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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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过去后，空气出奇地清新，大片金色的阳光洒下，波光粼粼的海面炫目耀眼，天空蔚蓝，没有一丝云彩，像被洗过一遍的纯净画布。
这么好的天气，晚上应该有星星吧，配合烟火一定会更好看。这样一想，夏纱对晚上的烟火大会更加期待，离开咖啡馆就只身来到神社旁一家卖浴衣的小店。
柜台前陈列着种种颜色鲜亮的浴衣，鹅黄湖蓝嫣红。夏纱挑花了眼，只觉得每一件都很好看，反而无法选出喜欢的来。她满脸纠结地四处打量，脸上的表情却被误读，店员走上前道：“这些您没有看中的话，我们还有一件衣服您一定喜欢！”
夏纱本想说她误会了，自己不是眼界高看不上，而是没见过浴衣不知道怎么挑，可店员二话不说就领着她走到收银台后，掀开帘布。铺面而来低调中暗暗华丽的嫣红把她震在当场，还没来得及开口，店员已经开始轰炸式地推销起来。
“这一款类似色打褂，但是没有那么复杂，花色也精简过，里衣胸口交叉的地方专门露出了一点暗纹，袖口做的比一般浴衣更大，透出黑色的底色，还有您看这个配套的肌襦袢……这个长襦袢的花纹……这个怀剑……这个末广……”
这些话夏纱一句都没有听懂，目光只随着对方的手指，在花纹上细细描摹，好不容易从惊艳里回过神时正好赶上总结陈词：“喜欢的话，您可以试穿一下。”
这么好看的衣服，只怕是个女孩子都没办法拒绝，夏纱拿着浴衣走进了试衣间，刚换好走出来，还没来得及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店员却拉着她走到了一旁的隔间。
“发髻也要梳一个，还有配套的妆容和发饰。”
“不用这么麻烦的……”
面对这样周到全面的服务，夏纱有些忐忑，可店员却坚持把她按在化妆镜前，三两下就把她的头发挽成了一个精巧可爱的发髻。
一阵折腾后，夏纱来到穿衣镜前，顿时敬佩起店员的化妆术来。只是眉毛简单的修饰描画，眼线轻轻上挑拉长，镜中人却平添了几缕东方韵致，加上松松挽起的发髻上点睛般的翠色簪子，夺人心魄的嫣红唇色，镜子里的她低眉时优雅如仕女画中人，抬眼时又是一阵耀眼明艳。而且，她从没有穿过这么亮的颜色，没想到这么适合。
达到了满意的效果后，店员终于开始报价：“加上配饰一共是 20000Yen。”
“ ……”
夏纱这才明白为什么店员服务态度如此之好，很想说还是换件别的吧，可看了看镜子里的人，到嘴边的话又忍不住咽了回去：谁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漂漂亮亮呢？
好在她平时除了生活费还有打工收入，又没什么花销，这次回日本还揣上了以前攒的零花钱，虽然超出了预算很多，但也勉强负担得起。冲动消费结束，走出店门后，夏纱看了看依旧明亮的天色，有些后悔自己那么早出门。本想着今晚一定要穿得好看一点，所以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两个小时来买浴衣，没想到只逛了一家店，试了一件衣服就买下来了。现在时间还早，庙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剩下的时间她该干什么呢？
路上虽没有多少行人，很多商家已经为晚上的庙会做好了准备，神社边的古树上挂满了纸符，路边都是灯笼，主路有不少摊位，陈列着各式各样新奇的玩具和小吃。
夏纱一路走一路逛，吃了章鱼小丸子和鲷鱼烧，还买了一个很滑稽的相扑选手的面具，直到月亮挂上柳梢，原本清冷的庙会变得人流如织，她避开人群，走到小溪旁，低头看着水波中的倒影被揉碎，混合着点点月影和水边灯笼的蒙光，影影绰绰美不胜收，小溪旁摊位前的横栏上挂满大小不一的彩灯，莹莹的火光印在精巧的琉璃上，边缘点缀着细细的彩纱。她看得入了神，忍不住指着挂在最高处最精巧好看的一盏冰蓝边缘画着兰草的灯问道，“多少钱啊！”
“那盏灯不是商品，是奖品。”摊主是个络腮胡子带着草帽的中年大叔，他指着身后的一块布满小气球的木板：“200Yen 一个飞镖，用飞镖扎中气球，运气好就可以得到对应的奖品，不光有彩灯，还有面具和人偶，要不要试试？”
夏纱这才明白为什么其他摊位都热热闹闹，只有这个摊位没人驻足，参与费贵不说，木板还离得那么远，加上气球只有拳头大小，分布得十分松散，普通人大概率一个都扎不中，更别提得奖了。夏纱失望之余只好指着摊位前的其他琉璃灯，“这些呢？”
“2000Yen 一盏。”
夏纱凑近了打量起灯罩上的画，暖黄的灯光印在脸上，似乎有一阵淡淡的温暖，她见图案都精巧可爱，心中喜欢，忍不住一盏一盏仔细打量过去。昏黄的灯光印照下，绰约的影子在树影间摇曳，她刚刚小跑之后发髻松动，落下了几缕头发，精致的侧颜半印在月光下，平添一分凌乱随意之感。周围来往的人或多或少投来关注的目光，她却茫然不觉，全神贯注不知看了多久，直到突然有种久违的熟悉感觉闪现，她心中一动，忍不住转头看向一旁。
有个高挑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夜色里，虽然脸上带着白狐面具看不清五官，但眼神中是无比熟悉的清澈温暖。
夏纱心中一阵慌乱，来不及细想，一猫腰就缩到摊位下，躲了起来。
“那个……小姑娘，你现在躲来不及了啊，”耳旁传来摊主大叔有些尴尬的声音，“人家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你，已经看了好久了。”
看了好久？
不会吧……那自己刚刚的行为也太矬了啊！
心里正哀嚎时，视野中出现一双运动鞋，然后是摘下面具后依旧带着清爽笑容的脸庞。
夏纱干笑两声，机械地摆了摆手：“好久不见了，青叶君……呵呵呵。”
看她一脸尴尬，对方笑了起来：“躲在这里干什么，不想见我？”
“不是……”
“那就是拒绝了我觉得抱歉？”他连连摇头，“那你要躲的人肯定不少。”
“才没有。”
她不是没拒绝过别人，田径部的小田学长不知道被她拒绝多少次了，她只觉得不胜其烦，平时在学校里虽然不那么愿意见到对方，但也绝对不会刻意躲着。可刚刚看到青叶的一瞬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来不及思考就躲了起来。
“不过……你打算一直蹲在这里跟我说话吗？”
见一旁的摊主大叔也伸出脑袋好奇地打量，似乎是在猜测他们的关系，夏纱连忙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察觉到青叶的视线似乎一直凝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尴尬，“我第一次穿浴衣……”
“很好看。”青叶笑着打断她，收回了目光，转过头饶有兴趣地看向不远处的气球。
一旁的摊主见终于有生意上门，开心不已地凑上前来拿出一盒子飞镖，“200Yen 一个，试试吧！”
青叶随手从盒子里拿出几个飞镖走到了木板前，抬起手只听“砰”的一声，最边上蓝色的气球炸开了。
“运气不错啊，”摊主有些意外，“可惜没中奖。”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红色气球紧跟着炸开，随后是连续不断的“砰砰砰”，气球大多都是空的，但有几个掉出白色的纸屑。
“你……你是干什么的啊！”见青叶手上的飞镖扔完，百发百中，第一排的气球无一幸免，摊主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是棒球队的投手，天天扔球，扔东西很准的。”夏纱忍俊不禁，“刚刚有纸屑出来，说明中奖了对吗？”
摊主仍一脸惊讶：“嗯，白色的纸是三等奖，奖品是人偶，我给你拿……”
他刚刚转身，青叶就打断道：“最上面那盏蓝色的灯呢？”
夏纱心里一慌，转头看向他。
“那个啊，那个是特等奖，砸出彩色纸屑才行，一百个气球里只有一个是特等奖。”
青叶闻言点了点头，又把手伸向了身旁的盒子，夏纱连忙抓住他的手，把飞镖盒抢了过来。
“你不是喜欢那盏灯吗？”
“我没有……”
“她超级喜欢的！”她否认到一半，嗅到了商机的摊主却凑了过来，插嘴道，“这小姑娘盯着我的灯半天移不开眼，听说这是玩飞镖的奖品，不单独卖，伤心得差点没哭出来，不知道有多遗憾呢！”
夏纱满头黑线：她什么时候差点哭出来了？
偏偏摊主大叔还似乎自以为看出了什么，挤眉弄眼小声补充道：“女孩子就喜欢这些亮闪闪的玩意儿，要是能把这盏灯赢下来，她绝对会很开心的。”
“我只是觉得很好玩，没玩够而已，”见夏纱仍死死按着盒子，青叶笑着推开她的手，拿过飞镖盒，“奖品什么的反正也不是很喜欢，赢了也没用，你就拿去吧。”
夏纱却没有松手，攥紧盒子狠下心：“我是很喜欢这盏灯，但是……我准备等男朋友来了和他一起玩的，他很喜欢玩飞镖，所以……”
说这话时她没有抬头，所以看不清青叶的表情，也许久没有听到回答，只感觉到他拿着飞镖盒的手顿了顿，最终渐渐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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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夏纱看着手里红色的草莓汽水罐，突然意识到，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每回见到青叶，他都会给自己买汽水，而且都是红色的草莓味……
“那个……上次忘记恭喜你了，甲子园怎么样？”
“赢了两场，第三场输掉了。”
“啊……”夏纱连忙安慰，“没关系，你才高一，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嗯。”
他的神情语气都温和平静，就像以前约她一起去看画展玩游戏机时那样，好像后来的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见他对自己的态度一如往常，夏纱也松了一口气，心里轻松了不少。
“刚刚怎么认出我的？”
“直觉吧，就觉得是你，不过你戴面具干什么？”
“不想被人认出来。”
“诶？”意外过后，夏纱了然地点了点头，“难道是女粉丝太多，追着你跑……”
“怎么会？”青叶无奈打断她，“只是刚刚看到一个记者，我怕被她发现，所以带了面具。”
“你不喜欢被采访？”
“原本是不介意的，但甲子园之后这个记者几次堵上门说想采访我，又总是喜欢追问私生活，所以……”
这样说来，那人与其说是记者，不如说是狗仔。
“原来如此，”夏纱回想起柴崎学姐之前说的话，忍俊不禁，“柴崎学姐说过，棒球选手在日本超级受欢迎，经常上八卦杂志头条，她还说以你的长相和实力，以后肯定是个绯闻缠身的男人，看来她还真没说错，这么快就有记者八卦你了，哈哈！”
“都说过了，我从不私下见她们的。”青叶无奈地苦笑摇头。
“其实……”夏纱故作轻松地喝了一口汽水，“见见也无妨。”
青叶没有回答，不远处的主路上来往行人大声笑闹着，相较之下这个角落处的长椅越发显得清冷。夏纱捏了捏手里的易拉罐，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只能盯着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喝光的汽水。
察觉了她的视线，青叶拿过汽水罐，轻轻一抬手，易拉罐划过一道低低的弧线，落到了对面的垃圾桶狭小的开口里。
“说过了吧，我平时就喜欢扔东西练投球，所以一般不会失手，就是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走神了。”
没有了汽水瓶，夏纱只好盯着脚尖，心里忍不住想，也许那天他没看到自己就好了。
“还有……”青叶突然轻笑了一声，似乎带着淡淡的自嘲，“骗你的。”
“诶？”
“在海边说机器故障，出了两瓶汽水，是骗你的。”
“……”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话，最后想出了这个办法，又怕你不肯喝，当时学长们都说这个借口很烂，没想到你还相信了。”
夏纱摇摇头：“那时候没心思想，但后来……大概也猜到了。”
“你喜欢去游戏厅的话可以自己去，兑游戏币没有年龄限制，没满十六岁不要紧的。”
“……”
“还有星际迷航，也是骗你的。”
“怎么会？”这下夏纱倒是真的意外了，因为当初两人去看画展的时候，青叶对星际迷航的人物情节都非常熟悉，如数家珍，绝对看过不止一次。
“一开始我向柴崎学姐打听你时，她告诉我你喜欢星际迷航，我就租了录像带看了一遍。结果陵南学园祭之前，她打电话要我的照片时才告诉我她搞错了，你提议在学园祭重演星球大战的情节，喜欢的大概是星球大战，不是星际迷航。”
夏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柴崎学姐说自己欠青叶一个大人情，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星际迷航有很多季，世界的设定无比宏大，细节十分复杂，她自己都嫌太长没有看完，对不喜欢科幻的人来说，肯定会很枯燥……
“你……你不怪我吗？”
“怎么会怪你，”青叶笑了笑，似乎有些自嘲，“只是多少还有些不甘心吧，明知道不可能，偶尔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没有他的话，会不会……不一样呢？”
夏纱心里一紧，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
“抱歉，不管怎么样，都不该骗你，但我担心像柴崎学姐说的那样，贸然接近一开口就被拒绝，所以我才……没想到后面越靠近越喜欢，慢慢就藏不住了。”
“该抱歉的是我。”夏纱低下头，又重复了一遍。
“真的觉得抱歉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青叶转头定定看着她：“跟我交往吧。”
夏纱心里一紧，捏紧衣摆：“我……”
“还是骗你的，”她的话还没说完，青叶已经笑了起来：“你也太好骗了吧。”
他笑起来和以前一样，像拂面的清风，就算被他捉弄了也无法生出恶感。久违地看见他的笑容，夏纱却完全高兴不起来。
青叶看着她的神色，叹了口气：“被喜欢的女生拒绝就算了，还被讨厌的话，我也太悲惨了吧……”
“我不讨厌你。”夏纱马上打断道。
“那么，以后再这样偶然遇到，就别躲着我了，还当我是朋友的话。”
温柔的月光如水，撒落在他的脸上，是每次见面时都一样爽朗真挚的神情，夏纱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还有，我喜欢星际迷航是假的，但喜欢游戏是真的，所以……下次还想去游戏厅玩光剑的话，叫上我吧。”
青叶离开后，夏纱一个人在长椅上静静坐了许久，被路过行人的喧闹声惊醒时才反应过来，一看手表，约定的时间居然已经快到了，她连忙起身朝神社的方向跑去。浴衣虽然好看，可严重影响奔跑速度，她干脆提起衣服下摆，不顾形象一路狂奔，跑到了约定的地点——神社外的古树旁。
跑到目的地后，映入眼帘的是极美的一幕景象：古树周围有不少彩灯，流光溢彩中，每根枝丫都挂满了纸符，在风中飘荡摇曳，五彩缤纷如同花枝一样，印着灯光越发看不出树叶原本的绿色。
这景象梦幻色彩十足，吸引了很多少女站在树下排队拿着纸符准备挂上树枝。
看着涌动的人潮，夏纱不禁后悔：她之前为什么要约在这个地方？这么多人，还都是女生，而且大多和她一样身穿浴衣，身高相仿，仙道怎么才能找到她？
苦恼了没多久，她便发现，气氛似乎有点奇怪，明明是来排队许愿的，但团团聚在古树下的少女中，很大一部分人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望着不远处的角落。
夏纱顺着她们的视线望过去，见角落的暗处的确站着一个熟悉的挺拔身影，心里忍不住再次感叹：果然身高是个好东西，她掉到人群中只怕立马隐身，但她的男朋友倒是鹤立鸡群，好找得很。
仙道平时并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站在僻静的神社屋檐下并不奇怪，可即使大半边身子隐在阴影里，也丝毫没有阻挡周围暗戳戳偷看的视线。
呆愣间耳旁隐隐能听到窃窃私语。
「是他吧，仙道彰。」
「恩，之前球场上太远，看不清脸，但这么高，加上这个发型，肯定没错！」
「真是，不穿球衣也一样合适啊！要不要……嘻嘻……」
夏纱站在原地，脑中突然忍不住想，头顶上微风中摇曳的这些“心愿”，有几个是和他有关的呢？
这个时候她应该大步走过去，抓起他的手，趾高气扬地离开这里……夏纱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双腿却不受控制，继续站在原地。
以前她不时在脑海里想象，仙道的女朋友应该是什么样的，成熟，美丽，聪慧，落落大方……但最重要的是，肯定能自信坦然地站在他身边，毫不怯懦。
真差劲啊……刚刚的行为也是，此刻的心情也是……
“怎么了？”
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夏纱这才回过神，不禁有些意外，这么多人，他怎么这么快就找到自己了？
之前窸窸窣窣的交谈突然就停了下来，不用抬头也知道视线汇聚在他们身上。
夏纱深吸一口气，不去理会那些视线，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没什么，我们去看烟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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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神社外的小路往下走，很快就看到了主路，夏纱一路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感觉到颊边温热的指尖轻轻拂过。
“很冷吗？”
双手被握在掌心，感觉到暖人的温度，她才发觉自己的手居然一片冰凉，应该是之前一直在长椅上呆坐，再加上小跑了许久，被风吹的。
“有点……”
话音未落，一片温暖搭在肩上，随后扩散到全身。夏纱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忍不住抓紧仙道的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以为夏纱会更兴奋一点呢。”
夏纱低下头，其实不光陵南，预选赛之后那种视线可以说是随处可见，更何况仙道这样的人，就算剥离球场上耀眼的光环，依然能让人心动。她也很清楚，那些女孩子再怎么看，甚至真的上前搭讪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是刚刚那样的情景，每次都能让她从云端般的飘飘然中清醒过来，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而已。
事实上他们的差距不止于此，接近一个月没有见面，她冒失到了连对方在不在家都不知道，淋着雨也要上门去见一见面的地步；相比之下，仙道却一如平常，一洗完澡就把她赶进了房间，之后好像也没有怎么认真直视她，好像女朋友有没有提前回来，多见一面少见一面，根本不重要一样……
这种态度其实很正常很仙道，他对待比赛也是差不多的心态：赢了固然好，输了却也没关系；归根结底大概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想赢，也没有那么喜欢她吧。
“还是很期待的，”她打起精神，抬起头时已把那些无谓的负面情绪抛到脑后，“就是……突然觉得有点累。”
两人慢慢走到主路上，临近放烟花的时间，人群似乎都汇聚在了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广场上，路上的行人渐渐少了起来。
“小姑娘！”一个声音高声喊道。
听到这熟悉的粗犷声音好像是那个八卦的摊主大叔，夏纱顿时头疼起来：原本打定主意绕过这个地方，可刚刚边走边发呆，一时没注意居然还是走到这里来了。
“小姑娘，刚刚那个男生不是你男朋友，这个应该是了吧，不是说男朋友喜欢飞镖要一起来玩吗？”
夏纱看着兴高采烈朝她招手的摊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和她离开时相比，木板上气球的个数似乎没有变化，除了第一排仍旧空着，剩下的气球完好无损，整整齐齐，看来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生意上门。
这位大叔隔着老远都能发现自己，明显是生意太差了闲得慌没事干！可自己刚刚是不想让青叶为她花钱赢奖品才胡说的，仙道才不会喜欢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好不好。而且，万一这个大叔又大嘴巴乱说一气怎么办？
想到这里，夏纱清了清嗓子，装作对方不是在跟自己说话一样，正准备目不斜视接着往前走，手腕却被一把扣住。
“刚刚哪个男生？”仙道看着她，挑了挑眉。
“这个……”夏纱心里一顿，不知为何竟支吾了起来，移开眼睛，避重就轻答道：“一个熟人而已，这个大叔误会了。”
仙道还没有说话，摊主却再次嗅到了商机，兴奋不已地凑了过来开始推销：“这小姑娘呀，刚刚盯着我的灯半天移不开眼，听说这是玩飞镖的奖品，不单独卖，不知道有多遗憾，要是能把这盏灯赢下来，她绝对会很开心的。”
夏纱：“……”
“不过小姑娘眼光高，看中的灯是特等奖，要扎中彩色纸屑的气球才算中奖，一百个气球里，只有一个哦。”
连推销的台词都不带变一下的吗？夏纱忍不住腹诽，连反驳都懒得反驳，抓起仙道就准备跑路：“抱歉，我们还有事……”
“喜欢什么颜色？”仙道却站在原地，看了看盒子里的飞镖。
夏纱有些意外，他真的想玩这个？
“那……蓝色吧。”
飞镖被放在了掌心，然后腰被搂住，手也被握住，整个人好像被从背后抱在怀里一样。
察觉到头顶有轻微的呼吸拂过，夏纱莫名觉得这个姿势有些熟悉，突然想到了学园祭在弓箭部青叶纠正她的射箭姿势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她多少察觉到了青叶的心意，心里有些别扭，青叶也发觉了她的拘谨，所以动作都点到为止，很快就退开了。
是因为刚刚遇到青叶了吗？都那么久了，居然又想起了以前的事……
正恍神间身后的人又靠近了一点，察觉到两人身体紧贴和腰间那只手的力度，夏纱一下子脸红起来，再也顾不上想别的，只觉得手腕被带着轻轻一动，身体随之朝前倾斜。
“砰”的一下，角落处一个蓝色的气球炸开了，白色的纸屑四处飘散。
虽然有外挂级别的人协助，但怎么说飞镖都是从自己手里扔出去的，这个气球应该可以间接算自己扔中的吧！命中目标的刺激混合着中奖成就感让夏纱兴奋不已，所以听到仙道在耳边继续问下一个要什么颜色时，她迫不及待地答道，“要红色的。”
“砰。”
气球再次炸开。
“砰砰。”
摊主的嘴巴越张越大。
“砰砰砰。”
没多久，木板上的气球已经七零八落，地上洒满了纸屑，一片狼藉。
“他……他又是干什么的啊！”一连两次遭遇这样的顾客，摊主大受打击，张口结舌问道：“难道也是棒球部的投手？”
让天才仙道来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某种程度上讲的确是作弊了。夏纱心里大乐：“我们是篮球部的，也天天丢球，不好意思。”
她笑嘻嘻地答完，突然意识到不对，抬眼看了一眼仙道，见他垂眸看着手里的飞镖，似乎没有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也不能这么扔啊，你认识的一个二个都是些什么人呐！”摊主痛心疾首：“大多数人一个都扎不中，平时庙会结束时还剩一大半呢，现在庙会才刚刚开始而已，气球就给你们扎没了，让人怎么做生意！”
“是您硬要我过来的，而且除了我们您好像也没有别的生意了好不好。您要是想生意昌隆，就请把气球吹大一点，木板摆近一点。”夏纱毫不愧疚，转过身看向仙道，“紫色的，紫色的肯定有奖！”
“好。”
手指被轻轻握住，随后手腕被带动着朝前一扔，紫色的气球“砰”得炸开，掉落出一堆彩色的纸屑。
“我们赢啦！”
夏纱兴奋之下，忍不住抱着仙道的胳膊跳起来。
仙道低头微笑着看她蹦来蹦去：“开心了？”
“我……”夏纱低下头嘴硬道：“我本来也没有不开心啊。”
对方和平时一样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手掌按在她的手背上，微微的暖意一如往常。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