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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荣榭在吴墨的搀扶下往外走,周知力正在外面候着,他换好了衣服,衣冠楚楚的还夹着怀表链。

      芬奇从旁边横插进来,一手抓住荣榭的胳膊,用他的散装中文告诉周知力:“不辛苦你,我来就OK!”

      芬奇侧头对荣榭隐秘的眨了眨眼睛,用口型说了一句sorry。

      看来连芬奇都看出周知力心怀不轨了。

      赏月的时候周知力也要紧挨着他坐,搂着他的肩膀给他指星星指月亮,倒是半点都不怕别人看出来他的意图。

      荣榭没想到周知力这么没有顾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他往怀里搂,脸上的浅笑已经要裂了。

      他有点惊慌,也确实很意外,居然有人的脸皮真的可以那么厚。

      结果好死不死的芬奇还要中途去上厕所,吴墨也没有眼力见的非要跟着去。

      天上弯钩弦月尖锐而锋利,星子遍布闪烁在黑暗夜空。

      周围没了人,周知力更加肆无忌惮了,放在他肩头的手往下落在了他的腰上,深情款款的看着他:“荣榭,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向你赎罪的,那时候我不该欺负你,过去这么多年,我始终在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

      荣榭垂眸,沉默的思考这件事:“怎么突然提以前的事?”

      他不提荣榭也记得一清二楚,当初读书塾时,自己在同窗中那段饱受欺凌的日子,撕他的书,把他的墨水泼在桌子上,扒掉他的裤子要瞧瞧他到底是不是带把的男人,同窗情谊倒是重得很。

      周知力越靠越近:“我想用我的全部向你赎罪。”

      荣榭侧头看着他深情款款的双眸:“同窗,一别许多年了,怎么拿这么幼稚的话来敷衍我,是你蠢,还是当我蠢?”

      虽然撕破脸荣家那边不好敷衍,但再不撕,恐怕架着登云梯要蹬鼻子上脸了。

      周知力的笑僵在脸边,缓缓挑起眉头:“看来你还在耿耿于怀,那我更要赔不是了。”

      荣榭摇头,觉得大可不必:“哪里用你来赎罪,他们这几年死的死残的残,还得也差不多了。”

      周知力这下连僵在嘴边的笑都没了,一扫轻浮:“你做的?”

      荣榭摇了摇头表示遗憾:“天命吧,毕竟欠了总得还。”

      比如周知力,他也总得还的。

      周知力松开搂着他腰肢的手:“是,因果轮回,会这样。”

      荣榭微笑着看夜空,老话说得很明白,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荣榭不想张牙舞爪,但好像不露出獠牙,谁都敢上来碰他一下。

      不远处芬奇和吴墨一同回来了,直到走的时候,芬奇悄悄拉住荣榭,告诉他这个吴墨很危险,他居然想给周知力下泻药。

      当然,泻药是芬奇带的,芬奇怀疑如果他带的是毒药,吴墨也敢下。

      ……

      回到荣家,洗漱之后荣榭躺在床上,菡萏给他掖好被子,荣榭躺在床上,把白天的事略想了想,轻声唤:“吴墨,过来。”

      唤了两声,吴墨的身影才出现在帐子外。

      荣榭觉得这个小孩看着很冷漠,但实际也很冲动。

      “今天你为什么想给周知力下药。”荣榭问。

      吴墨眸子冷漠:“他有病。”

      荣榭几乎想要笑:“你倒是会治病,然后呢?你给他下药,他查了出来,必然报复你,若你不死,你必恨他入髓,一来二去,因一点小事开头,你俩必成大仇人。”

      吴墨掀眸看着他,脸上忽浮出一丝烦躁:“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荣榭对他的气盛没有什么感触:“他想做什么不关我的事。”

      吴墨的声音冰冷:“他想侮辱你,进退之间你失了依仗便会落入他手。”

      荣榭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半张脸来,心底诧异吴墨居然是在担心自己,年纪小小懂得倒是多,于是从被子里伸出一小截手臂,拍了拍窗沿:“来坐,我和你慢慢说。”

      吴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用了,直接说吧。”

      荣榭轻叹一口气:“我的意思,不是叫你不要惹事,能忍则忍和气生财,忍不了的,一次就要连根拔起,报仇又不是送礼,不兴你来我往的。”

      他说得轻描淡写,吴墨站在帐子外半天都没说话,或许也是说不出话,他像是被这句话震住了一样,大约在心里发寒。

      吴墨站了良久,声音淡漠并无惧怕,但好似在说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荣榭没说话。

      “做好我便走,我不会留在你身边。”

      荣榭也看出他是个留不住的,可自己好不容易相到一个如此合意的帮手却不能留在身边,确实是一大憾事。

      荣榭也难啊,这么一张天罗地网,他是真的怕自己挣不出去:“周知力对我有企图你是看出来了的,如今我靠他运货,只要还有交集,他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船行那边不能重修旧好吗。”吴墨不信一个办法都没有。

      “船行老大本就是恶意敲诈,他瞧我不起,觉得我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病秧子,那时候周知力突然伸出援手,我知他必有所图,想来也没有什么是个荣家给不起的,便下了船行老大的面子和周家合作了。”

      那时候也有荣家族老的原因,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结果没想到周知力要的是他。

      “前段时间我派人打听,看船行老大的行踪意向,发现他突然和周知力走得很近。”

      吴墨道:“他看着蠢,下手如此利落。”

      “他之所以敢表现得这么蠢,就是因为他底气足。”荣榭想到周知力只想笑,当初他和周知力同窗,如今周知力都学成归来了,他还是在这个镇子里半步都没踏出去过,外面的纺织厂想来也由不得他来管。

      也真是因为周知力是学成归来,他的见过广阔天地的人,荣榭病居一隅未曾出去过,有许多不知,便有许多忌惮。

      “我本就两手空空,没有什么值得一说的东西,只这一具病弱的身子,若是连这身子都要拿去送人,我又还有什么好活的。”

      荣榭叹了一口气,对这个自己救回来的这个少年没有隐瞒的心情,只是觉得意难平,抬眼便看见黑暗中吴墨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他的床前:“我帮你把事办好,你放我走。”

      荣榭想着,最终点了点头:“好,只要你能真的办到,不过自信虽然是好事,还是谦虚一点好。”

      吴墨不为所动:“谦虚是你的活法,不是我的。”

      这话听着冷淡,猛虎般的气势倒是让荣榭一愣,果然后生可畏,獠牙利爪。

      “我敬你,不过若你失败了,为奴为仆也别心生怨念,若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耗费力气去救你,这几点你要记住。”

      “好。”吴墨只这一个字,昏暗中隐约可见他眉峰冷如冰铁,漆黑眉眼如刀锋,孤勇得让荣榭都对这种意气忍不住心生向往。

      他转身回了耳房,荣榭沉浸在他刚才那句话里想了半天,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还在被子外面,皮肤已经冷透了,忙缩回被子里捂着。

      第二天早晨起床,秋日渐凉,今日正好无事,荣榭带着吴墨在书房练字,写的还是《苕溪诗》,菡萏磨好了墨,荣榭将众人都遣出去,朝着吴墨勾勾手:“过来坐。”

      这椅子宽大,他又消瘦,坐两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荣榭觉得这少年挺有意思的,说是仆人吧,但又有那么一点朋友的意思,他长这么大还没正经有过朋友,感觉很新鲜。

      “过来吧。”

      吴墨挪动步子,走到荣榭身旁坐下,提笔对着帖子上的那几个字开始临摹,他一面提笔书写,写得八九不离十,一面皱着眉头问:“怎么念?”

      “久赓白雪咏,更度采菱讴。”荣榭为他念了一遍诗句,见吴墨点点头,似是记下了。

      他的字还是这么锋芒毕露,清丽的诗句,硬让他写成了瘦骨锋刀,每一笔都张牙舞爪。。

      荣榭拉着他强行写了一笔:“藏锋很重要,万事讲究理直气壮,我若德行有亏,族老们不会容我。”

      “你们家有多少族老?”吴墨问。

      “十多个吧。”荣榭道。

      吴墨侧头看他,似乎在以目光报以同情。

      让吴墨自己去活动,易憙听到消息赶来了他家中,茶还没喝就急了:“怎么回事啊?我身边的人可是看见你们一起泡温泉回来啊,你怎么还和他去跑温泉呢?嫌自己还不够招人是不?”

      “是巧合,我没想到他也会在。”

      “没发生什么吧?”易憙看他一眼,选择坐下慢慢说。

      “如何说呢,他倒是志在必得,还轻薄了我一番。”

      噗———

      易憙才喝进嘴的茶瞬间喷了出来,擦着茶水感慨:“真是个色迷心窍不要命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荣榭支头:“先把船行的事解决了,失了掣肘我的手段,他也没什么可依仗的。”

      “好啊,不过我不擅长这个,你有什么想法了吗?给我说说。”

      “当然有,且是很好的想法,我们慢慢等着就是。”荣榭想到吴墨,也不知他能不能成事。

      “你说鼻梁挺是不是真的命好?”荣榭若有所思。

      “啊?”易憙懵了:“咱们……鼻梁都还算挺吧?”

      “那就希望是真的命好吧。”荣榭端起茶杯垂眸喝茶。

      不然他还真有点舍不得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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