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续写巍澜]山河未了》雪鹅

18、洗澡风波（龙哥生日糖文）

　　赵云澜翻着小郭的日记，回忆着他遇见沈巍以来的每一件案子。以前他认为夜尊在抢夺圣器的过程中制造的每件案子里，都是那些心志不坚定之人被恰好蛊惑利用了。
　　但自从了解到夜尊与沈巍的关系，及其对沈巍特别的仇恨开始，他该有所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夜尊复杂极端的个性，会如何对付眼中最大的敌人沈巍？只是吞噬圣器后与之决一死战，显然远远不足消解他对沈巍的怨恨。夜尊最擅蛊惑，攻击人心弱点，摧毁人的意志，他怎么可能不将这一招用在沈巍身上？
　　他既然一开始就有意针对黑袍使，那这些受害人就不是随机的……其中必定有所关联足以刺激到沈巍。
　　案子一桩桩一件件，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折磨和警告。这，才是夜尊的作风。
　　可这其中的关键点到底是什么？它们到底有何共同之处？
　　如果夜尊还是以前的夜尊，严刑逼供他也要问出来，可是现在……别说打不得，就是能打也是问不出来的，如今的夜尊显然会遵循哥哥的意志。
　　赵云澜头疼的揉揉脑袋，不该打探沈巍不愿提起的事，可是一股直觉推着他往前走，他就是非要这么干不可。一想到沈巍上次瞒着他的事情背后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自我牺牲，他就像一只敏感的搜爆犬，惴惴不安。

　　小郭的笔记跟他们平日打的报告很不一样，这孩子多愁善感，记录上掺杂了很多感概的废话，甚至每篇最后都会有一段饱含感情的表达，浑身鸡皮疙瘩的赵云澜读一读后，竟也不禁渐渐带入一些感情进来。
　　有时候理智的思考不能解决的问题，却能因人类本情感的本能被更敏锐、准确地感受。
　　长生晷案，相依为命的至亲，孙女的李茜不惜用自己的寿命换取奶奶的生命，但失去的永不再回来，奶奶不再是原来的奶奶，她最终离去，但她的灵魂却在恶灵手下保住了自己的孙女。
　　赵云澜一边看，一边努力回忆当时沈巍的反应。他好像说，值得。拼尽全力守护一个人值得。
　　……
　　王一珂和张老师的案子，张老师是唯一没有将王一珂当成怪物的人，还悉心给予她关爱，虽然谁都没有明说，但他清楚这是一对彼此疼惜的恋人。王一珂为了给深受伤害的张老师报仇，使用异能杀人，最终身份暴露。
　　他记得这件案子里沈巍的反应也挺大的，竟冒着暴露的风险在他们特调处眼皮子底下救下了生命临近枯竭的张老师……最后，私下竟还心软地对王一珂网开一面。
　　赵云澜沉思了一会，又将几个其他，黑袍使放过水的案子画上了同样的红圈标记。
　　……
　　汪徵和桑赞……
　　赵云澜闭上眼睛咬了咬嘴边的手指，最后还是翻开了档案。
　　爱恨交织，恩怨难辨，对错难定的痴缠纠葛，最爱的人死在了自己亲手建立的制度之下……
　　一个男人最大的尊严可不就是让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平平安安的吗。
　　就是千刀万剐，也难消此恨。
　　那是他第一次惊讶于感到黑袍使也会流露如此强烈的情感。
　　汪徵这小丫头失了忆，等了一百年却只能见桑攒一面，桑赞便被烛九打散了魂魄。一向严禁动用圣器的沈巍，这一次亲自启用山河锥重新聚合了桑赞的灵魂，成全了这对苦命鸳鸯……
　　赵云澜觉得伤神，闭目休息，脑子却还在转。

　　赵云澜不禁又想起了镇魂灯里的壁画，昆仑如果真的养育了那小神仙，岂不就是奶奶与李茜般的至亲？难道发生了什么，使他们其中有人做出了不惜以违背天道的方式去延续对方生命这类事……
　　赵云澜不禁抬眼望向水声哗哗的浴室。
　　沈巍，真的就是画中人吗？那为什么他只字不提认识昆仑的事，他这个昆仑替身又是怎么一回事……沈巍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云澜望着被水汽覆盖的磨砂玻璃出了神。
　　突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将赵云澜惊醒。原本半躺在沙发上的他一个鲤鱼打挺跳了出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浴室门口，“咔咔咔”门把手差点没被他掰断。
　　“沈巍！怎么了！”
　　“……没事，洗发露不小心碰掉了。”
　　“你锁什么门呀！你开开！”
　　“……”
　　“你摔了怎么办！就我们两个大男人你锁什么门！”
　　“没、没事。”沈巍的声音又轻又慌张。
　　赵云澜顿时就急了。他本就是不同意沈巍自己洗澡的,可是沈巍偏偏爱干净，他劝不住。只好将人扶进浴室，东西全都准备好了放在手边,这才出来。
　　赵云澜敲了半天门，沈巍也没开，只说没事。其实沈巍醒来后就说话中气不足，可他现在是怕死了沈巍这个能忍的性子，现在听这声音越多想就越怀疑。
　　赵云澜三下五除二从壁柜里翻出一串钥匙，找到了浴室那把。
　　还好他聪明，早有准备……

　　钥匙串哗啦啦的声音惊到了沈巍。
　　赵云澜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白色浴袍飞扬一晃的影子。
　　赵云澜觉什么发光的东西晃了一下，就被遮在了白色的浴袍下，蒸汽氤氲，那场景晃赵云澜一个晕眩，才渐渐看清沈巍。
　　沈巍瞪着惊愕的大眼睛无辜的仰头望着他，长长的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侧，贴着肩背也被裹在了浴袍下。
　　沈巍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半透明的耳朵尖简直要滴出血来。
　　“……”
　　两个人都呆了，一时竟然无话。

　　“你……你没事吧？”
　　“没、没。”沈巍被他吓得似乎都忘了骂他的无礼。
　　赵云澜垂下眼掩饰尴尬，正看到摔到地上的那几只瓶子，沐浴液撒了大半瓶，遇到地面上的水，鼓起了泡泡。
　　其中一个特别大。赵云澜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么去想一个泡泡。他蹲下身将几只瓶子拎起来，他看到那只圆圆的大泡泡上映出了他影子，另一边映出了沈巍的影子。
　　像一只映出两个人的月半球。
　　淋浴头上滴下的一只水滴砸中了它，泡泡啪的破了。赵云澜晃晃脑袋，竟对着一只泡泡发这种呆！真是被郭长城那二百五的肉麻日记影响了！

　　“洗好了吗？这里太闷了，不要再洗了。”
　　“恩。”沈巍低下了头，将身上的浴袍拉了拉紧。泡在浴缸里的那一半已经被还没放净的水浸湿了。
　　赵云澜的大长胳膊捞了过来。
　　“不用！”我自己来还没说出口，他就被赵云澜架着一只胳膊，半抱起来。
　　“什么不用！别乱动！”
　　沈巍被点了听话的穴般，静静配合着赵云澜的支撑，迈出了浴缸。
　　赵云澜拖过旁边的一张塑料高凳，将沈巍扶坐在上面。然后去打开淋浴的喷头。
　　墙面上的大喷头先出了水，淋了他一头。赵云澜赶紧手忙脚乱的转动了转换扭，水才从手拿的小喷头里冒出来。
　　沈巍刚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只见赵云澜不以为意地像淋湿了小狗甩毛那样甩了甩脑袋，嘻嘻一笑，小喷头握在手里试探着水温。
　　他把水温调到温热的程度，蹲下身去冲沈巍的脚。
　　沈巍吓得脚往后一缩，却被他抓住了脚踝。
　　这只脚踝又冷又滑。白的好看。想到这些，赵云澜竟然又抬起头对着沈巍笑，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热的水流冲过脚踝，流过脚背，滑过脚心。这股暖流从脚底升到了沈巍的心里。
　　他忘了躲，或者，他不想躲了。
　　他痴痴呆呆的望着赵云澜的笑，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张嬉皮笑脸，而是在说什么郑重大事的脸。
　　沈巍失神的大眼睛在朦朦的白水汽里显得格外迷茫，睫毛也湿漉漉的，像只迷路的小鹿的眼睛，在盯着一棵印象里似乎是归途中的树，是这个方向吧，要走这个方向吗。
　　脚上碰到的泡沫很快被冲洗的干净。赵云澜随手拽过一条毛巾将沈巍的脚擦干，轻轻放进新拖鞋里。
　　“好了！”赵云澜满意地一笑，觉得非常开心，好像干了一件了不得的漂亮事一样。
　　“走吧！”赵云澜作势要去抱沈巍。
　　沈巍终于醒过神，“我、我自己能行。”
　　“我就说吧，水汽太多，不适合病人。洗的发晕了吧。”赵云澜看着发懵的沈巍觉得可爱，雷厉风行的黑袍使还能有这样软懵懵的模样，简直是天下奇观。赵云澜觉得自己简直中了头彩，这要是拍下当“把柄”，没准日后都足以令黑袍使任他“驱使”。
　　沈巍不知道这人脑袋里是怎样的丰富繁忙，他看着赵云澜笑得开心，不禁也心情好了些，却又渐渐悄悄低下了头。

　　赵云澜扶着沈巍进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巍因为只穿了浴袍非常不好意思的缘故，赵云澜能感到他全身紧绷，非常紧张。
　　“我又不会吃了你。”赵云澜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沈巍的脸更红了。
　　赵云澜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棉质睡衣，雅致的青灰色，柔软舒服。这是他特地去商场里挑选的，清洗了，晒得松软收起来备用。要知道他的睡衣都是清一色的真丝低领，风格……洒脱不羁……他想沈教授估计是接受不了的。
　　他将衣服放在沈巍手边，“赶紧换上，别着凉。”说完一转身，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走出去，带上了门。
　　沈巍将睡衣换好，一颗颗系好口子。系完最后一颗，他双手抚在胸前，摸着软软的布料，不愿放下来。
　　没想到门口又想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我进来喽。”
　　他还没来得及应答一颗毛脑袋就先从门缝里先钻了进来，“换完了吧？”
　　眼睛都已经先瞧了还明知顾问。
　　赵云澜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只吹风机。
　　赵云澜以前是懒得用这种东西的，大庆洗了澡他都懒得吹。
　　这也是他前几日在货架前，摆弄着手机搜索，在功率、风量、调温、负离子……等一系列词语里晕了半天挑选出来的战利品——全货架最贵的一只。
　　他实在是不懂这些，但是他知道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他拿着它到售货员面前，售货员一句这只功能最好最全，最终敲定了这笔买卖。

　　沈巍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走过来。
　　赵云澜伸手捞沈巍套在睡衣里的长发。他的手出碰到沈巍的脖子时，沈巍触电般抖了一下。
　　他一把抓住吹风机，飞速地说：“我自己来。”
　　“这么长你自己怎么吹的好，吹不好头痛怎么办。”
　　他将一条大毛巾披在沈巍的背上，将他的长发小心顺出来。湿漉漉的长发贴着身体滑过，沈巍紧抿着嘴，紧咬着下唇。
　　“你说你换好衣服也不赶紧拿出来擦干，发什么呆呀，你看睡衣又潮了，衣橱里还有，一会儿吹干你再换一件。你现在什么都要小心点，不能大意……”赵云澜一边罗里吧嗦，一边将沈巍的头发小心摆顺。
　　“没事……”
　　“没事？你都折腾成这样了还没事！那你什么叫能有个事？！”赵云澜一边抱怨一边插好了吹风机的电源，转过身的时候嗔怪的看了沈巍一眼。
　　“我自己来。”
　　赵云澜拨开了他的手，也不说话，自顾拨起一缕发丝开始从头到尾顺着吹。
　　乌黑的发丝渐渐吹干，柔软顺滑，散发着淡淡的茉莉洗发水的香味。
　　以前赵云澜并不觉得这个洗发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沈巍的头发上淡淡的香气里还隐隐带着一点苦味，闻起来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沈巍，你的头发可真好。”
　　“你的……才好。”沈巍竟回应了这种无聊的话题。
　　嗯？赵云澜扭头看看了自己投在墙壁上的那刺毛乱飞的影子。
　　咧咧嘴，摇了摇头。
　　赵云澜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手指拨弄着沈巍头顶的头发，就像平时挠大庆的脑袋那样。发根一定要吹干，赵云澜谨记小贴士。

　　吹风机的风呜呜呜的吹，赵云澜突然感觉到沈巍微微一晃，额头轻轻抵到了他的胸口上。
　　赵云澜愣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挠动。
　　悄悄将吹风机调至了声音最小的最低档。
　　又稍稍往前迈了半步，好让沈巍能靠的更稳更舒服些。
　　沈巍睡着了。
　　他现在精力不好，没什么力气，洗澡的确是个大工程了。
　　赵云澜轻手轻脚的吹着，本以为弄头发很麻烦，可沈巍的头发长长的却很乖。轻轻一绕便缠着手指，一松便滑下去，打理起来竟然一点也不累。

　　赵云澜一手轻托着沈巍的头，一手轻托着精瘦的腰背，缓缓的将人放倒在床上。沈巍陷在松软的枕头里，吹干的头发黑的发亮，瞬间铺满了床。
　　怪不得天天要带着黑漆漆的面具，小鬼王生的这样美，实在与下面的黑寒阴暗感觉不搭。
　　赵云澜将被子盖好，关掉了房间的灯，居高临下的望着床上的人许久，最后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眼睛，轻叹一口气，又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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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龙哥生日，觉得必须发糖文，巍澜今天要暖的。
本来没有这节，但攒了攒手上的糖不够，一时发不到想要的糖，所以加了这一节，也恰好疏通了一个好久好久的疙瘩……
现在刚刚写完。发的时候还在改。所以有点匆忙，没有多读几遍，之后有想法再修吧。
龙哥生日快乐！做最快乐最幸福的龙！
谢谢对沈巍的本巍演绎，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