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贪欢》小秋团子

2、第二章

　　天气越来越热，刺眼的太阳光洒下，蝉声也响彻长安，晒得人们都不大愿意出门上街，这下可愁坏了长安里的那些小贩。

　　萧府后院，在那颗快有百年的梧桐树下，一个有些微胖的小姑娘正围着树来回走动，似乎在等着谁，等得有些急了。

　　此时她已被太阳晒得满头是汗。

　　萧婳跺了跺脚，又伸出手在脸边扇风，但还是没有觉得凉快的。

　　萧婳小声嘀咕道：“春芽那丫头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被爹爹发现了吧？”她想了想，打算去找春芽。

　　没走出几步，春芽便搬着长梯，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有些气喘道：“小、小姐，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可把我急死了，没有被发现吧？”萧婳跑过去，帮春芽一起把木梯搬到梧桐树旁，架在树面上。

　　“当然没有了。”春芽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回答萧婳。

　　萧婳拍拍手上的灰，道：“那就好。来，像上次那样，速度得快点，不然一会儿鸟妈妈就回来了。”穿着长裙爬木梯有些麻烦，她直接抓起裙角，打了个结挂在脚边。

　　春芽扶着木梯，有些迟疑地问：“小姐，咱上个月不是才掏了一次吗？”

　　“又下蛋了呗，”萧婳的确掏过一次那树上的鸟蛋，觉得好吃，最近看见鸟妈妈又下了蛋，禁不住嘴馋，就让春芽搬来梯子，再掏一次。

　　“扶好了，我要上去了。”萧婳扶着两边的把手，踩上一脚。

　　木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整个梯身晃了晃。

　　“什么破梯子，回头叫人重新到集市买。”萧婳说道。

　　她继续往上爬，梯子也继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萧婳越爬越高，春芽有点担心了，道：“小姐，您小心点，要是没有还是下来吧。”

　　“不、不用怕，很快就到了。”萧婳伸出一只手抹了一把汗。

　　到了那个筑有鸟窝的树干旁，伸出了右手。

　　一个，两个，三个……有七个！

　　“这下有得吃了。”萧婳美滋滋道。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几个鸟蛋，从怀里拿出一块粗布，将鸟蛋放进去。

　　她正贪心想再多拿几个，这时，听到了树下春芽的轻呼。

　　“小姐，快下来，鸟妈妈回来了！”

　　萧婳还没来得及缩回手，鸟妈妈就鸣叫着，在她的右手手背上猛地啄了一口，一下子就流出了血。

　　“对对对对对不起啦！！”萧婳吃痛，一连说了几句“对不起”，蹭蹭蹭地爬下去了。

　　萧婳跑到院子里的石桌旁，把鸟蛋都放在桌上，然后甩了甩右手，愤愤道：“什么嘛，这么嘴下不留情的。”

　　“因为你掏的是它的孩子啊。”萧荁笑着走进院子身后还跟着他的丫鬟茹芯，“阿婳，这次失策被啄了吧？”

　　萧婳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刻跑过去，扑倒萧荁怀里撒娇道：“姐姐，你看我的手，疼死了，你还在这里笑我。”说着，她还把手伸到萧荁面前，给她看伤口。

　　萧荁捧着她的手看了会，道：“是挺深的。”她又对身后的茹芯说，“你去王伯那儿要点消炎药粉和纱布，若是他问起，就说春芽不小心把膝盖磕着了，对了，回来的时候记得打盆水。”

　　“是。”

　　萧婳拉着萧荁到石桌旁坐下，指着桌上排的整整齐齐的几颗鸟蛋，道：“姐姐你看，我掏了四个呢，到时候拿给娘，让她晚上给咱们加菜！”

　　萧荁轻轻地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嗔道：“你啊，整天就知道吃，你看看你这个月，这都又胖一圈了。”

　　“胖点怎么了？”萧婳走出几步，转了个圈，“胖点可爱啊，你看我现在不也是这么好看吗？”

　　萧荁被她逗笑了，道：“都十三岁的姑娘了，还是这么毛毛躁躁，不让人省心。”

　　萧婳反驳她道：“你也大不了我多少啊，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却总是拿娘那种语气来训我。”

　　“我可没有训你。”萧荁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又被逗笑了。

　　茹芯端着一盆水走进院子，她把盆放在那排鸟蛋旁边，用手拍拍心口，道：“小姐，二小姐，刚才真的是好险，我刚从王伯那要到药和纱布，一转身就碰见老爷了，老爷问我为什么要消炎药，我就按小姐说的那样，说是春芽那丫头在给小姐们送点心的时候，愣是没看着路，把自己的膝盖给磕了。然后老爷就没有再问我什么了。”

　　春芽听了，问：“直接说我摔倒了磕膝盖了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还要说我没看路。”

　　“这你就不懂了吧？凡事都要有前因后果的，如果茹芯不加点东西，爹一定不会相信的。”萧荁把萧婳的手移到水盆上方，把毛巾拧干，轻轻地擦着她的手。

　　萧婳突然笑了，萧荁问：“怎么了？”

　　她吐了吐舌头，道：“没什么，凉凉的。”

　　连续擦了几遍后，萧荁把毛巾放回盆中，拔开消炎药瓶口封着的塞子，轻轻地倒了些在萧婳伤口上。

　　血已经不流了，清洗之后伤口呈淡淡的粉色。

　　“想想该怎么不被爹娘看到吧。”萧荁拿着纱布一圈一圈绕着萧婳的右手，最后打了个小结。

　　萧婳现在还是精神满满，她弯起眉，似乎受伤的不是她一样。

　　萧荁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听娘说，淑妃娘娘又派阿爹远出求药了，这次估计得半个月才回来。”

　　“这个淑妃实在太讨厌了，怎么总爱指使阿爹。”萧婳嚷嚷道。

　　“阿婳，这种话在家说说可以，虽然淑妃不是皇后，但放在外面，这是对皇家的不敬，会被重罚的。”萧荁叹了口气，她这个妹妹总是喜欢直来直去，连说话都是这样的。

　　萧婳闻言，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在偷听她们说话。

　　她小声地说：“那会不会被斩头？”

　　“应该…不会吧。”萧荁被她这行举动逗笑了，伸出手顺了顺萧婳头发，“最近阿娘的身子不太好，我们等会儿去找郇杏姨，让她同我们一齐去松宗寺给娘求个平安符。”

　　在她们的三弟萧祺出生的那年，落颜就把郇杏派去萧府，一是为了照顾落馨，二是为了观察萧峰的一举一动。

　　这一晃，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要带阿祺一起去吗？”萧婳问。

　　“还是不用了，他还小，就算我们想让他跟着一起去，阿娘也不会同意的。”萧荁牵起萧婳的手，走出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