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安心

12、二十岁生日

　　可风没有骗我。十九岁的最后一天，父亲和母亲一起回来了。母亲挽着父亲的手臂，很是甜蜜。

　　这一对夫妻，当真有趣的紧。明明几个小时前还流连在各自的爱人那里，现在就一副模范夫妻状。

　　“可儿，明天你的生日会准备请哪些人啊？”父亲看到我，抚一下我的头。

　　“你们参加吗？”

　　“只要你需要，没问题。”父亲爽朗地笑了：“是舞会吗？我可以和你开第一个舞。”

　　“不要！”我咕嘟着嘴：“我要和年轻的帅哥跳。”

　　母亲不以为然，父亲更是大笑：“可儿，你不知道你父亲有多抢手吗？”

　　“我知道。我早已知道。”我小声说着。虽然我的声音很小,但我相信母亲听到了,因为她抬头快速扫了我一眼。

　　“哥哥，”我看一眼紧张地注视着我的可风:“爸爸、妈妈，非常感谢你们。我已经想过了，我的二十岁生日不想开什么生日PARTY了。”

　　我怎能和他们一起欢笑着庆祝我的生日？我的生日，十六岁前，以为是母亲的母难日。十六岁后，终于明白，这一天的确是母难日，一个名叫楚可可的女人,用她自己的美丽的生命,挣扎着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

　　我又有什么心情，能有什么样的权力去为这一天庆祝？或许，我的诞生本身就是个荒诞的错误。

　　我秀出了手上的小小的玉石戒指：“看，有人要单独和我庆祝呢。”

　　父亲的眼光一闪，语气中竟满是落寞：“可儿，你真的长大了。是不是快到亲手把你交给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了？我想，我会非常不舍得的。”

　　父亲走上前，紧紧拥抱住了我。我也回抱他。他身上有非常轻的熟悉的古龙水味。

　　当父亲放开我时，我说：“不过，即使没有生日舞会，你们也应该在家多呆一段时间啊。你们不知道，哥哥平时多想你们！”

　　我含笑看哥哥一眼。他嘴角紧绷，眉头微锁，直直地凝视着我。

　　“难道可儿你就不想念我们吗？”父亲半开玩笑。

　　哥哥的神情一下变得紧张。我轻笑：“当然也想啊，你们是我们的爸爸妈妈嘛！”

　　“好了，我要和我的爱人商量明天的行程去了。哥哥，谢谢你这些天的准备，明天你也可以放大假，带雅丽姐出去玩了。”我要赶紧离开，否则我真的会担心自己做出什么会让我后悔的事情。

　　忽然，我想起了他们那么淡然地接受了我已经有了亲密男友的现实。

　　“爸爸妈妈，你们难道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傻孩子，我们难道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关心着呢。种种迹象表明，你的那个知心爱人是苏宇啊。还是，你还在苏宇背后藏着另一个？”

　　爸爸笑得很开心。我脸红了，转身跑上了楼。我听到爸爸在我身后对妈妈和哥哥说：“这小丫头，还害臊呢。折腾了苏宇这么多年了。我还以为她疯玩起来会没头了呢。”

　　转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了可风的脸，那张脸上，写着伤心、失意与难过。我轻轻在心里，对他说了声：对不起，哥哥。不管怎样，我也还是爱你的。

　　“苏宇，我的二十岁生日就交给你了。”我对着电话那边说。

　　电话那边有重物掉落到地上的声音。估计是这个笨蛋从床上掉到了地上。

　　果然，电话那头嘿嘿笑了起来：“太惊喜了，我都有点支撑不住了。”

　　我忍不住笑:和哥哥一样少年老成的青年俊杰，二十方出头就端坐在老板台后决策指挥的苏宇，原来也只是没有长大的孩子。

　　“好吧，可儿，你说，你愿意在哪里把你完完全全地交给我？如果是在我家，我就放吴妈大假，反正爸爸妈妈还没有回来。”

　　这匹色狼！我脸发着烧，毫不犹豫地挂上了电话。

　　很快，苏宇的电话跟了回来：“可儿，和你开玩笑呢。”他嬉皮笑脸：“明天你准备几点起床？八点去接你早不早？”

　　最后，他低沉着声音说：‘可儿，谢谢你，在你的生日这天给我这样一个意外的礼物！”

　　早上六点我就出门了。我不知道如果早上起来遇到爸爸、妈妈和可风时应该怎样应答。

　　突然很害怕听到他们的那声“生日快乐”。走出门时，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我。

　　我回头扫视，二楼的卧室全都窗帘低垂，没有一个人。

　　苏宇送我回家时，已是晚上十点。他在门口恶狠狠地吻了我很久，才心有不甘地放开：“可儿，赶紧嫁给我！”

　　“好！”我拍拍他的胸口：“一毕业就嫁！”

　　“是真的？”他反手扣住我的，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不许反悔！我马上告诉爸爸妈妈开始准备！”

　　“好了好了，是真的！”我笑了起来，苏宇认真起来真的是相当可爱。

　　苏宇欢天喜地地回去了。我蹑手蹑脚地上楼。书房的门虚掩着，有灯光透出来，父亲和母亲得声音隐隐约约飘了出来。

　　人们都说，过多的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而猫，传说中有九条命。我没有九条命。但是我还是轻轻来到书房门口，静静地倾听。

　　他们压低嗓音，是在争吵。

　　“不要这样说她。当年如果不是我们，她怎么会这样？”是父亲的声音，他的声音中浸透了无尽的疲惫：“这么多年，你又何尝真正把可儿当成过自己的孩子！”

　　母亲的反应很激烈，她的声音明显高了起来：“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就不内疚？不曾后悔？”母亲开始轻轻啜泣。父亲在轻声安抚她。

　　我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声音自门缝中传了出来：“经常我在夜里睡不着觉。这么多年了，因为我的这个无心之过，我无时不在后悔。可是后悔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那天会发生那样的事啊！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明，你是不是也一直在怨我啊？”母亲的声音低了下去：“这么多年，我守着这个秘密，可是，可儿的脸越来越像她，我甚至都不敢直接面对她！”

　　“一个不该降生的生命，换走了一条鲜活的年轻的生命，我也和你一样感到过痛心，尽管，我也曾因为你们那种含情的默契而失眠和怨恨。”

　　我无力地扶住墙。他们说的那个不该降生的生命，指的是我吗?身上开始冒出冷汗。

　　然后，我听到了父亲用他那深情的声音说：“阿茜，你也不用折磨自己。那天的确是个意外，并不是因为你才发生的。可儿的出生是可可的选择，你也不用因为这个怨责自己什么。”

　　他幽幽地说：“可儿是个乖巧的孩子，其实，你也是爱她的，不是吗？每一个生命都是上天赐予的礼物，都应该是美丽和值得珍惜的。或者，这就是为什么当初可可留下她的原因吧。”

　　我的手紧紧扣住了门柄。是不是，我已经走近了真正的真相？

　　“你还不死心吗？”有人在我身边极细微地说。

　　我警觉地回头，是可风。

　　“我不是已经答应你，帮你查了吗？”他的脸上没有表情。

　　我站直了身子，有些尴尬。

　　“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可风对着书房门大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