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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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城市的夜晚有一种雅柏菲卡未见过的魅力，灯火通明，人来车往，安定而繁华的景象。
桌子旁格栅里种满了薄荷，和咖啡的醇香混合在一起，变成一种令人放松的奇特味道。
“不喜欢？”见对方一口气喝完了饮品后捧着空纸杯沉默不语，像是想迅速结束这次茶会的态度，米诺斯不慌不忙地抿了一口还剩大半的咖啡，问。
双鱼座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干净而且有力，透过白皙的皮肤，能看到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指甲也是富有生气的润泽粉色，只是修剪得随意，边缘毛毛躁躁没有磨圆，短到贴肉的位置。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外表并不上心，只是维持整洁，有些过度的整洁，是特定的职业才会有的习惯。
米诺斯并不关心对方现在是什么身份，也懒得猜。没什么挑战性的猎物，让他兴致缺缺。他更喜欢对立的身份，激怒对方，摧毁他所珍惜的事物，品尝他所有的恨意，迫使他将全部的注意集中在自己身上，用尽全身的血液，直至献出生命——那才更加有趣。
不完全是。雅柏菲卡摇了摇头。事实上他喜欢大部分的现代食品，相比他的年代来说，这个时代的食物更加精细美味，而且品种丰富花样繁多，所以才未拒绝实验员的推荐特意来试试。
比起十七世纪又苦又酸的啤酒，还带着奶味和甜味的咖啡并不算太难喝，只是期望过高有些落差。况且除去刚入口时那股古怪的苦味，回味起来还有些醇香和润滑的口感。说不定史昂会喜欢这样的饮品，雅柏菲卡想，因为他每次来都带同样有苦味的茶叶作为手信。
坐在他们隔壁桌的那几个女孩也看了今晚的剧目，正津津有味地谈论演员在演出中出彩的细节，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靠桌子内侧的空椅子上放着几本书，从侧边的字样来看她们或许是附近文学院的学生。
忘带现金的这位说不定也是，苍白的肤色不像是爱好户外运动的模样，脸颊还有稚气未脱的弧度，个子虽然很高，但身材却是刚脱离少年阶段的单薄，残留着发育的痕迹，估计也才十八九岁的年纪。
这个岁数在现代，十有八九还是涉世未深的学生。对待孩子，雅柏菲卡往往更有耐心。
从对方杯子里液体的剩余量来看，他今晚回住处会比预计得要晚，熟悉路线后，他谢绝了研究所安排的车辆接送，以他的脚程来说路途不算远，所以也不必太着急。
所里的实习生和他说过，现代社会礼仪里，坐下来喝点什么，意味着交谈。他也不好再继续沉默，便放下空杯主动找了个话题。
“我想到今晚的剧目，有一些片段，我不太明白。”
穿着这么正式而复古的礼服来看演出，是重视的表现。聊一聊剧目，说不定能补充一点细节，以便他和同伴复述起来更为精准透彻。
“你看得很认真。”米诺斯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的借口。双鱼座并不常出现在这些场合，在剧院内他背脊笔挺，双手也一直放在膝盖上，精神紧绷而局促。只是看得认真，没有带入情感的细致观察，不适合在剧院里感受悲欢离合，倒是更适合呆在法庭里评断是非对错。
“每个人对戏剧都会有不同的理解，不必参考他人的意见。”只有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对自己没有信心，才会想要从其他渠道获得更正确的答案。
闲谈真难，他更适合扮演观众和倾听者，而不是主动寻找话题的人。雅柏菲卡盯着空杯里咖啡留下的一圈深色水渍，干涸后像是杯子的旧伤痕，或许他不该那么快将它喝完，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纠结。
不善言谈。米诺斯对他下了第二个结论，远远比不上当初伶牙俐齿的有趣。周围的声音太吵闹，杯中的液体变得愈发难喝了起来。
协议签订后，他也不能再随意对这些人类动手，众神享受人类的供奉，依赖人类的信仰变得更强大，这一代圣斗士们做得最聪明的事情便是将圣域和冥界的存在暴露在世人面前，将那些过去被人类世界当作神话传说的故事证实为真实存在，在人口爆炸的现在，些许比例的信仰，也是庞大的富集，这样的结果对于主神们来说自然是皆大欢喜，否则冥界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妥协。
“需要加一些茶点吗？”见对方喝到脸色都变差，雅柏菲卡不禁莞尔，问。走路回去的话，用不上车费，剩下的零钱还够买一些点心。
米诺斯记忆里双鱼座的笑是另一副模样，自信又傲气的笑，蕴含着怒意的讥讽的笑，诡计得逞后嘴角翘起的弧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温柔无害的模样，像是收敛了所有尖刺，美丽却孱弱的花，一点点风雨就会被摧毁。
“不必。”米诺斯说。甜腻的零食令人毫无胃口，咖啡已经够糟糕了，他还不至于为了拖延一些时间而为难自己。他咽下最后一口泛苦的液体，将空杯放回桌面，拿出手帕擦拭嘴角后站起身。
“不早了。”
他懒得再继续这个游戏了。或许他该直接拧断对方的脖子，达到复仇的目的，即便被追责起来，冥界也不会太过处罚。
“稍等。”雅柏菲卡熟练地收拾桌面，将空杯与托盘放回餐具回收点。
邻桌的聚会也到了散场的时间，女生们相互拥抱告别，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动作亲昵，语气热烈。
这种告别方式可没法模仿，雅柏菲卡稍一斟酌，省略掉所有步骤直接到最后一段，“下周见。”既然是相同的套票，后面几场有很大相遇的可能。
现代城市高楼林立，风穿过街道时容易出现峡谷效应，形成急流，猛烈地呼啸而过。疾风掀起米诺斯外套的衣摆，布料像黑色的翅膀般张开。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一闪而逝，雅柏菲卡想要抓住点思绪，却又消散的无影无踪。
双鱼座的头侧粘了一片落叶，或许是刚才那阵风的缘故。不用等到下周，现在就可以了结，米诺斯刚抬起手，却让对方一错身避开了他的接近。
那不是常人所能拥有的速度。
风带走了沉降在城市街区内的浑浊沉闷空气，留下湿润凉爽的雨水降至的信号，夜晚瞬间变得迷人起来，刚才的咖啡也没那么糟糕了。米诺斯眯着眼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你头上有片树叶。”
幸运的树叶啊。
来日方长，也不急于一时。
“下周见。”米诺斯说。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0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