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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今天的天波实业总部,董事长席没有人。工作间里,碧霞君还是勤勤恳恳地将新的文件分类放到架子上,一丝不苟地搞着卫生。和苍在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白雪飘也还是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懒洋洋地撑着腮,一下一下点着鼠标,重复着查信,复制,排版,打印,备份这样的工作。当文件堆成一堆的时候,碧霞君就会过来把他们抱走,整理到文件柜里。
      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新到任不久的总经理赭杉军。
      他现在坐在几天前还是空无一人的,董事长室旁边的屋子里,百叶窗完全拉开,玻璃墙外可以看到他的每一个表情。与白雪飘不同,他翻阅信件时表情更加严肃,不时展开或皱起的眉心稍稍透露出他的情绪变化。
      现在,他已经很久没有点鼠标,只是将滚轮上下拨动着,持续了这个动作有十几分钟。然后站起身走到了门外,喊住了正在搬运文件的碧霞君:
      “我们以前有没有收录过异度集团的资料?”
      碧霞君怔了一下,然后带点犹豫地摇了摇头。
      赭杉军皱起了眉,刚要转身回去,白雪飘却站起来:
      “有,我给你调。”
      他走进了贴着“Secretary of the Board”银色小牌,和董事长室隔了一层玻璃墙的隔间里。那里的电脑好像早就是开着的,他敲了敲键盘,点了两下鼠标。不一会儿,赭杉军的电脑屏幕上蹦出了一份新邮件信息。
      赭杉军步入屋内检查,的确是异度集团的资料。而且这份资料目录很清晰,看上去应该还算比较详细——异度集团一向就和□□有所关联,所以他们的很多资料,根本就难以找到。可见这份资料是积累了很长时间的结果。
      于是他探出身去,对白雪飘称赞了一句:
      “谢谢,你很有心。”
      “不是我整理的,我只是去找出来而已。”
      白雪飘依旧有些懒洋洋地撑着腮,淡淡地说了一句。
      赭杉军停住回自己座位脚步:
      “我知道,我说的是,刚才以为你只是把信打出来而已,没想到你也看了。”
      “邀请人是朱武,这一点他肯定是真心,不过他老板很难说。”
      白雪飘未置可否,站起来往身边的打印机里加了一沓纸,把话题引向另一个方向:
      “总而言之异度集团可不是什么好的合作对象,只是不知道老大会怎么做。”
      赭杉军沉默了几秒钟,沉声说:
      “翠山行不在,这是个理由。”
      “不过老大的想法不一定合你我一样。”白雪飘重新坐下,目光又回到了屏幕:
      “看他下午回来怎么办吧。”
      碧霞君迷茫的眼光在恢复了原来状态的两个人之间游移了一阵,最后放弃地叹了口气,继续自己的工作去了。

      结果,不止是下午,甚至到晚上,苍一直都没有回来。
      蔺无双的婚礼出了问题,大问题。
      所谓福兮祸所伏,这话简直正确到令人悲哀。
      一大早,练峨眉的弟弟狂龙带了小弟来,说是捧场,实际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算准蔺无双今天不敢找事,趁乱来挑衅公安部门威严。可是蔺无双的几个跟班有的受过他们的气,就出了点小摩擦,等双方被新郎制止,新娘子却不见了。于是去观礼的苍变成了安抚其他宾客的帮手。
      直到半夜两点四十分,他才终于接到了蔺无双的电话,电话那边的声音很疲惫:
      “我现在在医院……”
      苍赶到医院的时候,四周一片静寂,一声怒喝在这样的静寂中更加惊心:
      “混蛋,等查出是谁,看爷我弄不死你个王八羔子!”
      狂龙嚷着这样一句话,从苍身边冲下了楼梯。蔺无双的一众同事都没有阻止。
      苍对那些警察点了点头算作招呼,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病房门。
      “进来吧。”
      蔺无双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比刚才打电话时有了些精神。
      推开门,看到的是练峨眉平静地躺在病床上,似乎睡着了,头上斜着缠了些绷带。而蔺无双坐在凳子上抓着她的手,带着无限的温柔注视着。
      苍本来到嘴边的一句“怎么样了”被咽回肚子里。
      袭击练峨眉的人不简单。
      第一,他们早有预谋。不然以她的身手绝对不会受伤。第二,他们没想杀她。不然身手再好的人也躲不过子弹,而敢劫蔺无双新娘的人,肯定不可能是连枪也没有的小角色。第三,他们不是冲蔺无双来的,练峨眉比蔺无双难对付的多。
      蔺无双这个人,不太会去报仇,只是这事如果发生在练峨眉身上,就不一样了。看他现在的样子,大概还是在以为练峨眉的情况是受他的连累。
      “峨眉自己逃出来,他们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苍小声说,但声音在空旷的病房里还是显得很响。
      蔺无双点点头,眼睛却没有离开自己的妻子:
      “现场有不少血,可峨眉的伤不重,我们追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尸体,枪伤。”
      苍皱起了眉。屋中静默了。许久之后,才再次有了声音:
      “看来你是不回去休息的,那么我先走了。”
      “嗯。今天谢谢了。”
      “还说什么谢。我走了。”
      说完这样的话,苍转身走到了门口,手搭在门上却止住了脚步。
      “——不管是谁伤害了你们,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蔺无双因为这句话抬起头的时候,门正好在他面前关上。

      赤云染回程的时候,翠山行和穆仙凤一起去哥本哈根机场为她送行。
      大厅里的人依旧不多。赤云染拿着一套证件和机票,拖着箱子走着,准备结束七天的哥本哈根行程,仔细看,会发现她眼睛有些红,却没有悲伤。
      翠山行和穆仙凤走在她两边,表情一样的淡然温暖。不同的是,翠山行的脸上带着些担心,而穆仙凤的眼里隐了一些好奇。
      其实赤云染早上出门之前刚刚哭过一场。
      盲目的爱不一定是因为青春年少,但青春年少却多数伴随着盲目的爱情。或许失去初恋,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最痛苦却是必须的成长。在这个时候,有人希望独处,而她需要人帮助。
      赤云染的成长,是因为地球上另一个地方的一场婚礼。她选择来帮助自己的人是翠山行,或者,其实他们都知道,是苍帮助她做了最好的选择——翠山行并不喜欢用顺水推舟的漂亮话去安慰人,却又比任何人更能带来平静。
      早上,当她伏在这个温和寡言的师兄怀里,为自己的成长而哭泣时,翠山行笑着抚慰她。只平静地说了一句话:
      ——“当感情对人对己都是伤害时,哪怕装作忘了,也是好的。”
      这句话他即使不说,赤云染也知道该怎么做,然而经过他的口,便叫她没有了不甘。
      到了闸机口,她放下行李回过头来,拥抱了翠山行。翠山行回应似的轻拍着她的背。
      “真希望我喜欢的是师兄……”
      赤云染把头扎进翠山行怀里,声音闷闷的,但是不再那么绝望。
      翠山行笑了,抚着她的长发回答:
      “My pleasure,I'm Free。”
      这个答案让赤云染噗嗤笑了出来。她从翠山行怀里抬起头,突然又抱住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灿烂地笑着向两人告别,走进了安检口。
      翠山行望着她离开的方向,嘴角勾着不甚明显的微笑,神色平和而温暖。
      “……做翠先生的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穆仙凤真诚的话让翠山行收回了目光,却没有表示礼貌以上的惊喜,只是淡淡笑笑:
      “走吧,我们别让龙宿先生等太久。”

      赤云染刚来到大厅,白雪飘立刻看到了她。但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跑上来。而是打了个招呼后稳稳当当地走过来,脚步有些犹豫。
      对于这种反常的现象,白雪飘的第一句话便可以算是解释:
      “蔺警官没走。”
      赤云染没言语,沉默半晌,脸色变了几变。
      终于,她只是问了句:
      “出了什么事?”
      白雪飘叹口气,接过箱子,径直往公用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间正好是下班高峰期,路上车很拥挤。白雪飘慢慢地开着车,时走时停。
      后视镜里赤云染的轮廓在流光下显得模糊,那些光影的闪耀更反衬了她的安静。
      就在排成长队等待短暂绿灯的车流中,白雪飘向赤云染大概地说了说这段时间的事情。从紫耀的友好关系,新的总经理,到练峨眉婚礼上被劫导致蜜月旅行的取消。
      “——好在只是点小伤,不过,当蔺警官他们去追的时候,犯人已经都变成死人了。”
      听到这话,赤云染抿了抿嘴唇,轻声说:
      “不简单。”
      “嗯,有枪的。本来从对方行止,我猜是练大夫的仇人,但练大夫从医开始,医疗事故一场也没有,怎么会有仇家?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透。”
      “…不是冲着蔺大哥的吗?”赤云染轻轻问。
      白雪飘摇摇头:
      “我可以肯定不是,而且老大也应该是这个意思,但是蔺警官不这么想,这么多天他一直在医院陪着,连家都没回过。”
      赤云染皱起了眉,脸色有些不好。
      白雪飘抬眼看了看后视镜,突然冒出一句:
      “对了,还一件事。”
      赤云染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最近有个女人,玉蝉宫,紫耀下属文传公司的监事,老大最近和她走的很近。”
      赤云染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什么样的女人?”
      “……是……换了我的话,绝对不会靠近的那种…”
      白雪飘这样说着,轻轻地叹了口气

      此时的苍,正和那个叫做玉蝉宫的女人在一起。
      同样的餐厅,同样的座位,还是两个人。只是因为其中一个换成了女人,那另一个人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侍者偷偷挑了挑眉毛,并努力让这个小动作不影响脸上的职业微笑。
      苍最后把菜单递给到了侍者的托盘里,后者职业性地弯了弯腰,捧着菜单走了。
      “您以前来过这里?”玉蝉宫将双手手指交叉起来。手腕搭在桌上,在朦胧的光下,涂着甲油的指尖比起不经修饰的手更显得润泽,带着些妖冶的气息。
      苍瞟了一眼那双手,随即不经意地皱了眉,收回视线,淡淡回答:
      “一次。”
      “您对这里似乎很在行。”玉蝉宫笑了,眼角勾起旖旎的风情:“我是说您似乎对这里的菜单很熟悉。”
      苍笑笑回答回答:“和上次的一样。”
      想了想又补充:“别人点的,我记住了。”
      “看来与您同来的人很熟悉这里。”玉蝉宫歪了头,看着苍。
      “我只是偏爱这些菜色。”苍随口说着,话一出口,又微微皱了眉。
      这次,玉蝉宫注意到了苍的变化,虽不明就里,却聪明地放弃了这个话题:
      “说起来,这次苍先生请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她就那样看着,有种勾人的魅惑。苍淡淡看着他,沉默了一阵,摇了摇头,勾了嘴角:
      “没事,就不能请你吗?”
      玉蝉宫挑了挑眉,撑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缓缓说:
      “苍先生这话,很老套很有深意。”
      苍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正这时,侍者走来,将餐前酒分别摆在两人面前。玉蝉宫无意难为苍,举杯示意,苍当然乐得应承。那句有深意的话就这样被搁置一旁了。
      “不过,我没想过苍先生居然会记得我。”玉蝉宫略略歪了头看着苍。
      苍点点头:“玉小姐很特别。”
      玉蝉宫疑惑地皱了眉:“因为我是传闻中紫耀董事长的情人?”
      “对了一半。”
      玉蝉宫有些不以为然地挑起眉,坐直了身子睨着苍:
      “你们这些男人,当女人是战利品?”
      苍摇摇头,笑答:
      “我倒愿做玉姑娘的战利品。”
      玉蝉宫失笑:
      “俗,但中听——只是,我是女人。战利品我不需要。”
      “男人最需要的,也不是战利品”苍淡淡笑着看她:“而是聪明而懂平庸的女人。”
      玉蝉宫怔了一怔,随后用一种慵懒的眼神看他:
      “苍先生一定不会缺女人。”
      “玉小姐不是一般女人。”
      “我们是第三次见面,不是吗?”
      “玉小姐不知道吗?对商人来说,交往也是交易。”
      苍直视着玉蝉宫,看不出情绪。玉蝉宫也不变地慵懒看他,眼神里有着审视。
      “呵……有趣的男人。”
      女人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勾魂地眼神睨着对面的人,用带些沙哑的嗓音评判。

      电话铃持续响着,直到发出滴滴的声音。赤云染只好把听筒又挂了回去。
      “还是没人接?”
      白雪飘穿了一身上下分体的素色睡衣,捧了杯茶,窝在沙发里看着她。
      赤云染叹口气回过身,坐回沙发。反问:
      “你给师兄的邮件发过去了吗?”
      “发了。不过……”白雪飘抬头看了看表:“那边刚午后,他肯定在外面。不知道手机开没。”
      赤云染闷闷应了一声。
      “对了,再打老大手机看看呢?说不定刚才是有事关机。”白雪飘突然说。
      赤云染又叹气,站起身走回电话旁,播出一串号码。
      一阵嘟嘟声,白雪飘冲赤云染笑了笑,不过嘟嘟声响了很久,没有人接,赤云染还是被迫放弃。
      她向白雪飘耸耸肩。
      “老大干什么呢?都这时候了不在家,手机不接,不会是和那个女人玩疯了吧……”
      白雪飘愤愤说。
      “哥到底想和那女人怎样?”赤云染皱眉。
      “紫耀的酒会见过第一面,在出了这么多事的情况下,一个星期多一点,今儿见第三次,我怀疑师姐你不日要有嫂子了。”
      “私人交往的见面?”
      “我又不是师兄,怎么猜的出老大心思。”白雪飘狠狠地嘬了一口茶:“反正我调查的结果,他第二次见那女人,曾通过她问异度的事情。这次,谁知道呢…”
      “异度?”赤云染警惕起来,“那女人和异度有关?”
      “她叔是异度的董事。”白雪飘随口应了一句。
      赤云染抿着嘴,皱了眉头。
      正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赤云染看眼号码,一手捞起听筒:
      “哥你终于肯开恩看手机了……我给你的MAIL到了吗?…………那个小白给你了……嗯对,明天我带过去吧……说是一个月,不过我是他就不回来……蔺大哥他们怎样了?……好吧。你说了应该没错……明天见。”
      “怎样了?”赤云染刚挂电话,白雪飘就凑过来问。
      “原来收集的异度资料我也带过去,当时师兄给我任务,我还觉得没用呢……”
      “你说谁不思蜀?”
      “师兄啊!现在和仙凤处得很好,看了就觉得般配。”
      “……你想想自己吧,大龄女青年!”
      “去你的!我这叫晚婚!”赤云染随手丢了一个抱枕,白雪飘接住,抱紧了,懒懒说:
      “就不知道师兄会怎么评价。”
      “那还用说?这种伙伴,不沾为妙。”赤云染捧起茶杯嘬了一小口:
      “可是他说还有别的事,先管不到那封信。”
      “大概是说练大夫的事吧。蔺警官天天守着她都没去查,老大可能在查…”
      白雪飘想也不想冲口而出,话说完了却突然拍了自己一下。
      赤云染的神色暗了几分,轻轻点点头,又不经意叹了口气,又陷入沉默。
      白雪飘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叫了声:“师姐……”
      赤云染抬头询问地看他。白雪飘放下抱枕走了两步,盯着赤云染一本正经说:
      “回头我送你个氧吧好了。”
      赤云染皱了眉看他:“干什么?”
      “你似乎迷上了叹气……”他挑了挑眉毛。“这叫脑缺氧,不治的话回头你傻了——我是很高兴不再被欺压,但是你嘴歪眼斜的吓着小孩儿多不好…”
      “给我消失!”赤云染拿过抱枕往他身上砸过去,白雪飘顺势逃到了门外,一边逃窜下楼一边喊了句:“我回了,你可多开窗透气,别嘴歪眼斜啊!”
      楼下一声关门的动静。赤云染气呼呼转回卧室打开窗户探出头,对楼下喊了一句:“白雪飘你个文盲!嘴歪眼斜的是中风!”
      窗外传进一阵笑声,看来白雪飘听到了。赤云染气鼓鼓甩上窗户,盯了一阵子,却又打开了。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轻轻说了句:
      “谢谢。”
      随即漾出一丝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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