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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巧遇5 ...

  •   宁雪落除去一路遗留的血迹后,回到榻前仔细检查这人的伤口。

      胸部,腹部的伤口像是剑器所刺,将伤口周围擦拭干净,上好药,简单包扎后,还有血流在暗暗涌出来。

      雪落对药石之理不算精通,但已经上药的伤口还有黑血渗出她明白不是件好事。

      只好拆了包好的麻布,再次查看。

      这才感应到一丝微弱的法力在伤处盘旋着往深处钻。这人可不是被普通人所害,而是,修行者。

      可能是个麻烦,但是宁雪落并不怕麻烦。既然已经决定将其救回,她就要弄个清楚。

      将手抚在伤口上,默默传了法力去,两抹不同源的法力在这人的血肉里无声无息的争斗着。

      一般人间的武器确实无法对他造成损伤,所以当那把利剑携着法力刺中他时,乾墨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

      但九死一生又如何,他此次前来人世,就势必要让那些人将千年血债一一还清。

      他不能死,所以他拼尽最后的一丝气力在巷子中抓住了那一抹白色。

      救我,求你。

      那些人还没下地狱,他怎能先去。

      ***
      月色流淌下来,渠上流火如萤,朝深深夜色里飘去。

      太过灿烂,引的渠边散步的人们,纷纷发出惊呼。

      美极了,她提起裙摆沿着渠岸追着远去的光亮跑了起来。

      予珩的声音传来,唤回了绮儿:“姑娘莫追,只是幻景。”

      这景象不过他执手之间的术法罢了。

      “这个摸不着么?”绮儿还是盯着水中的斑斓,想试着够几只水灯上来。

      幻景自然是无法触及的。

      好像都是假的,绮儿才反应过来,于是只好意兴阑珊的收了手。

      突然一抹华光出现在她眼前,予珩手持一盏水灯,桃花眼含着醉人的光泽:“这朵是真,望姑娘勿恼。”

      水灯在夜色下再绚烂,也比不上面前的人,绰绰风姿,白衣璀璨。

      自知星空般的瑰丽不属于她,却不想能拥有一份他亲手给予的光芒。

      无法言语的欢喜,填满了她鲜活的心脏。

      “谢,谢谢神仙大人。”绮儿磕磕巴巴的道了谢,默默接过水灯,心里暗骂自己不争气,不就折了朵灯,就把自己喜悦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于是欲盖弥彰般的四下转头张望:“那位姑娘可来了?”

      予珩刚才跟在绮儿身后时,接到宁雪落的回复“师傅尊上,偶遇平民重伤,是以先行救治,无法如期赴约,师傅勿怪。雪落,敬。”

      予珩原想去关照下雪落,可面前还有这位状况百出的小乞儿,也不好先行离去。

      他面上无甚表情,声音依旧如春风般和煦:“她今日突遇急事,暂且不来了。”

      绮儿低着头,听了这话,又失落,又有一丝自己也不明的……欣喜。

      自己心情如何无所谓,只是这位神仙大人怕是失望吧,今日跟自己这番折腾,正主还没能来看上一眼。

      原先与这神仙约定好的撮合,只怕到时没成,这神仙发怒自己可承受不起。

      别看面前的人总是柔的像天上的云,好像能任人搓扁揉圆,但他护着那姑娘杀妖时的气势,着实让绮儿都要紧张自己的小命。

      绮儿小鹿般的眼睛滴溜溜一转,讨好似的往前凑:“今日意外,意外,神仙大人宽心。我们再去个好地方,欢欢畅畅把这花灯节过了,还能……”

      绮儿说了一半不说了,想吊一下予珩的胃口,这样才显得自己有用不是。

      可是予珩却迟迟不开口,只是用桃花眼脉脉的盯着她。

      绮儿只好讪笑着自己接下去:“还能学习一些……风花雪月。以后行动就事半功倍了嘛。”

      “好。”

      大概是人世萦绕着的纷纷扰扰传染了些。

      去哪里予珩其实并不关心,天下之大,无什么地方他去不得,

      也无什么地方留的下。

      ***
      时辰并不算晚,醉香楼里的众多花枝招展的姑娘还在倚着栏杆向街上的男子送着秋波,丢着手帕。

      绮儿原习惯了要偷偷摸摸绕到后门走,但想起身旁这位神仙,顿觉今日不同,有了底气,于是大步流星的就朝那装扮华丽的前厅走去。

      她着女装,一进门旁边的人都不停的瞥她,她害怕被人认出,又原地转向几步快走藏到了予珩身后。

      醉香楼里的众人觉得这才顺眼,无规无矩的小丫鬟走在主子前面像什么话。

      予珩踏进门时有些许犹疑,他确没想到这丫头能把他带到这烟花之地来。

      只看她已经抬头挺胸像只小老虎般走了进去,少女狐假虎威的模样让他的唇情不自禁的染上了些浅笑,也随着她入了醉香楼。

      予珩的气场温柔又疏离,着实不是好惹的,一时也没女子敢上来服侍。

      他们寻了大厅一处角落,绮儿明白现在自己属于无计可施死马当活马医,不敢太过僭越,没陪予珩坐下,只是站在一旁帮点了几个小菜,还挑了一壶酒。

      予珩见她迟迟不落座,就为她拖出了旁边的圆凳:“姑娘也坐下暂息。”

      她可不想与他同坐,这里虽没人打扰,但她可清楚旁边这些莺莺燕燕们余光都瞟着他们呢,这尊神仙的皮囊与气度实在太过脱俗,引人注意。

      绮儿小声道:“我可是你的婢女!”

      “不是。”他懂得绮儿话中之意,然而他还是浅浅出声驳了去。

      神仙还真是贯彻众生平等的道义啊,既然予珩都如此说了,绮儿也大方的抚了裙子坐到了他身边。

      一束束灼热的目光扫过来,予珩倒是淡然处之,绮儿却感觉凳子下面架着火堆在烧她的屁股。

      绮儿记事起,就在醉香楼的后院做活了。

      彼时她年纪小,力气也小,粗活她做不来,就被分去侍奉楼里的姑娘。

      锦娘是个好人,很少打骂她,甚至有时还讲故事给她听。

      故事里的男主角永远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文弱少女,女主角是颇有姿色却家道中落的少女。

      锦娘把故事里的他说的无限美好。

      年年月月的灌输引的她觉得圣贤书都有了些许光环。

      只是绮儿长大一点通晓世事之后,就明确了这样美好的人是不存在的,不然为何她从来未见过?

      醉香楼是风尘之地,就算锦娘心底还有一份纯净,也并不能阻碍旁人生出邪心。

      绮儿渐渐初初长成。

      有些男子的欲望龌龊的不忍直视,看上的就是她是个才九岁的小巧女童,纠缠不休。

      老鸨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有生意,只要价钱合适没什么不可以。更何况她只是个无依无靠,毛都没长齐的小婢女。

      绮儿在醉香楼这么些年却也不是白待的,她早查异样,锦娘心善却软弱,她只好不告而逃。

      后来在街上流浪,一直没有机会再见锦娘。有了江陵与她并肩后,慢慢她才得了空隙。

      再见锦娘,她已经十四岁了。

      “我曾怨你,也念你。”锦娘摸摸绮儿的小脑袋,仿佛不过几日,绮儿就长这么大了。

      得见这一面后,绮儿也偶尔会从后门溜进楼里,摸到锦娘的房里陪她说上三两句,有时还能从生客手上窃些银子。

      光明正大坐在大厅里,还是头一回。

      虽然已经过去七年,自己的样貌也有所改变了,但绮儿还是要提心吊胆被认出来,她并不想惹上什么麻烦。

      绮儿啄完手里这杯酒就谎称要小解,飞快离桌左晃右晃就不见了人影。

      予珩明了她不喜欢被人注意,也由了她去,自己就手里轻巧的把玩着酒杯,等着她回来。

      绮儿此时往锦娘的房里走去,要先跟锦娘通个气。她想带予珩来醉香楼感受一下人间男欢女爱,让他行事也倜傥风流些。

      悄悄推门开了个缝,里面的情形被屏风遮挡,却也隐隐看得帷幕里的有两人赤身裸体交欢在一起。

      客人的外袍就放在屏风外侧,绮儿蹑手蹑脚走近,掏了两下便得了个荷包,面上嘻嘻一笑,倒退回了门口,轻声把门掩了。

      这一趟,锦娘事忙,她倒也没白跑。

      回了予珩身旁,又开开心心吃起了菜。

      吃的差不多饱,绮儿这小嘴才有空腾出来说话:“神仙大人也吃啊,我们等下就慢慢参观。”

      予珩对这里并无兴致,他知醉香楼是个什么地界,也知这里的人是为何而来,鱼水之欢只不过生而为人的欲望,没什么值得好奇。

      看到绮儿已经吃饱,也就无事再留了:“时辰晚了,不宜久留。”

      神仙的生活这么有规律么,绮儿有些诧异,不过也确实无理再留他,只遗憾自己今日所有计划都搁浅了。

      绮儿再吃几口菜,就随予珩站了起来,准备叫招待来结账。

      这时二楼传来了吵嚷声,一个男子声音又惊又疑:“我的荷包明明放在外袍里的!”

      二楼招待波澜不惊的回:“公子再找找,若是不见,就叫家人来送银子也可。”

      那男子也是头一次遇见如此尴尬的场景,他明确自己带了荷包才来,怎么转眼就不见了呢,招待这语气听起来就好像是他故意不带银子要耍霸王似的。

      男子也是气不过:“你们醉香楼里定有小偷!说不定就是谁偷了我的银子,这你们是不是得负责!”

      这吵闹声大,予珩都听见了,绮儿却丝毫不停顿的往前走。

      予珩心中大概有了来龙去脉,快步走到绮儿面前,声音有些微凉:“是姑娘么?”

      绮儿知道东窗事发正专心要遁,没想到这个神仙竟是个多管闲事的主。

      眨巴眨巴杏眼,绮儿满脸无辜:“当然不是我。”

      抬脚就要继续走,又被予珩微微展臂左右拦着。让绮儿差点撞了他满怀。

      再垂了嘴角挤出可怜兮兮的样子,绮儿声音微颤:“真的不是我。”

      予珩已经用术法探知她周身的气息,有一份不属于她。

      本是要严厉,但她瘪瘪嘴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似的,让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

      大掌放在她的头顶上,手指插入秀发中,为她缓慢的梳理着:“还回去吧。”

      他总是柔声细语而又笃定无比,那么慈悲又正义的样子。

      真让人讨厌 。

      绮儿脸上表情冷了下来,不再装模作样:“不关你事。”

      摩着她发的手停了一下,又继续帮她整理。予珩听她这话不过当她是个闹脾气的孩子,也不恼,只是召了她身上另类的气息,转眼那荷包就到他手中了。

      “你干嘛!”绮儿发现这番动作,真的觉得他欺人太甚,声音都提高了不少。

      她的样子好像一只炸毛的小猫,予珩失笑,制住她想抢夺的手,低语的安慰道:“我帮你。”

      歪头定定看着面前的人,她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如此靠近,可她心里一万个清楚,他们之间,云泥之别。

      “你能帮我一时 ,可能救我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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