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佳人》不要剥我的马甲

8、第七章

　　葛兰斯来回打量着大卫和伊达。他们之间肯定有点什么，他敢用他的胡子打赌。这将是条多么令人吃惊的花边新闻，冷血中校大卫*泰科索和海边小城的神秘美女。葛兰斯想，如果不是大卫的表情实在绷的太紧，那他一定会趁机调侃几句的，毕竟像这样的机会可真不多。

　　伊达感受着大卫的目光，沉沉的，压着她，像是要把她压到土里去。她的耳朵里全是血液涌动的声音，以至于她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听不清。她也许和其他几个人相互致意过了，也许没有。她想她一直在笑，也可能她还说了句“十分抱歉，我想要出去透透气”之类的话，等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正在朝着码头的方向狂奔。

　　脚下细软的沙滩让她跑的非常吃力，海风灌进她的喉咙，她的肺强迫她停下来，她的意志却不允许。

　　‘不能停。’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厉声说。‘你会被他抓住的！他会把你送去判刑，他会绞死你，他会折磨你，他还会在你的心脏上插一把刀！他会惩罚你做过的一切！’

　　龙胆花号，午夜离港。她只能指望这个了，不是吗。情妇，妓女，管它是什么，这是个活下去的机会。

　　码头已遥遥在望，伊达顾不得寒冷，撩起裙裾，准备再次将一切都抛在身后。但当她被一股大力扑倒在地的时候，她知道她的好运到头了。大卫追上了她，又一次的。这次他汲取了教训，他甚至没有让她翻过身来，而是用膝盖压住她的后背，拽下她的靴子，把里面的匕首掏出来抛进海里。

　　大卫做完这一切才将女孩翻转过来，伊达的头发早就在奔跑中散开，她一动不动的躺在沙滩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除了胸部剧烈的起伏，她就像是幅静止的油画。大卫半跪着，手扶在腰间的佩剑上。

　　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他想。她应该像上次那样，迷离的看着他说：“你抓住了我。你抓住我了。。这真糟糕。不过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他问她：“什么没有关系？”

　　她回答：“该报的仇我已经报完。。现在我不属于仇恨了，我将属于。。你。”然后他们应该互相亲吻，她在他怀里颤抖着低喃：“别让我去坐牢，求你，把我带走吧。”他吻着她潮湿的发丝迟疑不决，但最终在她压抑的哽咽声中说：“。。好。”

　　之后他们应互相脱掉对方的衣服，他用嘴唇找到她的耳垂，脖颈，锁骨，感受她将手插进他的头发。

　　。。再之后，她捅了他一刀。

　　大卫握紧了剑柄。他憎恨她，但他也钦佩她。他不知道是该为她所作的那些常人连想都不会想的事情鼓掌，还是为了她让他差点再也醒不过来而愤怒。“你为什么不把我留在原地等死？”他哑着嗓子问。

　　伊达强迫自己不去看大卫，直觉告诉她，脱离绝境的筹码已经摆在她的面前。未免大卫察觉到她的算计，她尽可能保持着那副对将要面临的任何惩罚都无动于衷的表情：“我为什么要把你放在原地等死？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我以为我能逃的远远的。”

　　“显然还不够远。”大卫平静的说。

　　伊达缓慢的转动眼珠，把复杂的视线投向大卫握剑的手。“你还在等什么呢？我的血不会自动流出来偿还你。”她倔强的说。

　　大卫皱紧了眉头，他放开剑柄，伸出那只手捏住伊达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我答应过会带你走。我承诺过，你为什么不相信？”

　　伊达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她的声音像从喉咙的深处掏出来的：“乞求来的承诺吗？我父母相信过，我姐姐相信过，看看他们在哪！不。。我不会求你了，你不会再相信我，而我也不会相信你。我只相信用我自己的手得来的东西。”

　　她在吐出最后一个词的时候，猛地挣开大卫的手，并用尽全身的力量弹起身撞进他怀里，在他歪向一边的同时，拔出他的剑。当她将剑尖抵在他的颈侧时，大卫也抽出了火枪，瞄准她的头。

　　海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来恣意舞动，她看上去就像是收割灵魂的女巫。

　　“我赌你不会带着一只装好了火药的强去舞会。”她沉着的说，却并没有因为占据了上风而显露出得意。

　　码头船上的鸣笛声。有船要离港了。

　　‘龙胆花号。’她在心中默念。

　　人生就是场赌博，有时候她必须估量出如何选择才更有胜利的希望。比起那个让她猜不透的陌生男人，她更青睐将赌注押在已被她窥到心灵缝隙的大卫身上。

　　大卫苦笑了一下，将枪扔在一边。他在她朝着码头跑的时候就猜出她想要坐船逃离。可惜相似的情形重演，他仍是没能阻止。

　　出乎他意料的是，脖子上的剑被移开了。她用剑支在地上站起身，然后随意的松开手，任由那柄剑歪斜的插在沙中，慢慢倒下去。

　　她等待大卫也站直了身体，对他，又像是对自己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你死。我看着你躺在那，我怕你醒过来，又怕你醒不过来。。我只能那么做，我没有选择，没人给过我选择。”

　　“你可以选择不杀艾格神甫。”大卫勉强自己把语气弄得生硬些。但他内心里却已经开始相信，她杀人只是出于万不得已。

　　伊达似乎叹了口气，她垂下眼睛。“所以我只能是个杀人犯，是吗。”

　　大卫没有回答。他神色复杂，这一生都没有如此优柔寡断过。

　　伊达讥讽的笑了一声。她扭头看向远处的海面，耳语般的说：“我不会让你把我送去审判的。没人可以审判我。。有人说阿速夫海是世界上最浅的海。如果仇恨是罪恶的，那就让这片海把我的罪洗干净吧，我想它足够了。”说完，她走近海水和沙滩的分界，一道浪突然舔上了她的裙子，淹没她的脚，她就那样一步一步的，坚定地走入海水中。

　　大卫强忍着没去把她拉回来。‘这是她的又一个花招。’他一边拾起佩剑和火枪，一边对自己说，但他的目光一直跟在那抹纤细的身影上。

　　终于，一朵更大的浪经过，伊达身形晃动，几乎要摔倒，但她很快站稳了，挣扎着向海的更深处移动。大卫愣了几秒，疯了一样冲进海里，朝那个方向跑过去。海水和那夜的雨一般冰冷，当他把她紧紧的抱住的时候，她抖的仿佛随时都会散成碎片。

　　他把伊达打横抱了起来，她穿的单薄，但身上的衣服还是因为浸了水而变得有些沉。他抱着她，一直走到码头，雇了一辆马车。

　　大卫没有询问伊达住在哪里。他将她带回了驻地，在那儿他被分配了一个房间，里面能找到他们此时此刻所需要的，壁炉，热水，和干净的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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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忧愁。
没有留言没有H的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