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二十一章 出塞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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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谙达，冬云还在发热，明天就是出发的日子，恐怕是不能随行了。”时间行至六月中，明天康熙便会动身巡幸塞外，本来这次出巡，时间较久，所以我们三人都要跟去。不巧冬云这两天却突然发起高热，现下突然少了一个人，还是有必要告知李德全一声。
“太医应该看过了吧？怎么说？”李德全闻言瞥了我一眼问道。
“太医说恐怕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我摇摇头，“恐怕谙达要另找人选。”现下在康熙身边贴身伺候的只有我们三个，要这么紧找出一个得力的，恐怕是很难。
“这……”李德全显然也很为难。
“谙达，依月乔来看，倒是有一合适的人选。”我见时机差不多便开口。
“是谁？”
“德妃娘娘身边的筱凝姑娘。”
“德妃娘娘？”李德全惊疑的抬头看我。
“筱凝姑娘与月乔同时进宫，一直在娘娘身边伺候，自然比那些底下的小丫头要得力些。”我不紧不慢，反正这事情是他要考虑，跟我没什么关系，“皇上曾经在娘娘那多次见过筱凝姑娘，总比派一些生人伺候要舒坦。”
“可是……德妃娘娘那……”李德全略显踌躇。
“谙达还是先向皇上呈报一声，看万岁爷的意思再决定也不迟！”
“嗯……”李德全虽然迟疑，但还是点点头，“今日是你当值，一切小心一些，不要出错。”
“是！月乔知道了。”
呼！目送李德全走进内殿，才深深地出了一口气。冬云生病在意料之外，所以我也是临时想起这个提议，这次到塞外，如果筱凝能跟去，自然就会增加和十三在一起的机会。我一边往茶水房走，一边在想，怕只怕康熙不会同意，如果康熙那边准了，德妃娘娘这边就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如果德妃那边能主动一点，事情也会好办得多……
“月乔姐！”茶水房的小丫头远远的看见我跑过来，“万岁爷今天有什么吩咐？”
“呵呵！”我笑着拉她往里走，“今天就泡前儿个才来的君山银针吧，用那套万岁爷最喜欢的景德镇白瓷茶具，火候你们自是知道的吧？”
“嗯。奴婢知道。”小丫头笑呵呵的答。
“也不急。”我又想了想，“万岁爷这会儿正和太子爷议事，待半刻以后冲泡就可。”
“我知道了。”小丫头伶俐的点点头，“姐姐这会儿要是没事就回去歇会儿，一会儿要是万岁爷叫了，我再过去叫姐姐便是。”
“嗯，也好。”我想正好此时可以去办筱凝的事，“这样吧！我半刻就会回来，你们把好时间，不要过了时辰。有事去找玉潭姐，她自会知会我的。”
“姐姐放心吧！”
我笑着道了谢，转身朝长春宫走，不管怎么样也得先知会筱凝一声才好。
“月乔姐很久没来了！”长春宫的小丫头见我便迎了出来。
“是啊！”记得上次来这里碰到四福晋，之后便不曾再踏足，至今也有小半年了，“大家都是当差的，哪有那么容易往外跑？”我笑说。
“姐姐是来找筱凝姐姐的？”
“嗯，不过不忙。”我装作闲聊的样子，“今天四爷他们可来给娘娘请安了？”
“嗯，刚刚来的，不过十四爷没来，现在……”小丫头话还没说完，眼神却越过我，慌乱的住了口，福身说：“四阿哥吉祥！十三阿哥吉祥！”
我见她行礼也忙回身请安：“奴婢给四阿哥、十三阿哥请安，两位爷吉祥！”
“免了！”四阿哥的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谢四阿哥！”我站直身子，抬头向他望去。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对我身边的小丫头说：“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胤祥见小丫头走远才笑呵呵的凑上来：“你来找筱凝？”
“回十三爷的话，奴婢是来找四爷的。”我学着他的无赖口气笑答。
四阿哥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说，怔了一下，也没顾身边的十三阿哥，上前一步拉了我手问：“有什么难事了？”
呵呵！一旁的十三阿哥别过头轻笑出声。四阿哥被他这一笑，顿时又冷了脸，轻轻咳嗽了一声。本来我被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红了脸，现在又见他变脸变得比变天还快，突然觉得好笑，尴尬的感觉一扫而空。
“好了好了！”十三突然回过头来说，“四哥，弟弟就先走一步了！”说着笑看一眼，转身要走。
“十三弟！……”四阿哥正想拉住他，我却快他一步，一侧身拦住了十三的去路。
“月乔，你这是干什么？”十三阿哥惊讶的瞪大眼睛。
“不干什么，就是不能让你走。”我佯装板着脸说。
“为什么？”十三阿哥又奇怪的看了四阿哥一眼。见他也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只能又转回来看我。
“我今天是来找四爷的没错，不过却是为了你的事。”不再笑闹，我认真说道。
“我的事？我的什么事？”十三更是迷惑，四阿哥也慢慢得踱上来等着我的答案。
“当然是你的终身大事！”我没经过考虑脱口而出。咝！见他们俩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才反应过来这样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是有点不象话。“嗯……”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是筱凝的事啦！”
十三一听是筱凝的事，便也失了冷静，“筱凝她……”
“十三弟！”四阿哥伸手制止他的询问，“秦全儿！叫上秦顺儿一起去廊子那边守着，有人来了就报一声。”四阿哥朝他吩咐。
“喳！”
见秦全儿答应着去了，四阿哥这才转身坐在廊子边上，抬头看向我问：“这回说吧！什么事？”
于是我把想要让筱凝一起去塞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他们俩。
“月乔，你是说筱凝也可以一起去？”十三的语气很兴奋。
“是，不过要皇上准了才行。”
“我这就去求娘娘！”十三转身就走。
“十三弟！”四阿哥突然站起身，“怎么这么莽撞？要是额娘问起来是怎么知道冬云生病的，你怎么回答？”
“嗯……”十三一时语塞，回头看向我。我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四哥？”十三又无助的看向四阿哥。
“皇上现在何处？”四阿哥突然问我。
“在南书房同太子爷议事。”我不解的看着他。
“十三弟，一会儿我们去给皇阿玛请安。”四阿哥对十三说，“这件事如果随随便便去求额娘，月乔会受牵连。”听他这么说，心头突然一暖，低头抿嘴一笑，是啊！若当着他们的面跟康熙回了这件事，十三自然就有借口去求德妃娘娘。“你只需要在我们请安的时候提出来就行，其他的交给我和十三弟便是。”四阿哥轻握我的手说。
“四哥，你有点偏心呢！”十三阿哥一脸揶揄，“为了月乔，我这个做弟弟的终身大事都排在后面了。”
我虽被他说的不好意思，可见胤禛没搭腔，于是面上也只是淡笑：“十三爷这可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我是眼巴巴的来通知你，这会儿倒成了我的不是，我看下次我还是不要多事好了！”说完装作委屈的转身就走。
“哎？”十三赶忙跟上来拉住我，“怎么说这么两句就恼了？真是让四哥给宠坏了！”
“你！……”
刚想反驳，四阿哥却走上来拦在我身前，转身对十三笑说：“是也没有办法了，恐怕她以后会无法无天了！”
“嗯……”十三没料到四阿哥会为我解围，就一句话堵在那，愣愣的看着我们。
“好了，走吧！”四阿哥率先转身向廊外走去。
我也随后跟着，走了几步见十三没有跟上来，就又折转回去问：“怎么了？还不走？”
十三定定的看着四阿哥的背影，又低头来看我，突然笑了。
“你怎么了？干吗突然这个表情？”我不解的问。
“月乔，你真得很厉害！”嗯？我挑眉，什么叫我厉害？“我和四哥从小一起长大，却从没见过四哥这样的表情，没有见过四哥会为一个女孩子说这样的话，今天的四哥很不一样！”十三若有所思地说完，大步的追上去。
看着前面一青一白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个身影，好笑的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做过，只是选择了自己的心而已，至于四阿哥，我并不知道他是否也只是选择了他自己的心情……
“姐姐！你看你看！”匆匆结束回忆。回头便看见筱凝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就这样，筱凝便加入了我们这次的旅行。
“好了！这些你也新鲜？”出了关外已经进入了草原地带，风景确实与原来不同。
“我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出来过了，姐姐上次还跟着皇上一起去了江南，当然不了解我的心情。”筱凝撇撇嘴，不理会我的嘲笑。
“玉潭姐比你进宫时间长，而且上次也没有跟皇上一起出去，怎么没像你这样？”我斜着眼笑问。
“玉潭姐姐当然跟着皇上来过这里了，也自然见过这里的风景，我没有见过，当然会觉得新鲜……”筱凝扬起下巴，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呵呵！玉潭在一旁笑看着我和筱凝斗嘴。她虽然也爱与我们笑闹，但至少还是年龄长一些，办事有分有寸。
“玉潭姐姐，你为我评评理！你说……”
我笑看着筱凝粘到玉潭身边，便不和她再闹，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草原，脑子里又浮现那天南书房里，康熙看着提议让筱凝一同前往的十三阿哥的眼神，看来十三和筱凝的好事将近了。
最初来到这里时，我便只是这个时空的一缕幽魂，霸占着这个不属于我的身份，唯一的目标便是将筱凝待到十三身边，然后回到自己的时代，回到自己的家。现下，事情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顺利，那么心情呢？还会如开始那般毫无牵挂吗……
“唉！”不自禁的叹了口气。
“月乔？”玉潭回头看我，“不舒服吗？”她从冬云那里知道我有“晕车”的毛病。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热吧！”我笑笑，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真把晕车这毛病给忘了。
“对呀！姐姐每次坐车都会不舒服的。”筱凝也凑过来，拿起柜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出来递给我：“姐姐，先喝口水吧！玉潭姐，是不是很快就到了？”
“应该快了！”玉潭掀起帘子朝外望望，“我们也走了十几日了。”
我接过筱凝递的茶杯，心里腹诽：要是现代坐火车顶多也就两三天的事！哪用得着这么麻烦！正暗自鄙视古代的交通工具，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玉潭起身掀了车帘子问。
“玉潭姐，刚刚万岁爷吩咐了，说是前儿不远就到地方了，正午日头也毒，不计在这一会儿赶路，让个人在原地歇一会儿。”一个小太监巅巅的跑过来说。她比玉潭晚进宫，却与玉潭走的近，认了干姐姐，有事没事的会来给玉潭送个信。
“知道了，多亏了你了，忙你得去吧！”玉潭笑说。
“姐姐说得这是哪的话？”小太监也笑着一转身跑没影了。
“虽说让个人休息，咱们也得去看看才行。”玉潭想了想说。
“嗯。”我想也是，康熙身边总的有个端茶倒水的。
“姐姐歇着吧！”筱凝起身拦下我，“姐姐不舒服，我和玉潭姐去就行了，皇上身边也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筱凝说的是，你就在车上眯一会儿，我们去去就回。”玉潭也说。
“那就辛苦你们了！”我笑说。虽然来到塞外，要远比北京凉快，可时候也算进入了夏季，怎么说都还是热的，我也就没再多说，顺水推舟了。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觉得憋气，就索性下了车，来到外面吹吹风。正值正午，太阳晒得很，可是在草原上，连棵树也没有，没有可以乘凉的地方。围着车子走了两圈，实在不爱回到那个闷闷的车厢里，干脆就捡了马车背阴的那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眯起眼睛等她们回来。
眯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回来的脚步声，我睁眼问道：“怎么这么长时……哎？你……你……”见眼前的来人，心里突然一阵欢喜。
“怎么？嫌我来得晚了？”四阿哥微笑着一撩了青衫的下摆，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不怕别人看见？”我想起身到周围看看。
他一把拉住我，揽进怀里：“放心，十三弟帮我看着呢！”
“十三阿哥的眼睛早都让筱凝给占去了，哪还有心思帮你看着？”我笑嗔，就势靠在了他身上，闻到淡淡的檀香里有隐隐的汗味儿，于是仰头问他：“骑马会不会很热？”
他低头笑看着我，将我整个埋在他的阴影里：“是不是很热，你试试就知道了。”
“我才不要。”撇撇嘴，自动忽略掉他眼中的戏谑，“我又不会骑马。”
“不会可以学！”
“呵呵！”看到他突然正色的脸，突然便想到了中学时的教导处主任，忍不住喷笑出声。
四阿哥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笑什么？”
“没人跟你说过你严肃的样子很吓人吗？”我笑着问他，却不料他听我问完，突然板下脸来，紧紧抿住嘴没有说话。“嗯……我是说……”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我突然后悔问这样的问题。
“呵！”他见我为难的样子，突然笑了，俯身在我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吓人你怎么还笑？是我吓不住你吗？”看着他宠溺的神情，四周的燥热似乎都已消失，只沉溺在那双温润的眸子中，无法自拔。
“爷！……咳！”秦全儿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见我靠在四阿哥的怀里，猛地转过身，咳了一声。
我回过神，触电一样跳了起来，一时间脸红脖子粗，外加心跳加速。四阿哥倒是冷静的很，站起身拍掉身上的草灰，一副好笑的神情望着我。
“爷！时辰差不多了。”秦全儿这才又转过身低着头回报。
“嗯。”四阿哥应了一声。
“奴婢恭送四爷！”不待他出声，我赶紧福身，心里想着快走吧！快走吧！丢死人了！
“别忘了，回头我教你骑马！”四阿哥笑着转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撇下一颗惊雷。
“我才不要！”等他走得稍远，我才敢在他背后做了鬼脸儿大叫。
哈哈哈！四阿哥只是大笑，却没有回头。倒是秦全儿猫着腰，悄悄的回头瞥了我两眼，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来除了十三阿哥，这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长随也没见过他的这样开怀的模样。
望着那个坚毅的背影，我低下头苦笑，想了这么许多天，却还是无法抗拒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
唉……算了，既然已经身在戏中，又何必再过多排斥，谁能想到明天是什么样子？也许明日睁眼时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梦，而自己，也不过是那梦蝶的庄生……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第二十一章 出塞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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