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米雅米我不畏惧荆棘》Lincany

2、第 2 章

　　02.

　　雅柏菲卡走出剧院的电梯，研究所的车已经等候在停车场了，刚一上车，陪同而来的研究员便递过一只消过毒的电子温度计，“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暂时没有。”雅柏菲卡熟练地将温度计压在舌苔下，抿住唇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研究员在记录本上写下时间和问询信息，温度计发出测量结束的蜂鸣，雅柏菲卡将温度计递还给她，前排的司机将车缓缓驶出车库，在出口处刷过停车卡后，进入地面上的世界，雅柏菲卡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了一会儿注意力，研究员就已经登记完温度，将再次消毒的温度计收入箱内。
　　“回去之后还需要抽取一份血液样本。”研究员说。
　　“好。”雅柏菲卡说。这是例行的程序，复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顺利，被重新赋予生命的□□，仍旧是他们原有的、生长在十七世纪的躯壳，没有经历过几百年内各种流行疾病的考验和自身防疫能力的进化，并不适应生活在二十一世纪中。
　　和冥王的战争虽然结束了，但依旧有其他对陆地虎视眈眈的神祇，后辈们付出鲜血和生命将他们从寒冰地狱中解救出来，还未完全失去力量的他们自然不能置之不理，纵使灵魂已经受损，纵使会再一次死去，也选择了复活，以备将来的战斗。
　　是这一次降临人间的雅典娜女神安排他们住进研究所，以期待攻破免疫力的限制，让他们能完全融入这个时代，像普通人那般生活。
　　雅柏菲卡庆幸自己选择了和同伴同样的道路，天生抗毒体质的自己，是最好的实验品。在渡过疫苗的排斥期后，他从隔离区转入城户集团下的疗养所，以往受伤的后辈也曾在这里休养过一段时间，医护人员不陌生他们的情况，还有种自然的热络，闲暇之余会聊上几句，在这些日常的相处中雅柏菲卡学会了使用现代流行的电脑和手机，借用这些工具和暂居在无菌隔离区的同伴们联系。
　　“剧怎么样？听说今晚的卡司不错。”结束了手上的工作，陪护的研究员语气轻松地问。
　　这并不是他复活后第一次单独行动，只是以往都在疗养院范围内，也没有这么长时间，研究所那边觉得他状态良好，可以离开疗养院简单环境尝试更近一步的外界接触，才替他安排了这趟行程，甚至考虑到他对现代生活的陌生，第一次出门也许会无所适从，而特意买得这份套票，据说都是这个世纪最受欢迎的剧目，一票难求。
　　“其实我不太懂。”雅柏菲卡诚实地说，“但……很好。”各种肤色和身份的人都坐在剧院内，同样被演出感染，好听的旋律，欢快的情绪，久久不停的掌声，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在休息厅内因为剧目的情节而聊在一起，友好相处。
　　很好，这个时代和人间。
　　“顺利的话，下次时间会延长一些，等看完剧您可以去外面广场上逛逛，那边有一家咖啡店，他家是这个街区排行榜第一名。”说着她指向窗外，“您看，就是那家，绿色招牌，门口有小熊标志的。”
　　车正好因为路口的红灯停了下来，雅柏菲卡顺着研究员的手指看过去，在暖黄色的装饰灯串下，还有着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室外的露天位置上，剧院散场的人流也有部分拐入店内，带着漂浮着热气的纸杯出来。在这个时代，夜晚不再是贵族们舞会的专属，结束了白天的学习或工作，人们的休闲时间才刚刚开始，街上灯火通明，直至午夜，灯光才会暗淡下去。
　　“好。”雅柏菲卡说，对于研究所的安排他都不会拒绝，度过观察期阶段，研究所就能从他身体内提取血清培养抗体，他的同伴们才能健康安全地踏入这个世界。
　　医院在三个街区之外，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雅柏菲卡脱下风衣挂在床头的衣架上，卷起衬衣的袖子，他的皮肤很白，显得手臂上血管更为清晰，未消褪的针孔的痕迹也是。研究员拿出止血带和棉签，替他扎上止血带，一边用棉签给静脉取血处的皮肤消毒一边问道：“真的不用我来么？我扎针的技术还是挺不错的，而且我戴了防护手套和解毒剂。”
　　“不，谢谢。”只有在与出血有关的事情上，雅柏菲卡才会异常坚持，尽管据研究所已经研制出解除他血液中毒素的试剂，但他的身体常年和毒素共存，骤然拔除毒性反而会对身体造成负担，所以只是作为解毒剂和研究中的中和剂使用，他对于普通人来说，依然是有威胁的不定因素。
　　见无法说服对方，研究员只能将取血针和真空试管交予他，退开几步远，以便及时纠正对方的操作，“记得按压防止淤青。”
　　雅柏菲卡取完四管血，在针孔处加了一个小型的冰之环作为冷敷，将试管放回箱内交还给研究员。在冰地狱呆了那么多年还保持着自我意识没有溃散，很大因素是因为笛捷尔的指引，将刺骨的寒冷转化为一种修炼，虽然达不到笛捷尔那样精通，但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一点水瓶座的招式，足够日常使用。
　　刚送走研究员，笛捷尔的视频通话就接了进来，在接通之前，雅柏菲卡放下衣袖，遮住手臂上的痕迹。
　　当年在圣域时水瓶座也是唯独几个他能正常交往的人之一，在还未血脉羁绊之前，他们也曾一起训练，算得上熟悉，只是后来各自去往修行地而断开了联系，加上守宫时间的错开，几年时间不见面，关系更为淡薄。继承双鱼座圣衣不久后一次外出讨伐冥斗士中，战斗经验不足的雅柏菲卡受伤不轻，路过水瓶宫时，很久未见的笛捷尔坐在宫前的廊柱下看书。
　　高强度的赶路让战斗留下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刻意避开城镇和乡村的他也没有合适的处理伤口的药物，在圣衣下，渗出的血与衣物黏着在一起，冷冰冰的贴在皮肤上，汲取着身体的热度，不怎么舒适。还在台阶下，雅柏菲卡便提声说道：“我要去教皇厅复命，笛捷尔，请让我通过。”
　　“过去吧，结束后下来水瓶宫一趟，我有事找你。”笛捷尔说。
　　等雅柏菲卡汇报完工作回来，水瓶座的黄金圣斗士已备好了药箱和绷带，见他进来，简短地说了一句，“脱下圣衣，坐。”
　　“不、不必了，谢谢。”突如其来的善意几乎让雅柏菲卡落荒而逃。
　　而笛捷尔燃烧起小宇宙，在周身形成淡淡的冰雾，平静地说：“在你的血溅到我之前，就会变成能被我控制的冰。”
　　“不要苛责你自己。”
　　来自同伴的善意，化为支撑他的力量，几百年过去，历久弥新。
　　“刚刚感受到你的小宇宙了，已经回来了？”画面那边的笛捷尔还穿着日间的常服，戴着细边的眼镜。
　　“嗯，很顺利。”雅柏菲卡说，“还没休息吗？”他离开隔离区时，大家都还保持着几百年前的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马尼戈特和卡路狄亚网考没过，刚给他们补完课。”笛捷尔说。
　　女神不愿意他们再为守护而牺牲，特意安排了很多网络课程让他们接触普通人的生活，雅柏菲卡也不例外，因为要配合工作，所以他的考试时间要晚上两天。
　　笛捷尔话音刚落，便传来暴力的拍门声和卡路狄亚的“快放我出去！”，以及马尼戈特那句高声“雅柏酱”。
　　“他俩呆在一起像一百只哈士奇。”笛捷尔补充道。
　　雅柏菲卡忍不住笑起来，医院和研究所里年轻人居多，流行的网络用语雅柏菲卡也不陌生，这么一形容，能想象到笛捷尔那边鸡飞狗跳的画面。
　　他们简短地交谈了一番近况便互道晚安，门外的两人最终也没有闯入笛捷尔的房间，雅柏菲卡极度怀疑门已经被冰封了起来，因为聊天过程中画面外不时传来敲击声，和画面中明显开始结霜的房间。

　　三天后，雅柏菲卡再次踏入了剧院，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影响到旁人，这次他早到了一些，但靠外的那个位置上已经有人了。
　　“又见面了。”上次坐在同样位置的那个男人说：“你也买了全部套票？”他换了套礼服，依然是古老的款式。
　　“赠票。”雅柏菲卡回答，他倒是没注意是不是套票，只是票夹里还有好几张同样系列，也是同一个位置，如果对方也是一样的话，难免会再次遇上很多次。
　　“谢谢你上次的毛毯，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散场后请你喝杯咖啡？”男人的额发很长，雅柏菲卡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翘起的嘴角。
　　“剧院提供的毯子，免费的。”雅柏菲卡解释，只是想到正好要去咖啡店，便补充道：“也许可以一同去咖啡店。”并不需要对方请客，适当保持距离加上口袋里的解毒剂，能保证对方的安全。
　　“好。”米诺斯不意外对方会拒绝他的请客，反正目的已经达到，回答得也很干脆，只是到了咖啡店后，在魔塔里蹲了几百年回冥界又宅了几十年的天贵星发现，人间不使用金银作为货币了。
　　看到对方脸上突然愣住的表情，雅柏菲卡打开钱包对店员说：“两杯一起。”没有带钱包还打算请客，看来丢三落四的不止他一个。
　　这样一来，倒是少了一层疏离，显得有几分亲切起来。
　　雅柏菲卡带着两杯咖啡回到位置上，坐在米诺斯对面，将对方点的那杯摩卡放在他面前。
　　“这个送给你。”米诺斯并拢两指，推过一枚金色的硬币，上面图案显示，它并不是这个时代的货币。
　　“谢谢，但我——”
　　雅柏菲卡正要拒绝，米诺斯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只是个纪念品，不值什么钱。”冥王掌管地下所有的财富，这些东西在冥界眼里确实没什么价值。
　　但可以作为一个标记。
　　米诺斯端起咖啡杯对雅柏菲卡举了一举，说：“就当你替我买咖啡的交换，记得把它带在身上。”等你死后，将它交给卡戎，他会载你过河，将你带到我的审判庭中。
　　幸运硬币吗？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似乎很流行这种东西，雅柏菲卡没有再推辞，将硬币放入口袋，双手捧住自己的卡布奇洛，道了一句谢谢，他不太习惯咖啡的味道，实在是体会不到之前研究员介绍的美味，又不想浪费，只能压着舌，一股脑地吞下去。
　　同样不喜欢咖啡的米诺斯，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小口小口地啜饮完整杯，没有吐出来。

作者有话说

　　不懂医学，都是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