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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鼠猫和逍欢 ...

  •   展昭和白玉堂在“窝”里来来去去惯了,也不再招呼李长庚,自去寻了帐簿登记。先送李蒹葭进了房间,两个人方才一前一后回到常住的那间上房。
      展昭方一进门便被白玉堂扑过来抱了个满怀,两人纠缠着踉踉跄跄直往床上倒去。好不容易身子在床边坐定。那白老鼠的脸在自己颈窝里蹭来蹭去有些发痒,展昭低声笑叹,伸手回搂了过去。
      白玉堂用鼻尖在展昭颈上揉蹭了几下,留恋般地吸了口长气,方才抬头笑道:“几天没闻着你身上的猫味儿,白爷爷倒还真想念得紧!”
      那宛如处子般的清俊脸庞就近在咫尺,展昭看着白玉堂少了几分煞气的好看笑脸,心里忽地微微一热。
      再没什么犹豫,他捧起白玉堂的脸,细细地亲了几下方才放开。展昭半眯了眸子嘟哝:“你这白老鼠就是拖沓,不过几样证词,还拖得现在……”
      白玉堂也不气,笑眯眯地将展昭的身子扒拉过来,让两人的位置掉了个个儿。他搂着那猫悄声笑道:“你以为我愿意拖沓,……想死白爷了,你这没良心的臭猫。”
      展昭由着他搂过自己,索性便就着姿势靠上白玉堂的肩膀……一转头就能看见那耗子的脸,这种感觉很舒服。展昭略偏了头,呼吸直拂到白玉堂脸上,那俊丽容颜上细小的绒毛似也在微微颤动。
      厮磨一阵之后,初见的一番情热过去,展昭便开口询问起案情来:“这段日子可是又有人受了害?”
      “死了几个商号的老板,有几家还连带着死了帐房先生和议事的。”白玉堂呼噜着展昭的头发,嘴上倒是答得认真。
      展昭不语点头,隔了一会儿方道:“我在这边也打探不出什么结果……受害人之间似是没多少联系,王老板是做丝绸生意的,郑家人开的却是当铺,连带着还有个开花馆的……”说到这里脸却是一红,展昭想起来自己前去问讯的时候可是被十几个姑娘拉拉扯扯地骚扰个遍,白玉堂听得“花馆”两字,早料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等展昭说完便哧哧笑起来。
      展昭左肩微错,手肘已恶狠狠地直撞向那耗子的腹部。白玉堂“哎哟”一声捉住他的手,一边痛得咬牙一边笑得浑身乱战。展昭跳起身便将他按倒,在白老鼠的笑腰穴上连戳了好几下:“死耗子,你不就爱看我出糗么,好啊,展某今日便叫你笑个够!”
      白玉堂痒得身子一缩,手上已扳过那猫,也往他肋下戳去。好一阵子翻滚打闹,展昭混战之余倒还惦记着案子,脸被压在白玉堂胸口,一边挣扎一边闷声问道:“死老鼠,哎哟……案子……你……可有找到什么线索……啊!死老鼠你咬人!”
      白玉堂得意洋洋地松了口,展昭趁机挣开身子,坐正了理着早已被打散的头发:“不闹了,说案子!”言下已有几分恼怒。
      白玉堂也笑嘻嘻地爬起身来,也靠上床头和展昭并肩坐正了:“猫儿,你已说了这受害人之间差不多是毫无联系,又怎能指望五爷在这一天半日里查出什么?”见展昭几缕长发纠缠在一起一时间打不开,索性扒开他的手,自去替他绾起头发来。
      展昭将身子略坐直了些,又往前倾了倾,方便白玉堂梳理:“明儿个再去打探打探,你我二人联手,指不定能查出什么——这世上只要有人犯案,就必会留有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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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逍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手搭在窗栏上,慢慢地拈动着一只细瓷酒杯。
      李寻欢起先还睁着眼睛看他,现在索性便兜过那锦被蒙了脸,整个人蜷成一团,严严实实埋在被子下面。
      他在江湖上出道至今已有二十余年,一向都很为自己的鼻子自豪。
      因为很少有谁脸上的鼻子能灵得过小李探花。
      无论是辛辣醇香的女儿红,还是清淡凛冽的竹叶青,抑或是酒坊里价格最贱,烈度却能直烫入心底的烧刀子。李寻欢只要能寻着一丝一毫的酒香,便能知道这酒的年份纯度,甚至可以品鉴原料选择的优劣好坏。
      而现在,李寻欢却在为自己过于优秀的嗅觉哀叹。
      下午杨逍端了那足能生生苦死人的黑药汤子回来,旋身却又大步出了门,只丢下一句:“忽然酒兴大动去去便回。”
      杨左使向来言出必行,说是“去去便回”,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又自窗间翻了进来。
      同时也带来了让小李探花痛苦欲绝的东西。
      李寻欢将自己整个人都捂紧在被子里,一手蒙着口鼻,却还是躲不过那阵香气——醉仙坊独步天下的七果酿。
      取了阳光最烈之地的七品水果,辅以各色香料,半年一滤一年一蒸,直到四大桶七果酒被浓缩蒸叠成一坛,方才得称七果酿。
      酒味至醴,酒性至烈。
      李寻欢对着杨逍瞪了一下午,现在终于瞪不下去了。
      他灌下了一整碗尽显黄连本色的汤药之后,杨逍便拭净了一只青花薄胎的杯子,悠悠然喝起那坛酒来。
      他低着头,看也不看苦得七荤八素的李寻欢,同样悠悠然地笑道:“若不是你这番伤病直入肺腑,杨某倒是想邀兄台共饮一杯。”
      李寻欢正待开口,喉间却忽地一滞——一枚铜钱已准准打在他的哑穴上!
      杨逍将酒杯凑到鼻端,细细地闻了闻,方才抬起头笑道:“可惜杨某向来无法拒绝爱酒之人的要求,为了兄台的身体着想,只好委屈兄台暂且封言一阵。”
      于是李寻欢只能躺在床上瞪着杨逍慢悠悠地倒酒,慢悠悠举杯,慢悠悠一分分细品——慢悠悠地让满室都漾了酒香。
      从八岁开始直至而立之年,李寻欢向来酒不离身。
      可他现在却已足足两天没有碰过酒了。
      李寻欢望着杨逍抬手倾坛时落入杯中的清冽酒液,闻着那满溢着水果清新的浓郁酒香,终于忍不住缩进了被子里。
      偏偏那醇厚香气竟是无孔不入,李寻欢把自己捂得几乎窒息,鼻端却还是躲不开那阵芬芳气息。
      杨逍抿着杯沿,眯了一双言笑风流的眸子,心情愉悦地斜睨着锦被地下隆起的一团事物。
      他少年时颇有些跳脱难静。待得三十上下历尽江湖风风雨雨,明教左使心思慎密虑事周详向来人人称道,却仍是脱不了风流戏谑的性子。此番闲来无事便忍不住作弄李寻欢为乐。眼见他神色越来越郁忿气闷,索性整个人埋进被中,杨逍险些便要大笑出声。
      李寻欢一双发亮的眸子却忽然探出了被外,望了望杨逍,似是有些气苦,眼底却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杨逍封他哑穴本就未用上几分力气,又拖了一下午功夫,此时已能开口说话:“杨兄作弄在下想也够了,在下此时已不求杨兄手中之酒,只求杨兄将在下移了出去,莫再闻见这酒香让我徒作挂念。”
      杨逍举杯一笑,也不介意自己的有意作戏被对方看穿,笑道:“杨某却是想过了,这脏腑的毛病最忌心胸抑郁,若能凭这一杯水酒解了兄台心愁,倒也是良药一方。”说罢当真另取了一只青花杯子,拖了椅子移坐到李寻欢床边。
      李寻欢的眼睛里忽然又充满了笑意,裹着被子颇有些无奈地含笑起身,伸手接了过去:“如此在下便也不作虚礼推却,免得待会儿杨兄反悔开错了药方。”
      那杯酒只一眨眼便落进了他的肚子,倒真像生怕杨逍反悔一般。
      杨逍掂着酒杯,喃喃道:“我倒真是后悔了,如此佳酿怎可作水牛饮。”
      李寻欢放下杯子,伸手擦了擦嘴唇,笑道:“在下对酒,倒是恰如水牛。”
      杨逍一双深而湛亮的眸子盯在李寻欢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十几遍,仿佛要看出这个人身上哪些部位长得与水牛相似。
      他自然什么也没找到,却忽然笑了笑,道:“这话说得却好。”
      一言方罢,杨逍已端起酒坛,将剩下的小半坛酒一气直灌了下去。
      这下却轮到李寻欢后悔了。
      他苦笑着将酒杯架在指尖,轻轻一弹,杯子已直飞出去,稳稳落在桌上杯盘之中:“杨兄若也想做水牛之徒与在下为伴,在下自是欢迎。却盼杨兄莫要渴死了同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鼠猫和逍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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