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离》泉边伊人

5、第 5 章

　　我突然想起舅妈那天晚上在我的桌上放了一张纸，上面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当时的我真是没有一点印象，也不明白那些符号的含义，这时的我翻找出柜子中的纸张时，突然感觉灵光一闪，这些符号在我的脑中排出了一串串的序列，好像方程式一般，只一会儿的功夫，又让我感觉头晕脑涨，我又感觉其实这些符号毫无意义，就像小孩子乱画的一般。正感觉无聊的我，便走去医生办公室，翻找出了纸笔，在符号纸的背后，勾画出了那些符号，发现那些符号在背后画出来后，感觉更像一些暗号，因为花纹倒转，感觉变成了一些字母，但是这些字母就让我看不懂了，既不是英语也不是汉语拼音，但一定有他们的特殊含义，正当我想得入神时，医生回来了，我在不经意间把纸揉成一团，藏进口袋里，便装傻冲愣的跑出了医生办公室，医生可能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见没丢什么东西，便也没有追问。我跑去病房楼外，站在阴影里，正在脑海里苦苦思索这些似曾相识的字母时，看到楼上飘落下来好多纸飞机，我拿起一看，纸飞机居然叠得特别精致。小小的直升飞机，机翼和机尾一样不少，看起来是由不同的部分组合而成，真的想像不出，精神病人的世界是怎样的，居然能有这样的巧手，折叠出可供观赏的纸艺作品。纸飞机在阴暗的天空中飞翔，居然能那么好看，如同梦的双翼在乘风飞翔，微弱的光照射下来，我的眼中好像出现了一个幻影，白色的纸飞机就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刺破了重重黑暗，在浩瀚的天空中自由飞翔。落到地上的纸飞机还是那么纯洁，不加思索的捡起一架纸飞机，我看到用于折叠纸飞机的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没等我细细端详，便听到一个声音传出，他在大声朗诵一首诗，大地是我的脊梁，天空是我的翅膀，我只愿乘风飞翔，放飞自己的梦想，这个世界便是我的舞台，所有的人都在为我欢唱！这个声音清澈明亮，就像这个阴暗世界中突然照射出的一缕光，能把阴霾驱散，饱含了净化这个世界的力量！简单来说，这个声音让我觉得很好听，诗里的字字句句，听起来心情舒畅！我抬起头，正好发现这个男人站在高高的天台上，手臂张开着，好像展翅欲飞的天使！阴霾能笼罩着他的身体，却掩盖不了他身上焕发出的光彩，他高昂着头颅，不屈的面对命运的挑战。但当他念完诗后，身上的所有力气好像用光了似的，他开始意志消沉的低下了头，有气无力的走着，一只脚已踏出天台，正当我想惊呼时，一双大手抓住了他消瘦的身体，把他拉回到平台内，让我大松了一口气，我把这些纸飞机，都捡了起来，当成宝物一般抱回病房，我询问护士，那位诗人住在哪个病房，护士好像没看到我的存在一样，自顾自的忙着，我只得先把纸飞机抱回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数了一下，纸飞机居然是25只，25这个数字好像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又让我的思绪如一团乱麻般纠结起来，巧合的事情越来越多，应该说我越来越相信，这种种的事件，和我有千思万缕的联系，但是我却好像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一般，不管如何努力，也回想不起，那些和25这个数字有关的故事。
　　当我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时，纸飞机总是飞跃进我的脑海中，纸上所写的文字，让人十分好奇。轻轻的分开了纸飞机的组成部分，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它，文字应该就是天台上的男人亲手所写，字体很潇洒，又带些飘逸的感觉，字写得钢劲有力，有一种生命的力度，力透纸背，细心的抚摸之下，纸因为落笔的压力，背面已有凸起，好像可以触摸到那份隐藏于汉字中的勇敢坚毅。是首短篇的诗歌，虽然字句很短，却带有一种感情的温度，读来让人觉得温暖，秋天的叶是如此美丽，红的似晨曦，如你羞瑟的笑脸，黄的如阳光，如我对你的依恋，虽然我们相处异地，但空间不能阻隔我对你的思念，捡一片秋天的叶，写上祝福，托清风捎去，万语千言都化成无尽的爱恋！写的真好，虽然不是写给我的，但是我读来，却有一种心动的感觉，如同品味了一颗糖般，甜蜜的滋味在爱的温度中渐渐融化，缓缓从口中流淌进心间，整颗心都要融化在用爱所构筑的温情世界里，在那里不会有伤害，不会有痛苦，如果可以一直默默的爱着一个人，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爱便有阳光，有了阳光便不会再害怕孤单。看了几首他给女友写的诗，真是越来越羡慕他的女朋友，可以有一个贴心的男朋友，时时刻刻在惦念着她的一切，虽然不能在彼此身边陪伴，但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你！后来当我拆开一个纸飞机时，飞机上的字突然变得凌乱了，如冬天的杨柳，在无情的大风里被刮得东倒西歪，尊严也被吹走，最后一点留恋都变成遗憾，树影婆娑，树叶哗啦作响，如同无奈的叹息，字字句句都表达了他的沉痛，好像在祭奠这场纯美的初恋。大风来了，身旁的大树也被吹得狼狈，随时都会倒下，但它不会将我压倒！我的梦想一直都在，我的爱一直在我的生命中，无可取代，我不会向你乞求爱，因为我不是悲微的乞丐！如果你已不再爱，我也不会挽留，如果这一切只是悲剧，我愿意自己承担！不知不觉中，一颗泪珠滚落下来，落在纸上，浸染了爱这个字，虽然我不是这场恋爱的主角，却被文字魅力所吸引，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拿着诗的手，感觉到一股无形的电流传递过来，感觉手指有一丝震颤的麻木，与一种意念能与诗中的他相通，看到他心中的痛，我也被感染了，如针扎一般的痛，心情一时间难以平复，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幅幅画面，白色的纸飞机，在蓝天中飞翔，就像片片白云一般，柔软又轻盈，漂浮在自由的梦想国度里。爱不能用金钱来衡量，梦不能用现实来阻挡，否则就会被现实压力碾碎，不是因为爱和梦有多脆弱，只因为最残忍和无情的永远是现实，它就像坚硬的城墙，爱的脚步也无法丈量，最远的距离不是时空，跨越心灵之间的距离，有时候就是最抽象的幻想，人与人之前的感情，不是单方面的，只有两个人紧密相连，相互拥抱才能感受到温暖。我把纸飞机重新叠好，触摸着纸飞机的机翼，我好像能感受到纸飞机里的传递出的梦想，里面有爱的温度……难得的午后阳光，懒懒的洒落下来，留下晶莹的尘砂在空气中漂浮，不可多得的好时光，让我无限珍惜，这时看到那位诗人合衣躺在草地上，头枕着自己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很安然，看着他清秀的面庞，略有些苍白的脸色，联想到他柔软细腻的心，想到他的遭遇，我的心突然一紧，很想握住他的手，把我手中的温暖传递给他一点点，可是又不忍破坏他恬静的梦，希望他能做个好梦吧！他像个孩子一般，呓语着什么，喃喃的诉说，嘴唇轻轻的动弹。树叶飘落下来，洒在他的身上，如同静谧中慢慢凝聚的光芒，在经历了期盼的守望之中，凝练出带着阳光温度的文字，在人们的心中闪耀着梦的光辉，文字交汇形成了诗歌，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在我的遐想中，他突然像梦游一般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大大的眼睛写满了无辜，喃喃的问了一句，我在哪里呢？我有些紧张的说，你好，你现在在、在医院，你生病了，还记得吗？他的眼神有些空洞无神的望着远方，好像没有看到我的存在一般，突然脸色一变，紧张的用手掏着自己的口袋翻找着什么东西，然后又转过头，开始在草地里寻找着，恨不得把草都拔下来，我询问他，你在找些什么，我帮你找吧！他焦急的大吼起来，我自己都找不到，你更找不到！过了很长时间，他渐渐累了，疲乏的坐在草地上，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但我分明看到从他指缝中流淌下来的眼泪，现在的他，无助的就像个需要受到保护的孩子。我不想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便站起来大声背诵出他写下诗，我的光如同闪电，我要让大地震颤，我的爱如同海浪，冲刷掉所有的肮脏。从今天起，用我的力量守护你，我心中的天使，使你免受现实的伤害，藏到我宽厚的怀中，我会温暖你！字字句句都如沉甸甸的石头，一块一块的砸进他已冷寂已久的心中，他心中的精神力量好像渐渐苏醒，眼睛里重新又焕发出了神采，大声说着，没错我是诗歌的王，我能主宰这个世界，用我的利剑劈开冷酷无情的巨石，让他变成细碎的流砂，落在时光的尽头！此情此景，触动到我的心弦，心中的情感随着我的语句而流出，如果一切不能重来，那就将痛苦洒落在时光里，沉淀保存好那份爱，在下一个路口等待着与爱重逢，人生之路上总会有坚难，现实虽然残酷，但只要有梦想，就会有希望，爱不会因痛苦而消减，而会升华为温暖的光芒，照亮前方！我眼中含着泪花冲他微微一笑，他终于望向我了，但却好像并不关心我是谁，只是看了看我的眼睛，接着好像变魔术一般，在口袋拿出一张白纸，用灵巧的双手，动作飞快的折叠起来，没有一分钟的功夫，白纸就变成了一只精致的千纸鹤，接着像扔纸飞机一样，把千纸鹤高高的投向了天空的方向，然后又茫然无神的看着远方，好像在期盼着未来……这时一个壮实的男人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站在那里，好像一座大山，彻底遮住了我们面前的阳光，不言一发的就要把诗人拉走，他好像一个游魂一般轻飘飘的跟着男人走了，没有望我一眼，我还有些失落。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消失在四楼最后一扇门里，一段时间后，我听到砰的关门声，看见一个壮实的身影离开了，我便消消的走到诗人的病房门口，轻轻的扭开房门，居然看到房间里挂满了千纸鹤，足足有一千只，全部用绳子串起，然后挂在墙上，高高低低错落有致，虽然只有白色的，却让我感觉很高雅，就像白天鹅一般，每只都是那么精致漂亮，这个心灵手巧的男人，让我都有些嫉妒了。我开心的说，这些千纸鹤好漂亮啊，都是你自己亲手折叠的吗？能不能送给我一只？或者教给我怎么折叠？他却茫然的坐在床边，只是盯着一张白纸，好像白纸上有什么秘密要他解读一般，神情专注表情严肃。我的视线穿过只只千纸鹤望向他，他的侧脸虽然在阴影里，但是一点都无损他身上散发出的光亮！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之后有很多话想说，他却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并不关心我说什么。我把一张纸递给他，问他能不能帮我叠一朵花，他这次好像听到了，接过了纸，脸色突然因为紧张而扭曲了，纸上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找不到，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然后把纸撕得一片一片，直至撕的粉碎。然后抓着自己的衣服，摸着自己的心脏，好像一时之间不能呼吸，脸被憋得发紫，痛苦的跪在地上，声音急促又微弱的说我的药，帮我拿药，我马上心急火燎的去翻找，打开抽屉看到有一瓶药，上面写着速效救心丸，这才知道原来他有心脏病，赶快把药递给他，再为他倒上水，让他把药喝下。时间好像在此时停顿了，我的心脏也因为刺激而收紧，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当我恍惚时，他强撑着精神，脸孔潮红，气喘吁吁的说了声谢谢，我情不自禁的走过去，伸手握住他略显冰凉的手，问他你还好吧，他居然说我还好，我真的好开心，就像一个好朋友死里逃生了一般，而且这时的他，终于能和我对话了，我很想问他，为什么看到白纸会如此喜欢，时而又如此激动，但又不敢再刺激他，便让他休息，我就去找医生了。原来他的主治医生便是那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不穿白袍的时候，真的很难让我联想到温文尔雅的医生，而且他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时常面无表情，就像一尊蜡像，给人一种冷漠的印象。我去找他说明情况，他只是听着，一直低头写着什么，我说完了便想离开，他却突然叫住我，让我不要再来找他，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会刺激他的病情，你不是医生，并不能帮助他，如果你真想帮助他，就不要骚扰他，让他安心养病！听到他严厉的语气，我有些愤愤不平，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勇气帮助了我，让我大声说出了心里话，他不只是你的病人，也是我的朋友，他是病人，而不是罪人，我有看望朋友的自由，他有接待朋友的自由！他当即大发雷霆的说，如果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女人，他这么有才气的青年，会得这种病？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他的心脏病其实已经稳定了，却因为你，而加重了病情，你们会害死他的，你懂吗？因为他无端的指责，我也按捺不住了，对我不是医生，我不能治病，所以治好他的病是你的责任，却不是我的责任，他是我的朋友，我有权关心他，你无权阻止。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耳中一直回响着那些话，气愤难平的我，心神也开始恍惚起来，在不知不觉间好像有一种力量吸引我，去了废弃的旧大楼，重重的一推门，那扇摇摇欲坠的门，受不了强大的压力，而沉重的跌倒了，激起了一地的灰尘，我掩住口鼻，绕过这个阻碍，重新去楼上的天台看看，上面倒底有什么，但是那个简易的梯子，实在是太不堪一踏了，我刚想踏上去，便哗啦啦的散了架，木条散落了一地，失望至极的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