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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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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其实你一直在对我隐瞒你的病情,是吗?”郇杏落针的手顿了顿,针尖停在了绣布上,询问着站在身后的落馨。
绣到一半的芍药虽然还差几片的花瓣才算完工,但却仍然能从中看出绣花之人的手艺。
落馨无视了她的问题,笑着伸出手指了指一处,道:“你在这添些花瓣可好?”
郇杏按她的意思在那个地方落针,但却还在问:“您还买通娘娘派来太医,让他在我与娘娘面前说,你只是得了风寒而已。”
“阿杏,”落馨打断她的话,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你知道我是个怎么样的人,所以,还请务必不要告知姐姐。”
郇杏绣完一片花瓣,轻声道:“可是,您也是知道的,娘娘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顿了顿,放下针,说:“二小姐,您与娘娘乃是同胞姐妹,毕竟亲人之间的感情更胜于夫妻之情,您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落馨不语。
郇杏接着说:“二小姐,奴婢知道,您与萧宰相十几年的夫妻,感情不可灭,可是,您总不能把自己的性命也搭进去啊?若不是我偷偷捡了些萧峰自说是上等的好草药的残渣,千里迢迢赶去洛阳求李掌柜辨药,估计你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
“可你现在还是知道了。”落馨扯着苍白,略带些干裂的嘴唇,苦笑说,“半年前,你突然说阿姐派你去洛阳处理一件急事,原来是去请李冗辨药了。”
“自十三年前李将军被小人污蔑,遭先帝派人追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又痛失独子。自此之后便再没了他的消息,我也是费了很大功夫,才找到隐匿于洛阳的他。”郇杏说着,笑了“他在那开起了面馆。”
落馨叹了口气,道:“真羡慕他,能放下一切安安心心过日子,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急。”
“他一直坚信他儿子没有死,这些年李将军从未放弃过寻找独子的消息,”郇杏又拿起了针线,开始绣那最后的几片花瓣,“二小姐,您……不后悔吗?”
“悔,为何不悔。”落馨说,“两年前我就觉得每天送的汤药味道有些变化,于是我也买通了后厨的老奴,才得知,他给我下药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宫里的那位淑妃!”
落馨的情绪有点激动,说话太快,令她有些缺氧头晕。她扶着桌子,揉了揉太阳穴。
“您没事吧,坐会吧,您身子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过多走动。”郇杏赶紧把她扶住,又倒了杯水,递给她。
落馨接过饮下,接着说:“后来,我花更多的钱,买通了淑妃手下的一个太监。”她又笑了,“他们早在多年前就开始密谋了,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做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呵,淑妃她真,咳咳、咳,真下得去手,李念可是她亲儿子。”
“而萧峰,是她手下的狗。”郇杏接下了她的话,“当年娘娘派我前来萧府,不仅仅是因为照顾二小姐,还是因为,当年在二小姐生小小姐们那天,萧峰归来时,奴婢在萧峰身上,嗅到了血的味道。”
“血?”落馨有了疑惑,问她,“可那时我也流了很多血,说不定是闻错了。”
郇杏无奈:“二小姐,您难道还不相信我这祖传的秘诀吗?”
“我觉得,你还是叫我夫人较好。”落馨说道。
郇杏一直都叫着她二小姐,如今却不在是从前了,她成了宰相夫人,落颜成了当今皇贵妃。
“不。”郇杏果断拒绝了,“二小姐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郎家二小姐,而不是萧家萧夫人,更何况,这个萧峰狼子野心,竟想与淑妃一起利用七皇子夺嫡,而争皇位。”
落馨一时有些吃惊,道:“你查出来的比我还要多,他……是想保住地位罢了,只要不伤害到我的孩子们,即便我死了,他应该会念在血脉之情,不对他们下手。”
“但愿如此。”郇杏叹了一口气,“夺嫡之说……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希望那是真的。”
“娘!郇杏姨!”萧婳噔噔噔的跑进来,怀里还捧着那几颗鸟蛋。
萧荁和两个丫头在后面跟着走了进来。
“给娘,郇杏姨请安。”
萧婳把鸟蛋一个一个摆在落馨面前,兴奋道:“娘你看,这是上次那种鸟蛋,可好吃了,明日您煮给我们吃可好?”她用袖子把自己的伤口挡住,以免落馨被看到。
“好,你个小馋猫。”落馨笑着说。
几人闲聊了一会,萧荁切入主题说道:“娘,郇杏姨,我与阿婳想今日到城外的松宗寺烧香祈福,顺便给娘求个平安符回来。”
“这样也好,二小姐,就让我与她们同去吧。”郇杏道。
“好,去收拾一下吧,记得早些回来。”落馨嘱咐道。
她们只是简简单单准备一下就出门了,路上萧婳还一直嘟嚷着,什么时候才能到秋天。
“小姐,松宗寺规定,无论是谁前去松宗寺,都要步行上山。”车夫勒了马,停在了台阶前。
萧婳掀起帘,烈阳撒下来,她不满道:“为什么,即便是圣上来了也要步行上山吗?”
郇杏带头下了马车,她回头对还在车上的萧婳二人说:“松宗寺宛如大唐的护国寺,寺里的大师们个个也都是武艺高超,其实也算是大唐的建立人之一。就连圣上也得敬他们三分。下来吧,我们步行上山。”
“好吧。”萧婳嘟着嘴下了马车,萧荁也笑着走下来。
家仆为她们打起伞,郇杏和萧荁开始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而萧婳还是不满地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此次下山,务必小心。长卿,师父老了,不能再护着你了。若是能遇到你师兄,能劝他回来便劝,若他不愿,那便随他吧。”了智从怀里掏出一块木制令牌,递给罗长卿,“这令牌是当年为师救下你时,一个人给的,他只说这是你的,因为伤势太重,没能救回来。去找找你爹娘吧,说不定还在世上,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松宗寺的门一直都会为你开着。”
罗长卿长得文雅俊朗,个子很高,长发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扎在发冠里,而是束成了不高不矮的马尾。额边还有几缕发因为太短没有一齐扎上去,垂在耳边。
罗长卿接过令牌,抱拳行了一礼,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弟永生也不会忘记师父的教导。”
了智大笑,拍了了他的肩膀,道:“行了,去吧,路上小心。”
罗长卿刚出寺门,便看到萧婳她们走上来。
萧婳喘着气,粗鲁地用袖子擦汗,道:“终、终于到了,这松宗寺为什么要建这么高?春、春芽,把水给我。”
“啊,好的小姐。”春芽从家仆那拿到水袋,递给萧婳。
而郇杏和萧荁也上来了,气也不喘。
萧荁笑着说:“阿婳,谁让你走得这么快,急着上山。”
郇杏也笑了,道:“我们进去吧。”
“这还不是想快点到寺里嘛,这天气实在太热啦,你们先去吧,我歇会,脚好酸。”萧婳说着,看到了一旁在一直盯着她看的罗长卿,便问:“你也是前来烧香的香客吗,天气这么热,为何你的头发不像其他公子一样束在发冠里?”
罗长卿这才发觉一直盯着人家姑娘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他的脸有些燥热,有些结巴地说:“啊,是、不、不是。”
“什么,你到底是不是啊?”萧婳笑了。
罗长卿低下头,道:“在下、在下告辞。”
说完,他匆匆地跑下去,有几次不小心脚滑,险些滚了下去,萧婳忍不住替他捏把汗。
挺好看的一个人,怎么毛毛躁躁的?
“真是莫名其妙。”萧婳小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