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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蓝色月光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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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过去,用颤抖的手接过了电话。
这几天来,我们谈话,却从来不提她一个字,惟恐想起来后,会更加伤心。
“您好!请问您哪里?”
“是陆小姐吗?您好!这里是蓝色月光侦探社!”
“您要我们调查的结果已经出来了。您什么时间有空?”
“啪”的一声,我挂掉了电话。回身看到了两双关注和询问的眼睛。
“没什么,打错了。”我故做镇静。
这时,电话又惊天动地地响了起来。我连忙抢上前抓起了听筒。
“请问,陆小姐?”
“啊,小涵啊,你找我什么事情啊?明天下午啊,好啊,啊,具体地点呢,我想好再给你打电话吧!”
电话那边果然很聪明:“好的,陆小姐,我等你的电话。”
吃饭的时候,可风的眼睛不断飘向我,象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为了逃避他的眼睛,我主动要求去厨房洗碗。
苏宇跟了进来,笑吟吟地为我系上了围裙,并在我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我举着水淋淋的两手,有点心虚地回头往客厅看看。不知到为什么,只要可风在家,苏宇对我的每个小动作,我都会感到心虚。
苏宇为我整理了一下后,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说:“马上就要放暑假了,可儿,这个礼拜六,我帮你把东西都搬到我的公寓去吧。”
身后“哐啷”一声响,接着是清脆的碎裂声。
我出去一看:可风脸色铁青,正俯身在地上拣拾着玻璃杯的碎片。
“哥哥,小心!”我不由惊呼。
我看到鲜血从可风右手的食指指腹滴落到了饭厅的大理石地板上。我慌忙冲上搂,手忙脚乱地找到了装着应急药品的整理箱,然后,我用湿漉漉的手拿着创可贴冲了下来。
苏宇正在轻扫地上的碎屑。我抓起可风的右手,没有做丝毫考虑,就将他的食指含进了嘴里。他的手指略微有些咸意。
可风抽了口冷气,用他那黑黝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我。
我为他裹上了创可贴。幸好伤口不深。
可风还是那样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眼睛一瞬也不瞬。
然后,他猛地抱住了我,我的双手,还扎开放在两侧,还在滴答着水。
“可儿!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连你,也准备离开我了吗?”可风的脸在我发顶上揉搓着:“我没有太多奢求,在你正式披上婚纱前和我在一起,不可以吗?就这样,只是和我待在一个屋子里,一起吃个饭,聊聊天,这样也不可以吗?”
越过可风的肩头,我看到了苏宇。他手里拿着撮箕,楞在那里。撮箕里,是破碎的玻璃屑。
和苏宇一起出去。一路无语。
车停了下来,是一个高层公寓。苏宇拉我下车。牵着我的手进了楼。他礼貌地和门卫点了一下头,但就是不和我说话。
电梯里,我终于忍不住问他:“这是哪里啊?”
“叮当——”电梯门开了,是二十一楼。他掏出了钥匙,打开门,推我进去:“可儿,这是我为我们准备的新房,现在,它是你的公寓。”
苏宇将钥匙放进我的手里。“我决定,今天就帮你搬家!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你的选择还会不会是我!”
苏宇带我看了一下这个新房。全越。简洁的装修风格,家具都很新。
他带我来到楼上的主卧室。他贴着我的耳朵说:“你就在这张双人床上睡吧。这间,是我们未来的新房。”
我的脸有点发热。
“还有几件家具没有全。估计这两天就能到,是定做的。妈妈有钥匙,一到妈妈就带人送过来。等家具到齐了我就把她的钥匙没收掉。”苏宇在我耳边吹气:“省得有个万一不方便。”
我脸红了。我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让他感到煞风景。但我还是结结巴巴地开口了:“苏宇,我晚几天搬行吗?”
我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妈妈刚去世,留下哥哥一个人守着那么大的房子,我担心他会想不开。”
苏宇托起了我的脸,问我:“是怕他想不开,还是你自己想不开?还是你根本就不想从他身边走开?”
苏宇把我送到家门口,没有下车。他在我脸上印了个轻吻,然后越过我的腿,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跳下车,他向我挥了挥手,把车开走了。我知道:他伤心了。
可风不在。估计去公司拼命去了。这段时间他很忙,有时候要把工作带回家做。忙也好,或许能帮他忘掉一些事情。
我决定自己做晚饭。
煮饭问题不大,有电饭锅,米和水的比例是不会错的。菜吗,基本步骤看过,没有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
我从冰箱里找了点材料,开始张罗起来。其实炒菜也没有什么难的,尤其我又是聪明的秦可儿,最擅长触类旁通。
炒了一盘芥蓝,尝了尝,还行,就是有点苦。
对了,可风不是爱吃辣椒吗?来个麻辣的吧!我翻出了几根辣椒:高难度的不会,来个青椒炒鸡蛋吧。
结果,青椒片一下锅,蒸腾起的呛人的辣味就把我一下冲老远。手臂上一疼,几点溅出的油点落在上面,很快就有些发红。
当可风走到厨房的时候,厨房里一片狼籍。我一只手臂正在龙头下冲洗,一手举着炒勺,正在剧烈地咳嗽,厨房里一股冲人的辣椒味。
“你在做什么?”可风打开了抽油烟机,我才发现自己犯了这么愚蠢的错误。
他关掉火:“菜都让你炒糊了!”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看着我,一簇小小的火苗在他眼中跳跃:“你,是在为我做晚饭吗?”
他把我揽入怀中,紧紧地。接着,他的唇找到了我的,轻轻地吸吮着,然后,他撬开了我的牙齿。
我傻掉了,手里还举着一个炒勺。
可风找到了一支烫伤油涂到了我的手臂上。他一边涂,一边微笑地望着我,那种感觉很甜蜜。
忽然,他象是不经意地问我:“那个电话,不是打错的吧?是谁找妈妈?”
“是打错了。”我不动声色。
他点了点头,就不再追问了。
回到卧室,我鼓足了勇气,用手机拨了个电话。
“蓝色月光,您好!请问找哪位?”一个柔和的女声。
“麻烦您找一下高先生。”
“你稍等。”一阵悦耳的“蓝色多瑙何”的乐声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我姓高,您是?”
“我是陆茜。明天下午三点,带上你调查的结果,在西岭广场的人间露天咖啡座见。”
这位高先生,长得倒也不高。但长相不至于令人生厌。他看见我,立刻直接走了过来,伸出手。“鄙姓高”,然后他四处看:“陆小姐呢?”
“难道你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我冷冷地看他一眼。
“我以为那位陆小姐不应当是令堂的,毕竟委托人鲜有用真名的。”
“我用的的确不是真名。委托人就是我。”
高先生好象有点紧张:“那么,是你要调查自己的身世。”
“是我自己。是我自己想知道真相。”
我相信他应该已经知道我是谁,否则刚才不会立即就认出我。
“我知道令堂刚刚去世,很遗憾。” 他应该不是个坏人。至少目前我是这么想的。
“谢谢!”我伸出了手:“那么,拿来吧--你的调查结果。”
“其实,我们还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他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目前只是一种推理和猜测,还不能算是最终结果。”
“好吧,就算是推测我也要。”我注意到他手中的那个纸袋子,我直接抽了出来:“这里面就是给我的结果吗?”
“不是!”他快速否认。
一定是,我的感觉告诉我。
“好了,现在你的结果已经给我了。我确认完后,会把尾款打到你们侦探社的帐号上。”纸袋子不大,我摸了摸,好象是磁带。我直接把它放到了随身的小包里。
他犹豫着,终于说:“秦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告诉你真相,是因为怕伤害到你。他们是因为爱你,才保守着这个秘密。”
“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你的好奇,珍惜他们的善意的爱?”他很认真地问我。
“高先生,如果你总是这样做生意,怎么赢利?”我笑了,这应该是个好人,我现在确信。“你是在劝我放弃这个单子吗,那样你的尾款不就永远拿不到了?”
“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我想过。他是流氓、混帐,不负责的混球,杀人犯、□□犯,甚至包括现在的电视剧中流行的□□,我都做过种种假设。从我知道自己的大概身世到现在,足足有四年的时间,足够我去胡思乱想。”
“所以,谢谢你,我相信我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我冲他一笑,真心地说了一句:“高先生,你是个好人。确认完我会打款的。你放心好了。”
而他,叹了口气,说:“从我拿到结果的那天起,我就怀疑过委托人的身份,但我没有确认就是你。或者今天我不该走这一趟。”
“或者,在看到你的时候,我不应该过来找你。但是,你知道,你是个迷人的姑娘。”我笑了。这是个有意思的人。
“最后我警告你一句:不管你有过何种假设,面对残酷的现实时,你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只是想象。我希望你——不要打开这个结果。因为打开这个结果,除了增加你的困扰以外,没有任何益处。最好,你把这个结果还给我。”
我没有理会,飘然而去。
他在我背后大声说:“不要打开那个结果,你会后悔的!因为秘密的背后,往往是最残酷的真相!”
最残酷的真相?!
但它,是我苦苦找寻了多年的真相。不是吗?即使它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