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传》我在落花梦里

10、游乐园中遇到王闰之

　　“小心！瞧你，还是这么莽莽撞撞，万一磕破了头怎么办？”莫惜一手扶住将要摔倒的伶俐，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
　　伶俐憨憨笑了笑，道了声“谢谢老师”。
　　“去吧！以后小心点。”莫惜拍了拍她的头。
　　“朝云！”正含笑看着伶俐和一帮小孩又重新一起嬉笑奔逐起来，莫惜突然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叫唤，转头一看，却是王闰之牵着苏过正走进游乐园大门，一旁还有微微尴尬含笑点头的珊瑚。
　　“夫人。”莫惜迎了上去，略施了一礼。
　　“朝云姐姐。”珊瑚连忙也施了一礼。莫惜点点头，摸了摸苏过的头，笑道：“过儿可又长高不少呢！”
　　“朝云阿姨，你到哪儿去了，好久都没看到你，过儿好想你呢！”苏过虽然语气亲热，但因母亲在此，也像个小大人似的，彬彬有礼，热情而有些疏远。
　　“朝云，真巧，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过儿听说这里开了一家什么‘游乐园’，他的同学很多都来过，说很好玩，他便缠着要来玩。你怎么也在这儿？”王闰之解释了一番，问道。
　　“呵呵，巧什么，这家游乐园就是我开的呀！”莫惜淡淡一笑，又道：“远来是客，夫人请屋里坐吧！”
　　“这游乐园是你开的？”王闰之一脸惊诧，显然接受不过来。
　　“是呀！”莫惜淡淡一笑，挥手招呼伶俐：“伶俐，过来！”
　　“老师好！老师，有什么事？”伶俐见有客在，向莫惜鞠了一躬，含笑问道。
　　“伶俐，你带这位小哥哥过去好好玩一玩吧！”莫惜笑道。
　　“嗯！”伶俐乖巧的点点头，向苏过鞠了九十度的一躬：“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嗯，嗯，你也是。”苏过哪见过这日式的见面礼，不知道怎么回礼，慌成一团，只得原样作揖，却又画虎不成反类犬，样子十分滑稽。伶俐见了不由抿嘴直笑。苏过不由更是脸上飞红一片。
　　“夫人，好久不见了呢！我们进屋聊聊天，让孩子们自己一起玩吧！”莫惜笑向王闰之道，王闰之点点头，拍拍苏过的肩膀：“过儿，随这位小妹妹一起去玩吧！”
　　苏过得令，笑逐颜开，立马跟伶俐去了。
　　“今天屋外阳光挺好，夫人要是不介意，我们就在这儿坐坐吧！这样夫人还可以随时看着过儿呢！”莫惜带着王闰之和珊瑚走到那株大柳树下边的桌椅边，笑道。
　　王闰之看着不远处正和伶俐等一队小孩玩得正欢的苏过，含笑点了点头。
　　“珊瑚！”莫惜看见珊瑚正从屋内出来，忙喊住她。
　　这边的珊瑚却是愣了一愣，正想回答，却又不知莫惜为何却望着另一个方向，带到一个十三四岁的红衣女孩欢笑着跑过来才知道莫惜叫的并不是自己。
　　“珊瑚，来客人了，你去帮忙端壶茶来，好吗？”莫惜笑道。
　　珊瑚点了点头，折身进屋。
　　“这小姑娘怎么也叫珊瑚？”王闰之笑问。
　　“夫人，她本来就叫珊瑚，并不是我改的名字。”莫惜淡淡一笑，看了珊瑚一眼，又道：“她从小被人牙子拐卖，靠玩杂技卖艺谋生，我看到她挺可怜的，就将她带了回来。还好这孩子虽然从小吃了不少苦，人还是很开朗，整天乐呵呵的，我看到她就高兴。”
　　“莫姐姐，茶来了，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珊瑚端了茶上来，笑问。
　　“说你呢！好了，没你什么事了，去玩吧！”莫惜淡淡一笑。
　　珊瑚吐吐舌头：“那我去玩啦！”
　　“等等！你不是正在上汪老师的课吗？怎么跑出来了？”莫惜突然想到，叫住她问道。
　　“我，我写了张字条贴在于欣身上，她像汪老师打报告，汪老师罚我站，我就跑出来了。”珊瑚不以为然笑道。
　　“你还笑！越来越调皮，竟然贴纸条！”莫惜敲了敲她的头，珊瑚急忙躲过，笑道：“谁叫于欣整天仗着汪老师喜欢她就得意洋洋，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这只是小小的教训她一下罢了！”
　　“你还说！我怎么教你，同学之间要和睦相处，互帮互助，你怎么带头胡闹？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莫惜不由生气，这些孩子都是一样的贫苦出身，怎么不知同病相怜，看来真是自己惯坏珊瑚了。
　　“莫姐姐，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向汪老师和于欣道歉！”珊瑚见莫惜真的生气了，不由慌了，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了，知道错就好。晚上你叫上欣儿一起到我房间里吃饭。快去上课吧！”莫惜抚了抚她的脸颊，还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淡淡一笑：“去吧！”
　　珊瑚点了点头，飞快奔到屋内去了。
　　“夫人，不好意思，刚才冷落您了。”莫惜欠身向王闰之施了一礼，以示歉意。
　　“没关系。”王闰之摇了摇头，又笑问：“刚才那小姑娘叫你老师，怎么回事？”
　　莫惜淡淡一笑：“我教她们绘画，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刚才听你说，这里还有其它的老师？”王闰之问道。
　　“是呀，就是琉璃明珠兰麝清荷他们，当然我还请了其它的先生教授他们文章。”莫惜淡淡一笑。
　　“你请先生？”王闰之更加疑惑。
　　“这个学校就是我开的，自然是我出钱请先生教书。”莫惜淡淡一笑。
　　“你开的学校？”王闰之更加惊奇。
　　莫惜指着在游乐场中玩耍的小孩，淡淡一笑：“这些孩子都是学校里的学生，今天是周末，本来都不用上课的，珊瑚刚才上的是兴趣班，所以周末才上课。”
　　“周末？兴趣班？”王闰之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我们的叫法。”莫惜淡淡一笑，却不愿再解释，再结释王闰之也弄不清楚，她可不愿多费口舌。
　　“欢乐女神，圣洁美丽，灿烂光芒找大地••••••”正说着，二楼传来一阵《欢乐颂》的合唱声。
　　“这是什么？”王闰之又吃了一惊。
　　“这是琉璃在教他们合唱。”莫惜淡淡一笑，“夫人听他们唱的怎么样？”
　　“我怎么听到还有男孩的声音？”王闰之疑惑问道。
　　“既然是合唱，自然有女声也有男声。”莫惜淡淡一笑。
　　“你让男子和女子一块儿上课？”王闰之更加惊奇。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莫惜淡淡一笑。王闰之只是无话可答，许久才道：“朝云你真是想法特别，可是你为这些女孩想过没有，她们以后还怎么嫁人？”
　　“夫人，你的想法好奇怪，她们又没做什么有亏德行的事，为什么不能嫁人？”莫惜淡淡道。
　　“可是她们整天和男子呆在一起，这，以后难免会有人说闲话，总是对她们的名声不好。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日后怎么嫁人？”王闰之道。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胸中光风霁月怕什么闲言碎语？何况，那些爱说三道四的愚蠢的女人我们理也懒得理，谁有闲工夫听她们说话？”莫惜不以为然淡淡一声，又道：“那些心胸狭隘爱听女人嚼舌根的凡夫俗子可不配娶我的学生。要是真心爱她，自然不会听信谣言执意不决；如果不是真心爱她，又何必要嫁那种人，受日后的猜忌？我的学生自然知道这些道理，她们嫁不嫁得出去，不用夫人操心。”
　　王闰之更是无语。
　　“莫姐姐，你看！”三人正沉默间，珊瑚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拉着莫惜的衣袖向右边看，“你看，那个薛孟洁又来了。”
　　莫惜顺她手指看去，一个白衣青年正站在院外观望，见莫惜的目光望过去，连忙轻摇折扇，做出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珊瑚，你怎么又跑出来了？”莫惜不理会，转头问珊瑚。
　　“这次可不是我逃课，你瞧，已经下课了。我可没撒谎，是吧，欣儿妹妹？”珊瑚拉出身后的于欣笑道。
　　于欣点了点头，向莫惜施了一礼。莫惜看着她们两人和好如初，不由高兴，拉着她们的手，笑道：“一会儿好，一会儿闹，你们可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莫姐姐，别说我们了，那个薛公子怎么打发？”珊瑚调皮笑道。
　　“别管他！”莫惜淡淡一声，“你们玩你们的去吧！”
　　“那我们走了！”珊瑚吐吐舌头拉着于欣便要走，莫惜却又叫住她：“算了，你们去叫薛公子在后院榆树下等着，我等会儿去见他。”
　　“好嘞！”珊瑚高兴得什么似的，连蹦带跳拉着于欣走了，还一边对于欣说：“我说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莫姐姐终于动心了！”
　　这个臭丫头，自己可真是太惯她了，连自己也敢编排！莫惜看着王闰之疑惑的神情，心里早将珊瑚敲了几百遍。
　　“朝云，这薛公子是什么人？”王闰之看着珊瑚和于欣到院外去带着薛孟洁离开，微笑问道。
　　“他么，是开封府尹薛大人的二公子，上次我去拜访薛大人，正巧碰到，以后就总是纠缠不休，还说要娶我，真是可笑。”莫惜不以为然，淡淡一声。
　　“朝云，既然他这么有诚意，你何不答应？我看他也是个翩翩佳公子，家世也好，能嫁进薛家也算是你的福气。”王闰之笑道。
　　“夫人，你话说得好奇怪，我的福气？好像我是没人要，嫁给他是捡了个大便宜一样？”莫惜自然知道王闰之的想法，可是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看不起她，即使尊重王闰之，但一旦她触了她逆鳞，她也不跟她打马虎眼，直接捅破了窗户纸，冷冷一声。
　　王闰之愣了一愣，却是好脾气，也没有说什么。
　　莫惜也不便再撒气，只淡淡一声：“别说是他这样的高官巨宦家的纨绔子弟，就算是皇族贵胄，我也不会嫁。”
　　“朝云，你既不愿嫁给别人，不如还是回去吧，子瞻还是很想你，经常提起你呢！”王闰之叹口气道。
　　“真是可笑，苏大人左拥右抱还会想起我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女子？”莫惜淡淡一声，见王闰之还要解释什么，又微微一笑：“夫人，该劝的话那天您已经劝过我，该说的话我也已经说完了。我跟先生已经缘尽，何必再提呢！再说，夫人看，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吃的穿的戴的，一切用度都是我自己的心血和智慧换来的，我不用别人供养，为什么要回苏府？”
　　王闰之轻轻一叹：“朝云，你还在赌气，便说明你心中还有子瞻，为何跟自己过不去呢？”
　　“夫人，我刚才话没说完呢！我不嫁那些公子王孙，就是因为他们朝三暮四，今天娶一个，明天娶一个，就算是娶了一个天仙回来，也不过恩爱几日，又去找新鲜。这样的生活，即使锦衣玉食，在我看来，还不如贫贱夫妻的终日相对。我宁可嫁给一个始终如一白头到老的贩夫走卒，也不会嫁给一个朝三暮四的王孙公子。即使终我一生找不到，那就一生不嫁，又如何？我又不是养不活自己。”莫惜淡淡道：“所以，夫人，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你不用再为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