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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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畔是尖利瘆人的惨叫，鼻端却是他胸膛清淡的气息，香香的，暖暖的，像是衣服的味道，又像是他身体的味道。
容央瞪大眼，在他怀抱里缓缓抬头。
褚怿一只手拉着她，一只手压在她后脑勺上，她抬头，他便低头，两个人的脸庞近在咫尺，气息交缠于鼻端。
偌大的放映厅里黑漆漆的，荧幕闪烁，他黢黑的瞳仁也跟着闪烁，像倒映着繁星的大海，波涛起伏。
容央红唇微张，怔着，褚怿眸光渐沉，吻了上去。
容央锁骨拱起。
影片还在放映，但跟座上的这个世界显然无关了。
褚怿的唇很薄，越亲越软，越亲越烫。这个吻跟昨夜的不同，是很缠绵，很温柔，很长久的吻。他不蛮横地撬开她的贝齿，只是用舌.尖引诱她主动地启开口来，跟他嬉戏，来往。
光影一下下变幻，倏而亮，倏而暗，容央不知不觉抓紧褚怿的衬衣，开始回应。
音箱里尖嚎依旧，唇畔只是轻微的喘.声，一切停下来时，容央眸波盈动，似揉碎的星光在海水里滺湙。
褚怿仍低着头，眼睛里亦是情.欲蓄压，暗流汹涌。
容央看着他动情的模样，脸颊一刹间涨红。
亲的时候不觉得如何，亲完后，这样眼对眼地处着，才觉得尴尬又羞臊。
像从春梦里惊醒似的。
——怎么莫名其妙就亲上了？
容央撤回去，褚怿没拦。
她卷翘的眼睫毛不停地眨着，手借着挽发的动作，偷偷往唇上摸，突然一呆，色厉内荏地嗔道：“你把我口红吃掉了。”
褚怿眼神微动，大拇指在嘴唇上一抹，借着荧幕投来的微光，是看到有一抹浅红。
容央掏出化妆镜、纸巾，顺带送给他一张。
褚怿接住，先把拇指上的红痕搓了，然后拿起来擦嘴。
纸巾上的痕迹一抹抹，或深或浅，褚怿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唇角扬了扬。
“还看吗？”
褚怿泰然自若地问。
容央把化妆镜关起来收回包里，道：“为什么不看？”
褚怿笑而不答。
容央道：“我要吃爆米花。”
褚怿把放在旁边座位上的一大桶爆米花拿过来，却不给她抱住：“你再抱一会儿，就没了。”
容央瞪他一眼，撞上他有点坏的笑，又讪讪收眼，抓起一大把爆米花，一颗一颗往嘴巴里塞。
大荧幕里剧情不断，容央定睛看着，思绪却再也没有融入影片里。
她突然困惑起一件事来——
她总是很享受褚怿在性.方面带给她的欢愉，像昨夜，像刚刚。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爱他。
她更不知道的是，褚怿爱不爱自己。
※
高架桥上，车流绵亘，像一条条交错的银河。
容央呆看着车窗外的夜景，思绪纷纷，蓦地想起什么，掏出手机。
褚怿在旁边认真地开着车，他开车的时候不太爱讲话。容央瞄他一眼，打开手机里的论坛。
论坛里有许多甜蜜的分享帖，有的分享恋爱，有的分享婚姻，有的记录对方休假后的小日常，还有一些，是亲自前往驻地探亲，记录军营里的点点滴滴。
容央从来没有到褚怿的驻地过，但她看过一些军嫂分享的热帖，那里的条件确实不大好，尤其是新疆、西藏这些省份，营区大多在荒郊，交通、生活都很不便利。
容央记得有一位差不多同龄的小姐姐去探亲时，大巴换飞机，飞机换火车，火车又换大巴，再换汽车，硬是折腾了两天一夜，才扑进了心爱人的怀抱里。
而话还没怎么讲呢，一乐完，就又开始犯高反了。
平心而论，容央觉得自己是不会为褚怿做到这地步的。
他们两个人的婚姻本来就带点联姻的性质——褚怿的父亲褚泰是赵启晟的下属兼战友，两个人以前就半开玩笑地定过娃娃亲，可还没等容央跟褚怿认识，褚泰就牺牲了。
褚怿的母亲比褚泰去得更早，褚怿十二岁就成了个孤儿，被老家的奶奶接去养大，后来考上军校，被分去褚泰以前待过的军区，再次出现在赵启晟面前时，已从一个臭小孩长成了颇有名气的边防军官。
赵启晟当时看着他，再想到家中隔三差五就被些歪瓜裂枣纠缠的爱女，立刻就跟褚怿摊了牌，组织两人相亲了。
怎么说呢？
容央对褚怿的第一印象肯定是不讨厌的，甚至，在第一次被他牵手时，她的小心脏在路灯下噗通噗通地跳了个不停。
她是个颜狗，就喜欢英俊又能干的男人，褚怿完美地契合着她所有肤浅的要求。
所以，在赵启晟的安排下，她只考察了半个月，就半推半就地跟褚怿结婚了。
现在想起来，就像一场梦。
梦开始时，神魂颠倒，轰轰烈烈。
梦一醒，满头雾水，冷冷清清。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这种体验呢？
容央想起他这半年来的态度，尤其是休假回来后这一两天的态度，说冷淡吧，他总有正当的理由，说热情吧，除了亲热以外，似乎又看不到他对她的爱意。
他好像也跟她一样，只是乐忠于欢爱。
简而言之，就是走肾，而没有走心。
心里一咯噔，容央滑动页面的手僵下来。
原来她拥有的婚姻，是这样的么？
“嗡嗡——”
震动声打断思绪，容央转头，看到褚怿放在扶手箱上的手机弹出来电。
褚怿大手伸过来，不等容央看清来电人姓名，摁熄了屏幕。
车平缓地行驶在夜色里，容央道：“怎么不接？”
“开车，不方便。”
“可以连车载啊。”
褚怿静了一静，道：“一会儿回过去。”
容央眨眼。
车辆转弯，驶入林荫小道，半分钟后，扶手箱上的手机荧幕一亮，未接来电的界面闪过。
容央看到了那个名字。
——许英英。
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容央盯着手机再次息屏，转开头。
车窗映着她惨白、冷漠的脸。
容央沉默片刻，再次低头玩起手机，打开论坛，搜出了早上收藏的那个出轨帖。
※
九点半，两人到家，一进门，容央就朝主卧走，浑身散发冷气。
褚怿云里雾里，换鞋后，跟上她，没到门边，容央“嘭”一声关上了门。
然后是反锁的“喀嚓”声。
褚怿：“……？”
容央靠在门背后，打开玄关的灯，全身发冷。
手机还被她攥在手里，她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出轨分手帖里的女主人公。
只不过，比起当事人的悲痛，她更多的是愤怒。
——我一直以为他不理我，是他真的忙，后来才知道，他只是把理我的时间分给了别人。
——哪有那么多碰不了手机的理由，只有不想跟我联络的借口。
——那次翻开他们的聊天记录，我才知道，原来他回信息可以回得那样快，收藏的表情包原来那样多。
——他的微信备注里是有“宝贝”的，但被备注的那个人，不是我。
……
容央气血上涌，四肢却依然僵得像一块铁，许多经不起考究的细节一个个地从她眼前闪过。
褚怿从来不给她碰的手机。
褚怿在部队时隔三差五的“失联”。
褚怿回来后手机里收到的一条条微信。
今晚那个他不愿意当她面接的电话。
还有刚刚下车后，他故意走她后面，回拨那个号码，然后三言两语，草草挂断。
以及现在越想越不对劲的是，他居然可以对她520那晚发去的内容无动于衷，只回一个“收到”。
收到。
收到……
她流着泪打下来的一段段思念，换来的就是他迟到整整三天的，毫无感情、毫无温度的“收到”！
容央眼眶一热，泪水潸然，转身打开房门。
她不能忍。
她要问个明白。
房门訇然打开。
容央一震。
褚怿站在门外，眼直直地盯着她。
容央猝不及防，重新关门。
褚怿把门撑住。
压倒性的力量从门上传来，容央大惊，眨眼间，褚怿闪进卧室，反手关上房门。
容央后退一步。
主卧里只有玄关的灯是亮着的，褚怿站在灯下，目光仍是一瞬不瞬。
容央神慌意乱，又加上刚刚想哭的缘故，眼圈微红。
“怎么了？”
褚怿声音很沉。
容央调整呼吸，平复下来后，想到反正是要摊牌了，便道：“我想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容央垂在腿侧的手收紧，抬头道：“你的手机。”
玄关里的吸顶灯灯光昏黄，却把彼此眼睛都照得十分地亮，容央盯着褚怿，看到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错愕。
然后是平静。
然后他真的把手机从裤兜里拿了出来，递在她面前。
容央微愣后，接过。
拿在手里时，竟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屏锁是指纹密码，容央拿给褚怿解锁。
褚怿拿大拇指摁上。
解锁后，容央停了一下：“什么都可以看吗？”
褚怿想了想后，点头。
容央显然有点不大满意这个“想了想”，颦着眉滑动界面，先找到微信。
容央点进去。
对话框一条条地码着，很整齐，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订阅号。
排在最前的是一条来自“周靖”的消息，时间是一个小时前，内容一看就是公事。
往下是同样男性化的姓名，里面竟还包括一个“赵彭”。
再往下拉，容央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雪白的头纱下，蒙着一张灿烂的笑颜。
背后是碧海，蓝天。
这是她的单人婚纱大头照。
她的微信头像。
容央定睛看向旁边的备注。
——小莺莺。
“……”
脸颊猛地热了热，容央不自在道：“为什么给我备注这个？”
容央唱歌好听，所以有个小名叫“莺莺”。
褚怿不答反问：“不喜欢？”
容央不做声，莺莺就莺莺，什么叫小莺莺？
哼。
嫌她小只？
又唰的往下滑，大概看了一圈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容央退出微信，猛地想到忘记检查朋友圈了，再点进去吧，似显得疑心太重，便心念一转，去找相册。
“我能看你的相册吗？”佯装礼貌地问，一边问，一边已打开了。
褚怿：“……”
容央抬头：“能不能看？”
褚怿：“看吧。”
容央唇微翘，转回脸检查相册，直接点开“图集”。
排前面的是本机相册和截图，容央瞄准第三个——微信相册。
如果他跟别人有私情，那这里面估计就会留下那人的痕迹。
容央深吸一气，点进去。
一大堆五彩缤纷的照片纷至沓来，除寥寥几张风景照外，全是一张张的美女照——或他拍，或自拍；或wink，或嘟嘴；或全脸，或侧脸……
美丽又可爱，妩媚又娇憨。
容央屏息。
全、全是……她发在朋友圈里的、她的照片。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