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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九章 笑姻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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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夕相伴几度春，莫知英台女儿身。
待到芙蕖出水日，方悟最苦相思情。
己未年甲申月，京中传出消息，太上皇乾隆驾崩，各州府守孝二十七日，嘉庆帝令和珅总理丧事，昼夜守灵，不可擅自离职。第五日，给事中王念孙等大臣忽然上疏，弹劾和珅贪污腐败，犯下滔天大罪。第八日，嘉庆帝宣布把贪官和珅革职，逮捕入狱，朝野上下无不震惊，掀起了场巨大的□□。第十三日，嘉庆帝宣布和珅二十条大罪，下旨抄家，抄得白银四千多万两。第十八日，廷议凌迟，在固伦和孝公主求情与刘墉等人建议下，念及担任过先朝的大臣，改赐白绫自缢，以保全尸。
嘉庆帝这番行事可谓干脆利落，一击毙敌，迅速处理掉权臣，对于和珅的亲信们，只给予了伊江阿、吴省兰、吴省钦等人一定的处分，其余通过和珅进入朝堂做官之人，一概不追究责任。
万通钱庄客来客往，赵掌柜与宝儿汇报了近来难以定夺的交易往来，宝儿略一沉吟，一一妥善应对，果断利落。赵掌柜暗暗赞叹，姑爷出门几个月，小姐反而愈加成熟了。商议妥当见宝儿眉间有丝淡淡愁绪，情知新婚小夫妻相思情深，调侃宽慰了几句。宝儿知道赵掌柜一片好意，唇角轻扬顺着笑了笑，心中却别有所思。
事情发展果如玉麟所料，他尚在回程途中，和珅处死的消息便经驿站八百里加急通报全国了。扳倒和珅居然如此快捷，想必与玉麟在背后筹谋布局，暗中操纵有关，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参与多少，有无被人发现。她早已放下前世阴影，对于和珅落得如此下场并无多大波动，只关心玉麟别又被卷入宫廷争斗了。
算算日子，和珅倒台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玉麟该在回程路上了，日日叫祥旺去码头探问，却没有半点动静。此世从未与玉麟分别这么长时间，结为夫妻后更是夜夜相对，岂能不饱受相思之苦。每每思绪难宁时想到前世患得患失错过了信件，方才勉力告诫自己一定要相信玉麟，这一次定会乖乖待他归来。而且九斤二生辰将近，玉麟应该会抓紧时间赶回来。
放开无用愁绪，壶中热茶已凉，正欲开口呼唤，却见彩凤托着一壶新茶敲开了虚掩房门。宝儿一乐：“你这丫头倒机灵，正好想叫你换壶新茶。”彩凤换了茶具，笑嘻嘻回道：“这是今日才到的白毫银针，你试试味道如何？”宝儿略略揭盖，闻香品茗，赞道：“先温过器皿，再取茶叶，沸水冷却片刻沿杯壁缓缓倒入，不伤茶叶。香气清新，滋味鲜爽，彩凤，你这泡茶手艺大有长进啊，倒有些似玉麟的精致了。”
彩凤掩嘴一笑，眨眨眼调侃道：“彩凤可不敢与姑爷比手巧，不过小姐你这品茶点评，倒与姑爷非常相似了。真别说，小姐，你现在不发一言认真做事时，神情像极了姑爷。”宝儿白她一眼佯嗔道：“越来越贫嘴了，祥旺回来了吗？可有玉麟消息。”彩凤回道：“正想给你说呢，还是没有姑爷船只消息，他们说好像最近季风来了，沿海南下是会慢一点。”
宝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只淡淡点个头。彩凤只做不见，干咳一下，讨好道：“小姐，最近一直府里、钱庄、牙行几边跑，听说来了个戏班子，今晚……”宝儿放下茶杯接口道：“这阵子太忙了，是该放松一下，我带你俩听完戏去天香楼吃乳鸽。”彩凤赔着笑扭扭捏捏道：“这个，其实，我已与阿旺说好，再逛逛街市什么的……”宝儿反应过来，揶揄道：“原来是要对影成双，我倒成了中间的灯笼了。好了好了，我待会自己坐轿回府就是了。”彩凤大喜，拉住宝儿右袖摇摇，应承看见好玩的一定给她带回来，一溜烟跑走了。
“没义气，重色轻友。”宝儿低声抱怨，却也有些欣慰。嫁妆都已备置妥当了，等九斤二回来过了十八生辰，有情人终成眷属实乃人间最美乐事。
查看完往来簿，理了理书桌，肩膊酸软，日头已然西斜。伙计们已收拾好铺头，三三两两结伴离去，铺门关了一半，却不见轿夫，不免有些诧异，彩凤一向做事很有交待的。看门小厮笑嘻嘻转告道：“小姐，今日轿夫临时有事，都来不了。要不我送你回府？”宝儿摆摆手，淡淡说句“不用了，一个人回去倒也无妨……”心中暗想只是可惜如此天色，必是月明星稀，若是玉麟在，两人踏月而行才不辜负这良辰美景。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温和的声音：“只是月朗风清，微风送爽，携伴踏月岂不美哉？”宝儿猛然回头，却见玉麟嘴角轻扬立在铺前台阶上，右手轻挥折扇含笑望着自己。太过欣喜，反而有些委屈，猛然扑到玉麟怀里怨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挂住你。”搂着玉麟含娇带嗔。玉麟本只是想给宝儿一个惊喜，未料她反应居然那么大，街上行人无不驻足而视，嬉笑议论。
眼见看热闹闲客有聚集之势，九斤二四人站在街角只顾看戏也无解围之意，玉麟只得面红耳赤低声说道：“宝儿，你先放开我，还在大街上，于礼不合。”宝儿太过喜悦不曾注意，这才发现四周哄笑不断，脸色微赧松开玉麟，不服气故意提高音量回道：“我们是夫妻，几个月不见自家官人，不可以开心吗？”玉麟招架不住，连声应是忙不迭将宝儿拉回铺内，免成茶余饭后谈资。看门小厮倒也机灵，让过二人，知道他们久别重逢必有许多话说，坐在铺门边等着，以免打扰小夫妻说些体己话。
宝儿已然回味过来，在玉麟腰身软肉一掐，半喜半嗔：“你又联合彩凤他们诓我，下午彩凤给我换菜时你就已经回来了，为何要故意要她说什么只想与阿旺对影成双，让我以为我成了……哼。”
玉麟拉过宝儿小手，展颜一笑，宠溺道：“你品白毫银针时，我差点以为你已经猜出我回来了。宝儿，我自知有些迂腐呆板，是以想予你意外之喜。他们四人已经约好去陪顾伯伯吃个热闹饭，今晚就我俩夜市游玩，月下漫步，你不喜欢吗？”
宝儿满心喜悦，尽是甜蜜，玉麟答应自己的事原来全都记得，亏他个呆头鹅能有这些心思。眉眼弯弯哪还能故作嗔怪，捏捏玉麟脸颊搂住其右臂甜甜笑道：“算你记得，虽然确实吃了一惊，但是见到你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真的很开心。这几月，我好怕又如……”眼见玉麟温柔望着自己，不由柔情似水，偎入怀里柔声倾述：“不过我相信，你答应过我，就一定会做到。玉麟，我好想你。”玉麟满腔情思，紧搂宝儿，贴在耳边柔声回道：“我也想你。”
两人小别重逢，紧紧相拥，感受着对方气息，本有千言万语要与对方诉说；痴痴相望，两心相知，眼中的深情眷念却早已无需言语，尽在无声目光里。宝儿伸出小手轻抚玉麟脸颊，几月奔波好似又消瘦了许多，怜意大增，轻轻勾住玉麟，浅浅一笑，微启檀口奉上香唇。只觉玉麟温柔相应，不由红晕生颊，一声嘤咛溢出檀口。身子忽地被轻轻推开，惊诧中却见玉麟面若赤霞，羞赧低声说道：“此非闺房，柱儿在外候着，有违礼数。”
宝儿扑哧笑出声来，眉眼弯弯揶揄道：“那又不见你适才唇舌讲点礼数，占完便宜又想着做君子了？”玉麟臊得耳根通红，告饶望向宝儿，讪讪一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人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大煞风景，可此时却觉无比亲切。宝儿嫣然一笑，挽住玉麟右臂，撒娇般半扯半拉拖着玉麟往外走：“不是要陪我去逛夜市吗？今晚我要转糖关刀，吃臭豆腐、窝篮肠粉、钵仔糕、鸡仔饼……对了，还有烤乳鸽。”连珠炮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小吃，顿了顿忽然想起补了一句：“这次不给九斤二、彩凤他们带好吃的，哼，他们居然联合你来戏弄我。”玉麟憋住笑宠溺应好，耳闻宝儿叽叽喳喳，只觉说不出的欢喜，反手握住宝儿柔荑，唇角轻扬浅浅一笑，牵着宝儿并肩出了钱庄。
数月未见，两人自是有许多话要分享。游玩夜市，赏月闲行，嬉闹共浴，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知道宝儿好奇和珅倒台细节，玉麟仔细与其讲述了这几月经历。
玉麟与九斤二、顾井在天津卫靠岸，扮作闽南客商入京。前世他曾为嘉庆帝办事，自是清楚嘉庆心腹、暗作。对于和珅这种大奸大恶之人，他无半点怜悯，和珅罪证早已清楚明白，此世只需暗中罗列，略加证明一两件转给嘉庆知晓，令他相信所得消息非虚，其余罪行自会佐证。风调雨顺的秘密，嘉庆得知后，自然第一时间就毁掉了。剩下的，就只是提前布好局，不给和珅反应时间。
他不想再被卷入朝廷争斗，在京时候与九斤二、顾井皆易容出行，行事低调。嘉庆千方百计想查到暗中出谋军师，始终难寻踪迹。待得太上皇薨逝，玉麟即刻出城，故意留了些破绽，将线索引到海宁陈家。嘉庆自是万万想不到如此精密布局，原来均为广州天下第一牙少东所为。不过嘉庆还是算得上名仁君，才品皆优，也不过多纠结，他对贪腐深恶痛绝，隐忍多年，当此良机，雷厉风行拔除了眼中钉，抄得现银、珠宝千万，房产、田契等约莫两三千万。得了这些，自不会再发生圣上偷卖宫中宝物的奇事，牵连上牙行。
宝儿总算放下心来，抚掌笑道：“难怪这么快民间就已有歌谣流传，‘和珅跌到，嘉庆吃饱’，圣上这下倒是成了大富佬。”玉麟摇摇头，叹道：“太上皇光是下江南就耗费两千多万两白银，还有征讨白莲教的军费，各种花费颇巨，圣上要收拾这些烂摊子，这些钱银，也不过好于上世而已。只是民间以讹传讹，我还听闻过什么八亿两之数，相等于朝廷十五年收入了，更是荒诞不羁。”
两人不免有些感叹，只是他俩并非忧国忧民的治世贤臣，既然和珅已然解决，不会影响二人平平淡淡共度一世的夙愿，多余事情也就不再烦忧，反倒是更加着紧九斤二和顾井的姻缘。
想到在京时候小插曲，玉麟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见宝儿柳眉微挑，好奇望过来，抿唇忍笑告知了原因。原来那时易容出行，刻意将顾井扮成了俊俏后生掩人耳目，结果梨园打探出恭时竟无意撞见了个二世祖与戏班兔爷狎昵，低头避视却被二世祖顺手摸了屁股占了便宜。他身负要事不敢伸张，只得忍气吞声走了，回到住所和玉麟他们说起，气得九斤二偷摸着侯了二世祖大半宿，蒙着头胖揍了一顿。
宝儿乐得前俯后仰，连唤“哎哟”。玉麟怕她笑岔气，赶忙轻抚她后背顺气，笑道：“不过从那之后，阿井就好似有意无意避着九斤二，归程颠簸，我看他不小心与九斤二挨碰，竟羞得满面通红，尽量避免与九斤二有身体接触。”
“你这人，不是保证过回来后阿井就会提亲吗？现在反倒弄得阿井躲着九斤二。”宝儿捏捏玉麟脸颊有些埋怨。玉麟抿唇笑道：“阿井以为九斤二同为男子，如此避忌，正因他察觉到自己内心真正感觉了，因为喜欢，所以才会惶恐、迷惑。阿井不好意思与我说心事，船上不便，我也就不点破。九斤二与阿井一向视你为知心姐姐，此等谈心大事，还得你亲自出马。”
宝儿没好气白他一眼佯嗔道：“你倒会推责任。”脸上却挂着狡黠笑意，想到有趣处，忍不住“咯咯”直乐。玉麟腹中暗笑，就知她喜做媒人，不过担心她太过顽皮，还是叮嘱了一句，“别逗得太过。”宝儿正兴致勃勃盘算呢，不以为意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长气。”
玉麟好笑摇摇头，见宝儿兴奋得恨不能立马叫上彩凤商量，搂过纤腰无奈道：“今日特地让他们几人相聚，也是给机会解开尴尬。若阿井仍是扭扭捏捏，你看吧，明日彩凤那丫头必定迫不及待就来和你商量。现下夜已深了，我俩就静静聊会天，其他的事明天再想。”宝儿似笑非笑望他一眼，靠入怀里暧昧笑道：“你就只是想聊聊天？”玉麟脸颊红晕一闪，贴近宝儿耳边低语。宝儿笑靥如花，转身在玉麟唇边轻轻一吻，额首相抵，轻声道：“没你在身边，这些日子我也甚为不惯。玉麟，我喜欢你抱着我。”
窗外冰月娇娆，蝶眠花蕊。兰麝细香只闻微微喘息，正可谓：春风生绮帐，月色照兰房。眉黛羞偏聚，朱唇暖更融。两身香汗暗沾濡，阵阵春风透玉壶。娇啼歇处情何限，□□已透风流汗。睁开四目相对望，双心热似红炉炭。分离短暂胜新婚，缱绻鸳鸯两销魂。道别芙蕖刚露水，重逢丹桂正芳馨。
小别重逢，相思入骨，这一夜浓情蜜意，恩爱缠绵，婉转莺啼直至四更天过方才渐渐低沉，归于平静，陷入蝶影梦中。
一夜折腾，直至日上三竿二人才缓缓从甜梦中醒来。刚唤得一声，彩凤便急急答应，仿佛早已在门外等着二人起身。玉麟唇角微扬冲宝儿眨眨眼，轻声笑道：“与你八卦顽皮的人来了。”拉开房门，彩凤捧着盥洗用具随意唤了声“姑爷早”，手中水盆还没放下就急急与宝儿诉说顾井奇特举动。
果不其然，顾井对九斤二仍旧各种避嫌，私下问询又假扮无事，瞒得过粗枝大叶的祥旺，怎能瞒过心思细腻的彩凤。两姐妹在旁边嘀嘀咕咕，说到兴奋处笑得花枝招展，完全忘了玉麟还在一旁。玉麟好笑看这二人“密谋”，逮着空隙笑问宝儿：“九斤二那边，是我去谈心还是你去？”宝儿和彩凤异口同声拒绝道，“你别去！”“小姐去！”玉麟早知如此，无奈笑道：“我去弄点早餐，顺便把九斤二给你们带过来。”两人不耐烦地挥挥手，不再理他。玉麟摇头无语，不过此等小儿女心思，还是宝儿最为明白。知她俩自有分寸，不再多言，带过房门自去觅食。
九斤二懵乎乎被请到书房，眼见彩凤望着自己捂嘴暗笑，跟着玉麟一起退了出去，只留自己与宝儿两人，不禁满头雾水。宝儿示意九斤二放松坐下，顺手给他倒了杯新置的酸梅汤，笑眯眯说道：“有三件事要与你商议一下。一是还有十来日就是你十八生辰了，你跟着玉麟委屈了这么多年，可得好好庆祝一下。你与玉麟从小一块长大，已是亲人，公公想收你为义女，不知你意下如何？”
“收我为义女？可我答应过少爷，他做少爷我就给他做一世书童啊。”九斤二从未认真思考过玉麟隐晦暗示，骤闻之下不禁有些茫然，下意识摇头拒绝。宝儿循循善诱：“玉麟有他自己的抉择，而你有你自己的人生。若有钟意之人，却碍于假扮身份丢了良缘，你难道不觉可惜吗？”
九斤二涨红了脸，急急否认：“我，我才没有，没有钟意的人……”宝儿莞尔一笑，转言道：“那我们先说说彩凤和祥旺的婚事，他俩无父无母，自幼情投意合。现下年纪也合适了，我们是他俩唯一亲人，他们婚事得靠我们操持了。”九斤二与他们感情深厚，早知他俩成亲是水到渠成的事，听此喜讯也甚为高兴，忙不迭一口应承下来，兴奋与宝儿商量。
宝儿抿唇笑道：“你先别急，还有件要事需与你商议。这几月你们不在，祥旺一直代阿井照顾顾伯伯，视为己师。顾伯伯喜爱祥旺忠厚淳朴，已认了他做干儿子，答应为他提亲。考虑到阿井年岁相近，也该成家立室了，便托我和公公为其物色合适人家。此事事关终身，我和玉麟必须知晓你的想法。”
九斤二闻言不由愣住了，脸色大变，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烦躁，避开宝儿眼神口不对心强撑道：“他爱找谁找谁，我不过是他兄弟，又不能替他做主。”宝儿逼问道：“你真的甘心做阿井一世兄弟，眼睁睁看着他另娶他人，因为误会终生遗憾？”九斤二不曾诚实面对过自己内心，只知听从玉麟安排，面对宝儿步步紧逼第一次思索自己想要什么，竟有些迷惑。
宝儿温柔望住九斤二，拉过双手柔声释其心中迷雾：“九斤二，因为玉麟的特殊身份，从小你就和一般孩子不一样，牺牲了太多自我去成全玉麟。”“少奶奶，不关少爷事，是我自己愿意……”宝儿摇摇头温和打断：“我知你情义，我们自幼相识，你与彩凤在我心中，一直就如亲姐妹般。如今她能与钟情之人携手共度，我不希望你因为义气，错失自己大好姻缘。”
“这些年你与阿井相处的点点滴滴，我们都看在眼里，抿心自问，你难道半点都未察觉自己真实感受？这段时间阿井误以为你是男子而刻意疏远你，你真的甘心如此吗？”九斤二再是大大咧咧，近些日子也感觉到了顾井的顾虑，毕竟还是个女儿家，哪里会完全不在意，不禁有些委屈，赌气道：“他爱怎样就怎样，我才不稀罕，这一辈子，有你们当我是朋友就够了。”
宝儿不禁好笑，知他口不对心，覆住手背笑道：“我们自然是一世的朋友、亲人，但人这一世，能得两情相悦，不离不弃的爱侣却是可遇不可求。阿井不知你的真实身份，有所迷惑也是人之常情。连彩凤都看出你们之间有些不同了，你与他朝夕相处那么久，难道感觉不到他的心意？”
九斤二不禁意动，可一时拉不下脸，又想到玉麟，犹豫道：“可少爷不管是何身份，你就从未嫌弃过。而且我恢复女儿身，少爷怎么办？”
宝儿想到前世骤晓真相时的崩溃，微不可闻叹口气，柔声道：“我曾经历的挣扎、困惑，其实比阿井更甚，只是如今你不知道了而已。钟意一个人，本不应受世俗礼法转移。但是你们本无障碍，亦没必要给自己增添无谓烦恼。我知你心里委屈，我和彩凤保证会让阿井受些教训，必会让他三书六聘求你过门。你不用担心影响玉麟，我们已想好让你妥当恢复女儿身的方式。你相信我吗？”
得知不会给玉麟添麻烦，还能与有情人共度余生，九斤二胸口一热，眼见宝儿如儿时长姐般温柔看着自己，带着羞涩低声腼腆应道：“少奶奶，我一直相信你。”宝儿贝齿微露，粲然一笑，告知了恢复女儿身的说辞，顺带将玉麟故意露些破绽以免误她终身幸福，彩凤早已猜到“他”本乃姐妹，已经筹谋为她出气一并说了。
将彩凤唤进书房，九斤二骗了彩凤那么多年有些不好意思，赧然致歉。彩凤嘻嘻一笑不以为意，亲热挽住九斤二高兴道：“难怪我一直觉得自小与你相处无需避忌，以前以为是一起长大的缘故，现在才知原来我早已当你是我姐妹。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好好教训阿井。”
九斤二大为感动，听着宝儿、彩凤叽叽喳喳为自己出谋划策，深感温馨之余也觉有些好笑。抬眼望见玉麟轻摇折扇静静站在一旁，明亮清澈眼眸里满是感激看着自己微微点头，此生何等幸运，能得玉麟信任，结识这些亲如骨肉的兄弟姐妹，心中不由满是暖意。终是恢复平日大大咧咧的性子，乐呵呵加入到宝儿她俩密谋里。
玉麟唇角轻扬望着兴高采烈密谋三人，不表意见只做旁听，越听越乐，心中暗笑，阿井今生若与九斤二斗气，只怕比前世更加艰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此章出现的史实与真实历史有所出入，乾隆是在嘉庆四年正月初三薨逝，正月十八恩赐自尽，短短半月就雷厉风行处置了朝中最大权臣。嘉庆通宝是在嘉庆即位次年便已制作通行，乾隆做了四年太上皇。而原剧是乾隆去世前才开始制作，其实是不符合逻辑的。同时，原剧里乾隆去世后和珅权倾朝野，更是与史实出入很大。本文基于原剧结尾开展，为了兼顾原剧时间线，再将重生后的历史时间轴勉强与史实靠近，唯有推迟乾隆去世的具体月份，但除掉和珅的时间线与史实一致。另外，嘉庆抄家和珅有各种记载，最后采用四千万两之数也是综合正史记载考虑。嘉庆乃守成之君，一生节约，若真抄家八亿两，中后期也不至于因为收拾乾隆晚年留下的烂摊子如此捉襟见肘。
终是小说家言，各位看官无需太过认真，本文的历史背景只是宝麟存在时期的一个背景板，重点始终在于“情”之一字，想成唐宋年间生人也无不可。
本想一章结束，但笔者不愿写文至今，笔下的人物只是一个符号，围绕主角而生，哪怕是配角也是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及人生的，所以希望尽可能合理化每个主要配角结局。而且确实也很喜欢九斤二和顾井这两个角色，有着传统小说里面江湖义气儿女的秉性，应该有一个美好人生。
所以估计还需两章才可结尾，感谢追文至今的看客们，耐心等着鄙人拖了又拖的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