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六叶惊蛰

3、叁

　　青朔深处云雾之中，感觉周身的灵力被压制了，随着云雾俞深，身体俞发沉重。浓雾中央罡风凛冽，吹得青朔生疼。撑着半晌，最后还是被朔朔的罡风给压得半跪在了祭台之上。
　　“呵，无知小儿！”一声冷喝从空中传来，随着这声冷喝，猎猎的罡风便都停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来自远古上神的压力，巨大的威压生生把青朔逼出来血来。
　　“恭迎君上…咳咳”青朔艰难得摆出了一个大礼，生怕自己怠慢了这位上神。
　　“楚国，本君凭何帮你？”云中君浮在祭台之上，白衣飘飘不染纤尘，他伸出手，轻轻一挑，面具从青朔的脸上掉落了下来。
　　“你…”云中君深邃如千年寒潭一样的的眸子中闪过一瞬的涟漪，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草民无意冒犯君上，还请君上责罚，但求君上护天下太平!”在面具掉落的瞬间，青朔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要知道，被上神亲自摘掉面具的灵子一般都是惹得上神不高兴或者得罪了上神的，没什么好下场。青朔不知道这喜怒无常的云中君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妄自揣测，只能低低认错。
　　“你叫什么名字？”云中君看着伏在地上的青朔，嘴角轻轻一勾，可这抹春风又瞬间消失了，仿佛不曾出现在云中君的脸上。云中君勾起青朔的下巴，逼他直视自己。
　　微凉的手指勾着青朔的下巴，青朔却没有感到害怕，顺从的抬头，直视了云中君，直到在看到云中君时青朔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君上实在是长得极好看了！面若冠玉，剑眉伶俐，眼角狭长，薄唇细细地抿着。泼墨般的发丝，映得他更是恍若美玉，只可惜不是温香美玉。云中君的白袍之上绣着些暗纹，在微风吹拂下若隐若现，华美至极。
　　“贱名青朔。”青朔平静的回答道。
　　“都是我的灵子了，不必再用那些个低贱的词儿自称了。你要我护佑天下，还差点诚意，等下再来找你讨。”云中君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就成为了一个散着金光的光团，直直地没入了青朔身体里。
　　青朔愣了半晌才低低道：“谢过君上。”
　　虽说青朔并不害怕传说中喜怒无常的云中君，但今天他也没抱着能请来云中君的想法，虽说能请来是最好的，但纵观楚国现状，估计也没有上神愿意帮忙，可青朔不忍天下动乱时百姓受苦，愣是要试试请云中君。直到光团没入他的身体，他才反应过来，他成功了!
　　云中君的灵力实在强大，青朔感觉自己的周身的经脉都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灵力给撑爆了，全身都像针扎一样的疼，自身的灵力和云中君的灵力互相排斥着，交融着，最后形成一个更强大的灵力。这股灵力漫过青朔的全身，修复着因为云中君突然入体而造成的经脉损伤。这股灵力温暖而有力，可对于受伤的经脉却是杯水车薪。
　　“幺儿！你在哪？幺…”红衣女子跌跌撞撞从雾中出来，便瞧见周身都是金光的青朔，浮在祭台上方。
　　“阿翳”青朔抬眸看向来人，明明声音是青朔的声音，但好像又更加深沉一些，看向红衣女子的眼神，也是冰冷的。
　　“我当是谁，原来是云中君，叫我好生难找!”认出了云中君，翳一出口的话，就显得格外凌厉，看了看青朔嘴角的血迹，讽刺道，“你也舍得？”
　　“你管的着么？”说罢不等翳反应，戴上面具，飞到了空中，一挥手，云雾便散开了。
　　云中君浮在空中，眼神扫过祭台坐席上的众人，他们或震惊，或愣眼，或迷茫，每个人都傻傻的望着他。
　　有渝和少锦最先反应过来，对着浮在空中的青朔做了一个道家礼，大声道：“恭迎君上。”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纷纷对着浮在空中的青朔行礼。
　　青朔轻轻踏上一直仙鹤，百鸟环绕，霞光四溢，宛如凤凰于飞，彩衣披霞。
　　“吾楚王熊糜恭迎上神，今日为上神准备了丰厚的祭品，只为祈求大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还请上神大发慈悲，护佑一方天地!”楚王掩去眼底的震惊，对着云中君毕恭毕敬，诚惶诚恐。
　　说来也可笑，这位楚王原先不是叫糜的，只是他自己也有些自知之明，把先王赐的名改成了糜，对于他自己也算得上贴切。
　　“哼，玄毓山的人，就是在为这样的人做事？”一声爆呵声从空中压下来，压得众人无法直起腰，“糜？你也知道你不务正业？既然不理国政，为何还要国泰民安，哪来这样的好事？”
　　“若君上能护楚国不朽，吾愿戒淫戒奢，以天下五谷和山间珍禽祭祀天地，来感谢君上厚爱!”
　　有渝和少锦冷笑，居然还有人敢和云中君讲条件，是活得不耐烦了嘛？
　　果不其然，云中君并没有理睬熊糜，而是转向手持银铃的翳：“三年，三年之后如何，我不会再插手”说罢不等众人反应，青朔就从空中掉了下来。是云中君去了。翳飞身上前接住从天而降的青朔，抱着气息悬浮的青朔，心中猛地一紧，狠狠地瞪了跪在一旁的楚王，让有渝和少锦安置好青朔之后，重新上了祭台，将朝凤的百鸟请回了山林之中。
　　楚王被晾在一旁，脸色早已因为尴尬还有气急败坏而涨红，可又不好发作，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坐席上。熊糜从来不是一个做君王的料，他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的夺嫡，只是因为先帝子嗣稀薄，能继承王位的不是战死就是病死，好似一瞬间将传承百年的气运都用光了似的，先帝临终之时，只有点了一个年长些的熊糜，来撑住这将倾的高塔。一个不能服众的君王，又有什么用呢？熊糜也不想让楚国百年基业在自己手中毁于一旦，不然他拿什么去见先皇和列祖列宗们。
　　春祭的首祭在庄重的乐曲声和翳银铃般的歌声中伴随着俞见金黄的太阳结束，虽然云中君并没有明说护楚国昌盛但能保其三年不灭，也是极好的结果了。更何况，青朔请到了传说中喜怒无常但言出必行实力高强的云中君，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