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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六章 定终身 ...

  •   平子定情词丽绝,诗人匪石誓分明。
      会须携手乘鸾去,箫史楼台在玉京。

      宝儿静静倚着玉麟,这十余日的经历玉麟只拣重点亦述说了一个多时辰。原来他说的未雨绸缪却是如此,听他提及余忠正毫无异样,心中疑惑,但知道顾残生才是最大隐患,强忍着疑问听完所述后终忍不住问道:“你对余忠正,再无纠葛了?”
      玉麟轻轻一笑,握着其小手说道:“我与他上一世皆非因情成亲,我们都只是为尽孝道。人非草木,相处久了当然会有亲情,如非有你让我知道何谓两心相许,为尽责任,或许亦会相守一世。但共度一生不该只是责任,上一世我不想爹失望,在你最痛苦的时候让你更加难过,此生我岂会再让此事发生。”
      顿了顿,明知故问道:“你前世最是不喜听我与钱伯父谈及经商之道,此世却为何强忍枯燥,执意钻研?”宝儿噘噘小嘴,抱怨道:“我还不是不想看着小玉麟那么辛苦,我想为你分担啊。”玉麟笑笑,故意问道:“那现在我回来了,你还要学吗?”宝儿不满地摇摇玉麟手臂,嗔道:“你又想把什么事都一个人揽上身吗?我说过要为你分担,那不管多辛苦,我都要与你一起承担应对。你不准怕我担心,一个人悄悄担负所有责任。”
      玉麟轻笑拥着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俩都在意对方,才希望能为对方多做点事,哪怕委屈自己,甚至让自己为对方改变。真正在意对方,就只会想着如何可让对方少点负担。可是,无论何世,无关责任,这种在意,只是因为你。此世我已尽了对余忠正的所有责任,他的性格最终会导致他走向何种命运,我已无能为力。”轻叹一声,叹道:“其实即使是上一世,亦逆改不了什么,性格抉择命运,人的本性终究难以更改。”
      宝儿不由感慨,轻声问道:“那你说我们能弥补顾残生,让他放下仇恨吗?”玉麟缓缓摇头,迟疑道:“这一年来我不时借着生意借故拜访,亦让九斤二每过月余就加以走动,探其口风。但他曾被朋友背叛,除了阿井,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得其信任,只怕不易化为。”
      见玉麟都感棘手,宝儿不禁眉头紧皱,唇角紧抿,手指无意识在玉麟手背轻叩。玉麟一愣,嘴角微扬,低头见宝儿皱眉愁思,宠溺抚平宝儿眉头,正欲出言宽慰却被宝儿蓦然抓住抚眉左手,听其急急言道:“玉麟,你说我如你一般,代父赔罪,任其责罚,磕头求他原谅行不行?只要能让他放下仇恨,哪怕磕三百个三千个响头我都愿意,我会劝爹把观音玉手还给他,甚至把所有家财都给他。只要我们两家人能平安在一起,这些东西我都不要。”
      眼见宝儿满怀期待看着自己,玉麟不由苦笑,怜惜地轻抚宝儿秀发解释道:“宝儿,顾残生的仇怨与余伯父不一样。我爹只是错断了,并非有意害他,而且,更从未想过断人生路伤他性命。”
      “我当日代父受过,既是想真心赔罪,借机还余忠正一个责任,亦是知道阿井凡事会告知顾残生,探其态度。这一年来,他对我虽颇有欣赏之意,曾向阿井透露过对我为父承担责任的举动感到诧异,可能未料有人无凭无据亦愿承担过往错失。但我叫九斤二装作与阿井聊天,借讨论余伯父大人大量原谅我们之失探其口风,他态度冷淡,只冷冷轻言‘不是每个错误都值得被原谅’既不再多语。”
      宝儿眼神一黯,知道此事非易,自己一直以来苦思不得万全之策,只是想着必然不能让小玉麟操心。现见玉麟回来,脑中虽坚定自己要与玉麟一起面对,心理上却不自觉依赖玉麟,习惯其不管什么难题都能设法解决。见他都觉困难,心中一沉。
      玉麟清楚宝儿担忧,搂着其肩膀郑重保证道:“宝儿,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想出办法解决此事。前世我连和珅都可应对,此世我已知恩怨所在,定能妥善处理。何况,现在我们一起。”宝儿轻轻靠在玉麟肩头,知其许诺绝非空口安慰,自己一定可以帮着一起想办法解忧。
      静得片刻,宝儿正在忧愁却听玉麟轻笑问道:“你说开春后我就来娶你过门可好?”宝儿一怔,坐直身子嗔道:“人家正在烦恼正事你却来说笑。”玉麟拉过宝儿小手握住,侧头抿唇笑道:“此事非一日可解,我俩成亲也是大事啊,娶你过门又不影响我想办法。前面我不知你心意才说待你十七岁再谈终身,现今我俩既已相许,我可不想城中诸人笑话你有个未婚夫却久未出阁,你不想早日与我同衾共枕吗?”
      宝儿未料一向正经的玉麟竟忽地大胆起来,脸色绯红,无暇再去思考顾残生的难题,白他一眼娇嗔道:“城中谁敢笑话于我,你不一样有个未婚妻却孤裘冷枕吗?再说我才不着急,谁稀着要与你同……”见玉麟满脸笑意,知道他故意逗弄自己,羞怒在其腰间一掐,挤兑道:“也不知是谁一天说子曰,言守礼的,现今却没一点端方君子之风。”
      玉麟笑着站起对她一揖,宠溺道:“是我心急,怕日后有人发现了你这个举世无双的瑰宝,也怕多出些我不知道的李二小姐,惹来无妄之灾。”宝儿听他提及李二小姐,噗嗤一笑,拉他坐下,却见玉麟彬彬有礼端坐,一本正经回道要守礼。宝儿故作恼怒,侧背着玉麟说道:“那你以后都别碰我。”偷瞥玉麟却见他含笑望着自己,伸手将自己搂回怀里,宠溺说道:“在你面前,我再不做君子。等会钱伯父回来,我就向他说明心意,此世一定让你做最开心的新娘。”
      宝儿只觉说不出的开心,回搂玉麟在其脸上轻啄一下,见其终面红耳赤,忍不住大乐。两人亲昵谈笑,将这一年来各自心事一一述说。玉麟知道宝儿刻意打扮和“恨不相逢未嫁时”原委,忍不住好笑,被宝儿取笑道:“你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若是早知你这么爱胡猜,就该把思念你时写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挂在卧室。”
      玉麟无奈自嘲:“怪我当局者迷,竟未曾想过你会与承康兄斗艳。承康兄待我们至诚,却莫名被我二人牵累,他赞你之时句句衷心,为我得此良缘欣喜,我却藏着二心,真是惭愧。”
      宝儿捏捏玉麟脸颊,嘟着小嘴嗔道:“你和他一起倒是心有灵犀,我却时时不如你俩默契。”
      玉麟嘴角微扬,宠溺笑笑:“我与承康兄只是志趣相投知音而已,经商之道本非你所长,自然不及我俩反应迅捷,我与他确乃君子论交。浊世公子也好,倾城佳人也罢,都只是皮囊而已。不管是上世还是这世,江玉麟心里都唯有宝儿一人,我能拥有缺失的四年记忆,亦是因为这世的‘我’不愿我失去这段记忆,这是‘我’此世最珍视最宝贵的东西。正因有你相知相伴,此世我才能提早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宝儿念及与儿时玉麟相处,心里温馨无限,偎在玉麟怀里,畅谈其趣事,两人说说笑笑,不觉已是酉时。眼见夕阳余晖洒进窗雕,屋内天色渐暗,玉麟说道:“已快晚膳时分,想必钱伯父也快回来了,当我赔了一天罪,彩凤他们也不会取笑于你了,我们出去吧。”宝儿贪恋玉麟怀抱,不愿起身,撒娇道:“你还未与我说前世之事呢。”
      玉麟无奈哄着宝儿说道:“天色已晚,我俩再是自幼订婚,亦不能夜晚一直独处你闺房啊,虽说在你府中,但太过违背礼数终究于你名声不好。等会我就向钱伯父求亲,等迎你过门,日日给你画眉。”
      宝儿亦知在外人看来,少年男女独处一室已是不合礼数,好在自己府上皆将玉麟看作未来姑爷,又熟知其秉性,日间尚还有说辞,夜晚再不出房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怕爹都会来叫门了。
      坐直身子,笑言道:“这次放过你了,你陪我用完晚膳才准回去。过几日找到空闲,得将前世之事清清楚楚全部告知于我。”玉麟宠溺扶其起身,整理宝儿服饰,一一应承。宝儿见玉麟又恢复端方君子模样准备开门,附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圣人说‘君子不欺暗室’,那你吻我算不算太过违背礼数?”
      玉麟只觉耳边响着宝儿软言细语,温热呼吸丝丝入耳,弄得耳朵痒痒乎乎,听其提及白日里自己孟浪之举,耳根刷地通红,急急赔罪却听宝儿戏谑一笑,在自己耳边甜甜说道:“我喜欢你这样对我。”耳垂似被温软湿腻之物含住,贝齿轻咬。还未及反应,就见宝儿匆匆开门,留下一串娇笑声,呼唤彩凤多预备两个菜,玉麟要留下用膳。
      轻抚被宝儿咬过耳垂,嘴角含笑愣神片刻,心神荡漾。祥旺听从吩咐来请玉麟,见其含笑愣在门口,不知想些什么,不做深思,如平常一般呼唤玉麟。玉麟心存绮念,被打断沉思脸色一红,见祥旺未有异态,知其单纯,平和笑笑随其前往大厅,自是恢复平日里温润如玉姿态。
      去到大厅却见宝儿已陪着钱方孔聊天,原来钱方孔想着玉麟今日上门“负荆请罪”,怕宝儿太过刁难玉麟,特意提早回府。听彩凤秉告今日玉麟挨了一天骂,笑笑也不去打扰他们二人,按惯例猜想,料想宝儿刁蛮一日总会松口。现见宝儿笑语晏晏陪自己聊天,提及玉麟口里嗔怪却难掩喜悦之情,已知二人和好,亦不挑破。
      钱方孔见得玉麟出来,大笑招呼,瞥见宝儿眉角眼梢望着玉麟止不住的笑意,暗自好笑。玉麟疾步向前,躬身给钱方孔行个大礼,钱方孔一愣,方待询问就听玉麟恭恭敬敬请求道:“钱伯父,我想请您将宝儿许配于我,今日回去我就请我爹准备三书六聘,开春之后请期择日,不知钱伯父意下如何?”
      宝儿未料玉麟竟这么直接,害羞偷瞥钱方孔态度。钱方孔更是惊讶,明明前两日玉麟才推迟了婚事,这才几日功夫怎么忽然着急起来,这两个年轻人的心思自己真是弄不明白。见两个小辈满怀期待看着自己,忽生捉弄之意,沉吟片刻,故意言道:“玉麟你刚刚执掌牙行,商事繁忙根基未稳,开春就办喜事,会不会太仓促了,我就宝儿一个女儿,想她多陪我两年。”
      玉麟知道钱方孔有意戏弄自己,拿自己所言挤兑自己,赶紧表明心迹:“前几日是玉麟糊涂,成家立业不该强分伯仲,我是诚心诚意想迎娶宝儿,此心可昭日月。”钱方孔见宝儿着急看着自己,有心逗逗女儿,故作为难道:“宝儿,你说这可如何是好?你不是说还想多陪陪爹,反正玉麟对你情真意切,也不怕你嫁不出去,你的意思如何?”
      宝儿眼见钱方孔语带捉弄,又羞又恼,不理玉麟给自己使眼色,跺脚嗔道:“我,我才不着急呢!”钱方孔捉狭道:“哦,既然如此,那就缓上……”话音未落,一向守礼的玉麟不顾礼数急急接话道:“是我着急,我想早日照顾宝儿,日日相伴,万望钱伯父成全。”
      钱方孔见宝儿含娇带嗔白了一眼玉麟,拉着自己撒娇也不言语,玉麟谦恭侍立却偷瞥宝儿脸色,心头一乐。哈哈大笑,开口说道:“我老了,不懂你们这些后生想法了。”见两人满眼期望,心中感慨,拉着宝儿小手交到玉麟手中,语重心长说道:“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日后若被我知道你敢对她不好,我必不饶你。”见玉麟一脸惊喜郑重点头,笑着拍拍其肩膀说道:“不过我看你日后只怕时时会被宝儿欺负,若她太过任性,你把她送回我府中,除你之外,我看也没有其他人能忍受她的刁蛮脾气。”
      宝儿本害羞听着钱方孔嘱托玉麟,见他忽然为老不尊逗弄自己,不依嗔怪钱方孔帮着玉麟。玉麟大喜过望,紧握宝儿小手恭敬说道:“多谢钱伯父成全,日后我必不会让宝儿受半点委屈。她对我如何刁蛮亦是理所应当,此生此世,我都绝不会辜负宝儿。”钱方孔大笑说道:“还叫我钱伯父?”玉麟七窍玲珑之人,不待多言已明其意,恭恭敬敬行个大礼,改口道:“多谢岳父大人。”
      听得玉麟改口,宝儿禁不住面红耳赤,喜滋滋任其拉着小手。钱方孔见两名小辈喜不自胜的模样大感好笑,看二人神态亲密,不禁老怀安慰。府中上下听到这个好消息,都为之喜悦,皆是看着他们二人青梅竹马长大的,都喜玉麟为人宽厚待人和善,无不为小姐能嫁如此如意郎君高兴。一时之间,一顿晚膳却如同办喜事般。
      钱方孔开心起来难免拉着玉麟畅饮,连宝儿都陪着多饮了几杯。最后若非宝儿假作恼怒,只怕玉麟得被拉着陪其饮至天明。好不容易哄着钱方孔回房休息,已近子时。
      宝儿见天色已深,恋恋不舍将玉麟送至门口,怕玉麟太过辛苦,狠下心肠催促其早点回去歇息。玉麟见宝儿脸色红润,知其今晚陪着饮了不少酒,心中怜惜。见彩凤他们在旁饶有所思盯着自己,虽极想摸摸宝儿脸颊亦不敢孟浪,千叮万嘱舍不得离去。
      九斤二早已等候多时,已从彩凤口中得知玉麟提亲消息。此时见玉麟、宝儿依依不舍也不敢催促。见两人只是一夜暂别却弄得似要分离千里一般,与彩凤对视暗笑。天公仿似亦成人之美,竟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宝儿吩咐彩凤去给玉麟、九斤二取油纸伞,又多得片刻与玉麟私语。彩凤舍不得错过八卦乐事,低声嘱咐祥旺慢慢去取伞,与九斤二津津有味看着二人演绎“十八相送”,就差搬个椅子在旁吃瓜子、花生看戏了。
      待得祥旺送来油纸伞,二人瞥见彩凤、九斤二捉狭在旁偷笑,脸色一红,再无借口多待。彩凤好笑为玉麟奉上油纸伞,玉麟伸手之际衣袖滑落,被彩凤眼见瞥见若隐若现手腕齿痕,就见她噗嗤一笑,玩味打量二人。
      玉麟与宝儿对视苦笑,知道被这泼辣丫鬟看见,日后少不得被其取笑。再三与宝儿道别,才一步三回头地带着九斤二离去。彩凤见宝儿目送玉麟离去,神情不舍,忍不住高声调侃道:“姑爷,明日你可得早点来提亲啊,不然我家小姐得变望夫石了!”两人听得彩凤调笑,面上一红,宝儿低声笑骂彩凤,玉麟眼见九斤二玩味看着自己,强自镇定,终消失在宝儿视野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早就要出差,所以后面更文可能只有晚上回酒店了才有时间。尽量还是保证两天一更,如果来不及,最多隔两天也肯定会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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