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二十一章 出塞（中） ...
-
傍晚时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早有“先遣部队”布置好了一切，一个一个拱起来帐子和营前来来往往多出的许多蒙古人，倒真是让我有了些新鲜感。
“姐姐，这些人真的同我们长的不一样呢！”筱凝也是好奇的到处瞧着，又伸手指了指蒙古包，“难道他们常年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呵呵！”我轻笑着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然后凑到她耳边轻轻道：“把东西拿来吧！到处去溜达溜达，顺带去看看十三阿哥。”
“看他做什么？我才不要！”筱凝还是改不了脸红的毛病，一抿嘴抢过行李，转身进了我们的帐子。
我笑着跟进去，四周打量了一番，这帐子虽然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大到衣箱、柜子，小到梳妆的铜镜、木梳一样不缺，不知道是谁打理出来的，真是不得不感叹他的细心。
“玉潭姐，你今天也累了，一会儿我去万岁爷那就好。”我边拆开包袱皮整理行李边说。
“也好！”玉潭想了一下，“还是现在就去吧！别让万岁爷等着，你的这些交给我来收拾吧！”
“嗯，那好吧！”我点点头，又凑到筱凝身边：“你真的不想出去转转？那一会儿见到十三阿哥我就转告他，让他过来找你好了！”
“姐姐——！”筱凝噘起小嘴，想反驳却又不敢大声，“我才不用他来找我！”见她一脸别扭，我偷偷暗笑，这对冤家！
待步出营帐，我才傻眼了，虽说这地方不大，但走了一会儿发现还真的不知道康熙的大帐在哪？正打算抓个人问问，却被远处一声马嘶吸引，我远远望去，只见一个红衣少女策马朝这边而来。
那少女一身红色的骑装，黑色长筒马靴，头发都束在白色的发带中。好飒爽的女子，心里不禁暗叹，我还真是幸运，电视剧里的场景，让我看了个实打实。正暗自开心，却见那女子纵骑越发的近了。
她！她是——再细看向她的容貌，我如雷击般的愣在了原地，一副再熟悉不过的样貌，柳叶弯眉，眼睛虽不大，但熠熠有神，高挺的鼻梁，微微抿起的嘴唇，“小……佼？……”半天，我傻傻的站在原地，只吐出了这两个字来。
“月乔！！”突然身后传来十三阿哥的惊呼。
“什么事？”我恍惚的答了一句，还未转头，那女子已经策马到了跟前。“嘶！”马儿被猛的拉了缰绳，四蹄前扬，嘶鸣不止。看着眼前被突然放大的马蹄子，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我便已经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头上四阿哥慌乱而焦急的声音传来：“怎么样？没事吧？”
“我……”看着四阿哥隐含怒气的脸，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愣愣的摇了摇头。
“你是什么人？敢拦我？”循着声音再看向那女子时，心情已没有之前那么慌乱了，虽说这位女子的长像确是很像小佼，却也有不同之处。这人一看便是蒙古女子，脸上线条要比小佼粗些，但皮肤却是白皙细致，看不出任何风吹的痕迹，大概出身也必是不低，而且最令人在意的则是一双碧眼。那女子眼睛竟为碧蓝色，流光飞转，不似凡人。
“大胆！”那女子在马上见我直勾勾的盯着她，举起马鞭便抽了过来，“本格格是能让你这样盯着看的吗？”
“呜！”看那黑乎乎的马鞭挥来，我本能的闭起眼睛躲避，却听到身旁一声闷哼，而身上也没有原本该有的疼痛传来。
“四哥！”
“爷？”
睁眼望去，只见四阿哥手里正握着鞭子，一旁十三阿哥和秦全儿都忙上前查看四阿哥手上的伤势。
“你！”我这才真正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顾不得周围有没有外人，上前一把抓起四阿哥的手检查，只见掌心一条清晰的血痕，让人不敢碰触，“你太过分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本来以为她长得颇像小佼，有心想要结交，却没想到此人的性格却是这般刁蛮无理。
“我怎么样？”那女子本想抽出鞭子，无奈四阿哥重又握紧，她只好翻身下马，对着四阿哥冷冷的开口：“你放手！”四阿哥仍握紧那长鞭，抿嘴站在原地，眼神里透着隐隐的寒意。
“你凭什么让他放手？”我可没有四阿哥那么好的定性，现在已经快气炸了。本来她差点害我被马踩死，又冲我红眉毛绿眼睛的，现在还害的四阿哥受伤，她也太嚣张了吧！
“哼！我在同他说话，你插什么嘴？”她似有不屑的瞥了我一眼。
“呵呵！他有跟你说话吗？”我也不服输，嘲讽一笑，“你又凭什么资格跟他说话？”
“就凭我是苏完瓜尔加王的女儿！”那女子脸上没有炫耀之色，却是一副高傲的神情。
“原来是阿斯如格格！”四阿哥突然冷冷的开口。
“你认识我？那还不赶快放手？”
“放手可以！先道歉才行！”我在一旁极为不服气，管你是什么格格丫头的，哪有打伤人还这么一副硕气指然的样子！
“你没听懂我说话吗？”那个格格显然对我说话的语气很生气，转头冲我喊道。
“是啊！人话我都听得懂，可我偏偏没听懂你的话！”气头上谁还管有没有礼数。
“哈？”她这才真正看向我道，“本格格今天才见识到，满人里还会有你这样没规没矩的人！”
“呵呵！”我也笑着不示弱：“格格没见识到的东西多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你难道也没听过吗？”
“放肆！！”话还没说完，突然身后一声喝斥，吓的我一个激灵。匆匆转身，便看到康熙和另外一个续了胡子的大汉并肩走过来，康熙的脸上明显有些阴沉。
“奴婢该死！”我悻悻的跪到地上，嘴上虽然告罪，可心里却丝毫不服气。
“皇阿玛吉祥！”四阿哥也放开鞭子同十三一起给康熙请安！
“阿如！又在这给我闯祸？！”康熙身边的大汉看了一眼正在收鞭子的格格，骂了一句，“还不快给皇上和两位阿哥请安？”
“阿斯如给皇上请安！”她一脸讪讪的给康熙行了个礼，却看也不看旁边的四阿哥和十三。
“呵呵！皇上，我这女儿被我给宠坏了，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那个王爷虽意在责备，但口气中却是一片宠溺，“还请皇上不要和她计较啊！”
“呵呵！这话说的左了，哪有那么多规矩！倒是那丫头不懂事惹了阿斯如生气。”康熙笑笑，一副不甚在意的表情，随即又转头命令道：“还不快给格格赔个不是？”
我不服气的看了康熙一眼，见他眼已微眯，神情中盈满警告，于是低了头，使劲咬了咬嘴唇，忍了怒气道：“奴婢不懂事，还请格格原谅！”想来也是，来到人家的地界上，不管什么原因，第一天就跟人家的格格打起来，确实有些过分。
“哈哈哈！这个姑娘可是皇上的格格？性子倒是跟我们阿斯如像得很呢！”勉强道过歉，康熙还未开口，那个蒙古的王爷却突然笑了。
“啊？！”我抬头瞪了一眼那个格格，就她那个脾气，我跟她哪里像啊？想是那格格听了当爹的这样说，也回过头来瞪着我，四目相接，眼神都可以喷出火来了。“哼！”我和那格格同时一声冷哼都不再看对方。
“呵呵！确实是像呢！”十三突然笑出声，“两个人都是这么倔！”
“谁跟她像！”又是和那格格异口同声。
唉！真是晦气，小佼怎么跟这么一个人长得那么像啊！
“哈哈哈！”康熙和那蒙古王爷同时大笑。“皇上，我没说错吧？不如皇上割爱，就让她嫁到我们草原来吧！我看她的性格更适合在这里生活，也好有人陪陪阿斯如，免得她跟匹野马似的到处乱跑。”
听那王爷说完，我才猛然醒悟他话中的意思，忙回了说：“回王爷，奴婢只是个下人，并非金枝玉叶。”格格？我的命哪里有那么好？
“有什么关系！”那王爷听我回完也没有丝毫的尴尬，“我们蒙古人不在乎身份，只要你愿意，我们就欢迎！”
“呵呵呵！苏完瓜尔加啊！”康熙突然开口打断他，“这丫头朕还想多留她两年呢！你倒是会要人啊！”
“哈哈！皇上这就是不肯割爱啦！也罢！”那王爷笑着摇摇头，“皇上这边请吧！为您接风的宴席已经摆好了！”
“好！”见康熙举步和那王爷一同向大帐方向走去，我站在原地考虑是要跟去，还是先帮四阿哥处理伤口，康熙却停步转过身来：“丫头！你跟着一起来！”
“啊？！是！”见老康已经眯起眼睛，再不敢多说什么。
“老四！……”
“儿臣稍后就会携十三弟前去。”四阿哥见叫，也一躬身回道。
“嗯。”康熙点了点头。等康熙回过身，我才又回头跟十三比划着让他给四阿哥上药，十三阿哥一笑，用手比了比，意思是让我放心，我一想也是，他一个堂堂的大清皇子哪里用得着我来操心。
话虽这么说，可还是不自禁的回头看向四阿哥，不料他也正望向我，眼里满是笑意。我扯了一个大大笑容，才转过身匆匆的跟着康熙离开。
欢迎宴设在了帐子外，因为时值夏末，所以篝火点在了远处。好在夏日里天头很长，所以并不觉得光线会暗。很多蒙古亲贵和皇子们都交错的坐在桌边相互敬酒，前边空地上很多蒙族女子载歌载舞，康熙与蒙古王爷也是兴致大好，谈笑风生。
四阿哥同十三姗姗来迟，我远远的看了一眼四阿哥那只受伤的手，见薄薄的缠了一层绷带一样的东西，不禁有点心疼。大概是感觉到我的目光，四阿哥抬头向我做了个不用担心得手势，才坐下同身边的阿哥和蒙古亲贵笑谈起来。我这才稍微的放了心，上前又为康熙添了一杯酒。
突然，一阵清朗优美的歌声响起，由远及近，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谈笑，齐刷刷的朝歌声的来源方向看去。真是冤家路窄！我不禁叹了口气。歌不是别人唱的，正是那个与小佼颇像的蒙古格格。
那格格边走边唱，所唱歌曲为一首蒙古长调，曲风婉转清丽，却不失雄壮。歌词乃是蒙语，一时间听不明白，只能能隐约猜出该是一首情歌。
“好！好！”一曲唱闭，众人都拍掌欢呼叫好。我不禁也跟着一起拍起手来，心里暗叹：亏这格格心高气傲，想来人家还真是有这样骄傲的资本。
“好！”康熙一声称赞浑厚响亮，整个宴会上顿时没有了声音，康熙转头笑着对身边的瓜尔加王道：“你这女儿不但张相出众，歌唱的也是非凡啊！”
“皇上过奖了！”王爷忙回身谢道，又转头对阿斯如说，“还不谢皇上夸奖？！”
“阿斯如谢皇上夸奖！”阿斯如单手放于胸前行礼。
“呵呵呵！免礼了！”康熙见她没有行跪礼，也不以为意，看来这格格的身份确实不低，连康熙都能给于这样的优待。想到刚刚同她吵架的情形，心里暗暗打鼓：亏得四阿哥和十三都在，不然我现在必定会很惨。
“皇上！”阿斯如突然又行了一礼道。
“嗯？”康熙见她突然行礼，眉头一挑，“什么事？”
“阿斯如同皇上身边的姑娘有缘，现下正有些事想向她请教。”
“啊！？”她还真是会记仇啊！这会儿还来找我的晦气。
“哦？！”康熙看了我一眼，“你想跟她请教什么？”
阿斯如向前走了几步，看向我问：“敢问姑娘我刚才的那首曲子唱得如何？”
我低头看了一眼康熙，见他没说话，才慢慢的走上一步，福了一礼道：“格格嗓音如玉，歌声圆润如珠，听者忘反，闻着销魂，当然是一级的棒！”她明显是来找碴的，还是忍一忍多说点好话吧！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呵呵！”她突然笑了，“我这点小本事又怎配得姑娘的夸奖！，还请姑娘赐教一曲，让阿斯如也知道一下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原来她是在为那句话耿耿于怀啊！我不禁皱眉，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惯出来的，看来今天是非要我出丑不可了。虽然心里不断腹诽，面上却还是微微一笑：“奴婢才疏学浅，又怎能与格格您相比？”
“哼！”她板着脸冷哼一声，“原来你们那里的人也都只会用嘴说说罢了！”
“阿斯如！不得无礼！”那个蒙古王爷见自己的女儿说出大不敬的话，忙出言训斥。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阿斯如也是个倔脾气，扬着脸挑衅的看着我。底下的阿哥和贵族都纳闷的面面相觑，还有少部分的人开始鼓噪起来，大有看笑话的意思。
“你惹出来的好事！”康熙低声训斥了一句，却也没有开口制止。
我低头咬了咬嘴唇，哼！不就是唱歌吗！这有什么难的？我在现代也算是学音乐的，虽然嗓子没有她那般好，但也可在新奇上取胜。
想了想，刚上前一步准备答她，却见十三起身大声说：“格格这话可是说的左了，看来今天我们硬是要藏拙，会让格格瞧不起。不如让就让我来献丑一曲吧！”十三说完也不等阿斯如回答，便开口唱了起来。
我虽本来就知道这十三阿哥是个文武双全的，尤其身上有着蒙古血统，唱歌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可当十三真的开口唱了起来，我还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他的歌声与阿斯如的完全不同，所唱是一首满语歌，时而嘹亮雄浑，如草原上空振翅高飞的雄鹰；时而苍凉不羁，如同久未归家的战士，整个曲子在十三唱来，则更加的洒脱不羁。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阿斯如都目露钦佩，每人都侧耳倾听，一时间陶醉其中。我斜眼看了一眼康熙，只见他眼里也满是欣慰。
十三阿哥一遍唱完，接着又开始唱第二段，我细细的回忆了一下，虽然歌词听不懂，但大概的曲调也已经记住了，轻轻的走上前两步，开口哼着曲调为十三阿哥伴唱。本来雄壮的曲子配上女声，给人的感觉便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雄浑嘹亮的歌现下又多了一份凄美之感，如同妻子期盼久未归家的丈夫。十三也是极聪明的人，见我开口，便立刻将声音降低了一些，使我的调子变成主要，他则成了配唱。
场内寂静无声，我低着头轻轻的和着十三，只有歌声，在草原的上空，轻轻氤氲，回旋……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二十一章 出塞（中）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