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八章 惊心 （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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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又不是第一天进宫，那种场合也干没规没矩的！”
“你看她在万岁爷面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呢！”
“就是，长个狐媚相，还不知道是怎么挤进来的……”
我伸手摸摸脸，狐媚相？！就我这长相，估计人家狐狸精都不愿意要我！一路走在去“饭堂”的路上，这些话便在耳边不断的叫嚣着。这些人明明是在说悄悄话，却偏偏想让你听到的一句不落的都能敲上你的耳膜，这绝对是一门功夫啊！我边走边打心里佩服这些乾清宫里当差的丫头小厮们。
因为我是没有经过初选而直接被调了这里，原本在殿里伺候的两个有品级的大丫头冬云和玉潭两人都为此有点不待见我。虽然只是面子上冷冷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但是这些下面的小丫头们就会自以为是的编排好多难听的话，其中最甚者说我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勾引了康熙才能一跃而上。唉！我还真是头疼，虽然在现代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功男人可能会成为我中意的对象，可现在，这个身体才刚满十四岁，怎么说也不会看上一个能当我老爸的人吧！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官身份也至于他们说三道四的？又不是什么贵妃、娘娘，更何况我对于那些更是不屑，整天锁在深宫里没有自由，还会为拥有一大堆女人的男人没来自己这里而怨天尤人，这种差事我可做不来。
“好了！！都没事情做吗？！！”玉潭训了一句，众人都吓得散开了。
我转头向她笑笑，她没有再看我，一脸的冰霜的转身离开。
呼！我呼了一口气，看来要跟她们打好交道还要费一番功夫了。
“小莲！备出来一份饭菜放在灶上热着！一会儿冬云回来给她送过去。”今天是冬云在殿里当值，照例玉潭都会给她留一份下来。
“哎！”小丫头答的脆生生的。
我迅速的吃了饭后偷偷得溜了出来。虽然我并不在乎那些话，可谁面对这些背后的指指点点都会不好受，我惹不起，总还是躲得起吧！
想了想没有地方可去，在这个莫大的皇宫里到处乱走可不是好玩的事，我现在也算是“恶名昭彰”，还是不要到处去惹事才好，可是真的不想回到那个院子去。经过反复的考虑，最后决定去德妃娘娘那找筱凝，这丫头这几天躲我躲得厉害，想她是怕我追问她与十三阿哥的事吧！今天一定不能让那丫头逃了，他们赶快成了好事，我也许就能早点回去了。
一路想着已经来到德妃娘娘的长春宫。
远远的看到一个人站在殿外的廊子里，一身淡色长袍，此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夕阳斜斜的照在他的身上，显出难以言喻的落寞。怎么会有人站在这？心里纳闷，脚步却没停。等看清楚那人的时候，我才倒吸了一口冷气，有种想转身就跑的冲动，但那人已经听到了声音转过向我望来。我一时间脚步就停在了当地，不想上前，可走也不行，那人也没有出声，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我实在是架不住那冰冷的目光，才缓缓走过去福身行礼：“奴婢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
“起吧！”
我又福了福才站起身。
“你来这里……可是皇上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娘娘？”四阿哥见我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便问。
“回四阿哥的话，奴婢不是来传话的，奴婢今天并不当差。”想着那天太后宴会我把这位得罪的不轻，心里这个后悔呀，这么一会儿闲着没事跑这来干嘛呀！“奴婢今天是来找娘娘身边的筱凝的。”我实话实说。
“她正在里面伺候着，这会儿恐怕不方便见你。”
“那奴婢改日再来。”说着福下身去，“奴婢告退！”
“等一下！”还没完全站直，四阿哥冷冷的声音吓得我险些扭了脚脖子，这雍正皇帝可真不是盖的！我在心里暗叹，就这几句话我已经一身冷汗了。
四阿哥没有再说话，转身便向廊子外走去。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一时有点糊涂，不知道这个深不可测的阿哥是什么意思。
“跟我来！”四阿哥回头看我傻愣在原地看着他，便出声提醒。
“啊？……是！”看到他挥退想要跟着的贴身太监秦全儿，心里开始打起鼓来，这不是要秋后算账吧！
跟着四阿哥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只是看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宫里各处已经掌灯，也感到身上有些凉起来。
“那天为什么那样做？”四阿哥突然停下来回身问。
“啊！”我也急忙止步，可事出突然，虽然不重，但还是与他撞了个满怀。“奴婢失礼，请四阿哥恕罪！”赶忙行礼道歉。
“呵呵！你的失礼之处又何止这个？行了，起来吧！”四阿哥不怒反笑，更是让我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天为什么那样做？”他又问了一遍。
这是什么问题？没头没脑的？虽说那天与年氏很不愉快，可是四阿哥也看到了，是她先挑衅的，即使顶撞了他，也不用到这来问我为什么吧？
“奴婢……”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这样做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奴婢知错了，奴婢不是故意顶撞福……”
“不过也是因为你，那天我们才不至于失礼。”四阿哥似乎没在乎我在说什么，只是自己一个人男自语。
“啊？！”这回我可是彻底晕菜，我跟他老婆打架还不是失礼呀！？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一脸的询问？
他被我这个表情也弄得很疑惑，不过还是解释说：“你那天不是阻止了八福晋说下去吗？”八福晋？怎么又扯到她身上去了？啊！我暗自在心里惊呼，原来是那件事！“那件事情想我还得谢谢你。”
等等！我跟不上他的思维，我那时算是在帮八福晋，如果八阿哥来谢我，我倒是还可以接受，怎么四阿哥倒来谢我了？
四阿哥见我一会儿是恍然大悟的神情，一会儿又皱了眉头，想不通的样子，倒是撇了嘴角笑了起来，“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谢四阿哥夸奖！”一句话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哪是在夸我呀！
“哼！不用跟我耍嘴皮子！”四阿哥的笑容一闪即逝，让人觉得好像从来没有笑过。
“奴婢不敢！”赶紧清了清脑子，现在可不是发傻的时候。
“你想要什么？我不想欠人人情。”四阿哥又恢复了冰冷。
真是的！我撇撇嘴，这哪是什么道谢的态度？“四阿哥！”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奴婢不知道四阿哥所说是何事。如果是说八福晋的事，奴婢自知那天是不小心才会犯错，万岁爷也已经责问过奴婢了，这件事连万岁爷也不再过问，四阿哥又何苦耿耿于怀？”拜托，说什么谢？首先我并不知道自己哪里帮了他，就是真的帮到了，我也不求谢字，只要不找我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听我说完，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了我一眼。
好机会！“天也晚了，四阿哥也请回吧，奴婢告退！”不待回答，转身便走。
“以后有事可以来找我！”四阿哥的声音远远的飘过来。我脚步一顿回头望去，只看见那淡淡的孤单的背影，想到刚刚他站到德妃娘娘的宫门前，却没有通报的寂寞表情，难道他遇到什么伤心的事情了……
“呜呜！玉潭，你说我怎么办？呜呜……”刚走进院门就听见林子里传出哭声，听这声音应该是冬云在说话。
“冬云，你先别着急，我们再想想办法。”
“怎么能不着急？我爹还等着发丧呢！！呜呜……”本来我是不想掺和她们的事情，却被这一句话说得定在了原地。发丧？难道是她家里出事了？
“咳咳！”我故意出声以示我回来了。林子里也顿时没有了声音。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看来她们俩还不是一般的讨厌我。“两位姐姐，月乔并无心打听别人私事，不过刚刚进门时也听到了一点，如果姐姐有什么难事，月乔自当尽力帮忙！”我站在原地提高了音量。
过了一会儿，我见还是没有声音，算了！不用帮忙还省的我费劲儿，转身回房。
“请等一下！”玉潭叫了一声，随后传来了脚步声。玉潭和冬云一起走了出来，冬云的眼睛已经哭得跟核桃一样。“你……真地会帮我们？”
“如果姐姐愿意，月乔自当尽力。”本来我是不太喜欢她们俩，可是现在见冬云的那个样子，也真是挺可怜的。
“玉潭！”见玉潭有意要说，冬云忙出声阻止。
不信任我？我眯眼打量冬云，脸上尽是犹豫。“姐姐若是不想说月乔就先告退了。”我转身准备回房，可想想还是放不下，就又回过头来，“不过姐姐如果什么时候有事，还可以来找月乔。”说完快步走回去。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我这样也算是尽了最大努力，她们能不能接受我就不是我能掌控了。
咚！咚！刚刚梳洗好，把头发轻轻的揽了一下，突然听到似乎是有人在敲门，可声音却细若蚊声。
“谁？”我无意的问了句。
没人？我有点迟疑的走到门口又问了一遍：“是谁？”
“月……月乔……”吱呀！我赶忙打开门，门口站的不是冬云是谁？
“姐姐，快进来。”我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她还跟白天的装束没变，看来一直都没有梳洗。
今天算是不能早睡了。给她倒了杯茶，坐在了桌边静静的等着她说。
“月乔姑娘，我来求你是有点厚脸皮，可是……”
“姐姐不要这么说，您和玉潭姐是这皇宫里的前辈了，月乔来的时间不长，总会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以后还请两位姐姐多担待才是”嗨！这种事也完全可以理解，好好的中间杀出个程咬金，不管是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月乔姑娘，请你一定要帮帮我！”说着冬云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姐姐快起来！”我哪经过这阵势？就是过年等着别人给我磕头要红包也要再等上个几十年呢！
“求求你帮帮我，现在只有姑娘你能帮我了！”说着眼泪又哗哗的流下来。
“能帮上的，月乔自然会尽力的，姐姐这样，月乔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姐姐还是快起来，咱们好好说话。”我扶着冬云起身，坐到桌边。
经过冬云的叙述我才知道，原来冬云的父亲昨天刚刚过世了，家里只剩母亲和六岁的妹妹。父亲活着时也是常年的痼疾，一家都靠冬云的奉银过活。本来宫女的银子都是定期托了宫里的公公们偷偷带出去的。这会儿还没到日子，可父亲突然过世，家里的钱连发丧都不够了。今天，冬云的娘托人带了消息，问能不能提前拿到钱，好给她爹发丧。冬云本来就因为丧父而悲痛欲绝，想必这会儿也没有敢冒险从皇宫里把银子带出去的人。爹爹的最后一面不能见，奔丧也必是不行，现下她爹的遗体还停在家里出不去，难怪冬云此刻急成这样。
“姐姐没有求求万岁爷回家一次吗？”我问。
“你……”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
我也被她问的一愣。
“我们这些宫女，一旦进宫，除非到了岁数放出去，是不得出宫的。”她看我一脸迷惑解释道。
我并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以前在小说里也看得多了，可是非常的事情也不能通融一下吗？这个时候的皇帝还真是没有人情味儿。
“姑娘……”她见我撇着嘴，小心的问了一句。
“姐姐别叫我姑娘了，直接叫我月乔就好。”我看她一脸愁容，知道让她去求皇上必是行不通的办法，“月乔既然知道了这事，就断不会不管的。姐姐放心，我会尽快地想想办法！”
“月乔！”冬云眼泪又流了出来，“我以前那么对你，你还愿意帮我？”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姐姐又何出此言，我们算起来也算是同病相怜，都是不能在父母跟前尽孝的可怜人……”说着我也红了眼圈，这里的爹娘也就算了，如果真的再也回不去，可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想到从小到大我是个万事都依赖他们的孩子……
一时间两人各有心事，便静默下来。
“姐姐就先回吧！这办法恐怕要明天才能想了，姐姐也请节哀！”我先打破寂静，明天还有事情要做，今天怎么能不养好精神？何况我现在也不愿想那些烦心事……
“嗯，今天打扰了。”冬云说着起身出门，临到门口有回身说：“谢谢你愿意帮我！”
感时花溅泪！被冬云的事情一闹，我也是一晚上没睡好，梦里总是闪着学校和家里的影子。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赶快起身收拾，昨天已经想好，这事只能求十三阿哥帮忙。他对筱凝有情，以我与筱凝的关系，这么点儿事还是能帮的吧！现在首先要去找筱凝才行。
来到长春宫的时候，德非娘娘正在用膳。底下的小丫头认出我是现今皇上跟前的红人，赶忙迎上来：“这不是月乔姑娘？您来长春宫是找筱凝姐姐吧？”
“呵呵！是啊！”这丫头还真机灵。“她现在可有空？”
“娘娘正在用膳，我去帮姑娘看看！”
“那麻烦你了，不过实在不行也就算了，我过会儿再来就是，千万不要惊动娘娘了！”
“是！”小丫头答应着去了。
“姐姐？”筱凝一溜小跑过来，“有什么急事吗？”
“确实有点事。”我拉她往旁边走了走，压低声音，“我先问你，这些天你可能见到十三阿哥？”
“嗯，他这几天每天都来给娘娘请安的。姐姐找他有事？”筱凝好奇的问。
呵呵！我暗笑这十三阿哥哪里是请安，是借口来看筱凝的吧？
“是，我有点事想求他，你可能给我带个信儿？就说我急着找他，问问他可不可以到我那里走一趟？”经过筱凝总归好一点，想人家一个阿哥，若不是喜欢筱凝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跑一趟。
“嗯，姐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不过姐姐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事？”
“是……”
“筱凝姐，娘娘用完膳了，正叫姐姐过去呢！”
“来了！”筱凝应了一声。
“快去吧！”我催促她，“这事儿过两天再找你细说。”
“好，姐姐要保重啊！”
“你也是！”匆匆道了别，我就赶忙往回走。
回去先去找了冬云，向她说了我准备找十三阿哥帮忙，问她要带多少银子出去。
“十三阿哥？”冬云吃惊的问，“你怎么会认识十三阿哥？他会帮我吗？”
“这个你就先不要管，先跟我说说你的打算。”
“这里是我的月钱和上头赏下来的一共十两，还有姐妹们凑的也有十两，一共是二十两。”
“嗯，我知道了，可有书信什么的？”
“没有，……我不会写字……”冬云说完低下头。
“没关系，你家里有人会识字吗？”
“我娘识的。”
“那你把想说的话告诉我，我来帮你写。”想着没进宫时跟筱凝学了一段时间的字，虽然不太好看，可看明白应该是没问题的。
“真的？你会写字？”
呵呵！我苦笑了一下，“虽然丑了点，不过你娘应该能看得懂。”
嗤！冬云看我窘样子也乐了，随后又正色道：“真得谢谢你月乔，如果没有你帮我……”
“还说这个？”我拍了拍她的手，“我说过大家都是同病相怜，又何必总是谢来谢去的？”
“也对。”冬云笑笑，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是第一次看到冬云笑，很漂亮，虽然她和玉潭大我四岁，又比我早进宫三年，可是按年龄来说，也还是少女而已。“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和玉潭，谁要是欺负你我们一定帮你！”
“好！姐姐要说话算话！”看来以后在这里的日子可以好过一点了。
“当然！我冬云虽是女儿家，但也是说一不二的。”冬云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我拉起她，“早饭还没吃呢！姐姐这几天也一定没吃好吧？”
“好！去吃饭！”冬云又笑了笑。
人生总有生死离别，冬云是看得开的人。我呢？如果我真地回不去了，会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八章 惊心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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