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撰组---菊花之墓》玄幽

4、第三幕 日落夕下

　　樱与霞悄悄跟在从厨房送东西出来的吟身后，等她回房时便偷偷的关上门。
　　“你们想做什么？”
　　樱不怀好意地对吟笑道：“吟，最近怎么见你闷闷不乐。客人们都在抱怨呢！”
　　“没.....没什么。”吟低着头，想从她身边躲过去，可樱一手拦着她,问话道：“是真的吗？”
　　“吟不会说谎，看样子是恋爱了吧！”霞在一旁嘲笑着。吟想跑出去，可霞快一步堵在门口，说：“我听厨房的源太说的，吟在单相思，我要去告诉妈妈。”
　　“别......”吟恳求着她们。
　　“那好，你告诉我们对方哪一位客人，放心，我们会替你保密的。”樱鬼鬼地说着，吟被逼着没有办法，只好回答：“不是......客人。”
　　“哎？”这让樱与霞吃惊不小，对她们这样的人来说，自己所接触的男人都是来此寻乐的客人。
　　“不是客人，这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私自认识男人了。”樱追问着她。
　　吟解释道：“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是......是上次在沿河町......”樱和霞立刻明白了，说道：“原来是那个认错人的小哥啊！”
　　“好了，我要走了。”吟想离开，可她们哪里肯这样放过她。三人正纠缠在一起，这时千贺代在走廊外大喊着：“吟 ！吟你在哪？”
　　吟又恳求道：“妈妈在叫我了，让我走吧！”霞这才不情愿的让开。她飞快的跑出去，见千贺代在前堂，问道：“妈妈叫我什么事？”千贺代把手里提的东西交给吟，吩咐道：“你现在到玄哲大夫哪儿去一躺，看能不能把这些药退掉，把钱换回来。”吟看着药，问：“这不是给真川先生预备的么?”
　　“人都跑了，还提他做什么？”千贺代没好气说：“你去，我放心。要她们两个去，准吃我的回扣。”
　　“知道了。”
　　“快去快回。待会就要开店了。”
　　吟点点头，换上鞋出门了.
　　“关于这件事请不要对任何人讲。”总司坐在内堂对玄哲大夫说，大夫左右为难，深深地叹道：“我年轻的时候，路经一个村子，村子里的很多人都患上了这种病，没有办法医治，他们想各种办法请求神灵的庇佑，可还是控制不了病魔的蔓延，后来他们把那些人关起来，他们的亲人把他们当废物一样抛弃掉，我当时还很年轻，对这种做法不能认同，可我无能为力，因为我没有办法把他们治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荒地里的野草被人不闻不问。真是太可怕了。”总司听着，默默不语，玄哲大夫问：“怎么了。”
　　“有点难过！”总司很平静。
　　“我可以理解，你还年轻，目前的症状也不是很重。”
　　“我知道，现在还可以瞒过去。”
　　玄哲大夫又叹气道：“这都是命......”总司又一次默言了。
　　“玄哲大夫在吗？”门外有人喊。
　　大夫向外一望，招呼道：“哦！是菊屋的吟啊，快进来吧！”
　　吟拉开门，时光在她眼前停止了。
　　“怎么楞在那？有什么事吗？”玄哲大夫问。
　　“啊！没什么，妈妈想问您能不能把这些药推给您。”吟对玄哲大夫说话，眼睛却看着总司。
　　“是千贺代的意思吗？算了，她一个人怪不容易的，就把钱给她吧！”说着玄哲大夫便把钱拿出来放在吟的手上。
　　“好了，去吧！早点回去。”玄哲大夫对她招招手，总司起身说道：“我走了，谢谢您的照顾。”
　　“如果感到身体不适，就到我这里来吧！”
　　“谢谢，我会的。”总司微笑着。
　　吟出门跟在了总司身后。
　　京都一切依旧，打扮入时的姑娘们如往常一样点点碎步地踏着小路，卖西洋流行货的店铺门前依然人潮涌动，高傲的当权者还在当街驱赶着路中的平民，而在灰暗街角乞讨的流民还在痛苦的求生。血不曾有一刻停止流失，今天是人们赞颂的对象，明天也许就是京都的又一个亡魂，这样的世道日复一日，究竟想对人们说些什么？那些迫于求生只想今朝快乐不管明日如何的人，永远也感受不到像日落快要陨落的人对这个世界还有多少的留念。不管世道给人多少痛苦，可这里都是自己的人生。这也许就是人们在艰难的活着却又惧怕死亡的矛盾吧！总司走过京都的街道上，身在其中却游离其外，对着大街上碰巧迎面走来的队友，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然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却让他想起那个一直关心他的人。公事之间接触的生疏感让他只能把他当做副长大人来看，可他心中那个如兄长般爱护他的人又在哪里呢？
　　“哥，快给我啦！”
　　“不行，我还要再玩一会呢！”两个男孩为一个面具在大街上追逐。拿着面具的男孩飞快的跑着，回头看着身后的弟弟，一不留神撞在了总司腿上。
　　“喔！好痛！”哥哥摸着头，总司一只手拽他起来，说道：“当哥哥和弟弟抢东西，真不应该。”小孩抬头看着总司，又看了手中的面具，说：“可是我也想要这个。”突然，他身后传来弟弟的叫喊，只见弟弟摔倒在地上。哥哥丢开面具飞跑到弟弟身边，总司微笑着捡起面具走到兄弟俩面前，把面具给了弟弟，然后摸着哥哥的头，说道：“我买一个新的给你。”
　　“真的？”
　　很快，他们从总司手上接过一个新的面具.“好了，现在一人一个，不许再吵架了。”总司微笑着。孩子们高兴的跑了。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
　　“是。”总司回头笑道：“小孩子总是无忧无虑的快乐。”
　　吟站在总司的面前。
　　“我叫吟，你呢？”
　　“我......”总司想了一会，回答：“我叫宗次郎（冲田总司的小名）。”
　　夕阳洒在两人的身上映出了长长的倒影。
　　菊屋店门紧闭，樱和霞忙乱的正收拾自己的东西。
　　“樱，你老家在哪？”霞问道。
　　“在下关。”
　　“你说这样一走，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吧！反正我早就想回老家，又不知道该怎么对妈妈说，这次正是个机会。”
　　“真让人不能相信，早上都还好好的，现在居然要去逃命。”霞感叹世态炎凉。
　　“你也可以回老家。”
　　“我从家里出来就没想再回去了，家里没有亲人，这次回去还不知道自己会被人怎么看。”霞没了主意。
　　“管它怎么看，总比死在这里强。”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们都走了，留妈妈一个人在这里太可怜了。”霞心中还挂念着千贺代。
　　“这只能怪妈妈什么人不好认识，偏要认识长州番的人。现在被新撰组知道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走了。”樱背上行礼，戴上斗笠走向后门。霞来不及收拾好，胡乱兜起来往身上一背，喊道：“等等我！”
　　两个姑娘一起穿过厨房，出了菊屋。
　　“趴！”
　　千贺代把行礼扔在了地上。
　　“你想干什么？”真川问她。
　　千贺代没好气地回答：“你这次别想再甩了我。”
　　“别发疯!”真川不耐烦了。
　　“认识你一定是我前世做尽了坏事的报应，你一声不响的来，一声不响的走，整天不知道是死是活，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好了，现在回来了却又说有麻烦，要我立刻离开京都，这也算了，反正我也打算下次再见到你就把店关了跟你走，可你居然要我一个人走。你......”千贺代说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真川上前劝道：“现在京都有多危险，那天晚上石藏屋的人被抓你也看见了，我收到消息说新撰组暗地里还在逮捕留在京都与长州藩有关系的人，这个时候，暂时回乡下避一下吧！”
　　“那你呢？”
　　“你不能跟着我！”真川一口拒绝她。
　　“为什么？”千贺代反问道。
　　“跟着我太危险了，而且我也不想有任何牵挂。”真川说道。
　　“我明白了。”千贺代坐在地上，慢慢地说：“我只是一个累赘，在你眼里就是权利也比不上你手里的刀，何况是个女人。你走吧！我是死是活与你无关。”
　　真川看着千贺代，说道：“我可没你这个意思。”
　　此时，菊屋内人去楼空，真川上下又巡查了一边，确定没有人后，上楼拉上千贺代说道：“走吧！别摸称了。”
　　“吟还没回来呢？”千贺代说道。
　　“什么？”
　　“别管她了。没人会为难一个小姑娘。”真川窥视着窗外,隐约看见了吟正朝店里走来。
　　“这不是吟吗？”真川说着，千贺代伸过头一看；“是吟，旁边的人......是他!”
　　“你认识他？”
　　“不就是上次在沿河町遇见的小哥吗？”千贺代不以为然的说着。
　　“哦！那还真是命运弄人啊！”真川笑道。
　　“什么意思？”千贺代不明白。
　　“他就是冲田总司，吟这次帮了我的大忙。”
　　千贺代晃过神来，真川已经站在了前堂，如一个等待决斗的武士一样静静的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总司跟在吟的身后，站在菊屋的门前。
　　“真奇怪，怎么这个时候还没有开店。”吟见菊屋的灯笼熄着，樱与霞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店门口迎接客人。她左右看了看，敲门喊着：“妈妈，我回来了。”好一会后，店的门板才被移开，露出千贺代的笑脸，只是比平常要勉强了许多。吟回头对总司笑道：“进来吧！”
　　总司点点头，在门口停了一会，把刀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他从外面跨过了玄关后。千贺代赶忙在后面关上门。缝隙间，路边一个神色慌张的人向壬生前川邸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