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
宴席过后，才算到了今天的重头戏，一众人都被请着移步去了西暖阁。
东暖阁顾名思义，是专门为着这大冷天准备的地方，四周用圆顶镂空缠枝落花银盆燃着红通通的炭火，将室内烤得暖烘烘的，一进去便舒服得很，比起先前空荡荡的大殿可是强上许多。
一侧紧挨着的就是与杏花坞相隔的花园子，最边上那间窗子打开就能瞧见满园子的景致，只可惜这会儿正是深冬，花园子里虽也用心布置，但露天旷野毫无荫蔽的地方终归除了红梅雪景也少有花样。
一众姑娘们偎凑坐在东暖阁的窗边，开了半扇窗子，冷风习习，冲淡了屋子里那股火炭的燥意，稍一偏头便能透过几棵梅树看到另一边久闻其名的“杏花坞”。
少女们都知道今儿长公主在这头宴请女眷，武宁侯世子在对面招呼公子儿郎呢。
长公主怡然坐在上首，气质端得雍容华贵，说起话来不紧不慢：“这时节请你们来还要你们百般折腾的，倒像是遭罪，不过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会儿功夫能聚在一处说说话，却也不容易。”
她一说，下头的夫人太太也都纷纷开口应和。
“长公主言重了，若不是托殿下的福，咱们还没有机会来这园子里看一看呢。”
“是啊，早就听闻长公主的梅园冬日里最是别致，今日可算饱了眼福了！”
听到人夸奖她的园子，长公主果然开心，笑着回道：“一个破园子罢了，哪值当你们惦记，只是那公主府又怕你们看腻了，这回才劳动你们跑这京郊来……”
众人拉拉杂杂说了小半会儿，长公主看着聚在窗户口窃窃私语的贵女们，又笑道：“咱们说这些，孩子们也听得无趣，这不，都凑在那窗子前看花了。”
倒是没有戳穿她们的小心思，只在座夫人们又有谁看不出来呢，哪家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慕艾？更何况，那消息灵便的，对长公主的这番安排早就猜到几分，如今也想顺道蹭个光。
“姑母，我们正在说对面皇叔那园子呢！”十公主转过身来回话，面上带了几分向往，谁不知皇叔这“杏花坞”的美名，只是这半拉园子可比长公主的难见到多了，别说她就连皇兄们去过的都没几个。
这回听说长公主能从安王那里借了地方来办宴，便是安王那阎罗似的名声都止不住她们方才叽叽喳喳的讨论。
一眼就看出这群小姑娘脸上的好奇，长公主却是想起借园子的艰难来，脑中又记起皇兄和母后的嘱托，不由目光一转，计上心来：“既然都想看，左右这园子也借来了，不如咱们就去瞧瞧？”
“这吃饱喝足了，不正得消遣一番，本公主知道今天来的不少姑娘家都一身好本事，到时候你们正好可以跟那厢的儿郎们比试比试，也叫他们知道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
为着长公主办宴这事，杏花坞割了一小块地方留给他们折腾，贺渊本就不爽得紧，偏生还从顾采薇嘴里听见一个更不爽的消息。
顾采薇那是好说歹说，连拖带拽，几乎要当着鬼见愁安王爷的面儿给他上演一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戏来，才算暂且止住了他老人家要去东边掀桌的脚步。
看到人这会儿安分坐了回去，顾采薇长舒一口气拂了拂额角不存在的汗水，想他堂堂一代文武状元之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走到哪里别人不得捧一句“顾大公子”，却偏偏还得在这儿伺候这么个阴晴不定的主儿！
真是气煞人也！
贺渊不用猜都能想到他在腹诽什么，嗤笑一声，撩了撩眼皮子冷哼：“顾采薇，够可以的啊。”
“明瑾，这不也是没办法吗。”顾采薇立刻端出一副苦笑脸，“那毕竟是长公主殿下啊，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我这种小虾米，唉，你也是高高在上的主儿，哪里能懂我们这种夹缝中生存之人的苦处……”
他信他个鬼！
贺渊这回连冷笑都懒得笑，顾采薇还能有脸跟他说这话，他就一滑不溜丢的泥鳅，别说这会儿，就他十来岁的时候都不见得能叫长公主几句话拿住，不过就是顾采薇这不要脸的东西想看他的笑话罢了。
“明瑾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总传出那种名声，京城里的勋贵们对你可都避之唯恐不及，谁敢把姑娘嫁过来啊？你不知道，太后娘娘听了以后，险些哭晕过去……”
贺渊听着他说，越说越得意，终于一脚踹了上去。
*
阮姿先前进门的时候就惹来了一众注视的目光，这会儿缓步跟在人群后头也一直有人时不时眼光瞥过来。
阮韵跟着她一块悠闲落在后面，见到了忽然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句：“三妹今儿可比大姐出风头啊。”
这几日她自然也看出三妹几番作为是故意与大姐作对了，只不过要说是不服气大姐，可这会儿她也没上赶着去和十公主等人搭话，反倒像是偃旗息鼓似的又把场子交还给大姐了。
说她比大姐出风头，倒是全因着她的容貌今儿引起不小的注目，只一众姑娘们矜持，只暗地里打量倒没有上来问的。可终归相比之下，大姐与从前并无二致，与大姐一般的也不止一人，三妹却是实打实地镇住了人，谁留下的印象深自不必多说。
阮姿听得出她言下之意，却是故作不知地抿嘴一笑：“二姐可别臊我了，我哪里比得上大姐，你看大姐连十公主都说得上话，手帕交也都是圈中的佼佼者，光是才名就叫人艳羡不已了。”
这话听着是没什么毛病，只是她语气可没有半分艳羡的意思，阮韵偏头看她，虽是一样的面容，但从前的三妹给她的感觉是一泓清澈见底的潭水，一眼到底温善无害，而现在的三妹却更像一条平静奔流的黑色河水，看不见河底掩埋着什么却也无法忽略它蕴藏的汹涌力量。
“才名乃是身外之物，可以后天习得，但有些天生的东西却是别人再羡慕也得不到的，三妹身怀至宝，千万莫要妄自菲薄。”阮韵对她眨眨眼。
阮姿一愣随即莞尔，她素知二姐是个万事不在意的，没想到也看得这般清楚：“二姐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