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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三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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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心急了。”季清池默然片刻开口道,他绕开了洛时初的胳膊,自己一个人转身离开,留给洛时初一个单薄而略显孤寂的背影。
洛时初眼睁睁的看着季清池的背影,明明只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大病初愈着,就算不如自己上蹿下跳,也不应该满脑子都是些抓鬼打魂拯救苍生的奇怪念头。
他微微叹了口气,朝季清池的方向跑去。
罢了,疯就疯吧,小爷陪你疯着呢。
季清池遭了这一回事,更是沉默寡言了,默默的待在客房里,一天下来也没几句话。
洛时初知道季清池不是在生自己的气,就算是生自己的气,他也会在季清池身边没皮没脸的插科打诨。
无奈季清池兴致不高,就算是洛时初逗了半天乐,也无甚反应。
而三子看着季清池脸色不对,更是不敢往上凑,于是便自顾自的玩去了。
夜半,客房。
还是一阵阴风吹过,季清池倏地睁开双眼。他坐起身,环顾了下四周,确保洛时初还睡得深沉,最终将视线定在房门处,翻身下床。
一开门,季清池便看见了站在院子口的陈氏。他了然,双手背于身后,不紧不慢的朝着陈氏走去。
“你特地来找我的?”
陈氏看着季清池稳健的步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情绪,笑了笑开口道:“小王爷言重了,奴婢与王妃早年交好,现下小王爷来了,纵使白日里不便下床,现身子利索了些,也要特来拜见王爷的。”
“你这谎话也忒不高明了些。”季清池停下脚步,面色不变,看着陈氏沉声道。
“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小王爷。”陈氏温婉一笑,仿佛还是那个在王妃跟前的小丫头。
“找我何事?”可惜季清池看不见眼前人的表情,自然对他也无用。于是他直截了当的问道。
“奴婢来求王爷一事。”陈氏缓声说道,一步一步朝着季清池走去,“奴婢白日里看小王爷,就知道小王爷能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一边走着,眼神却牢牢锁住了院子中间的季清池,“或许,小王爷也早已看出…奴婢身体的异样。”
“实不相瞒,是奴婢近日里总是梦见妹妹。”她的声音越发委屈,“她总是来找我索命,面目可怖,凶神恶煞的,甚是可怕。”
“奴婢知道王爷有过人之处,可否帮帮奴婢,将奴婢的妹妹……给收了去,之后奴婢会找个僧人,将她好好超度,让她安心投胎去的。”
“现今你一体双魂,恐是你妹妹的怨气都浸染到你体内去了。”季清池沉默了半晌,开口道,“有怨,必有冤。你倒不如说说,你妹妹究竟是怎么死的?”
陈氏脸色一变,极为阴沉:“你……”
“啊——————”
“啊啊啊——什么玩意儿!!小池子!救我!!!你跑哪去了快回来!!”陈氏刚开口,屋内就传来了两声尖叫。
季清池猛然转头,面色一变,瞪了陈氏一眼后,急急忙忙就冲屋内奔去。
陈氏更是觉得自己无辜,连忙随着季清池一起,连声对着季清池否认道:“不是我,恐怕…是我妹妹!”
“是不是你,都好自为之!”季清池丢下这一句话,一手推开了房门,急忙忙奔进去,正看见了瘫坐在床上的洛时初,因为只能看见洛时初的魂体,确保其魂体无恙后,赶忙开口问道,“你怎么样?有受伤没?”
“我…我没事……”洛时初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花,估计就是刚才被吓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刚刚…有鬼……她要来吃了我!!”
季清池衣袖一挥,屋内烛火全亮,门也趁势关上,他拖过被子来将洛时初包了个严严实实,“没事了。你……”
季大爷嘴一顿,突然发觉自己不会安慰人。
洛时初抽抽搭搭的将被子裹的更紧了些,眼神偷摸摸朝外一瞄,正巧看见了季清池身后的陈氏,“啊啊啊啊————”他哆哆嗦嗦指着陈氏尖叫道,“她就是那个鬼!!”
季清池就在床边,耳膜差点没给他震破,但看在他再受不了啥刺激的情况下,还是温声道:“你看仔细,那真的是陈氏。”
陈氏在季清池身后畏畏缩缩的探出个头,对他道:“那或许,真的是我妹妹在作怪了。”
季清池不置可否,还未做反应,门口突然被一大一小两人从外而内打开,正是林远和三子父子俩。
“发生了何事?可有看见我家娘子……诶娘子?你怎会……”
“此事稍后再细谈。”季清池头痛的捏捏鼻梁,可没成想正当他低下头的时候,突然注意到房间一角有个隐隐约约的黑色轮廓在偷偷朝着房门处移动。
于是季清池衣袖一翻,房门又自动关上了。
众人:“……!!!”
黑影:“…………”
季清池没有理会众人,右手一翻,打魂鞭又出现在手掌中,他执起打魂鞭,将那魂体缠绕着勾了来。
“你欲作何?”
众人:“……”大爷您在跟谁说话呢?为何我们只看到您抽了下鞭子就开始说话了捏?
但不知季清池是用了何种法子,那魂体渐渐变得实体,不一会儿就在众人面前完全显现了出来,正是陈氏的妹妹陈双秋。
她仿佛是受了重伤,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眼神却狠辣的朝着陈氏看去,“是你…是你害了我!”
陈氏依偎在丈夫怀里,看着妹妹委屈道:“妹妹怎的这样说姐姐,姐姐之前还同小王爷说要请僧人来超度了你呢,让你安心投胎去,莫在世间执着了。”
那缩在地上的陈双秋看着两人依偎的模样,咬咬牙。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安心投胎,好一个执着!”陈双秋突然仰天长笑,举起手一个一个指过,“你,林远!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心悦之人,却成了她人夫!是你辜负了我,是你抛弃了我,是你陷我于不仁不义,是你胆小懦弱,硬生生的,害了我半条性命啊哈哈哈哈哈……午夜轮回,你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你,陈双夏!你怎么会是我姐姐呢?啊?哈哈哈哈哈,就是你,抢了我的林哥,不,我根本和你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我没有错,错的是你!错的是你们!你根本不是我姐姐!你夺走我的一切,我丈夫,我孩儿,甚至我自己…?哈哈哈哈哈,可笑,真可笑啊!”
陈双秋看着他们两个相互依偎着的模样,狠劲儿过后突然变得无比悲伤,“看你们这样……真是觉得无比刺眼啊……”
“林哥,明明是我们先认识的,我们还做了夫妻之事,为何到最后你却娶的是我姐姐呢?”
“姐姐,你为什么不能行行好,不能成全我和林哥呢?为何你偏偏就要插一脚,你为何就这么见不得我幸福呢?”
林远脸色复杂,扶着怀中的陈氏,低声喝道:“几年前的事了,现在还搬上台面来说!我爱的,一直都是你姐姐!更何况,我和你姐姐孩子都有了,这种事情,孩子也听不得!”
“哦对对对对,孩子!”陈双秋看向三子,明明还是个半透明的魂体,却能看出眼中闪烁着的泪光,她缓缓的朝着三子伸出手,仿佛是要抱他一样,“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呀……”
没成想孩子却躲开了陈双秋,后退了好几部步,摇着头认真道:“我是我娘的孩子,才不是你的,你是个坏女人!”
“孩子…你是在说我?”陈双秋不敢置信道,张着双手跪着向前膝行了几步,“不!我是你娘亲!你是我的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啊!你怎么能说你娘亲是坏女人呢?”
三子惊恐的摇摇头,转身跑进陈双夏的怀里,闷着头不出来了。
“不……这不是真的……”陈双秋受了大打击,就在崩溃的边缘。
“是你们,都是你们!”她扭头,瞪着坐在床上的季清池和洛时初二人,“要不是你们来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变数?”
洛时初吸吸鼻子嘴一撇,仿佛也忘了就是这个人,哦不,魂,把自己吓了个半死,那可怕劲儿一过,要说的话张嘴就来:“什么要不是我们来了怎么怎么样的?我们来干嘛?就是抓你来的!不抓你难道还让你乱吓人乱吃人不成?你个坏女人,心思果然歹毒的很!”
季清池按下洛时初漫天挥舞的手,取出幻形葫芦,看着陈双秋道:“你有冤,但为祸阳间万不可取。如今我收了你,你就在我这葫芦里练练性子,等到了阴曹地府,再与判官详细说说。”
陈双秋瘫坐在地上,双目失去了焦距,绝望道:“我何时为祸人间?我有冤又有谁人听我言?这世间天道不公!不!这世间就没有天道!苍天无眼呐!”
“不可妄言天道。”季清池叹了口气,终是淡淡道。
他打开葫芦盖,对准陈双秋,不一会儿,陈双秋的魂体就被完全吸入幻形葫芦中了,要不是一地狼藉,就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不知怎的,陈双夏在林远怀里狠狠打了个冷战,林远以为她是怕了,轻声安慰了几句,顺势将她抱得更紧了。
“今夜都要过去了。”林远对着季清池和洛时初说道,态度更显恭敬,“草民带着妻子就先退下了,此处让下人整理一番,草民带二位到另一处客房去,让两位好好歇息。”
季清池怕这间房子给洛时初留下阴影,看着洛时初闷在被子里不说话,便自作主张的道了声好。
新客房内。
“小池子…你说…那陈双秋可不可怜啊?”洛时初一人裹了两条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个团团,对着季清池轻声道。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怜,不过是世俗的眼光罢了。”季清池扯扯洛时初身上的被子,发现扯不动,嘴角抽了抽,无奈只好和衣躺下,“你今日受了惊,快睡。”
“我睡不着。”洛时初嘟嘟嘴,突然好奇道,“你这一身神奇的本领是哪来的?”
告诉你可还了得?!季清池内心暗道,又头疼于这小祖宗的不配合,只得开口道:“天授。”而后翻身闭眼,“快睡。”
无论是洛时初再问什么,季清池都不再回答了。
洛时初迷迷糊糊的自言自语半天,渐渐也没了动静。
季清池听到身侧洛时初平缓的呼吸,轻轻叹了口气。
气还没叹完,就感受到某人不安分的腿往自己腰间一搭。
那重量,那角度。
季清池低低的闷哼一声。
这小祖宗!
……
于是这一觉两人就睡到了大中午的,也亏三子今日没来砸门,两人相安无事的睡到自然醒。
许是察觉到在茶庄待的太久回去不好交代,季清池和洛时初达成共识,下午时分便向林远夫妇二人请辞,动身回了避暑山庄。
王妃从洛时初嘴里了解了这几日的经过,两人又一起为前日晚上的惊心动魄感慨了半天。
季清池坐在下座,听洛时初这小兔崽子口若悬河的把当天的惊险往当时的两倍去说,抽抽嘴角没敢插话。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随便说明一下,因为本人脑子不够用,各章标题都是随便凑的..所以..那啥就随便看吧别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