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一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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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月從後抱著梓翎，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到身前這個人的身上去，不解地問：「為甚麼不幫嵐晞？」
梓翎仍然盯著夜空的眾星辰，手卻握緊了夕月擱在她腰上的手，十指緊扣。兩人此時已是回得客棧來，說話便沒有了顧忌。見梓翎仍是靜靜的，夕月茫然。「翎？」
「月兒，昊是沒有救的了……而且，妳不覺得奇怪麼，若是嵐晞當真那樣得純光帝的寵愛，怎會讓她在這個紛亂的世代離宮，還要來到這種偏遠的地方？這不是讓他的親妹妹置身險境，如羊入虎口嗎？這裏離永陽城萬多里遠，真要發生甚麼事，純光帝是欲救莫及。」梓翎卻轉過身，低頭俯視夕月，眼裏竟帶著明顯的憂傷。
「興許是純光帝知道這世道不易，將要生出許多事端，便送嵐晞來這裏磨練一番？又或是，皇上知道嵐晞在民間素有好評，便差她來鞏固民心？」夕月再猜。
梓翎卻摟實夕月，整個人抱緊她，道：「月兒，妳很聰明，竟然能想得到這層關係。只是，太純粹了。在這麼黑暗的人世裏，妳太純了，像是一道不可能再純淨的清泉，一道不可能湮滅的光芒。只是，這世間的黑暗早晚也將將妳吞噬。」
夕月卻軟軟嘆了口氣，道：「翎，別把我想得太潔了，從看見我的第一眼，妳就應該知道我並不如妳想像般純粹，最純之人怎可能有那樣的眼神？正如我從妳眼中所讀到的一樣。只是，生於這個世界，我情願相信人間有情，情願相信人性本善，也不欲相信那諸多的黑暗齷齪。翎，我是明知這太多的污穢，卻寧願蒙蔽自己的雙眼去堅信它的美好，而非根本不知世情真相。」
微微鬆開夕月，梓翎伸手撥過她的瀏海，一種莫名的感覺在她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蕩過，覺得，只有這個女子才能得上她。「月兒，妳跟我是同類人。」說不出是一種舒心，還是一種惆悵；或許，在她的心底，還是為世間有這樣一個知她解她的女子而快樂吧？
「對啊，我們本就是同類人。」安心靠在梓翎懷裏，從沒有懷疑過兩人的相似，在重江樓前那第一眼，她就知這個人與她一樣。也許更是世間唯一一個能與她看事情看得同樣透徹的人，只是在常人眼中，她們被稱做無情。
「可妳比我卻更具一份凡心吧？不然妳不會為嵐晞說情。」她的月兒，遠不如她所表現出來的無情。
豈料夕月卻甚驚奇的道：「那不是妳嗎？翎，說到這份凡心，難道妳會比我少嗎？不然為嵐晞露出那樣憂傷的情緒的人是誰。若然妳真的無情，又無會立下那個血的誓約呢？翎，妳瞞得過眾人，瞞得過自己，可瞞不過我。」
當真如此嗎？梓翎無意追尋真相，便岔開話題，道：「既然如此，妳應當猜得出純光帝的心思。想嵐晞說過，她哥哥連削元閣騰王位此事也不再採納她的建議，便知道他們該鬧得有多僵。嵐晞雖希望助純光帝匡扶昊朝社稷，可讓不讓她匡扶卻得問純光帝才知了。先帝溺寵嵐晞，怕是早已惹純光帝不滿，再加之這幾年嵐晞在民間人氣漸盛，或許純光帝已甚是猜疑她妹子要奪他帝位了。」
「這些我都知道，而且，翎妳也該注意到了，嵐晞雖然沒說過，可天下悠悠之口，誰堵得了？純光帝身邊出現了一個不知打哪裏來的巫師，怕就是他為禍昊朝江山吧。」
「月兒啊，妳的聰明才智可是一點也不比我遜色，甚至那觀察入微，可是連我也要敬佩三分。」梓翎抱著月兒，滿足的舒出一口氣，續道：「是的……純光帝寵信巫師，疏遠甚得民望的親妹妹曦澄長公主這事我也是知道的，這巫師的來歷，卻是連我安插在宮中的人，都沒有人知道。只怕，這不只是一個巫師那樣簡單。」
「翎，這地方到底還有哪裏是妳沒安排到人的呢？」
「妳的閨房裏。」梓翎卻答得爽快，待得話說出口，才驚覺到不妥，見夕月滿臉紅霞，神情薄怒。臉頰上的那抹紅意，怕還是氣多於羞，當下討好道：「只是個小小的玩笑。」
「這玩笑太惡劣了！」夕月嗔怒。
「純光帝讓得嵐晞來這裏，是故意的。那個城主東閣施看來，應該也是很尊重嵐晞，若非這樣，只怕嵐晞連睡的地方都沒了。若真的是奉了純光帝制詔而來，身邊不可能沒跟著那些御前高手，今天下午也斷不可能那樣狼狽。那個刺客的身手雖好，卻未至於能在頃刻間便屠盡那些護衛。」
「妳倒是記掛那刺客得很。」夕月聽得，想起那刺客如曇花一現的清秀容貌，這句怎樣聽上去都很像在吃醋的話便止不著陰陽怪氣的溜出口。
梓翎訝異的看向夕月，驚道：「這是甚麼話啊，甚麼叫記掛得很，她可是發誓要殺了我耶。」當有一個人發誓，他日取妳的性命者必是她時，想要不想著，應該是件很難的事吧？
「我，我，我…總之……不準想！」想不到恰當的理由來為自己那句曖昧到不行的醋句作開脫，夕月弄辟途徑，以難得一見的最蠻橫態度命令著。這話一說出來，又是惹得梓翎驚奇的看著她，想也知道，這樣的話，可不太像出自一個名門望族的小姐之口。不過，梓翎到底也沒有辯駁，本著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覺悟，即使那傷月真的要來殺她，憑自己的武功要把那傷月打發掉是綽綽有餘的，便道：「好吧，不想就不想。」
此時，推開的窗正好照出外邊放著華麗的煙花。西南地域不比其他地方，這煙花是高昂的奢侈品，就只有年誕這種一年才一次的大型節日，才會讓家家戶戶的百姓捨得把這些煙花彈拿出來點燃。登時，河索城中處處都是高昇爆放的煙花，各式各樣的煙花構成別緻的趣怪圖案，黑夜裏綻放出繽紛的五彩，一時間，竟是亮如白晝。震耳欲襲的爆炸聲，正好為梓翎和夕月那難得出現的沉淨氣氛配上背景音樂。看得那些只有瞬間美麗的煙花，梓翎有感而發，指著剛炸開最大的一顆道：
「月兒，妳看，這煙花，多麼美麗，可是它的生命就只有從點燃引線直至它於夜空爆發的一瞬間，短得可憐。就如這昊朝，即使我現在伸手救它，也就如這煙花，只是稍為延長它的生命，卻無濟於事。要熄滅的，終究會熄滅。燄凰浴火重生，傳說雋永。這天下若不得如那燄凰一樣，先徹底擊碎而後重生，是不可享千載太平的。」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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