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第二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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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难道妳不觉得岚晞似乎有甚么改变吗？」从梓翎怀中转过头，夕月盯着岚晞潇洒而走的背影，若有所思。曾几何时，自己从岚晞身上看到的是背不起的重负在喘着气，而现在，她好像都适应了，更实在的，她为这一切一切而自豪着。是甚么竟然会改变了这个女子，竟又如河索初见现出一身英气来了？
「有吗？」听了夕月的话，梓翎也看向岚晞离去的方向，奈何佳人已然远去，除了一缕馨香，却是杳无音讯，又怎寻得着踪影。「我倒未有所觉，想来是妳太敏感了。」可惜梓翎虽长的七窍玲珑心，却猜不透世间女子之多情，却直如木头人一样。这本来就是事实，若然梓翎真的聪明，又怎会没察觉她与夕月之间的暧昧过火了？那根本已非一般女人之间该有的情谊了。
夕月孤疑的看着梓翎，却发觉她面色平静，是真的未有所觉。此时，又听黑暗中传来人声：「禀主子，引雷阵已然布好。」
「好，你们先回去吧，辛苦了。」听得出，梓翎冷淡的声音里有淡淡的笑意。
「翎，那引雷阵是甚么来的？」夕月此时已放开梓翎，改为牵着她的手。梓翎一手执疆，一手牵着夕月，正准备步回营寨，却听到夕月问道。
梓翎神秘一笑，决定卖个关子，只是说：「月儿，可有兴趣后天深夜与我共赏旷世烟火表演？」
「烟火？」夕月讶异的看着梓翎，却没想到她是甚么意思。烟火是西南方特有的玩意，夕月上一次就在河索城看过一回。只是烟火的制作极为繁复危险，而且巧手的工匠又少，每一次烟火表演就要耗上许多金钱才能制造出足够的烟火弹，所以一般人很少能看见烟火表演，更遑论现在这种敏感时期。所以梓翎一说出来，夕月便觉得她又开始疯言疯语了。「这地方，怎的又看到烟火表演了，莫不是骗我吗？」
「没有骗妳，总之一切我会安排好，妳只消应我一句有没有兴趣同行就可。」梓翎却似是对夕月的不相信有点不满。
「自然是有的，只是很好奇罢了。不过既然有人保证我不会失望，我去去也无妨。」夕月施施然一笑，眼角却掩不住成功捉弄梓翎的狡黠。对于翎，她就不信世间还有甚么规律界条能阻挡她。只要经她一说出来的事情，就绝不可能会有失败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翎的强悍已然接近神。
梓翎只是一笑，本能的，她就是想邀月儿同行。那只是一个计划，与行军并不是过份相关，但是那费煞苦心研制出来的引雷大阵的威力，却很想予月儿看到，也许自己这些年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沾染了人类那种在别人面前逞强的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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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栋吃了个暗亏，大发雷霆。想他纵横沙场十余载，虽未至于未逢敌手，却也没试过被人如此玩弄于股掌之中。再想到晚间敌方的一次突袭，若非己方发现得早，怕不是连自己的脑袋也丢掉了吗？话虽如此，却仍折损了一些手下猛将，那些人除了跟随他程栋出生入死外，更是他的好兄弟和好部下，想不到现在却阴阳相隔了。想那个小小的白衣女子，日接着夜，一天之内，竟然如此戏弄于他，这口气，他是怎么样也咽不下的了。
连遭两折，一共损失了数千近万兵马，程栋不敢轻举妄动，此时穿得一件薄衣，与剩余的众将围在一方阵桌之旁，商议着今后的方向。事实上，见识过这些人的厉害后，程栋的将军大部份都怕了。他们已经不是十八廿二、年少轻狂的时期，可以跟着程栋打天下不怕死；现在他们都成婚了、育儿了，自己的生命重要了，不想再往前送命。人的价值观总是随着年龄经历而改变，现在他们只想与家人平安的过活，便尽是一片主和之声，甚至有些人心里，竟暗恨起元阁腾无端挑起战火。
看着手下各将俱是一副畏缩的样子，程栋的眉都皱起来了，但是他还不想退，他想站到城楼上，把那个白衣如雪的女子踩到脚下，听着她的求饶——「我军折捐了近万兵马，对方似有埋伏，不宜再直接攻城。我认为应该先跟王爷要求增援，等装备一至，即大举攻城，生擒那长公主。」
「此计甚好！」「此计甚妙。」「程元帅所言甚是！」剎那间，一大片附和之声不绝于耳，程栋的心泛起一股寒意，这些人……他真的可以凭着这些人去夺取那北疆六十三连寨吗？他也不怪他们失去军人的雄心壮志，只是突然觉得恐惧罢了……
程磊瑶固然是曌朝史学大家，亦是第一个导正了明皇军和钟王军初战地点的史学家；及后每一个历史学家谈到乡界关之战，钟王军的溃败时，都会慨叹一声：「连苍天也站到了君天赐的身后去了。」而著名战争史学家王弄梁则言：「为将为帅者，当如君天赐。应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又当熟习奇门盾甲，各式阵势，甚至要精通科学，算数……则天下浩瀚知识，具应皆有涉猎，古往今来，竟不出三人。」对昊末以后的人民而言，梓翎相等于一个神，一个不堕的传说。即使是被誉为堪与她比肩的后代，君承晚也难以企及她在民众心中的高度。
而史学家谈到乡界关之战，都会同时说，运气不是唯一左右战场的因素，但程栋的运气实在太差，假使他命令全军撤退，可能不会造成乡界关的大败局面。而元阁腾派出增援的部队，也不会白白被梓翎捡了个大便宜。
程栋大笔一挥，写成一道简书，将自己的大印印上，再用火漆封好了，再交出一支赤色的随身令箭对着其中一个副将道：「魏国，你领五百兵马，从原路回去，把这书和令箭交到王爷和陈军师手中，切记不能耽误。就说敌军强横，让他们派些重型部队前来。」
「末将领命！」魏国出了中军帐，自领了五百兵马，再次翻山越领赶回永阳城去。程栋看着这位得力干将驰去的背影，总觉得心里有阵不安。他从军多年，早就养成一种对战场特有的触感，这是一种老兵特有的直觉。这里的气氛很压抑，给人一种甚么都逃不开去的感觉，明明眼前就是一整个平原，一眼望去，全无山石高低起伏，他却觉得怎样也看不透。
他只能期待魏国能带来他所需要的援军，对于陈良品乐此不疲地研发着新的武器和兵种，他也乐此不疲地为对方试验着成效，当然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把这些试验品一一用在战场之上。
上一次桂兵拉走了三头犬鶑，却敌不过对方一个人，最后己方更折损一员勇将、数千士兵和三个南沼术士。说实话，对桂兵的死，程栋与陈良品一样毫不上心，对于他们而言，那个大块头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除了一身蛮劲，再无可取之处，死了就死了，没啥需要可惜的。倒是那三个南沼术士和三头犬鶑，才是真的叫他们心痛，本来他们偷偷招来的南沼术士和犬鶑就不多，现在一下子死了三对，简直就像从他们身上割下一块肉来般痛。这次他让魏国带讯，让陈良品再拨些新研的兵种来，也是希望能一举攻下这六十三座寨子，挽回残破的名誉。
只是看着天空渐渐露出的鱼肚白，那种灰蒙蒙的感觉，却让他的心情很差，总以为有甚么就要发生了。甚至一瞬间，程栋后悔他作出的决定，也许实时撤退未必就不是个好主意。只是现在连自己的令箭也发出了，是真正的骑虎难下，要退也来不及了。只能祈求上苍有好生之德，让他们顺利攻下北地六十三连寨，生擒那连累无数兄弟送命的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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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良品看着程栋的手书和他的令箭，眉头皱了起来，站在下首的魏国的额上生出一层薄汗。在他的面前，是钟王军最高和第二高的领导人——钟王爷元阁腾和军师陈良品。不论是哪个人，都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些人，果然是天生就该骑在别人之上的。
「子惊，支牧说甚么来着？」看着陈良品犹豫不决的样子，元阁腾好奇极了。他这位军师，善谋善断，至今也未见过他会露出这种不知如何是好，失去方寸的样子，不禁令他对程栋在上面写了甚么话很感兴趣。
陈良品是犹豫着，程栋的来信，希望他能派出铁甲兵支持他。这些铁甲兵全身披的都是铁造的盔甲，而且装上了倒刺，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只刺猬。这些铁甲兵用于冲城，或是大型破坏时的威力惊人，只是移动速动慢，是唯一的缺点。最令陈良品奇怪的是，程栋竟然发出赤色令箭来跟他要人。
那赤色令箭原来是五色令箭一组，有黑、赤、黄、蓝、绿五色，依序表示情况的危急，而程栋竟然一下子就发出只比最危险的黑色低一级的赤色令箭来，实在叫陈良品吃惊。这套令箭自他交给程栋以来，还没见过他使用，想不到今天一接到，竟然已是这么个危险情况。
「没甚么。魏副将，请你在这里稍待半天，我这就命人去预备程元帅征调的兵士。」陈良品把程栋的信折好收入衣袖里，抬头对一直待在下首的魏国道。
作者有话说第91章 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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