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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如胶似漆 ...

  •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三千浮华弱水,只愿共你一场蝶梦。

      钱庄伙计一见玉麟赶紧引进内堂,钱方孔正在和掌柜商量事情,见玉麟到来,笑着招呼其一起参详。原来这两天钱庄刚一复业,就有名山西大豪商范家的旁系晋商范伯蠡前来抵押了一批金饰,金饰成色一般,掌柜按着市价放贷,未过一日,这位范伯蠡又再拿了一批金饰和玉饰、房契前来抵押借款
      平日里钱庄一般不做玉饰抵押,因玉石之类的物件最考眼力,不若金饰容易辨别,掌柜本已婉言谢绝,但范伯蠡一再请求,不得已只好入来请钱方孔拿主意。
      钱方孔一向与晋商少有往来,若是以前早就直接回绝,但这些年受宝儿影响,暴躁脾气收敛许多,听掌柜转述其好似商号经营出现困难,倒有些踌躇。拿捏不定之时玉麟到来,倒正好拿个主意,而且以玉麟眼光,玉饰价值绝无差错。
      玉麟听罢转述,心念一闪,叫掌柜先去陪着范伯蠡告知稍候片刻,一定给他一个满意答复。待房中再无外人,正色说道:“岳父,自我朝建立以来,铜矿一直由晋商把持,而铜矿不足的问题由来已久,朝廷扶持晋商与日本贸易,日本铜源源不断方才基本满足了我朝需求。我们与徽商交好,却一直苦无良机结识晋商。这位范老板虽为范家旁系,但与晋商商会关系紧密,这次若能帮他度过难关,倒是亦为我们自己扩充了一条商线。”
      钱方孔略一沉吟,迟疑道:“我们虽有银炉,但铜矿需求一直不高,若只为开拓商线,是否……”玉麟低声道:“凡事未雨绸缪,甚过临渊结网。若我所料无误,范老板此次不惜倾家抵押或与前些日子疍家贼劫持商船有关。按他抵押物品价值推算,即使最后还不了本金,我们钱庄损失亦有限,不若助人一次,既能行善积德又卖了人情。”
      听玉麟所言有理,钱方孔自己本也有些意动,便点头允了。本就打算慢慢放手将生意交给女儿女婿,现见玉麟处事分寸拿捏得当,借机让他熟悉钱庄生意,就将此事全权交于玉麟决定了,带着玉麟与范伯蠡介绍寒暄后就让他自行处理。
      玉麟一番询问下,果然猜测无误,但详情范伯蠡却语焉不详。若是寻常货物损失有限,必不会如此紧张,想必另有原因,玉麟见他不愿详说,也不再多问。鉴定过玉饰后,总价高定了两分。
      范伯蠡听到报价不由一愣,观适才玉麟鉴物眼光精准,情知他是有心帮自己过此难关,不由感激万分。虽有听闻过这位广州城第一少年才俊,但今日一见,方知见面更胜闻名,进退有度,谈吐不凡,实难相信这只是名未及弱冠的少年郎。
      抱拳谢过,不以年长自居,诚恳道:“大恩不言谢,钱老板、江公子,日后范某必当结草衔环以报。”钱方孔与玉麟赶紧客气回礼,情知玉麟此番决定,钱庄日后已多了个朋友。
      范伯蠡一走,玉麟就措辞询问宝儿第一日帮手情况如何。钱方孔颔首叹道:“我本以为宝儿只是一时贪玩,没想到今日正式开始帮手打理,竟有模有样,对钱庄生意都知一二,还收敛了大
      小姐脾气熟悉每个环节。今日叫张掌柜带她熟悉了钱庄事务,她自己决定留在账房,先将钱庄生意往来、账目了解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玉麟,宝儿出嫁之后本该留在家里相夫教子的,但我见她兴致勃勃,你爹那……”
      玉麟躬身回道:“岳父,江府琐事本就不多,宝儿打理得很好,我们早已秉明我爹,他老人家从来都没反对过宝儿插手生意。宝儿一向冰雪聪明,自小随我学习经商之术更是一点就透,小婿愚见,若是才智兼备,倒不用理会旁人男女偏见。如今牙行生意已上正轨,宝儿有疑惑之处小婿都能时时帮手。”
      钱方孔本就宠溺宝儿,暗想玉麟所言有理,旁人如何看待倒也无妨,只要夫家宠爱宝儿,女儿自己开心就行了,自己也正好分心处理陈年旧事。带着玉麟谈笑间到了账房,宝儿正专心致志跟着账房先生清点今日账目,熟悉如何做“钱清簿”、“银清簿”。
      宝儿做得专心,好半天才注意到玉麟和钱方孔在旁笑盈盈看着她,禁不住心里欢喜,冲着玉麟甜甜一笑,依然尽职将手中账目填写清楚方才放下手中纸笔,挽着玉麟右臂撒娇晃晃,腻腻唤声“玉麟”。
      钱方孔假作吃味,哀叹宝儿眼中只有玉麟,却忘了老父了。宝儿情知钱方孔又在拿自己说笑,笑着与他撒娇,拉着父亲看自己今日成果。钱方孔见她一会懂事成熟,一会又像个孩子般不由好笑,认真翻看宝儿所做账目,听得账房先生夸赞却也倍感自豪。
      宝儿随口询问玉麟来了多久,玉麟未做深思,随意回道:“来了好一阵了,适才正好有客人抵押品中有玉饰,岳父叫我帮着一同参详。”见宝儿满脸好奇,老老实实将范伯蠡的事说与她知晓。
      谁知宝儿听完叙述眉头紧蹙,嘟着小嘴着他们二人抱怨道:“你俩为何不来唤我一声?”钱方孔一愣,不假思索笑道:“生意上的事你又不清楚,玉麟来了,有他参详就是。”
      玉麟还未及反应就见宝儿气恼地从钱方孔手中拿回账本,气鼓鼓嗔道:“你俩就是不相信我!我今日一直在钱庄里,生意上有问题就算我不一定能给出办法,但是也可以一起参详。你们都以为我就是闹着好玩,有事商议都没想过叫我,我做的账簿你也别看了,反正都没把我的话当真!”
      钱方孔好久没见女儿发这么大脾气,一下慌了神,着急解释,只是一时忘了宝贝女儿开始帮手打理生意,下次生意往来一定带着她一起参与研究。岂知这番话越描越黑,宝儿气恼侧身不理他们。
      玉麟给钱方孔打个眼色,边哄着宝儿边想拉过宝儿小手,却被宝儿冷冷甩开。钱方孔见玉麟都吃了冷眼,不意竟让小两口闹上了,心急地将责任揽上身:“宝儿,是爹一时大意,玉麟一来就被爹拉住了,却不怪他。”
      宝儿小嘴一撇恼道:“他也一样,嘴上说着相信我让我分担,其实根本就没往心里去,反正江大少爷经纬绝伦,这些事他眼珠一转就想到办法了,也不会想到让我参与,知晓缘由。你俩不教我就算了,我自己学,我现在要继续做账了,不劳你们二位费心。”
      钱方孔正急急为玉麟辩解,怕新婚燕尔二人闹个红脸,却听玉麟温和自责道:“岳父,宝儿说得没错,我确实虽口中支持宝儿,心里深处却还只想着自己解决问题。范伯蠡之事本可让宝儿积累点经验,我却一点没有想起唤她。是我不好,宝儿理应生气。”
      宝儿冷哼一声,知道每次玉麟认错极快,态度良好,就是下意识里凡事挡在自己前面,生怕自己受累。也不理他,自顾自坐回书桌,憋着气做好账目,暗自发誓绝不让他们再小觑自己。
      钱方孔还欲再劝,见玉麟给自己使个眼色,无奈退出账房,只听玉麟低声宽慰道:“岳父无需太过烦忧,宝儿这是生我气呢。现在她正在气头上,待她做完手上事情我再好好赔罪。成亲之后一直不得机会,今日我本就准备带她逛逛夜市放松下心情,我保证明日宝儿一定开开心心,不会再恼怒。”
      见玉麟不气不恼,还出言宽慰自己,钱方孔不由感叹宝儿福气,前世积福才能得玉麟这样的夫婿。轻拍玉麟肩膀,知道玉麟从不说空话,依着他所言不再理会此事,由着玉麟处理。
      玉麟唤过彩凤嘱托了两句,亲手泡了壶上好茉莉花茶,轻轻放在书桌一侧,给账房邹先生倒了一杯,又斟了一杯放在宝儿桌侧,便不再出声,静静坐在一旁等待。账房先生见宝儿目不斜视只做不见,心里暗自嘀咕新姑爷脾气也太好了,如此迁就小姐。客气谢过玉麟,见他温和点头示意,也不便参与东家家事,认真完成手上余下账目。
      日落时分,前厅结束营业,主账何先生只需将“流水簿”汇总入“总清簿”,做好日清日结工作,便可结束。他已知玉麟等待了一个多时辰,向邹账房使个眼色,邹账房打个哈哈,给宝儿倒杯玉麟新换热茶笑道:“姑爷这泡茶手艺可了不得,香气鲜灵持久、滋味醇厚鲜爽,在下这可是沾了小姐的光,方可品尝到如此茶香。你看姑爷等了你好几个时辰,也快晚膳时候了,余下琐事我和何主账一盏茶功夫就可做完,你先随姑爷回家吧”
      宝儿见玉麟嘴角轻扬看着自己,小嘴一瘪,飞个白眼晒道:“这本就是爹特意于福州购置的政和银针,茶好换谁冲泡皆是一样,与他何干。我第一日打理生意,‘总清簿’未汇总如何能走。他爱等让他等着,我这么大人了,说过的话才不会‘言而无信’!”
      两个账房先生面面相觑,见玉麟不气不恼冲他们微一点头,无奈只有细细解释“总清簿”如何汇总。宝儿本就得玉麟详细指导过,一理通百理通,一点即明,两个账房先生心里倒是暗暗佩服小姐心思敏捷同时又耐得住性子,却不是来闹着玩的。
      玉麟好似坐久腰乏,在房间随意踱步,不经意般走到宝儿身后查看,见她入账迅速,清楚绝不允许虚挂浮宕,核查仔细,知道宝儿将平日所学融会贯通,把自己教导的每句话记在心上,心中不由升起为宝儿骄傲之感。
      两位账房先生本是熟手,宝儿表现亦非新丁,不到一盏茶功夫就汇总完毕“总清簿”,对账之时何先生连连赞许宝儿一日之内,就将最繁琐的账房事务掌握得七七八八。宝儿尚未及自谦,旁边玉麟倒是难得笑出了一口大白牙,眯缝着眼拱手向两位账房笑道:“多谢二位先生夸奖,宝儿确乃用心学习陶朱之道,颇花了不少心思,日后还得烦请二位先生多多扶持。”
      两位账房先生赶紧自谦,连说“不敢当”。宝儿情知玉麟为人一向谦逊,若是夸奖他只会淡淡一笑,平和自谦两句,这等神情倒是难见,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恨不得昭告天下,心里的气倒是去了一大半,嘴上却损道:“谁要你帮我回答了,又不是夸奖你。”转向账房先生诚心诚意感谢了一番,自谦了两句。
      玉麟帮手收拾了纸砚笔墨,见账房先生踌躇犹豫看着自己,知道按规定结算后就需锁好账房,不能逗留,自己下午能待在账房也是身为钱家女婿,再为破例却是坏了规矩。向两位拱手笑道:“今日劳烦二位了,我和宝儿先行告辞,就不耽误二位锁门返家了。”自然而然牵着宝儿告辞离去。
      宝儿唯一挣扎,情知两位账房先生还看着自己,心里气本消了大半,玉麟握得紧实,再当众甩开他却太过拂他颜面,闷哼一声便由着他牵握。玉麟轻声认错哄着宝儿,宝儿被逗得两下终绷不住,眼眉轻扬在玉麟腰间软肉一掐,低声娇嗔:“我还没消气呢,看你表现再行决定。”
      账房先生目送二人背影,见小夫妻亲昵笑闹和好如初,不由皆想起自己后生时候。心里暗想姑爷见识非凡、脾气温和,小姐冰雪聪明,虽对姑爷刁蛮任性点,对外人却是大方得体,看来日后钱庄生意在他们打理下,或可更上层楼。
      钱方孔正在前厅喝茶等候,见二人挽手而出知道玉麟已经哄妥女儿,玉麟说过要带女儿去逛夜市,调侃了两句也不留膳,放他们二人自行安排。
      玉麟牵着宝儿沿街市信步游走,宝儿好奇彩凤他们不见踪迹,亦非回府之路,唤得一声“玉麟”就见玉麟侧身看着自己轻笑道:“今日我带你看看另一种风味的广州城,你安心随我游玩即可,暂时别想其他烦心琐事。我已叫彩凤禀告爹,至于其他事回府之后我自会详细说与你知晓。”
      宝儿两颊梨涡浅显,倒未料玉麟有这样心思,捏捏玉麟脸颊玩笑道:“今天你这个呆头鹅是开窍了?这么晚了却要带我去何处?”玉麟宠溺看着宝儿轻声笑道:“夜市。”
      夜市自南宋开始繁荣,除特殊时期宵禁,太平年间当政者皆不会明令禁止宵禁。江南繁华地区夜间更是繁盛,曾有“杭城大街买卖昼夜不绝,夜交三四鼓,游人始稀,五更钟鸣,卖早市者又开店矣”说法。广州城珠江之畔,水路畅通,热闹不下江南。
      上世宝儿少年骄纵任性,锦衣玉食,向来看不上夜市龙蛇混杂,玉麟都是被迫陪伴,自不会主动提及,而宝儿后来沦落青楼那就更谈不上逛夜市了。这世复生,年纪尚幼时不便夜市游玩,何况小玉麟功课繁重;玉麟回来不过一年多,事情繁杂,两人解开心结忙着婚事亦未有机会。
      如今方才真正感受到夜市繁华,算命卜卦、饮食摊贩、酒楼歌馆热闹非凡。宝儿满心欢喜,自然而然融入这烟火气中,暂且抛开所有烦忧,拉着玉麟漫步夜市。玉麟见宝儿眉梢眼角皆是喜悦之情,此时只想做一个真正的少年人,与宝儿共享简单温馨时刻。
      宝儿从未在街边这样边吃边逛,更未曾只与玉麟这样单独出游过,且不说上世后面随从一大堆,这一世身后总跟着九斤二他们三个拖油瓶,不由事事皆觉有趣,免不了每个摊贩前都驻足观看。
      只觉每样小吃都有特点,玉麟见她嘴馋模样忍不住好笑,提醒道:“每样少吃点,夜市饮食众多,待会吃坏肚子了。”宝儿正吃着钵仔糕,闻到一股莫名臭味,摊前围满了人。她虽未吃过但亦知乃臭豆腐,以前嫌弃,如今心境不同好奇心起,顺手将吃了一半的钵仔糕递于玉麟笑道:“那我吃不完的只有交给你解决了。”
      说罢挤进人群,学着人家唤着“老板,大份打包,混酱多酸豆角”。玉麟没想到宝儿进了夜市开心至此,却如孩童一般,赶紧将剩下钵仔糕塞入口中,宠溺笑笑护在宝儿身侧。
      挤出人群时手上已多了份沾满酱料的臭豆腐,见宝儿戳了一块俏鼻微皱踌躇盯着,嘴角轻扬笑道:“适才那么积极,就如老食客般,现在又犹豫了。像我这样裹点混酱、酸豆角一起吃,更加美味。”边说边裹满酱汁放入口中。
      宝儿见玉麟吃得香甜,犹豫着裹了酱汁试探咬了一小口,只觉豆腐外焦里嫩,酱汁浓稠,甜辣滋味混杂,浓浓在口中散开。几下将手中臭豆腐放入口中,边吃边埋怨玉麟,以前都不带她来这么好玩的地方。玉麟好脾气笑笑,也不争辩,见宝儿嘟着嘴不满看着自己戳臭豆腐的竹签,满脸笑意将竹签放回。剩得两块,宝儿歪着脑袋看着玉麟甜甜一笑,调侃道:“本姑娘心情好,这块就赏你了。”玉麟唱个诺配合道:“谢宝儿姑娘赏赐。”歪着头咬下宝儿送到嘴边的臭豆腐,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想起咸鱼白菜也好味。
      转过街角,只见一茶官提着大铜壶正往碗里倒水。锃光瓦亮的大铜壶上,壶嘴和壶把各是一条龙,龙嘴前边还有一对红色绒球,随着倒水时候壶嘴由近而远地晃动,甚是好看。不等宝儿出声,玉麟就呼唤老板“一碗茶汤”,衣袖轻拭摊边矮凳,扶着宝儿坐下。
      杏黄面汤上撒满了青红丝、山楂条、核桃仁、瓜子仁,花花绿绿煞是好看,玉麟将杏仁茶放到宝儿面前,摆摆手婉拒摊主询问。宝儿不解朝玉麟一扬眉,杏仁茶一入口即明为何。见玉麟满眼笑意看着自己,舀过一勺哄着他试一口。
      玉麟素来不喜甜食,本欲拒绝,宝儿含娇带嗔,任性“威逼”,仿若前世无忧无虑刁蛮时候。玉麟一愣,见宝儿难得如此高兴,无奈吃了两大口,看宝儿狡黠一笑,满意点头模样无奈笑笑,宠溺拭去宝儿嘴角沾染汤糊,在其俏鼻轻点。
      夜市小吃众多,宝儿食量不大,只觉意犹未尽却已有心无力,缠着玉麟要其答应自己每月至少陪自己来游玩一次,下次带上九斤二他们,尝遍夜市美食。玉麟一一点头应了,正想与宝儿说句私房话却听得宝儿一声欢呼,拉着自己就往侧巷而去,却原来侧巷有位做“糖关刀”的大叔。
      这种小孩子玩意一般夜市难见,大叔摊前冷清,行人匆匆驻足者少。见来了两个少年人,吆喝着“转一次两文,指定图画五文”。宝儿俯在摊位前仔细辨别转盘上图画,拉拉玉麟衣袖道:“我想转那只凤凰。”玉麟情知转盘下有着磁石,一般龙凤图案既费时又耗原料,摊主大多时候都会用点小手段,不过见宝儿兴致勃勃也不说破,知她贪好玩,颔首笑着叫宝儿转转,试试运气。
      宝儿伸出葱指在转针上一拨,屏气凝息盯着旋转转针,玉麟轻拍折扇看着宝儿认真游戏侧颜,不禁莞尔。却见转针越来越慢,摇摆两下路过凤凰,最后停在了灯笼上。
      玉麟见宝儿嘟着嘴不开心,笑着拉过她:“不如我们花五文钱请大叔直接做只凤凰?”宝儿侧头看看摊上制好的糖画,嘟囔说道:“你不爱吃甜食,买一只我一人也吃不完。”玉麟好笑道:“若是转到,也是这么大一只,你真喜欢,多花三文钱既是。”宝儿摇着玉麟右臂闷闷道:“自己转到的糖画才有趣,也不是一定要凤凰,可是这个灯笼不好看嘛。”
      这一世宝儿甚少有这种无理取闹的时候,此时玩得开心,彻底卸下了防备,真的若以前十几岁少时撒娇一般,与玉麟任性。玉麟对于宝儿的迁就早已成了深入骨髓的一种习惯,见她嘟着小嘴不乐意,好脾气小声哄着。
      糖画大叔见玉麟望着自己求助,看二人少年心性,又生得眉清目秀,并肩而立就如画中金童玉女般,心里一软,笑着解围道:“今日特地破例,让姑娘你多转一次,不过我们可说好了,最后一次。”手仿似不经意在转盘下拂了下,玉麟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糖花大叔心中一凛,这个富家公子眼光倒是清明,看破却不说破,更生好感。
      宝儿欢呼一声,连连向大叔道谢,雀跃伸出白玉小手,小心将转针摆到凤凰位置,轻轻一拨,只见指针滴溜溜转动。几圈之后越来越慢,眼见着转过凤凰又往灯笼而去,宝儿着急起来鼓着腮帮使劲吹动转针,转针摆动两下,还是回到了灯笼位置。
      玉麟与糖画大叔不由同时愣住了,世间事就是如此之巧。宝儿委屈拉拉玉麟,噘嘴道:“玉麟,又是灯笼……”二人见宝儿孩童心性,不由同时大笑起来,玉麟宠溺开解道:“适才大叔已经多给了一次机会,看来就与灯笼有缘,我看灯笼也挺有趣的,我们就要灯笼好不好?”
      宝儿无奈点了点头,小嘴瘪着眼底竟是失落。糖画大叔看玉麟好脾气一直宽慰宝儿,宝儿又天真可爱,慷慨道:“看你们二人一双一对,那就送你们一对娃娃吧。”宝儿一听可以不要灯笼,大喜过望,守着大叔看他用勺子勾勒出一对牵着手的娃娃,欢天喜地接过冲大叔甜甜一笑。
      玉麟摸出四文钱低声道谢,大叔微一诧异高兴收下。看着二人离去背影,宝儿举着糖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玉麟嘴角含笑静静听着,心里倒盼着这对少年璧人一世皆能保持如此画面。

  • 作者有话要说:  墨客私心,夹带了一点自己觉得挺美好的记忆,不过亦算符合宝麟性格。本章出现的一些民间小吃可能不是广州特产,而是川东民间称呼,小说家言,切勿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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