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黎明》章皓

6、第五章 权心的来去

　　公元2346年3月地点：天河系雷日恒星系雷星
　　不知不觉，迟暮他们已经在雷星生活了半年多了，可让人无奈的是，他们始终找不到夕苑的踪迹。夕苑整个人好像蒸发掉了一样。一直挂念着她的迟暮，也只能将其放在心里。那是夕苑，亦是他的亲人。虽然他搞不懂自己对夕苑究竟是亲人之间的爱，还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但相信，时间会给出答案。
　　“爸，你看我这个零件装的对吗？”迟暮在燕天章的办公室里鼓弄着什么东西。
　　“不是说了吗？搞东西找你权叔，我得看这么多文件，哪有时间管你。”半年多，燕天章已经升任为一号城区的最高长官，每天他要经手的文件有军事扩展到了政治，经济……
　　“权叔整天都在鼓捣手镯，子航找他都不带理的，又怎么会管我呢？”半年中迟暮一边寻找夕苑，一边熟悉了雷星军方的各种武器。他把武器拆了装、装了又拆，学到了许多在地球上，还不曾出现的技术。
　　“你也跟着你权叔好好学学手镯的原理吧，指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赶紧走赶紧走，别妨碍我办公。”燕天章对自己这个“科技迷”儿子有些不耐烦了。从父子团聚后，迟暮就一直住在燕天章的办公室里，二人努力弥补着十几年的别离。两个月前，燕天章终于利用军队找到了吴子航的父亲——权心。
　　不过，却是在一个出人意料的地方。
　　一支小队在街上巡逻时，发现有人正在行窃。那人蓬头垢面，身上衣物也已经破烂不堪。因为动作迟缓，街旁的店家立即发现了他，并且大声呵斥、制止了他的行为。小队发现后，就把他收关到了地下监狱——一般重要的犯人才会被收押到燕天章所在的军政大楼，而像这种小偷小摸的犯人，都会收关到另外的地下监狱，关上几天，以示惩戒，就又会放出来了。
　　小队的队长回想起长官好像一直在搜寻一个人，而那人的相貌特征似乎与他刚刚抓到的窃贼有几分相似。在换岗之后，他跟队员们说完就急忙一个人去找长官通报消息。
　　燕天章听到消息后，叫上了迟暮他们几个人前去查看。
　　地下监狱中不乏暴力恐怖分子，所以它在被建造时就设计为一个个单独的房间，来吧所有人都分开。刚被抓起来的这人行为怪异，引起了监狱长的好奇心——他被带进来时，就一直抓着偷来的东西不放，满嘴污言秽语。监狱长猜测他是受到了巨大的心灵创伤，才变得如此疯癫。被关进房间后，那人渐渐安静了下来，背对着门，坐在角落中。监狱长在门口看不到什么，便回到了值班室。一会儿，监狱长又无聊了，于是打开监控看看那个“疯子”在干什么。显示器正要显示图像，“轰”——整个地下监狱震动了一下。刚到门口的迟暮一行人也被吓了一跳。监狱长赶紧拿起来挂在房中的电甲钳，冲出门外。
　　“长官！”监狱长看到了燕天章。昔日，正是面前这个魁梧的人，带领着他于黑夜中冲锋陷阵。也是他，让自己成就了无上的军功荣耀。
　　“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清楚，下面似乎发生了爆炸。”
　　“下去看看。”
　　“是。”监狱长在前面领着几人，通过传送器到达下面的楼层。
　　经过五分钟的排查，监狱长又回到地下一层。
　　“长官，事故发生在13层。好像是那个刚收押进来的人弄的。”
　　燕天章他们又跟着监狱长下到了十三层。爆炸产生了大范围的烟雾，遮挡住了几人的视线。
　　“哈哈哈哈！……”里面传来凄惨的笑声。
　　“是院长的声音。”迟暮和萧然异口同声道。吴子航十几年未见父亲，已然忘记了他的声音。
　　萧然掩着鼻，用手驱赶着白色的烟幕。“院长！”萧然看到一道瘦弱的身影惊叫道。
　　“呀！是然然吗？”里面的人阴阳怪气的说道。“你怎么也陪我来这个地狱了！”
　　“没事儿，看你权叔把它这个地狱搅个天翻地覆，哈哈哈……”
　　几人又快走两步，来到了关押着权心的房间外面。
　　这时，监狱长已经把这一楼层的通风系统打开了，烟雾顺着通风管道被排到了监狱外面。
　　众人眼前的门早已消失不见，权心的房间也已成断壁残垣。
　　“爸？”吴子航看着全身是血的中年人倚靠在墙边。十几年前的他还没有这般苍老。
　　“啥？你说啥？”权心的脸上也尽是自己的血迹。
　　“爸！我是子航啊！”
　　“啥？子航？子航是谁？”权心的表现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然然吗？”权心伸着脖子，瞪大着眼睛，面容可怖。
　　“院……院长。”萧然小心翼翼的叫道。
　　“真是然然呐！哈哈。快过来快过来。你旁边可都是地狱的小鬼，快来院长旁边，他们可拿我没办法。”
　　“院长。”萧然畏畏缩缩不敢过去。
　　“院长！”迟暮叫道。
　　“你又是哪个！”权心展开臂膀，似乎想要在“小鬼”面前摆出威严的样子。
　　“嗖”的一声——权心瘫软在了地上，整个人昏了过去。
　　吴子航用他随身携带的麻醉枪击中了权心的脖子，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把他带回去检查一下吧。”
　　他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穿过百慕大三角，流浪在雷星星球上，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如果不是因为迟暮的父亲恰好管理这片区域，恐怕，未出两年，权心就要死在异国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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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楼里，几个人聚集在一道门前。
　　“长官。”刚刚做完大脑分析的技术人员，从实验室中走了出来，他对着燕天章行礼。
　　“怎么样？”吴子航有些焦虑地问道。
　　“是神经官能症引起的神经压迫，导致大脑皮层损伤，从而影响了他的记忆分析等思维活动。”
　　“能修复他的记忆吗？”燕天章问道。
　　“以目前的水平来看，很难做到这点。”技术人员摇摇头，“不过，我们可以修复损伤，避免他以后再忘记一些事情。”
　　“他怎么会得神经官能症？”吴子航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我就不知道了。”技术人员也无可奈何，“不过从医学常理上看，他所忘记的，很有可能是他‘自己故意为之’。所有的智慧生物，在一定情况下，都会选择性地遗忘让他痛苦的事。”
　　吴子航陷入了沉思中，他的瞳孔微微散开，似乎将自己的心神通过这一双明镜收回到自己的形体之中。
　　“哼。”他不禁轻轻笑了一声，却不知自己为何而笑，“原来，他还是放不下母亲和我。”
　　是为父亲的放不开的心而无奈，或是，为自己？
　　“或是，他还放不下，那环手镯……”
　　“什么时候能开展手术？”迟暮认为，当务之急还是修复权心的异常神经。
　　“一个小时后即可进行，我需要一些时间调配药物。”
　　“马上开始吧！”燕天章吩咐道。
　　技术人员听到命令，又回到了实验室，普鲁卡因、合成皮质、粗制神经线……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在移动台上。当然，其中还少不了玛卡丁——修复完成后，需要用微量的玛卡丁将权心的神经系统唤醒。
　　手术用具准备完毕后，技术人员将实验室的门关上了。众人都在外面等待着，期待着权心的恢复。
　　而吴子航依旧处于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父亲的情况让他内心系上了一个结。迟暮在一旁看着僵住的吴子航，指尖抚摸着腕上那一环手镯。——“恐怕，从我遇上院长那时起，他就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无奈。面对着我给他带来关于手镯的回忆，内心早已崩塌的他，也许，只能选择逃避吧？”
　　与权心在一起的往昔在他眼前一一浮现，然而他只能叹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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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生理检查上看，权心似乎已经几日未进食。术后，技术人员把他移至了高级护理区。诺大的房间只为一个人准备，不会像普通护理区那般，经常有外人打扰。屋内正中央的营养机不时地喷出一股气体，权心通过呼吸就能补充上身体所需的能量。营养机已经排完了地球人类个体一顿饭所包含的营养量，“滴”的一声，它开始进入了休眠状态，等待着下一段用餐时间的到来。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淡黄色的微光射入他的眼中，整个房间从灯光到医疗设备都在为病人的休息营造适宜的环境。
　　“嗒嗒嗒嗒”楼道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醒了吗？”吴子航早上一醒来就被迟暮叫着去180层的医疗专区。
　　“我爸那儿传来了护理区的通讯，说是人醒了，状况好像也不错。”
　　嗖——二人走着走着，穿过一道光幕，从30层越到了180层。穿过嘈杂的普通护理区，他们走向权心的专属房间。一周前刚给权心做了神经修复手术的技术人员恰巧从房间里出来，与二人撞了个正脸儿。双方相视一笑，技术人员微微点头，显露出下级对上级的敬意。
　　房门上的蓝光扫描着吴子航和迟暮，高级护理区被设置为特定人进入，如此，病人也不会被闲杂人等打扰到。
　　“滴滴”——房间内的系统确认了二人的身份后，自动开启了门。
　　二人走进屋内，看到了权心正坐在沙发上。
　　“爸。”吴子航的声音很平静。
　　“嗯？”权心走出自己的思绪，“子航吗？”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岁月已经洗刷掉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已经十四年了吧。”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来啊！”权心心中一阵悸动。这正是他不想面对的问题。吴子航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问出这么严肃的问题，但他已经厌倦了父亲的逃避。
　　“你好好地过你的生活就行，我要做的事你不用管。”两人的话语让人感受不到丝毫亲情。
　　“我是不想管你的事，可是你就不能管一下我吗？”十四年的孤独让他的心千疮百孔。权心出走后，吴子航身边就只剩下了爷爷吴兴洋。而那时的吴兴洋，就已经感染了竘魈增殖孢子——一种罕见的太空生物，具有病毒性。经过两年的短暂陪伴，吴子航送走了爷爷，开始了他的经济人生。
　　面对着公司董事们的勾心斗角，他只感到烦闷。吴子航保留了自己对科研部的管辖，他将自己名下的大部分股权变卖掉，而自己则投入到感兴趣的科技上，以此排解内心的忧伤。每当他处于困顿之中，没有人能帮他。
　　因为，灯光下，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
　　房间内弥漫着悲伤与无奈的气息。良久，权心打破了屋内的宁静——“我对不起你们母子啊！”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形越显瘦弱渺小，早已斑白的鬓发愈加灰暗无光。两行清泪掩盖住了他微弱的声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苍老起来。
　　“难道我们就不能共同面对生活吗？”
　　“我不配，不配拥有生活。”那一刻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永远挥之不去，妻子的意外让他生活在枷锁之中。
　　“爸！”吴子航的每一个细胞都想唤醒父亲的心。
　　“你别说了。”权心用右手掩着额头，不断地摇晃着脑袋。
　　“我们可以一起去寻找母亲啊！我也看了那本回忆录，这一切都和凯星有关，我们可以一起弄清手镯的事啊！”
　　听到了回忆录的事情，权心的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之前迟暮便已经发现，回忆录中却少了最后一页，而那一页很有可能就是被权心撕走的。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权心的头摇得更加猛烈。
　　“子航。”迟暮拍打吴子航的肩头，劝道，“别再说了，权叔也需要一个缓解的过程。”
　　“你们走吧。”权心在下逐客令了，“我想休息会儿。”
　　吴子航默默地看着父亲。
　　“走吧。”迟暮看着吴子航，又瞥了一眼权心，随后转身走向了房门。这个时间，他并不好去问对方关于回忆录的事情，只能再抽出时间单独与院长见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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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暮终究是找到了一个空闲的时间，权心也同意了见他，想必也是为了解释一下当初在福利院对他那般冷漠的态度。
　　“您应该知道一个更大的秘密吧？”
　　昏暗的病房内，权心只打开了一盏淡黄色的灯。他不想那光线太过刺眼，仿佛就是刺进了他的胸腔，扎在了搏动的心房上。
　　“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他死！我必须去改变这一切！”权心轻轻地晃动着低垂的头，脑子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发麻得疼。世上最令人疼痛的，不是挖心掏肺，而是活着，外面没有任何的伤害，心底里却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五十多岁的院长早就经受不起世事的折磨，可有些问题他还是要去面对，更是要去解决。
　　迟暮并没有听明白权心所说的话，“不希望他死”？谁会死？为什么不希望？这让迟暮直接联系到了吴子航的身上。看来院长果然知道很多的事情。
　　“子航怎么了？”迟暮问道。
　　“相信子航已经跟你讲过了吧，他母亲的事……”权心缓慢地抬起了头，眯愣着眼睛瞧着坐在对面的迟暮。那盏淡黄色的灯，把他俩的面孔都照得异常惨淡。
　　“我知道，您对手镯仍然有芥蒂。这可并不能解决问题。”其实迟暮自己早就想通了。院长既冷漠，当初却又是救了他，无非是跨不过去手镯这道坎儿。如果他真的狠心、没有人性的话，在迟暮五岁那年，也就不会救他了。
　　“吴子航从来没有恨过您，他只是觉得，这十几年来，他——他缺少了太多的东西。在别人都有父母陪伴的时候，在别人都享受着成长时的快乐和自由的时候，吴子航却是一个人挑起了‘卫兵’。他是个很不错的领导者、管理者，可这不代表他想要去做那一类人啊！他只是——”
　　“他会死啊！”轰然一道霹雳，仿佛在屋子里炸了开来，使得原本昏暗的地方瞬闪后变得更加昏暗。
　　权心的这句话究竟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什，什么意思？”迟暮皱着眉头，这时的他，也感觉到了与权心一样的感觉。他的额头似乎麻麻的，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他，他会死的啊。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这个，我又怎么可能会去管那么多关于手镯的事情？我必须阻止凯星，阻止一切……”
　　权心的双手抱住了自己头，将自己完全埋在了双腿中，泪珠顺着裤腿滚落了下去。他不想再看到这个世界，他恨自己的无奈——想要改变却又无从放手。明明是已知的事实，那本穿越了时空的回忆录，究竟怎样才能改写上面的历史呢？即便是努力过了、奋斗过了，可十几年的光阴，依然没能给出一个看得过去的答案。
　　迟暮已经猜出了结果，那本回忆录上被撕掉的最后一页，是一张——死亡通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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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346年11月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一间实验室里传出沧桑而沙哑的欢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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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政大楼的楼道里传出嗒嗒的脚步声，“滋”——一扇门打开了。
　　“爸，什么事这么着急？”迟暮说着走了进来。
　　“你看看吧。”燕天章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空映射着军队的画面，一架架飞船载着士兵飞入一片湖水之中。
　　“这不是时空湖区吗？怎么这么多人？”
　　“昨天，凯星方面来了人，决策委员会接待了他们。”燕天章声音非常沉闷，“时空湖区的管辖权被他们接走了。”
　　“这么多士兵。这是要开战了吗？”迟暮感叹道。
　　一年半的安乐时光对迟暮来说，显然还不太够。可回忆录里提及的战事就要开启了，他不能坐以待毙。
　　“我得回地球了。”他还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凯星已经入侵，现在回去通告政府，他们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可现在穿越湖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以驾驶飞船冲过去，凯星的实力再强大，也拦不住飞船的速度。”
　　“不行！这太冒险了。况且地球那边已经有了军队驻守，飞船会被击落在海面上的。”
　　“看着地球毁灭，就和当初我离开你和妈妈的感觉一样。”迟暮的眼睛里放着光亮，他盯着父亲的眼。
　　什么是家？有亲人的地方就是家，熟悉的地方就是家。即便他出生于雷星，可地球，更是他的家乡！
　　看到儿子的决心，燕天章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你去给其他人通知一下吧，我送你们走。”
　　“嗯。”迟暮微笑着点点头。
　　作为凯星的附属星球，雷星，在所有方面都要受制于凯星。雷星上的各色人种也形成了听命于凯星的依附心理。燕天章想过带领自己的军队去帮助儿子他们，但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雷星军队不会背叛自己的上峰，而去帮助一个弱小的星球。雷星，也不过是个依附于凯星的弱小者。
　　嗒嗒嗒……
　　卫兵-801停放在军政大楼的301层的空旷处。
　　“爸！”迟暮跑到飞船旁边，“权叔不见了！”
　　“他没在实验室吗？”燕天章问道。
　　“没有！实验室里面乱糟糟的，手镯也不见了。”权心一直拿着吴子航的手镯在做实验。
　　“萧然和子航已经找了几十层了，都没找到权叔。”
　　“走，去三层。”燕天章走向传送器。
　　嗖——
　　“嗒”站在传送器旁的两个士兵发出强烈的跺脚声，“长官！”
　　三层是覆盖整个一号城区的监控层，其中自然也包括对军政大楼的监控。
　　“零号房间。”迟暮紧跟在燕天章后面。
　　房间内映射着一排排的影像，绕着房间的正中央圆柱形的影像处理器，做着缓慢的圆周运动。
　　“120层一号实验室。”
　　随着指令的下达，房间内的声控系统调出处理器中的资料，投射在柱状处理器的前方。
　　——“赤晶到位、反应堆充能完毕、环状晶体能开始导入……第523次、第523次……”
　　“滋”——在启动键被按下后，环状的机械开始嗡嗡作响。晶体传导出能量的同时，闪耀着赤红色的光芒，充斥着整个屏幕。
　　“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哈哈哈……”权心激动的在房间里搜寻着什么东西……
　　“他，可能已经离开了这个星球。”影像还在播放着，权心还没有从屏幕上消失，而燕天章似乎已经猜到了后面的情况。
　　迟暮呆呆地看着影像，没有说话。
　　“滋”——屏幕上的机器又开始运作了起来……
　　“我们走吧。”看到这里，迟暮的心情不可名状，“我马上通知萧然和子航，让他们在301层的出口汇合。”
　　“嗯。”
　　二人离开了监控室。迟暮在回去的路上，用通讯器呼叫了另外两个人，告知他们不需要再找了。
　　301层，萧然和子航已经通过传送器赶了过来。
　　“我爸呢？刚才通讯器里你说的什么意思？”吴子航问道。
　　“上飞船吧，路上给你说。”迟暮率先进入了那架卫兵-801。
　　“嗡”，飞船开始升到空中。“嗖”——一个转身，卫兵穿入了巨大的传送器，又从军政大楼楼顶的那座雕像的腹部穿出……
　　飞船上，迟暮给他们讲了实验室发生的事。
　　“这么说，他又逃走了。”吴子航听了迟暮的一番解释后，苦笑一声。
　　“你别这么说，院长，他只是不想给你的生活增加负担。况且，说不定他能通过空间的转换，再找到你母亲。”萧然为院长辩解道。
　　“没错，他也是想尽早地找到阿姨。”迟暮有些顾虑。
　　其实，他是想把吴子航留在雷星的，碍于那本书上曾经留下的死亡通知单，迟暮不希望把吴子航再带回地球。因为那又会把他拉扯到地球上即将开启的战争中，死亡说不定就是由此引出的。但现在的吴子航，院长权心再一次抛下了他，独自一人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迟暮不想让吴子航再一次生出被抛弃的感觉。
　　“随他去吧，他愿意怎样就怎样。”吴子航似乎已经不在乎。
　　半年多的时间，权心的精力始终放在手镯上。时空湖区的原理给了他许多灵感，让他触碰到了更强大的空间的力量。但他依然没有走出阴影，这一段缓解的时间究竟要多久，谁也没有答案。
　　“前面马上就是湖区了。”燕天章提醒着控制室的各位。
　　“赶紧就位吧。”吴子航说道。
　　“用打开潜行系统吗？”萧然坐到了飞船的监测操作台前。
　　“没用的。”燕天章说道，“你们的飞船，当初停在了军政大楼上就被我们的系统监测出来了，更何况对方是更先进的凯星。”
　　“冲吧，现在就提升驱动力。”
　　听到迟暮的话，吴子航将驱动器的推杆推至最高处，飞船窗外的景物“飒飒”地飞过。
　　“不明物闯入湖区！不明物闯入湖区！”从外围的陆地到中央的湖水区都响起了警报。
　　“突突突突……”地面上的急速脉射炮开始不停地吐着火舌。飞船的机体受到脉冲的冲击，已经出现轻微的凹陷。
　　“咚！咚！”自动无人梭机也出现在湖区上空，许多的导弹朝卫兵-801飞来。
　　“叔叔，麻烦您控制一下激光炮，把那些无人机打掉。”
　　“没问题。”卫兵-801已经经过了一些改装，安置了一些雷星制造的武器。
　　迟暮鼓弄着脉冲电磁炮的操作器——“嗡”——蓝色的光束从飞船射向地面。两架急速火炮在脉冲与电磁的相互作用下变成了废铁，两个黑液士兵也失去了生命体征，变成了两块儿黑炭。
　　“走你！”激光炮扫灭了一片无人机，露出了突破口。吴子航启动了备用驱动器，再次给飞船加速。第一次遇到如此激烈的战斗，让几人既兴奋又恐惧。而相比于他们，燕天章却觉得这再平常不过了。
　　飞船冲出无人机的包围圈儿，直指湖水。
　　“咚！”飞船以惊人的速度破开水面。强灯打开，众人看到深水处的那一片漆黑，仿佛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哗——转瞬之间，飞船再次冲出了水面。
　　“我们，又回来了。”虽然已经是第二次穿越空间，几个人却依然觉得神奇。但紧接着就是对凯星与地球之间战争的担忧。
　　“走，去盐湖城。”迟暮说道。
　　“你们不觉得太异常了吗？”座中的燕天章显得忧心忡忡。飞船周围一片荒寂，除了海浪声，空无一物。这不该是战争的前兆啊？不对，可以说，这就是战争的前兆。暴风雨前的寂静！
　　“怎么啦，叔叔？我们能回来不是很好吗？”萧然不明白燕天章在担心什么，他们能够平安地回来，并且能去通知人类作出战事预备，这已经是最好的状况了。
　　“太简单了，实在是简单的可怕。我们过来的太容易了，以凯星的实力，把我们拦截在湖区绝对是可以的。可是，驻扎在湖区的竟然只有十几个士兵，无人梭机也是最次的导弹机，里面的非子能的含量还不足以毁掉一栋楼，更不要说由彻钢打造的飞船机体了。这实在让人费解。”
　　“叔叔，你太紧张了。”萧然说道，“说不定，是因为凯星驻扎在湖区的军队已经来到了地球。他们把力量集中在入侵上，所以才放松了对时空湖区的看守啊。”
　　萧然毕竟还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儿，想不通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真的已经开始入侵了，地球怎么可能会这么安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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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一架飞船的驾驶舱内，人员攒动，所有人的脑后都渗出黑色的液体，很明显，他们都是黑液人。
　　飞船里的中央屏幕上，映射着处于海面上的另一架飞船。空旷处，有一个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这架飞船。内心的邪恶在他那可怖的笑容中尽显——“游戏，终于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