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荣耀白鹊同人：毒/药》肜公子

33、第 33 章

　　李白由侧躺变为趴在了床上，咬着床单，双手握着拳，指尖陷入掌心，可是他什么都感受不到。青莲剑仙……是从来也不哭的。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是乐观以对，用温和的微笑去融化这个世界。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了，眼眶鼻腔的酸涩晕染在床单里，他疼得喘息，然而他还是清晰地听见“咳嗒咳嗒”胸腔里的一颗心慢慢结冰的声音。
　　好疼……
　　越人……
　　我……好疼啊……
　　越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越人……救我！救救我……
　　喉头中重新涌上血腥，浓烈得让他又想吐了，然而李白压抑着自己，他听见心里有一个声音在惨叫，那是……曾经的他自己吧。
　　李白如同参观了一个神圣仪式一般，静默而残忍地欣赏着自己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慢慢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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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到了众英雄启程准备离开长安的日子了，当然在出发之前陛下也会亲临说点鼓励的话，所以一大清早众人便赶到了集合点。
　　韩跳跳本觉得自己还算到的比较早，可是看到小妲己已经等在那里了，不过一直回头看着他们来的方向。
　　韩跳跳知道她在等谁，叹了口气。
　　他……会来么？
　　韩跳跳往里走了几步，都是平日里熟悉的面孔，众人神色肃穆。他倒是意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拿细布擦着自己狙击枪的百里守约。韩信奇怪问：“你也去西域？”
　　百里守约点点头。
　　韩信道：“长城守卫……”
　　百里守约道：“有木兰姐，玄策还有苏烈在……我们也要贡献一部分自己的力量去救回铠哥。”
　　韩信点点头。
　　守约又看了一眼小妲己耷拉着耳朵和尾巴沮丧的背影，不无遗憾地说：“上次冲进峡谷去救我们的那个大夫……听说是你们的朋友？”
　　韩信一怔，脸色阴沉了下来，没说话。
　　守约道：“很抱歉……”
　　韩信微微叹了口气。
　　百里守约：“所以……我们没有退路，只能赢才能救回他们。”
　　韩信心中一痛，可惜扁鹊大夫即使重启圣泉也是救不回来的，不过他也不想解释很多，只能对百里守约苦笑了一下。
　　而此时的李白也已经穿戴好了，脸色肃穆。
　　一条紫色的围巾被折得平平整整放在扁鹊药庐正厅的桌子上。李白将一边放着的酒坛子抱了起来，走出去，在他的药田一角找了个地方挖坑埋起来。

　　他很快挖好坑，然后将酒坛上面封口用的油纸封换了下来，用陶泥盖细细密封好，才郑重地放了下去，添上土。
　　封口的油纸他也没舍得随便丢弃，而是捡了起来抓在手里。
　　李白回到面对着药田的廊下，独自坐在那里，门窗都开着，不时有穿堂而过的风卷起他褐色的发丝，已经入了夏的风带着丝丝暖意，如同一双手温柔地拂过他的英俊刚毅的脸庞。李白抬头看了看天，今天倒是难得的好天气呢，晴空万里。
　　他静静坐了一会儿，回头不舍地看着屋里熟悉的摆设，家具，书案上他放着的瓶瓶罐罐，然后目光停留在靠窗的那个小几和椅子上。
　　他记得第一次来拜访的时候，便是坐在那里等着他慢条斯理地制药的。
　　他记得那一天他的眼眸，认真专注，清理伤口时那般小心谨慎，然后他记得他们的每一句对话。
　　“鹊鹊医生……你穿的这么少，不冷么？”
　　“鹊鹊医生……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叫你鹊鹊医生啊？那你喜欢我叫你什么？你看上去很年轻，比我年幼的多……要不我叫你小医生好不好？”
　　“小医生……其实你几岁啊？我听她们说你虽然看上去年幼，其实实际年纪比我们都大的……真的是这样么？”
　　“小医生……扁鹊这个应该不是真名吧……你的真名叫什么啊？能说么？”
　　“不能说的话，难道你有仇家？好吧李某不问了……但是能透露个姓么？不然我只能一直叫你小医生了……”
　　“小医生，你是在那里学的医术啊，感觉和文姬妹妹那里用的药很不一样啊……”
　　李白苦笑了起来，捂住胸口，蹙紧眉头。
　　“越人死前，曾经请求过鬼谷先生，删改你的记忆……将你记忆中关于他的，全部封印，因为他不舍得你忍受这样失去的痛苦。”
　　他忽然又想起庄子休告诉他的话……
　　他该谢谢他的体贴和温柔么？
　　呵呵。
　　李白平缓了一下心绪，才发现自己手里还一直握着那个油纸封，油纸是他用来包药材常用的那种，厚厚的几层，细细地用麻绳捆住了酒坛口，此时还是一个酒坛口的形状。李白无意识地用手撑开想要磨平被捆起来的褶皱，然后他忽然发现上下油纸的封层中间还夹着一张白纸，似乎是他用来写药方的处方笺，这东西他也收过他无数，因为那时候他总喜欢来缠着他看诊，他喜欢写完方子后面细心地带着医嘱，药怎么吃，什么时候吃，忌荤腥，忌酒之类。写给他的最多的就是忌酒……后来大概是看他屡教不改，最后干脆啥也不写了。
　　李白痛苦地笑了笑，抽出那张处方笺，笑容却僵在了嘴边。
　　是他熟悉的，他的字体，娟秀又不失洒脱，一个一个小小的，却看着叫人无比舒心。字只有一小行，他封的这坛药酒是给他治伤的，所以这也算是医嘱吧。
　　——别再受伤啦。
　　所有的隐忍坚持，所有的努力和强撑，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前一段时间你许久不来，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一直没送出去。”
　　“我看你经常受伤，又怎么都改不了伤病期间喝酒坏毛病，所以我帮你泡了点儿药酒。这酒对于伤口收敛恢复很有用，你要是实在熬不住受伤的时候想喝酒的话，就改成这种吧。但是还是……适量一点的好……”
　　一滴一滴的水滴将那一行娟秀小字晕花，最终花成了一团一团模糊的墨团。
　　“没什么神奇药材，便宜货而已。”
　　“我为什么要给你浪费贵重药材？”
　　李白也是个孤儿，却天生是个乐天派，一直以来，不论是受伤了也好被欺负了也好受委屈了也好……他几乎从没有哭过，即便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也习惯将所有的辛酸消弭在温和的微笑之下。于是人生第一次，闻名长安的青莲剑仙，诗剑双绝的青莲剑仙，洒脱不羁的青莲剑仙将头埋在怀里，握着自己的脸，任凭泪雨无声地滂沱而落，抱着自己哭的像个孩子。
　　仅在几天之前，他还那么幸福，以为自己已经幸运地拥有了这世上他想要的一切，再别无所求。他才发现，原来小医生，早就不知不觉成了他唯一贪念渴求执着的幸运。而如今，他却……再不会回来了。
　　从云端跌落到地狱，原来不过这么简单这么快。一瞬间就让他的世界所有的美好分崩离析，只给他留下痛彻心扉的断壁残垣。
　　多讽刺！
　　李白孤寂单薄的背影微微耸动着，却只有穿堂而过的风拂过窗棂摆动，扬起空灵悠远的“吱呀”声，似陪着他悲泣。
　　他期盼的那一双能够抱住他的温柔的手，却不会再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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