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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是不是因为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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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着父亲母亲各自送我的礼物进了可风的房间。
刚才,把礼物递给我的时候,母亲眼角有些湿润。父亲拥着她,眼中满是柔情。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为什么母亲这么多年任他四处飘飞仍一心维护这个家庭,或者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温柔和多情。
那么楚可可也是被淹没在他的多情与温柔里的吧。
我们怎么能理解所有的爱情?我们只能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明白自己的执着。
是吗?这些年,她也是爱着我的?或者,如可风说的,只是他们不擅长表达?还是深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秘密阻止了她的表达?
我推开了可风的房门。他还没有给我礼物。
刚才,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一向一丝不苟地紧扣住的衬衣领口凌乱地敞开着。他身上是有一股不属于他的香水味。
这一切,都让我心里发慌。
可风的衣服散落在卫生间门口的地毯上。
我拾了起来,仔细地在上面寻找着。没有发现别的痕迹,除了那一生之水淡淡的香气。
我的鼻子非常灵。这是雅丽姐的香水味。那种心慌更加剧。
“哥哥,你和雅丽姐出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们去干什么去了?”我拍着卫生间的门。
门一空,拉开了。可风赤裸着上身,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他示意我在床边坐下。
我出神地看着他。可风是个英俊的男人。他和父亲非常象。
“可儿,我有问过你吗?你和苏宇出去了?你们去了哪?干了什么?”
“好,我回答你,是,去了他家,做饭、吃饭、看录象,因为我想安静、平和地度过我的二十岁生日。”
“那么,哥哥,你又去干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晚回来?”我紧盯着他,内心充满了一种自己都不曾熟悉的情感。
可风坐到我身边。他凌乱的头发上还挂着水珠,身上刚套上一件白色T恤:“你现在的架势,就象一个妻子握住了晚归的丈夫出轨的证据。你这是妹妹对哥哥应该说的话吗?”
“告诉我,哥哥,你们干什么去了?”我固执地追问。
可风叹了口气:“感情问题上,你不可以永远玩翘翘板。问问你的心,你要的是什么?你爱的是谁?如果是苏宇,就不要招惹我;如果是我,好,放弃他。”
“我们不是无敌金刚,我们的心也是血肉生成。”可风痛心地说,他将我的手拉近他的胸口。我感觉到了那起伏的胸膛下有力的心跳。
“我和雅丽出去了。我请她帮我挑了一件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可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一条剔透的水晶项链,带着微微的凉意,和可风温暖的手指一起,在我的颈项间滑过。
我二十岁了。
呆呆地躺在床上,我睡不着觉。明天有考试,大三生活快要结束了。接下来的一个多月,陆陆续续的考试要开始了。我告诉自己赶紧睡。可我还是睡不着。所以,干脆下床,摸下楼到饭厅找东西吃。
刚摸到饭厅,就听到有人问了一声:“是可儿吗?”
我很诧异——是父亲。
父亲斜靠在椅子上。窗外透进来的氤氲的月光,让他额前那缕自然卷曲的头发在他那饱满的额头、英挺的鼻梁上透下了长长的阴影。
这就是可可当年全身心爱过的男人。每次看到他的头发,我的心都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他的孩子?我们明明有着一样柔软的天然卷曲的黑发呀!为什么?
小涵说:从小妈妈就拿我是捡来的这个事来吓唬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丢回捡来的垃圾堆里去。母亲从未和我说过这些。小涵当然不是被捡来的。讽刺的是我——从未想过自己是被捡来的孩子,有一天却被告知:你的确是我们捡来的。
“坐吧。睡不着?”父亲招呼我:“我也睡不着,下来坐坐。”
我抽动一下鼻子:“你喝酒了?”
“一点点。”父亲放下手中的酒杯。
“妈妈呢?没有和你一起。”眼睛已经渐渐习惯了四围的昏暗。我四处看看,没有看见别人。
“她已经走了。明天早上我们在机场会合。有点事去一下英国。大概下个月中旬回来。”
父亲给我倒了杯饮料,推到我面前:“可风最近好象心情不好。可儿,是因为你吗?”我闻言一怔,抬头看着他。
“可儿,苏宇是个不错的孩子,可风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更是不必说。无论你选择哪一个,我和你妈妈都会支持你。问题是,可儿,你不可以贪心,你不能同时拥有两个爱人。你只能拥有一个爱人,另外一个,必须只能做哥哥。”
“那么,你和妈妈呢?你们算不算贪心呢?”我大胆地盯住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夜里,他的眼睛越发黑亮。
“可儿,我和你妈妈的确不能算是良好的范例,你不应该和我们一样。”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离婚?”我大胆追击:“现在这样不痛苦吗?”
父亲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我。他叹口气:“可儿,你不懂,你还小,许多事情你现在是不会明白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爱着你们的妈妈,你会不会相信?无论哪一段恋情,我都是在认真对待的,我是爱她们的,你相信吗?”父亲的语气凝重。
“那么,爸爸,你说的是我们的哪个妈妈?是现在的这个,还是——楚可可?”
我一字一字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父亲这次显然是真的被我突然的袭击砸蒙了,他半晌才张嘴反应:“可可?可儿,你说——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有种豁出去的感觉。
我要问问他,要问问这个可可深爱过的男人,可可和他,到底是怎样的故事。
“不要告诉我,你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那不是你。”
“我说的是我的生母,楚可可。或者,是我和可风的生母,楚可可?”我头脑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惊人的猜想。
我以为我只是在想象,但是,我说了出来。
“可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面前的这个男人,痛苦地低着头,声音喑哑。
“可儿,你这个执拗的孩子。你真的想撕破我们的所有苦心吗?”父亲象是在自言自语:“这一点,你不象可可。可可是那么善良和温柔。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时,我想,这就是我心中的天使了。”
“是的,善良意味着忍让,温柔意味着受伤,所以,她的初恋爱人背叛了她,初恋情人的爱人伤害了她。”我冷冷地说。
“可儿,你究竟知道了些什么?”
窗外,月光皎洁,静静的月光,洒落在饭厅的小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