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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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天气难得放晴，沈璃一行人决定上街逛逛，并买些年货。由于他们的四合院并不在闹市区，所以，他们还是先坐马车，然后再徒步逛街。
京城的大街很繁华，也很热闹，尤其现在又是临近春节，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春联，喜庆得很。
一上大街，小七皮猴就撒欢地到处乱跑，一会儿要吃冰糖葫芦，一会儿要玩糖人，以前在锦州，很少有机会出门，也是因为他还小，所以啊，这次机会难得，小七恨不得把整条街都吃喝玩乐个遍。
“晓，好好跟着小七，不要让他跑丢了。”沈璃没什么精力陪着儿子撒欢，只能求助于精力同样旺盛的晓。
晓就知道自己是天生劳苦命，当初沈璃救了她一命，活该现在要为他们娘俩累死累活的。
“遵命，阁主！”晓的轻功就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有晓跟着，不会有事的。”徐亦然温和地宽慰沈璃，知道不管嘴上怎么说，母亲总归是母亲，总是不希望，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芩姨看得出沈璃有些疲倦了，也是，自从生好小七以后，沈璃的身子一直没有好利索，再加上这几年，她也不怎么出门走动，所以很容易疲倦，晓说过，这和心境也有关系，换句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小姐，你还是去茶楼里休息休息吧，我有阿棠陪着就行了，买齐了年货就去和你们汇合。”
知道芩姨的担忧，沈璃也不勉强，就点头答应了。而他们正好走到了东临酒楼，沈璃想着可以进去探探详情。
“这东临酒楼在拍卖之前还是保持营业的，然后再交接给拍得的商家。”徐亦然在一边解释道。
沈璃了然一笑：“这东临的确够格，即使东家被查抄，他们也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看来这个东临的利润会非常可观啊。”
三个人施施然地走了进去，迎宾的是长相标致，态度有理的伙计，能给客人一种被尽心伺候的感觉。东临并没有什么花招来吸引顾客，它只是让自己的品位与格调一直维持在较高的程度，自然就可以在这个贵人遍地的京城经久不衰了。
坐在二楼的四人位，桌上早已备好了热茶和热毛巾供客人使用。这些小的细节就可以很好说明东临的价值了。
“据调查，这里的伙计都还不知道东临的幕后老板是东家，也不知道这里已经被官府接收，看来，这里的人员是会一起被拍卖的。”看来徐亦然早就卯上了这东临
“嗯，换了人，这东临就变味道了，也没有了本来的价值。”
“论实力，东临比不上墨离轩。”尘不屑地说，随逸阁什么情报没有，还会不清楚这东临幕后的那些猫腻？
沈璃笑了，她当然想过，可是这并不影响她要买下东临的决心。
“东临的业绩当然有一部分是靠东家的实力坐镇，加上些黑色收入，这些官府是不会公示的，普通商家不会知情，而知情的不会去拍卖，而最后参与拍卖并有实力和我们叫板的，就剩下看出东临真正价值的人了。”
“真正价值？”尘毕竟不是经商的，看不透这些弯弯肠子。
“价值嘛，因人而异，若是把东临给那些不明其意的人，结果只会是一败涂地。可是，东临并不只有东家那么一块招牌而已，处于京城繁华地段，拥有素质优秀的掌柜和伙计，这已经是他本身的价值了，当然，如果扣除东家的因素，东临势必不再辉煌。所以，我决定买下它，并改造它，单一的酒楼并不能满足京城的那些个达官贵人，当然，单靠墨离轩那种诗情画意的雅致也不足以吸引那些人。”
沈璃的长篇大论，把尘和徐亦然都绕了进去，古人是无法读懂其中的商机的。沈璃也不过是占了那差不多已经淡忘的十八年的记忆而已。
也许，换了其他人，并不信服沈璃这套不完整的说辞，可是现在的对象是尘和徐亦然，都是见证并参与了那奇迹般十年的人，他们无理由的信任沈璃，所以，没有人再一问到底，只要知道沈璃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知道沈璃是快乐的就可以了。
所幸此时并不是用餐时间，所以二楼也只是寥寥几人，沈璃说话清淡，也就不怕引人注意了。
可是沈璃这般的人，不被注意，可能吗？
所谓无巧不成书，有些事，有些人，避得了一回，避得了两回，却未必避得了三回。
此时，荣继恒带着个手下，闲步上了二楼，目的不言而喻，当然也是来审视东临的价值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无意间选择的日子，居然能够好运地遇上她，那个在后山观澜亭与他擦肩而过，从此难忘的女子。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雪白，端的是那淡漠的优雅，疏离之感萦绕周身，那次邂逅不过匆匆一瞥，这一次，他刚踏上二楼，便就注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正对着他的那姣好的颜容，弹指可破的肌肤，可是却又透着和这般清淡所不符的妩媚娇艳，而她的装束告诉他，这个女子的确已为人妻，那次邂逅他不是没有注意到女子牵着的男孩，只是他仍旧抱着一丝侥幸。
荣继恒想要上前结交，可是却苦于没有借口，因为他发现，这个女子身边的两个男子都不是上次遇到的那个，比之更为优秀，一个温雅，一个冷俊。
暗叹，他何时变得优柔寡断了，这是京城，有什么人会不想和他这个荣家大少结交，而他何时会苦于没有借口无法结交一个陌生人。
可是，荣继恒并不想让这个女子对他有不好的印象，所以，他不想鲁莽采取行动，既然人已经在京城了，又怎么会找不到机会认识呢？
所以，荣继恒只是停顿一瞬，便就走向另一空桌，坐下，点餐，当做没有注意沈璃那三人。
沈璃当然看到了荣继恒，不禁暗自自嘲，与此人缘分当真不浅，短短数日就能偶遇三次，还是在不同的地方。
之后，沈璃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自顾自地吃些小点。徐亦然和尘相视无语，他们当然也注意到了荣继恒的存在，尘是知道荣继恒的，而徐亦然并不知道身后的那个男人是荣继恒，只是明白沈璃防备着那个男人而已。所以，他们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陪着沈璃发呆愣神。
“这位小少爷，外来食物不能带进本店的。”
“我要带着冰糖葫芦！”
“小少爷，诶，小少爷，我们店有规矩……”
“我要上去找我娘。”
“小少爷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啊……”
“你们欺负小孩子，是不是大人啊！”
当秀才遇上兵，有理也无理。
尽量压低的规劝与胡搅蛮缠的任性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看见了一个俏皮的小男孩身后跟着两个面露难色的伙计。
“娘~”一脸娇笑的小七举着满手的战利品，跑向沈璃。
“小少爷，您……”
伙计的规劝还没有开口，就被荣继恒阻止了。
“一个小孩子而已，不必较真，有时候你们的规矩也要灵活应变的。”虽然荣继恒语气优雅有礼，可是那眼神中分明带了丝威严在，赤裸裸的警告啊。
能在这东临工作的伙计当然是见过世面，会看眼色的，既然荣少应了这茬，掌柜也不会怪罪到他这小小的伙计头上，当即识时务地变了态度。
“既然这位小少爷是荣少您的朋友，那我们就退下了，用餐愉快。”这态度不愧为东临调教出来的。
正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这天子脚下，不管是徐亦然还是尘出面，都买不到什么人情，也只有混迹于这京城的荣家大少荣继恒，能卖分薄面，即使是在这东临。
打发掉了两个伙计，荣继恒温雅地看向沈璃，刚才还愁无法结识这个女子，却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了，若不是碰到那两个较真的伙计，也不会有这出，真该感谢他们。
沈璃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拉过小七的手，捂着，暖的，看来也没少疯。
“晓呢？”虽然知道自己这儿子吃不了什么亏，可还是有点后怕。
小七嬉笑说：“晓姨在隔壁的药铺，让我先上来找娘。”看来前面的意外是一丁点都没有影响到小七的心情，看来是玩得很开心嘛，这扮猪吃老虎的把戏早在墨离轩，小七已经玩得很得心应手了。
沈璃默默同情了下刚刚那两个伙计。
在一边站着的荣继恒，脸上的温雅已经濒临僵硬，不是所有的人都习惯得了沈璃的慢性子的，更何况，在沈璃眼里，荣继恒这般举动不过举手之劳，没有感谢或者应酬的必要，自然就没有想过起身搭理，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应该有礼的向刚才为她儿子解围的人道谢。
徐亦然笑了笑起身，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这位公子，刚才多谢了，我们初来京城，不懂这里的规矩，失礼了。”客气的话愣是被徐亦然说得风度翩翩，十年的磨练，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后生了。
荣继恒忍住刚刚冒起的不爽，维持着标准的微笑，客气回去道：“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在意。在下荣继恒，不知各位怎么称呼？”
刚才伙计尊称他荣少，徐亦然就大致猜到了这个男子的身份，也不敢大意了，这次的拍卖，荣家可是劲敌，更何况沈家的那些头疼的事也和荣家脱不了关系。
“小生徐亦然。”徐亦然有礼地拱了拱手。
虽然荣继恒问的是各位，但也只有徐亦然回答了他。尘自然不会理睬这个明显意图不轨的男子，而沈璃正抱着小七，耐心伺候着小祖宗，当然也没闲心。
荣继恒见此，硬生生压下气闷，只能出此下策，厚脸皮地坐到这桌仅剩的座位。当然，举止谦谦有礼，就像善交际的公子爷一般。
“不介意吧，我看各位很有眼缘，不如认识一下，你们此次上京，我就在这里做个东，大家交个朋友。”
“这个……”徐亦然是想拒绝的，荣家的人不好招惹，这点认知还是有的，但又不能弄得太僵，这让他有些犯难。
“那就谢谢荣公子了。”沈璃淡淡地开了口。
虽然不知道荣继恒是被什么吸引想要结识他们，对于这样的人，明着拒绝，后患无穷，还是先顺着他，比较明智。
徐亦然和尘虽然意外于沈璃的决定，但想想，如此不失为上策，更何况他们很有把握荣继恒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想要结识，估计是对沈璃的好奇。
既然宾主皆宜，自然之后的饭局详谈甚欢，徐亦然和荣继恒都是应酬上的好手，而尘偶尔插上几句，也是一针见血，沈璃和小七嘛，只顾吃东西罢了。
对于荣继恒来说，这顿饭收获颇多，至少知道了这个女子姓沈，是锦州人，此次和家人朋友上京是为了元宵佳节的灯会。当然，这些都是徐亦然他们刻意透露给荣继恒的，以免此人暗地里调查，把事情变得更棘手。
虽然，荣继恒对于沈璃的身份有些怀疑，锦州人，又是姓沈，不免想到沈家，但是又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沈鹤膝下两女，一个是和他一起上京的沈芊玥，另一个是四年前嫁给上官璟鸢的沈璃，撇除这两人，他实在想不起沈家会有这样出色的女子，而她带着个儿子，但在场的男子中却没有一个是他的丈夫，这点更是让人疑惑的地方了。但既然，他已经与他们交了朋友，这些事，以后可以慢慢了解。
看时间差不多，沈璃一行人也打算离开了，并不想与荣继恒耗太久，这样的饭局并不怎么尽兴。
荣继恒也不勉强，在东临门口，温雅地与沈璃一行告别。
“芩姨怎么没有来和我们汇合？”徐亦然有些担忧地说。
沈璃蹙了蹙眉，这个世界虽然不错，可是总归不如高科技发达的那个世界，至少这种时候不必如此，一个电话就可以知道对方的消息。
“也许，东西太多就在马车那边等了吧。”有阿棠陪着理应不会有什么事的。
可是事情并不如预期那般，寄放马车的地方并没有看到芩姨与阿棠的身影。
“阁主，我和尘去附近找找，你们先回去等着，也许芩姨他们先回去了。”
“嗯，好的。”
此时的沈璃心里有了丝担忧，京城对于他们来说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她是不是太过托大，很多事情并不是总在掌握中的。
沈璃回到小院后，当然没有看到芩姨他们，这一等，便就一个多时辰。
“不要担心，璃。芩姨他们不会有事的。”徐亦然看得出沈璃的急躁，因为她的目光从来没有从大门处移开过。
小七也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作为一个小男子汉，这个时候要站出来安慰娘，让娘开心。
“芩奶奶是去给我们买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了，肯定多到搬不动，所以才这么久没有回来，娘，你都快哭出来了。”小七越说越觉得有点小难过，如果芩奶奶真的不见了要怎么办呀，所以，说着说着，自己小声抽噎起来了。
沈璃这才回过神来，抚了抚小七的脑袋，指腹擦去那溢出来的泪珠，哄道：“娘的乖乖小七，叫娘不要担心，怎么自己哭起来了呀，芩奶奶不会有事的哦，不哭了，不哭了。”
看着停不下来的小七，越想忍住，眼泪却是越要往外泛滥，憋得笑脸红扑扑的。
这时，小院外传来了马车的声音，沈璃一惊，站了起来。拉起小七，就要往外走。
“看，芩奶奶不是回来了么，不哭了啊。”
走到门口，就看到阿棠扶着芩姨走下马车来，可是马车却不是他们的那辆，而马车边站着的却是前不久才告别的荣继恒。
“小姐，芩姨回来了。”芩姨自小看着沈璃长大，看她这般，就知道是担心坏了。
“芩姨。”走上前去，握住芩姨的手，看到她完好无损，沈璃一颗心算是放下了，芩姨对她来说是特别的，是照顾了她二十年的人，与前世的母亲没有什么分别。
“发生了什么？”沈璃看了眼一旁的阿棠，显然是发生了什么。
荣继恒上前，温文尔雅地笑着说：“我先前路过集市的时候，看到芩姨和阿棠遇上了点小麻烦，所以就出面卖了个人情。虽然是京城，也不免有些无法无天的宵小之辈。”
三言两语把一场风波带过，沈璃也是能从里面知道大概，这情算是实实在在欠下了，无可奈何。
沈璃难得对陌生人露出了点真诚的笑容来：“谢谢你，荣公子。”
“不必言谢，人我可是安全送回府上了，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
“不送。”
坐上马车离开，撩开窗帘，看到沈璃走进小院的背影，荣继恒露出了兴味的笑容，这个女子很有趣，一颦一笑间尽显风韵，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而那种淡漠的气质更是深深吸引着他，平时认识的女子都是些大家闺秀，千篇一律。所以，不排除荣继恒不过是偶然的新鲜感，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到底是哪种感情，沈璃在京城的日子看来都不会太平了。强龙是压不过地头蛇的，京城是荣继恒的地盘，任谁都无法轻易与之抗衡。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