一瓶毒药。我们到的第二日，正好月圆。那时候正是我的时机，我先服了毒药，然后想去看看最后的圆月，不巧被人挤入湖里。有人喊落水了。连绝救了我。”
　　“那日的小倌便是你吧，你也看到了我，不然不会不留神被人挤掉了吧。”
　　贾语默默点头。“我没想到你会反应这么快。”
　　“我比你早到了一日，天天守着瘦西湖。然而似乎无济于事，对于诚心想躲着我的人，我的暗影都未能发现你。”萧赭卿也只能呵呵，贾语本事通天了。因为在他身边这么久，路数基本清楚了。
　　“那说一个气死你的消息，那日寒影，盘问了我好久，你就离我一尺的距离。可还记得？”
　　“你，……”是的，要活活气死才好，就在自己跟前，还盯着自己看，当时自己嫌弃的眼神还记得。他都没发现。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那时候我就知道，天助我也。可是最后真是造化弄人！”
　　“我被连绝救起的时候，他立刻给我吃了解药。然后在路上和我说，怕我继续寻死。告诉我怀孕了，那时还不知是双胎，毒暂时解了，但是还得回去清余毒。我也害怕对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然后就一直在这里生活了。”
　　“现在我和你需要好好沟通下，连绝可以回避吗？”
　　本来贾语还想说什么的，看着萧赭卿铁青的脸。点了点头。
　　萧赭卿打断的时机真是绝了。以萧赭卿对她的了解，接下来的话，于他来说不会是什么好话。
　　连绝走了。
　　“说你现在想说的。”萧赭卿冷冷地说。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哄媳妇。要是李桓在，又要被嫌弃死。
　　“都说完了。”贾语想了想说道。
　　萧赭卿忽然俯身过来，“以我对你的了解，你那些惊世骇俗的话，想等到连绝一起来，听一听吧。你想给他希望，但是我告诉你这个没可能。”
　　“怎么就没可能，可以死两回，就可以死第三回。”贾语也恨恨地说。忽然语气很不屑。
　　“你敢。”贾语自然是挑衅地看着萧赭卿。
　　“你被我抓住，从今以后，你只可以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那我告诉你，我不同意。”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
　　“孩子是我的子嗣，你也是我的明媒正娶的王妃，官府报备在案。
　　“萧赭卿，我不会再回去。我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孩子们也习惯了。这里比外面单纯多了。还有我说句真心的话，我没想过你和我的未来的生活。来到这里，更没想过。本来我以为小美在你身边，我这么些年也安心了！我们本来就扯平了。”
　　“你说没想过和我的未来生活是吧，那就从现在想。贾语，你不要刺激我，不然最后的结局就是踏平这里。把你们带回去。”萧赭卿觉得和这个女人已经没法沟通。
　　“还有一点，六年来，连绝怕是连你的手都没碰到过吧。”贾语愤恨而又疑惑地看着他。意思在说他怎么知道。
　　萧赭卿忽然就笑了，很开心地笑了。摸着贾语的头，“傻瓜，男人还不了解男人吗？”
　　贾语还是不懂。
　　“你的滋味如此美好，尝过一遍没齿难忘呢。哪个男人和你生活了六年，见我抱着你反应都如此平淡！”
　　贾语想这是什么鬼理论。这次是萧赭卿搂着贾语在她耳边说道。贾语猛地推开他。
　　“王爷，怕是放浪形骸惯了吧。”
　　“贾语，若是你刚刚对我有所隐瞒，我就算调查也要花费很久的时间。这个时间足够你跑了。”
　　“萧赭卿，请问，我为什么要跑？”贾语不屑地撇着嘴附到萧赭卿的耳边。这让我们王爷的心情很美好。
　　“你不是一直躲着我的吗？”
　　“我只是在那日躲了，来到前牙谷，我一直没有躲着谁。”
　　“易容什么意思？”
　　“太美，怕别人有非份之想！”贾语不想和他说了，已经偏离主题了。
　　“还算对本王忠贞不二！”
　　贾语已经不想说了。转身离去的时候，被萧赭卿拉入怀里，挣扎着推脱，“不要动，让我抱抱你，我最近太累了！我等了你六年，本来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以为你已经回到你原来的世界了。当李桓和我说孩子和我很像的时候我都没法入心，你那封信那么决绝，我想必定回去了。我只是一直在奢望。当基本确定就是你的时候，我好害怕，害怕还是会失去你。不知道如何再面对你。幸好你一直易容。没有让我看到，我对我说真话，我也知道你不会编故事，我很感激。不需要我费力去猜测，我实在太累了。”
　　然后就趴在贾语身上昏过去了。贾语赶紧搭脉，的确是虚的。耗费太多心神。
　　暗影悄悄将萧赭卿搬回客房。贾语关好门准备离开，暗影跪在地上，贾语想这是什么意思？
　　“可否请王妃听在下几句。”贾语很无奈。
　　“起来说吧。”
　　“谢王妃。”
　　“在下一直在暗影，以前都是寒影负责调配我们。寒影现在主要在京城王府负责处理政事，王爷已经五年没回京城了。回去那次也是处理平阳王侧妃一事。这六年来，暗影遍布各地，收集王妃的蛛丝马迹。虽然都是无功而返。王爷从未怪罪。我一直守在扬州城瘦西湖对面的那间客栈，王爷买下，改名隔语楼。我们有幸陪同王爷王妃一同出游。当初最后住的客栈也买下，改名隔语楼。之前住的，都改名隔语楼。凡是王妃住过的，都原封不动。都有暗影把手。起初的一年，王爷以酒当一日三餐。堂堂一位王爷已经像糟老头子。第二年的那时候，王爷终于不再如此，只是像是没有灵魂的人。不发火，也没脾气。时常去曾经的地方住住，离京城那么近，未曾回去过，对外都说王妃在扬州城养病。每一处，都摆着桃子酒。每一年都囤着。
　　王爷虽然把暗影遍布各地，可是他几乎呆在扬州城，皇帝几次宣召都未曾理会。选的侧妃人选，侍奉的丫鬟都被退了。这世间好像没有东西可以入他的眼，除了桃子酒，还有王妃的画像外。
　　贾语听完，为什么会有一股气堵在胸口，郁郁不得发。连绝本来想看看情况的，听到这么一段话，庆幸自己，没有说出口的话。自己再难受，没有萧赭卿痛苦吧。他一直以为她死了，都没报过希望。可是一想不对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会没找到这里呢？
　　贾语也出去过好几回。连绝其实都一直不知道贾语的真面目。她最最真的样子，孩子们都没见过。已经易容习惯了，最真的那个样子，也是贾若茹的样子。不是彭楚楚的脸。所以，贾语已经不接受彭楚楚的那张脸，这是她的痛。
　　要离开吗？暗影都带进来了。心疼那个人，可是更心疼自己。为什么时机总是于她不利。该忘了这个人的，应该从新开始的。
　　自己若是走，连绝又是多为难。该怎么向谷里的人解释。
　　萧赭卿又没法安置，万一真的暴走，怎么办？
　　谁说自己的心意最重要，从始至终，都是艰难的选择。
　　贾语在焦灼中沉沉睡去。
　　等到日上三竿才醒，去了前厅，看到的是两个小家伙围着萧赭卿转，连绝倒是一脸慈祥和蔼。贾语忽然不忍心。回头想想，连绝这六年对自己好的无以复加。离开是残忍的告别。
　　真的不如再死一回。
　　贾语看到这样子，不如转身继续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