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将》番外》水怀珠

4、第 4 章

　　脸颊腾腾生热，心脏在胸腔里激撞，撞得耳膜上都全是心跳声——
　　咚、咚、咚！

　　容央盯着手机屏幕里这一张张熟悉的美照，耳根红透。

　　她爱发朋友圈，频率最少半个月一次，又因为毕竟有些自恋，朋友圈里的内容有一半以上都是自己的照片。
　　褚怿手机里存的这些美照，便全是从她朋友圈里扒下来的。
　　从婚纱照，一直到她前天秀美甲的自拍照。

　　“……你为什么要存我的照片啊？”
　　容央似羞似恼，局促里，又有一点隐秘的得意。
　　褚怿盯着她扑闪的睫毛和微翘的唇角，当然不会说“想你的时候看看”。他还不太想讲这样的情话，但他也不傻，查手机都查到这份上了，他还能不知道她今晚闹的是什么脾气吗？
　　“不存你的，存谁的？”褚怿反问，果然，容央神情一下变了。

　　但也只是一瞬间，她重新板住脸孔，换回先前的严肃表情，退出相册，道：“我可能还要看短信和通话记录。”
　　褚怿眼微眯。
　　确定是，可能？
　　容央抬头看他，眉心微蹙，意思很明确：给不给？
　　褚怿眼盯着她，应：“想看，看就是了。”

　　容央勉强满意这个态度，但又不大甘心被他定义成“想看”——仿佛她疑心很重，对他很上心似的，便回：“有点好奇而已。”
　　说着，转回脸滑出手机主屏幕，手指在“电话”、“短信”间犹豫一会儿后，决定先从短信看起。

　　短信内容比微信更简洁，除了几条逢年过节时的祝福外，就是那几次停电后跟她的联络了。

　　容央退出去，打开最后要检查的、可疑指数最高的——通话记录。

　　最新的一条记录就是刚刚在楼下拨出去的那个，果然是拨给“许英英”的。
　　容央屏息，先把所有通话人一个个地检查完，最后再拉回最顶端，点进“许英英”详情里。

　　褚怿跟这个人的通话时间最早是半年前，大概就是他开始跟她“失联”的那一阵，通话时间是夜里九点，时长三分钟。
　　然后两人的联系就隔三差五，早上、下午、夜晚都有通话过，时间长则数分钟，短则一分钟内。

　　容央脸色重新僵硬起来。

　　“许英英是谁啊？”
　　“同事。”
　　“男的女的？”
　　“男的。”
　　“不像吧。”

　　容央口吻质疑，带一点赌气似的凉薄意味，褚怿看看她，伸手过来，当着她面把许英英的电话拨了过去。
　　容央一震。
　　长长的“嘟”声从声筒里传来，容央捧着手机，瞠目结舌。
　　很快，电话接通，褚怿又按下免提。
　　容央头皮一麻。

　　——“喂？队长，还有交代？”

　　一道粗犷的男声回荡在半明半昧的卧室里，容央手微抖，差点捧不住。
　　褚怿靠过来，道：“没有，老婆查手机。”
　　容央瞪大眼。
　　那边一愣后，传来哈哈大笑，敲锣一般，“哐哐”地砸在容央耳边。
　　容央小脸爆红，慌乱把电话挂断。

　　抬头，褚怿站在灯下，似笑非笑的。

　　“你讨厌！”
　　容央恼羞成愠，把手机扔回给他，转身往梳妆台那儿走。
　　褚怿打开主卧的灯，跟上去，看着金属椅上气咻咻的背影，笑：“不查了？”
　　容央把斜跨的编织小包脱下来，故意很大声地放在梳妆台上。
　　褚怿不慌不忙，走到她身后，弯腰：“那是不是到我查了？”

　　容央愕然。

　　两人视线交汇于镜子里，他模样又痞又坏，像戏谑，又像正儿八经。
　　容央心跳顿漏一拍，猛地想起自己的手机也的确从来没给他碰过、看过，一时闪开目光，思绪凌乱。
　　褚怿不给她多余的思考时间，追问：“不给？”
　　容央敛神，心道激什么激，少顷后，把手机从小包里拿出来，往后递去。

　　褚怿接了，顺势在床边坐下。
　　容央的手机壳花里胡哨，锁屏也是五彩斑斓，褚怿问：“密码？”
　　容央：“960……”
　　戛然而止后，容央转头：“给我。”
　　褚怿笑着把手机屏幕转给她。
　　容央输完密码，故作淡然地转回脸去，褚怿入得主界面，直奔相册。

　　内存多达万张。

　　褚怿哂笑，点开图册，本是想看她的自拍，却突然被一个图册攫住了注意力。
　　褚怿唇边笑意隐没，眉微沉，点了进去。

　　容央端坐在梳妆台前，本来坦坦荡荡，自然是不虚的。
　　然而半晌过去，身边一点动静也无，连震动声都没一下，容央不由困惑：看什么呢？这么安静？
　　又一会儿后，身边气氛似乎冷了下来，安静的卧室显然越来越诡异，容央猛地想到什么，转头。

　　灯下，褚怿果然面色凝重，容央当机立断，上前去抢手机。

　　褚怿闪开。
　　容央抓住他胳膊：“你看什么呢？”
　　拉扯中，容央瞥到屏幕上被褚怿滑过的一张抓拍，是上次她去看Dream演唱会时亲自拍到的主唱的侧面照。
　　再往后，是队长撩起衣服、露着腹肌的跳舞照。
　　次日她从Dream贴吧里保存下来的各类特写高清图。

　　——挑眉，飞吻，摸喉结，扯衣领……
　　——舞台彩炫灯光下线条起伏的臂肌，腹肌，美手，修腿……

　　“别看了！”
　　容央欲哭无泪，抢不到手机，就伸手去挡褚怿的眼睛。
　　被他抓包这个，实在太羞耻了！

　　褚怿偏头躲开，手上还不停，一张张地滑，一股势必要看完的架势。容央急得像冒烟的茶壶，张牙舞爪，把他压倒在大床上。
　　冷灰色调的墙上人影晃动，容央坐在褚怿胯上，根本意识不到姿势的危险，只是去抢手机。
　　褚怿把她两只手腕并着一握，拉下来，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往后一伸。
　　容央对上他黑湛湛的眼睛。

　　“慌什么？”
　　褚怿问，声音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那双眼睛也是，像云淡风轻，又像云雨压境。
　　容央呼吸急促，盯着他，半晌后，解释：“我喜欢他们的歌。”
　　褚怿唇角微动。
　　眼睛里写：哄小孩呢？

　　“……”容央咬紧下唇，自知是糊弄不住了，心一横道，“怎样？！”
　　眉毛顺势扬起来。
　　虽然脸颊仍是通红的，但那“你奈我何”的气势俨然摆住了。
　　褚怿笑。

　　“就那么稀罕？”

　　他没说稀罕什么，但是容央听懂了。
　　他说的是那些色.气满满的特写，那些荷尔蒙、性.张力十足的喉结、手指、腹肌……

　　容央的两只耳朵又开始往外冒烟：“你管我！”
　　褚怿不做声，笑了会儿后，举起手机重新捣鼓起来。
　　容央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双手被他攥着，脑袋怎么够也看不到，生怕他醋意大发把那些美图删去，叫道：“你不许动他们，要敢动他们我跟你没完！”
　　褚怿看都不看她一眼，大拇指划来划去，弄完后，把手机还给她。

　　容央第一时间去看图册，幸好幸好，没有问题，都在都在……

　　长舒一口气后，容央重新对上褚怿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低头看看，她终于后知后觉自己的姿势有多不雅观了。
　　容央咽口唾沫，准备开溜。
　　褚怿把她按住。

　　容央一震。

　　两人脸庞逼近一瞬，目光像月下的碎波撞在一起，容央被他按着，注意力下移后，开始清晰地感受到底下的变化。
　　“……”
　　“！！！”
　　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容央又惊又臊：“你、你怎么这样？”
　　褚怿慢条斯理：“不该这样？”
　　容央张口结舌，试探着挣扎期间，只感觉那里的变化越来越惊人……

　　以容央的联想能力，那些激烈的画面已开始在脑海里翻涌了，她忙闪开目光，瓮声：“……我要去洗澡了。”
　　褚怿低笑一声，这次口吻斩截：“一起。”
　　容央一惊，本能要拒绝，可想想他今夜这样坦诚，又不忍心太直截了当。
　　便低声道：“我明天还要上班。”
　　褚怿“嗯”一声：“不耽误你。”
　　容央：“？！”
　　褚怿按着她往下挪了挪。
　　容央对着他诚挚的目光：“……”

　　※

　　水声哗然的浴室里，水汽氤氲，褚怿抓起容央的手，按在湿漉漉的喉结上。
　　掌心里的东西像一块硌手的石头，淌着温热的水，不时地动，容央蜷了蜷手。

　　人影晃动，潺潺水流淌在褚怿脚下，容央仰着头，云里雾里。
　　褚怿抓着她的手往下，贴着她颈后问：“喜欢？”
　　容央睁开眼，水珠簌簌地从睫毛上掉下来，褚怿黑亮湿软的头发在她眼前，他抓着她的手，要她摸他块垒分明的肌肉。
　　容央一怔后，明白过来，猛地收紧了腿。
　　褚怿紧跟着停下，深吸一气后，哑声笑：“看来是真的喜欢了。”

　　※

　　周一早上没有音乐课，但是所有教职工必须准点出席升旗仪式。
　　九点，容央抵达办公室，穿的是一套休闲西装，披着齐肩的直发。

　　“赵老师来了！”
　　同事A在饮水机前接水，跟她打招呼，容央笑着应“早”，大步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同事B把一张A4纸拿过来，容央捋头发挡住脖颈上的吻痕，头微偏。

　　“来，月底的毕业典礼，你看看想负责哪个节目？”

　　七月初，六年级的小朋友们结业，毕业典礼安排在六月底，各年级的同学积极性都很高，节目报了一大堆，同事拿来的是初选后定下来的节目单，学校要求艺术中心的老师每人负责至少一个。
　　容央把节目单大概看了一下，指着一栏道：“这个吧。”

　　容央中午一般不回家，要么跟同事在外面吃，要么在学校餐厅就餐。
　　今天也不打算回去。

　　升旗仪式结束后，容央回到办公室，估摸着褚怿也该起床了，便准备问他中午饭是自己解决，还是她打电话叫刘姨过去做饭。
　　打开微信，点开跟他的对话框，容央一愣。

　　聊天记录的最新一条，赫然是“她”发给“他”的一大堆自拍照——
　　有上个月去看演唱会时拍的，荧海背景，她对镜头比着小心心；有那天在机场大厅里接他时拍的，她梳着哪吒头，比着剪刀手。
　　发送时间居然是……昨天晚上的十点零八分。

　　容央一头雾水，反应过来后：“……”

　　——是他昨晚箍着她时，偷发的。

　　脸颊突然像被一朵被太阳炙烤的花，容央眼往四周瞟，确定无人偷看后，撑着脸，大拇指在屏幕上打字。
　　打打删删。

　　真是的，他是有多喜欢她的照片呀！
　　私存了那么多还不够看吗？

　　容央腹诽着，嘴角不住地往上翘。

　　正纠结要怎么开口，手机一震，是褚怿发了信息过来：
　　——几点下班？
　　容央心头“咚”一下，矜持几秒后，回：
　　——下午五点。

　　她没有直说中午不回去，不知道他能不能领会，容央琢磨着，准备看他的反应行事。
　　片刻。
　　褚怿：
　　——早上几点？

　　容央：“……”

　　同事们在办公室里抱怨周一的疲惫，商量着一会儿去哪家餐厅吃一顿，容央盯着褚怿发来的那一行字，沉吟半晌后，回：
　　——十一点半。

　　※

　　十一点五十，褚怿的车在校门口停下，容央上车后，系好安全带，开门见山道：“我一般中午都不回家的，以后你可以自己跟朋友出去吃，或者在家吃。”
　　褚怿：“我跟你吃。”
　　容央看向他。

　　今天是阴天，他穿的衬衣是应景的雾霾蓝，气质一如既往的疏冷，但讲出来的话却是黏糊糊的。

　　容央想起自己先前对他的误会，想起他偷偷地存的、发的那些照片，想起他纠缠自己时那蓬勃的渴望，上身朝他探近，道：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