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中传奇之宝麟传》遗忘缘

48、第四十八章 雌兔眼迷离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众人忙了这些日子，玉麟、宝儿回程路上直接宣布给大家放几天假，彩凤几人乐得喜笑颜开，直接扳着指头计算日子要去顾井家做开伙饭，热闹一下。二人相视一笑，确也是时候与顾残生见面了。宝儿嘻嘻哈哈加入几人讨论里，兴高采烈盘算着准备物件、众人分工。
　　玉麟嘴角轻扬，由着他们叽叽喳喳嬉笑，余光瞥见范伯蠡微微摇头，沉吟半晌望向自己。玉麟情知范伯蠡有话欲说，主动开口邀请范伯蠡出舱相谈。
　　出得舱外，范伯蠡透过窗棱见着宝儿与彩凤、九斤二玩笑疯闹，不分尊卑，踌躇如何开口劝解这位小兄弟不可太过纵容。玉麟顺着范伯蠡眼光望去，心中已有计较，平和说道：“这些时日多得范先生帮手才可如此顺利，若玉麟有何错漏，但说无妨，敬请先生教导。”
　　范伯蠡急急拱手谦道：“江公子人中龙凤，经纬之才，我岂有教导之能。若非得你援手，范某早已家道中落，此次能与你合作，实乃范某之福。江公子胸有丘壑，谦逊有礼，宅心仁厚，前途实无可限量。”顿了顿下定决心续道：“范某痴长几岁，为了江兄弟前途不得不说。”
　　“江兄弟与少夫人少年夫妻，恩爱亦乃人之常情。少夫人冰雪聪明，风姿绰约，陶朱之道巾帼不让须眉，确非等闲女子。只是我大清素来礼法昌盛，不比得夷商洋人，若处处学那洋人做派，范某担心与你名声有损，影响你在商界威望。你年少英才，前程似锦，但亦招人嫉，广州城内多少人虎视眈眈。”
　　玉麟暗叹口气，脑海浮现起上世无论如何风光无限众人吹捧，一被揭穿身份，只要身为女子，就只能为人轻视。不过范伯蠡亦是一番好意，毕竟受礼法束缚，担心自己招人闲话，以为笑柄。神色不显，温和谢过，淡然回道：“自古巾帼多英雌，古有班昭助兄续汉书，宋有梁红玉与夫屡败金兵，更有杨门女将保家卫国，御敌沙场，皆传为千古佳话。范先生好意玉麟明白，但人生短短数十寒暑，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凡事但求无愧无心，宝儿不过只求一展才华，又何必拘泥世人偏见呢？”
　　范伯蠡一愣，见玉麟不过十余岁年纪，世事却看得如此通透，胸怀宽广，规劝的话堵在嘴里不知当不当讲，见舱内宝儿与九斤二玩闹，迟疑叹道：“江兄弟身在商道如日中天，却能如此淡薄名利，范某佩服。少夫人礼贤下士，待人甚诚确有赤子之心，可大清终究讲究男女有别，若太过习得夷人举止，难免招惹口舌，这……尊卑男女，终需谨慎。”
　　玉麟已然明了范伯蠡所虑，平和笑道：“范先生对玉麟爱护有加，感激于心。我们几人一起长大，无外人时确有些失仪少了礼数，宝儿亦是信任范先生，当做了自己人。有的原因现今不便明言，日后范先生自会明白，男女之别礼数使然，宝儿断不会离经叛道。她只望能分我重担，非求扬名，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见范伯蠡尚有些怀疑，温和笑笑岔开了话题。范伯蠡辩不过他，想他二人鸳鸯眷侣，少年恩爱，玉麟既不在意旁人闲话，自己确也无需枉做小人。自古畏妻者众多，确亦非大事。接过玉麟话题谈笑着返回船舱，再不多言。宝儿虽与九斤二、彩凤嬉闹，其实留心着玉麟举动，不禁若有所思。
　　考虑到江府家丁稀少，九斤二他们已是疲累，秉明江守言近日商事，便欲回钱府歇息几日。江守言本已不管府中琐事，叮嘱了两句小心身体便由着他们自行安排。
　　小姐、姑爷回府，钱家上下自是欢喜，钱方孔见女儿脸露疲色，知道宝儿好强，必是跟随玉麟去了港埠。口头虽呵斥胡闹，但知有玉麟从旁照拂，任性胡闹亦是有限，也未真心斥责。只怕玉麟这些日子办事之余还得照顾宝儿，更是疲累，刻意叮嘱玉麟不用太过刻板守礼，好好歇息几日。
　　钱府本无晨昏定省规矩，宝儿回到自己家中自是随意，晚膳一过与钱方孔撒撒娇便急急回房沐浴。 玉麟脸色一红，却是无法，只得告罪陪同。钱方孔情知女儿娇生惯养，挥手笑笑也不在意。
　　卧房之内再不用循规守礼，宝儿倒入软榻，终觉满意，软软叹道：“还是家里好。”府中丫鬟早已习惯，不以为意。玉麟宠溺摇摇头，缓缓步进卧房，抿唇笑道：“现今知道辛苦了？拉着九斤二他们一起胡闹，他现在是只知听少奶奶的话了。”
　　宝儿瘪瘪小嘴晒道：“有什么事能瞒过你江大少的，此次你还不是叫九斤二提前预备好了客船。”玉麟无奈道：“日后再不可瞒着我自作主张，万一我一时不察，未能照顾好你，岳父可得心疼了。”宝儿见他一本正经，眼珠一转故意逗弄道：“只是爹心疼，你不心疼吗？”
　　玉麟俊脸一红，房内尚有旁人，轻咳一声掩饰窘态，含糊道：“以后别再让我担心了。”屋内“扑哧”一声，斜眼望去，竟是彩凤。却原来她想着小姐自小习惯自己帮忙打理，担心丫鬟不够妥帖，亲手熬制了姜东香药汁以做药浴，舒缓疲劳。本想带着丫鬟打点好再去休息，却听见宝儿调笑玉麟，终忍不住笑出来。
　　宝儿与彩凤笑闹惯了，笑着让她赶紧回去沐浴歇息，顺口调侃道：“这几日祥旺也累了，你今日就别欺负他帮你烧水了，叫几个丫鬟小厮帮帮你就是了。”彩凤摇头笑道：“你和姑爷一说放我们几日假，回来之后祥旺就约着顾井、九斤二去澡堂泡澡了，他们男人可比我轻松多了。”
　　二人闻言大惊，异口同声问道：“九斤二与祥旺、顾井一起去泡澡？”彩凤不解看看他俩，疑惑回道：“九斤二说澡堂太脏，他回姑爷府上了，还被阿井笑话了一顿。”两人对视一眼放下心来。热水备置妥当，彩凤满脸疑惑带着丫鬟告退。
　　玉麟边为宝儿宽衣边摇头轻笑：“看来彩凤已生疑虑，确乃你贴身丫鬟，感觉敏锐。”宝儿白他一眼，想到九斤二想尽办法脱身的场景不由好笑，娇笑着埋怨玉麟故意给九斤二卖些破绽，让他不时担惊受怕。玉麟嘴角轻扬解释：“九斤二为了义气陪我同扮男装，强要他换回女儿身他必然不肯，依他性子，亦难承认喜欢阿井，早点做好铺垫也便于日后释疑。说辞我早已想好，就待合适时机了。”
　　宝儿趴伏桶边诧异询问，玉麟俯身低语，宝儿捏捏玉麟脸颊啐道：“就你最会骗人编故事，江大骗子。”玉麟脸色一红，自知宝儿意有所指，岔开话题温和笑道：“累了几日，我帮你捏捏肩松松筋骨。”宝儿娇哼一声，暂且放过他，探手解开玉麟衣扣调侃道：“彩凤特地给我们熬制的解乏药汤，你愣在外面干什么，难道规矩了十余日，你还怕丑了？”
　　玉麟宠溺叹口气，由着宝儿如儿时般逗弄自己，依言宽衣沐浴。宝儿目不转睛望着玉麟，直到玉麟再也维持不住端方姿态，脸色微赧低头钻进浴桶方才娇笑着拉过玉麟，解开他乌亮长辫戏谑道：“叫你和我一本正经。”
　　热水浸泡下，两人浑身舒泰，宝儿缓缓清洗玉麟长发，按摩头顶穴位。二人前后来了月事，又忙碌这些时日，已有十余日未曾共浴，淡淡药香里，身心皆放松了下来。玉麟握住宝儿柔荑，拥其入怀，二人依偎着随意闲聊，平淡中却觉别有一番温馨之情。
　　提起顾井邀约九斤二同去澡堂，二人不免都有些好笑，宝儿担心顾井真将九斤二看作兄弟，坏了他俩姻缘。玉麟嘴角微扬，语带笑意：“却不竟然，平日细心观察就可看出阿井与祥旺相处，比之九斤二颇有不同，阿井与九斤二斗嘴甚似上世，关心之情又如祥旺与之彩凤。你们自小为伴可能未觉，彩凤对待九斤二也不太重男女避讳。九斤二大大咧咧，对人真心，他们或许都忽略了其外在实为男子。一旦其恢复女儿身，阿井应该很快就能清楚自己心意。”
　　宝儿把玩玉麟手指笑道：“若还未恢复女儿身阿井就喜欢上他了……”想到顾井张皇无措的样子，面带狡黠，“咯咯”轻笑。玉麟点点宝儿俏鼻提醒道：“你可别想些稀里古怪的主意捉弄阿井，而且九斤二的身份只能我们主动揭穿，可不能被迫泄露，惹人怀疑。平日里你注意点，你可比不得洁西卡洋人身份，与他们交往逾矩少少倒是有个说辞，但与九斤二太过亲密始终不妥，旁人不免觉得有违礼数，落人口实亦无必要，再说……”
　　“玉麟，你吃醋了？”话音未落就被宝儿笑嘻嘻打断，“你是怪我吻了洁西卡还是与九斤二打闹呢？”玉麟哭笑不得，无奈道：“我岂会莫名吃这些干醋，你们皆为女子又性情相投，闺阁密友亲密得些本亦无妨。只是你如今经陶朱之道，又与各商贾交道，毕竟大清礼数使然，我们亦难改变。”
　　宝儿娇哼一声噘嘴道：“你还不是女子，就不在意我亲其他女子，与其他人亲密了？你还让路易斯抱你，看你依依不舍的样子，当时若他如洁西卡一般贴面吻别，也会依着西洋礼数告别吧。”
　　玉麟闻言一愣，当时自己严阵以待，宝儿惊呼失措却原来已在吃味，本以为已然过去，结果醋坛子翻了还有些酸味，搂住宝儿的手臂紧了紧，轻声笑道：“我答应过你，怎会让其他人碰我。路易斯将我看作兄弟真心以待，是以回他‘兄弟’拥抱。我不是不在意你与他人亲密，只是我知道不管男儿郎还是女娇娥，你都只喜欢江玉麟而已。”
　　宝儿啐他一口跨坐腿上，捏捏玉麟脸颊娇蛮道：“谁只喜欢江玉麟了，也不害臊。下次再见洁西卡他们，我就依着他们英吉利的习俗，让路易斯随意行吻手礼，看你还能不能作谦谦公子，毫不吃味。”
　　玉麟宠溺叹口气，这刁蛮大小姐的醋性倒从未变过，今生方知皆乃转世时，却是连自己的醋都吃过，不由顺着宝儿哄道：“吻手礼太违礼数，我可不愿其他男子有幸触及你冰肌玉骨，再则旁人亦难接受。”宝儿眼见玉麟满眼宠溺，情知他哄着自己，忽地探出右手捏了捏玉麟玉芽，玉麟惊羞呆望宝儿，耳根通红。宝儿腻声娇笑道：“闺帏中你还要作迂夫子说话，没了江少爷打扮，你与我可无任何区别。你与范先生出舱私语，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现今借机说教，下世我作少爷必让你尝尝规条约束。”
　　热水里玉麟脸颊本就粉红一片，宝儿调皮下更是耳根赤红，低声调笑道：“你峰峦高耸，可与我相差甚远，倒不易扮作少爷。”宝儿羞急与玉麟笑闹一团，肢体纠缠中渐渐多了些异样情愫。两人已非初试云雨，床笫之欢自是熟悉，这些日子未曾共欢，对方双眸里浮起的迷蒙爱欲尽皆收入眼底。
　　药浴本解了乏累，云雨一番却又增了些酥软，宝儿半倚着玉麟倒入卧榻，扯住玉麟撒娇不愿远离他怀里，不让他去收拾屏风后的残局。玉麟轻触宝儿粉脸，无奈并身搂过宝儿。宝儿软软趴在玉麟怀里，手指打圈戏谑他假正经，清楚睡式桶各种用途。玉麟嘟囔着红脸解释皆乃上世被迫应酬，不得已听了去。
　　浴罢檀郎扪农处，露花凉沁紫葡萄。宝儿再无余力，倦意袭来，缩在玉麟怀里呢喃：“我一定要让你是我的。”玉麟宠溺应好，吹熄床头灯，怜惜地轻拍宝儿玉肩，哄其入眠。
　　朝辉已遍照，伐鼓早通晨。彩凤备好盥洗物品拍门问询，玉麟早已苏醒，只是见宝儿睡得香甜不忍叫醒，沉声应道：“宝儿太过疲累，过会起身我再唤你。”彩凤忍笑应是，提醒道：“姑爷，今日我们约好去阿井家做开伙饭，你与小姐可别太过开心给忘了。”
　　宝儿朦朦胧胧间听见二人对答，顺手一掐玉麟腰间软肉，迷糊怨道：“你害我又得被彩凤调侃了。”玉麟低头见宝儿尚未清醒，苦笑无语，无奈应道：“好好，都怨我。你再歇息片刻，路途不远，倒无需太过着急。”宝儿闷闷应声，身子往玉麟怀里贴了贴，又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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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这么些时候，终于写完四十八章。国庆前天天加班了，运气不好国庆都要加班，所以只能说尽量争取国庆时候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