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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兴师问罪 ...

  •   南天门,值夜的兵将们百无聊赖,竟聊起了最近失踪出走的月神长殿下。

      对于月神殿下的出走,神帝不管不顾,依旧上朝处理政务,而神后可是震了大怒,时刻派人守着倾风殿,只要月神殿下回神宫,便是神后兴师问罪之时。

      月神殿下不受宠,神帝都放任不管了,神后为何还要如此上心。

      已换回神界装束的倾衍望着眼前的南天门,又垂眸看了一眼脚边的讹兽,言语间尽显无奈:“你要跟我到何时?”

      自他取得湛卢出栖云洞之后,讹兽便一直跟着他,从魔界到神界,寸步不离。

      讹兽抬头看着他,双眸清澈无比,“你是第一个让我服气,破我幻境的神,且栖云洞中已无任何神器需要我守护,我自然要跟着你。”

      “这是神界,不是魔界。”

      讹兽跳到倾衍的肩上,蹭了蹭他修长的脖颈,“我知道呀,我不就是神兽吗?”

      嗯,淡淡的樱花香真好闻。

      倾衍无言以对,抬手将那个在自己脖颈间蹭来蹭去的讹兽往外推了推,讹兽跳下肩头,垂着长长的耳朵,前腿抬起,抬头看着倾衍。

      罢了,它即是神兽,待在神界也无妨。

      倾衍默认了讹兽的跟随,“跟着可以,但不可暴露你能言语的能力,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可明白?”见讹兽点了头,便甩袖负手自顾自的朝南天门走去,讹兽紧随其后跟上他的脚步。

      南天门的守卫一见倾衍,便停了口中的八卦,一个个的向倾衍行礼问好:“月神殿下。”

      倾衍微微点头算是受了礼,身后的讹兽慢了一步,被一旁的守卫拦了下来。

      倾衍回头:“那是我带回来的神兽,放它进来吧,无碍。”

      守卫有些为难,眼前这似兔非兔,似猫非猫的小东西,哪点像个神兽?它身上的红色莲花纹,看起来倒像是魔界的魔兽。

      倾衍见守卫未有动作,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眼神凌厉的扫了他一眼,言语中已没了耐心:“还要本神重复第二遍吗?”

      守卫俨然是没见过的向的润柔和的月神殿下会有现在的神情,一时间竟慌了神,月神殿下虽不得宠,但他也是神界长殿下,断没有被小守卫为难的道理。

      领头守卫让了步将讹兽放进去,“月神殿下慢走。”

      讹兽没了阻拦,撒腿跑到倾衍脚边,又转头看了一眼南天门外的守卫,心里暗讽那守卫没眼力价,神界长殿下都敢拦着。

      仙瑶因为水族事物,不得已离开了神宫,离开之前照常给倾风殿布下结界。

      归萦依旧日日站在殿外等候着倾衍,原本以为的会像往常一样等不到倾衍,转身欲离开时,耳边突然响起那一声熟悉轻唤:“归萦。”

      归萦的停住脚,转头一看,倾衍就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脚边还有一似兔非兔,似猫非猫的小神兽。

      小跑到倾衍身旁,“殿下你终于回来了。”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可有何异动?”

      归萦摇头,将这段时间仙瑶替他司的挂月和神后因他出走震怒之事一并告知。

      倾衍停下脚步,心里始终抱有一丝希望,对于这次自己的失踪出走,父帝又是什么态度呢?

      终是忍不住开了口,“那的父帝呢?”哪怕是像母神那般震怒,他也会很欢喜,因为父帝始终是在意他的。

      归萦看着倾衍眼中的期待,顿了顿,终是开口:“陛下…好像并未在意…照常上朝处理政务,未曾过问殿下之事…”

      眼中的光芒暗了下来,于掌心唤出栖云洞里奉之送给他的黑色荼靡花种,将它交给一旁的归萦,吩咐她在倾风殿内另劈一处佳地,将花种播种下去。

      “去吧,我累了,想去休息,便让讹兽陪着你一起罢。”倾衍不再多说一语,径直往正殿走去。

      归萦看着倾衍单薄的背影,他希望得到神帝的重视,也因此做了很多的努力,神帝擅琴,他便去寻妖界公主,求要玄元七漩琴,只为在百年之宴上献给神帝他的欢心,可效果甚微,神帝依旧对他冷眼淡漠。

      犹记得她刚被仙瑶调来倾风殿照顾他的时候,那时还是人界孩童般模样的倾衍活泼爱笑,那时的倾风殿内每日都充满着他欢快的笑声。

      不过万年的时间,原本活泼好动又爱笑的倾衍,成了如今温润柔和淡漠疏离的月神,曾经热闹的倾风殿也成了如今这般冷清的模样。

      妖界,万妖殿中。

      殿中正献舞的是妖王最疼爱的妖界公主溶月,一身妖艳的红色舞衣,舞步轻盈,柔若无骨,舞得竟比神界百年之宴上的舞姬还要好看。

      奉之却只淡淡看了一眼,便挪开了眼,专心品着杯中美酒,对溶月的舞和她那勾魂摄魄的眼睛根本不感兴趣。
      父上匆匆将他唤来妖界,他就知道肯定有事,果然,他一来,便被妖王拉着嘘寒问暖似的问了许久。

      后来,玄棱才悄悄告诉他,父上这是准备将他和妖界公主溶月配成一对儿,好彻底打消他对月神的肖想。

      妖界公主溶月,是妖王唯一的女儿,自是从小把她捧在手心里,想要什么给什么,虽比奉之大了三百岁,可她心里却一直心系奉之,并直言非他不嫁,妖王妖后爱女心切,寻了个由头便将魔帝请到妖界,商议此事。

      魔帝正头疼于自己儿子心仪月神不知如何是好,妖王的邀请无疑是个最好的解决方法,可帮奉之断了对月神的肖想。

      在妖王一番推波助澜的邀请下,匆匆将奉之唤来,见见溶月。

      此刻的奉之,满心想的都是倾衍,心中一直想着方才倾衍收下他送的花种时的那个笑,真的百看不厌,百想不倦,眼中丝毫没有溶月的存在,想得入迷了,连溶月舞完坐到他身旁也不得而知。

      “奉之?”溶月看着眼前不知在想什么的奉之,轻唤了一声。

      奉之回过神,看见一身红衣的溶月不知何时已坐在他身旁,吓得他浑身一个激灵,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溶月姐姐。”

      此话一出,妖王的笑脸瞬间垮了下来,溶月最厌旁人唤她作姐姐,姐姐一词,在妖界便代表着老气。

      如今奉之这般称呼溶月,可不就是嫌他的宝贝女儿老吗?

      魔帝在一旁轻咳一声,玄棱也一直在给奉之使眼色,而奉之全当看不见。

      溶月听见奉之对她的称呼,倒酒的手一顿,很快便又恢复了笑容,继续手上的动作,对于奉之的称呼毫不在意,“无妨,奉之愿叫便叫罢,我本就比奉之大了三百岁。”说完便将酒杯递到奉之跟前。

      奉的望着眼前的美酒,伸手接了过来,笑道:“多谢溶月姐姐。”

      整个宴席上,奉之对溶月便一直姐姐长姐姐短,就没停过,妖王妖后脸上的笑意在奉之一次次的“姐姐”中渐渐淡了下去,溶月则是毫不在意,一直坐在奉之身旁同他聊谈,陪他喝酒。

      妖界公主放下身段陪同魔界小魔王,奉之自然是乐个高兴,不请自来的免费服务,怎能不好好享受?

      魔帝和玄棱在旁坐着,也是尴尬无比,自己的儿子戏耍妖界公主,回去得好好收拾一番了。

      结束宴席回魔界后,小魔王便被魔帝关进了知月殿内让其闭门思过,小魔王却不以为然,在知月殿中打着闭门思过的幌子修炼心法,精进修为,喝酒吃肉自在得很。

      归萦站在正殿外,手中捧着一壶清茶,犹豫着到底敲不敲门。

      倾衍自魔界回来后便进了正殿,一夜未曾出来过,也不知究竟在干什么。

      讹兽听着倾衍的吩咐,一直未曾暴露自己能言语之事,沉默的陪着归萦种完荼靡花,现下又陪着她一直站在正殿门外。

      讹兽看看归萦,又看了看眼前紧闭的殿门,心想这归萦到底在想些什么,磨磨唧唧的站在门外就是不敲门,想进去便直接敲门就好了呀!

      归萦不知讹兽心中所想,还站在殿门外纠结着,殿内突然传出倾衍唤她的声音:“归萦。”这一声唤得极轻,声音沙哑好似无力一般,归萦深怕出了什么事,随即推门而入。

      倾衍好似一夜未眠,眼尾泛红,青丝胡乱披散,外披也被撕碎散落在地,殿内的东西都被弄了个乱,散落在殿内各处。

      倾衍坐在床榻之上,身旁放有一把通体皆黑的长剑。

      他看着惊慌推门而入的归萦,沙哑着嗓音,“荼靡花种下了吗?”

      “种下了,就在院内的那颗樱花神树下,那里灵力汇聚,长得快些。”

      倾衍站起身,唤咒将自己蓬乱的青丝理好,又将湛卢唤走,吩咐归萦将殿内打扫干净,独自走出正殿去往院中。

      讹兽紧跟着他,一起出了正殿。

      院中的樱花神树,是倾衍从樱花族内自己住了五百年的神树上摘下来的小树芽子,带回倾风殿中种了下来,每日以灵力滋养,竟长成了如今这般高大茂盛的除樱花族外的第二棵樱花神树。

      昨日自己于白玉长桌前作画,作得累了,便以手撑头假寐一会儿,大抵是受了讹兽幻境中的影响,自己竟梦见了娘亲,梦见娘亲为了等父帝,带着他在樱花神树内等了多年,仍是未能等来父帝,当娘亲听见新神帝上糸登位,迎娶羽族族长豫灵为神后,从此娘亲一病不起,再无心于他玩乐,直至娘亲殒身,父帝都未曾出现过……

      惊醒后,想起父帝对自己的淡漠无视,自己处处敬小慎微却不得母神宽宥,便不受控制般的唤出湛卢,对着殿内便是一顿发泄,将心中娘亲的死,父帝对自己的淡漠,通通发泄出来……发泄累了,便跌坐在床榻之上,红着眼一直到天明。

      讹兽咬着他的衣摆,往它这边拉了拉。

      倾衍回过神低下头,讹兽正咬着他的衣摆把他往玉桌那边拉。

      倾衍轻笑:“现下就你我,不必隐瞒你能言语的能力了。”

      得到特许的讹兽终于是放开了口,对倾衍说:“我有些渴了。”

      倾衍闻言,笑了笑,他竟不知原来神兽也会渴,“清茶?”

      讹兽一个劲的点头,什么都行,只要能解渴,它绝不会挑东捡西的。

      行至玉桌前,挥袖幻出清茶和玉杯,扶袖倒了杯清茶,拍了拍玉桌示意讹兽跳上来,待讹兽跳上桌上后,便将已经倒好的清茶移至它跟前,“饮吧。”

      讹兽埋头三两下便将杯中的清茶饮了个干净,却还是觉得不解渴,便伸出一只爪子将空空如也的玉杯又推到倾衍面前,睁着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他。

      “不够?”

      讹兽点头。

      又扶袖将清茶倒满玉杯,移至讹兽跟前。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将玉杯推过来移过去了好几次,讹兽才算了渴,瘫软在玉桌上,一动不动。

      倾衍觉得它这样甚是好笑,伸手摸了摸讹兽那光滑的毛皮,嗯,手感也甚好。

      一传话仙侍突然急冲冲的跑进院内,对倾衍说:“殿下,神后来了。”

      正摸着讹兽的手一顿,脸上的笑也瞬间凝固,该来的还是来了。

      挥手示意传话仙侍下去,又不慌不忙的拍了拍瘫软的讹兽,“去找归萦一起玩罢,不要出来。”

      讹兽听话的跳下桌,往正殿奔去。

      豫灵似才下朝一般,身着鸣凰朝服,头戴十凤冠,身后仙侍兵将跟了一群,她站在倾风殿院中,看着不远处的倾衍。

      倾衍自玉桌前起身,微微附身朝豫灵行了一礼,恭敬的叫道:“母神。”

      豫灵看着倾衍的那张脸,那张和槿樱极其相似的脸,眼神凌厉怒呵一声:“跪下!”

      似是早已想到,倾衍直起身子,看了一眼豫灵身后的众仙侍,默默跪下,不言一语。

      “看来是本座平日过于惯着你了,身为神界月神,竟敢私自出走,视神界的法度于何地?!”豫灵言语激烈,三两句便将倾衍的出走定了罪。

      倾衍已经习惯,父帝不曾重视他,母神亦一直对他处处刁难,如今的这番场面倒是他意料之中的,没有反驳母神的话,双手于广袖内紧握成拳:“孩儿知错,请母神降罪。”

      归萦突然于正殿内跑出来,以身挡在倾衍面前,“神后明查,殿下出走实是为寻神器,不得已而为之,望神后息怒。”

      倾衍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归萦,呵斥道:“谁让你出来的,下去!”

      “殿下!”

      “让你下去!!”

      看着被倾衍呵退至一旁的归萦,豫灵抬手屏退身后一众仙侍,依旧是那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跪在身前的倾衍:“都说月神殿下温润柔和,贤良淳善,如今竟也能做出这有违神界法度之事。”话至此,豫灵手中唤出灵火。

      “如今本座倒要看看,你是真的贤良淳善,还是虚有其表!”

      倾衍看着豫灵唤出的那团灵火,直直的往他这边袭过来,藏在广袖内的双手渐渐唤起防御术……

      眼见那灵火就要袭向倾衍,归萦顾不得其他,冲到倾衍身前闭眼准备替他受着,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灵力给挡了下来。

      豫灵怒极,转身想看清楚是谁挡了她的灵火,谁知一转头,便见还未褪去一身朝服的上糸站在她身后,手中是豫灵方才挥出去的那一团灵火。

      上糸将手中灵火挥向别处,只淡淡扫了一眼跪着的倾衍,略过他,直接对豫灵道:“本座竟不知道,神后原是如此狠辣?”

      豫灵欲开口解释什么,上糸却并未给她这个机会,直言道:“月神为寻神器离开神界事出有因,但私自逃离确违法度,念尔特因,故不从严追究,即日起闭门思过一月,除挂月司值外不得踏出倾风殿。”

      面对上糸的裁决,豫灵虽心中不满,却也只能接受,只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这好人都是陛下来当啊。”

      神帝闻言,只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拂袖转身离去,神后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跪着的倾衍,紧随神帝其后,离开了倾风殿。

      身后,倾衍的温润的声音入了两人的耳——

      “孩儿多谢父帝母神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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