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性》酒有别肠

4、赔了夫人又折兵

　　牢狱生活是挺糟糕，跟以前没法比。
　　不过没想象的那么糟。这要托邹凯吩咐了他老同学的福。
　　一间总共10个人，上下铺，独立卫浴，门是透明的，看起来不那么干净。
　　有小卖部，供应的东西不多也不全。
　　有点像回到了高中，早上定点起床，到车间工作，四处都有监控，人在这儿就是一堆肉，没有私人空间、也无需有私人情感。
　　食物也马马虎虎，只是对于他这种肉食动物不很友好。
　　之前在看守所滞留了一年，等调查，等宣判，还有五年刑期。习惯了就觉得也还好。
　　邹凯每月的探视日都来，给周齐带够扛一个月的零食，带一回自己做的午餐，按时给他监狱里要用的卡打钱。
　　这傻儿子，这钱花不完又取不出来。傻子。
　　但周齐一点不想跟这人说话，他从小给邹凯宠的没边，没受过一点点委屈。
　　说来好笑。这混蛋合着是给他攒着呢，一放就是个大招。
　　俩人常常相对无言地坐半天，邹凯能憋出的三句半早早在开场三分钟就讲完了。周齐不应答，邹凯就默然地坐那儿，两双大眼睛探照灯似地盯着他。
　　周齐实在是给盯得不自在，抬眼瞪回去。两眼对视更是尴尬了，周齐自认为最黏邹凯时候也干不出这么肉麻的事儿。何况，是现在的俩人。
　　“那个，别给我打钱了，我在这儿干活也有工资，何况我也没啥买的。”周齐试图没话找话，“那个钱，取不出来的，你知道吧？”
　　“嗯。”你花，能养得起你。邹凯答了一声，但估计没什么悔改之心，决定怙恶不悛，再接再厉。
　　“我的萨摩和英短，还好吧？”反正一直是邹凯在养，周齐只是负责吸猫撸狗。
　　“嗯，”邹凯认真道，“胖了。你舅舅的孩子，你托付给小乔了。为什么……”不是我？
　　这个人，总有办法把天都聊死。你扪心自问一下，心里能没点b数吗？这让人怎么答？
　　我不相信你了？我舅虽然待我不是东西但滴水之恩也需涌泉相报好不好？老东西一把年纪了总不能让你捏着他心肝子逼讯吧？
　　周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你要是忙，以后要不别来这么勤了，你看，就你托付那警察……”
　　“叶丘平”
　　“欸，对，就叶哥，挺照顾我的。我待这挺好的……”
　　“不忙。”要去看你，那怎么也有时间。邹凯目光灼灼地盯过来。
　　“……”周齐无言以对。行吧行吧，腿在您身上你想去哪儿去哪儿，嘴在您身上你想说啥说啥。
　　“我的事儿，你出力不少吧。麻烦了。”
　　“不麻烦。你的事。”毕竟是你的事。只要是你的事。
　　这人犯规。眼睛那么大，睫毛那么长，老天爷已经给你加了不少分了，还演技MAX地款款深情。用眼睛说话是吧？周齐索性垂了头不看他，心里嘲讽自个，眼力不行脑子不灵还和人家千年的妖精玩聊斋，真是吃饱了撑得。
　　他倒是还想傻不兮兮地相信人眼底的脉脉深情，可人也得费神费力配合出演呀。以前没啥话语权也好赖是老大哥的亲外甥，这下哐啷入狱才是半点吸引力也无。
　　还是得装作还生气的样子。好歹得让这人的愧疚再多持续几日。
　　等到他慢慢适应自己一个人，适应齐哥和邹凯的名字扯在一起。
　　“那你和……”你和齐同的婚约，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邹凯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他按了一次，想继续和周齐讲话。可手机却不甘心被打入冷宫，几秒后又大声歌唱献媚争宠。
　　邹凯皱了眉，手机屏幕跳动着一串数字，显然是个陌生号。
　　邹凯的手机一向不改备注姓名，他也是。他常常记不住那么多号码，邹凯却过目不忘。
　　当初他问对方的时候，邹凯说如果丢了手机被有心人捡到，骗子会看备注。
　　“我知道，骗子就会这么说：喂，您是邹凯的妈妈吗？你儿子在我们手上，立刻给这个卡号的卡打十万块。不然，我就嘿嘿嘿。”骗人的，他怕不小心留下什么破绽吧。
　　邹凯也不避讳，直接接了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齐同？”邹凯显然没想到齐同会用陌生号码打电话，微微蹙了眉，“有事儿？很急？”
　　“不是哥哥啦！是我们！”活泼的男孩和女孩的声音传过来。
　　“凯哥哥，今天大壮生日哦，我们逼着老齐给买了一部苹果哦！”女孩兴奋道。
　　“阿花你太不要脸了，我过生日你居然也要老齐给你买苹果。明年你过生日也得给我一份同样的。”
　　“裙子你要吗？”
　　邹凯有点头大，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来，这俩小家伙跟人家讲电话，自己先斗起嘴了。
　　“不好意思，这俩人没大没小的。”
　　“不会。”邹凯摇头。
　　“我哥说你养了一只狗！”男孩叫道。
　　“还有一只猫！”女孩叫道。
　　“想摸！要养！”一起叫道。
　　邹凯下意识地看向周齐。“我问一下主人，可以的话会带给你们看。”
　　“太麻烦你了，”齐同显然已经成功夺走了手机，走到阳台上，“你今晚来吗？”
　　“嗯”早就答应过了。
　　“那，晚上见。”
　　周齐听得快气死了。不让摸，不许养，那是我和邹凯的猫和狗！他一向讨厌别人动他东西，别人碰过了他就不想要了。被宠坏的孩子大概就是这么任性。
　　老婆都要跟人跑了，孩子还不留给我吗！啊？！
　　“周齐，那个，你听到了吧？你的猫和狗……”邹凯开口问道。
　　我的？不也是你的吗？他们明明更亲近你啊？你不是一向叫他们名字的吗？不是大白和小黄吗？
　　“……我们的猫和狗？”
　　那人现在倒是会看眼色得多。
　　“随便你吧，反正一直是你养的，以后，我估计也没精力养。”
　　你想送人也随便吧。这句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齐同的妈妈对宠物毛过敏。所以”
　　不用解释，你在我跟前不需要解释，“哦。”周齐神色恹恹，“你好像很喜欢孩子”
　　“嗯。”他们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你啊。你比他们都可爱，世界第一可爱。邹凯带笑的看向他。
　　“你晚上还有事，早点回去吧。”这次周齐没看向他。
　　人走了，周齐后悔了，这下好了，老婆带儿子奔赴情夫，问你惨不惨惨不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