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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昏君 ...


  •   明君现世,鼎立中原,定都邑亳,兴盛延绵。

      此前,冬元便琢磨白泽兄自妖皇府一别,说是要去亳都送书,许久未得音讯。这位亦师亦友的“坐骑”还得从有家医馆妖皇府开府说起。
      一日,代瑁在有家医馆厅内打理事务,冬元便捧了本书坐在门口,一只羊悠然地自行走来,驻足在有家医馆门口便不走了。只见得这羊狮面魁伟,雪绒长鬃,犄角盘曲,悬了厚厚一摞书。那羊见着冬元,盯了半晌,摇了摇羊角,那摞书便随着晃动,似要冬元查看。彼时冬元尚还年幼,十分好奇,取了书来看,不想书中十分有趣,乐得咯咯笑了起来,那羊突然开口说话了,道:“如此有趣,带你去看看可好?”便驮了冬元要走。代瑁在厅中忙碌,方才只是见冬元跟一只羊玩得正欢,便也没理会,此刻忽然回头寻不见冬元踪影,又见乌阳杖、丹亦葫芦仍在原地,急得追出门来,却见那羊早已不见踪影,方欲点了妖皇府手下去寻冬元,又见那羊驮着冬元回到门口,向厅中走来。玳瑁见冬元跟那羊聊得十分开心,许久未见如此喜乐,想是这妖界精怪多了,羊会说话也无甚奇怪,探查一番,无甚异样,便留了这羊给冬元当个坐骑。
      原来这位白泽兄是昆仑山神兽,通晓万物,凡遇明君,便会携明理晓天下之书前去,想是那妖皇府开府收了许多无辜的妖,这神兽居然下山一路寻至有家医馆便不走了。这位白泽兄,平日里便驮着冬元讲天地万物之事,还总有说不完的奇异趣事,说到兴起,便要带冬元去眼见为实。妖皇府上见冬元甚喜这只羊,自然是对这“坐骑”照顾有佳,便也长长久久住了下去。忽有一日,这位白泽兄向冬元告假,说要去亳都送治国之书,速去速回,结果一去十日未归,冬元想着正好此次出行,一并去寻了白泽回府。

      追霞载着冬元落至豫丘国亳都,见此处街陌纵横,一派繁荣,实为太平盛世。又见追霞磨磨蹭蹭,极不情愿,想是感到自己地位不保,冬元便嘱咐它自行回炎阳地界寻它主人,心道:“白泽兄果然挑得好地方。”想是那白泽许是与豫丘国国君谈得兴起,多等些时日也无妨,行至一馆舍,便打算在此歇脚停留一阵,此前奔波疲乏,正好酣睡一场。
      渐入梦境,忽然闻得门外问:“客官,阅书否?”
      “白泽?”冬元腾地坐起,去开房门。
      见是一男子,白衣雪衫,风采气华,捧了卷书,向冬元再道:“公子,阅书否?”
      “你、你居然能化人形?”冬元惊道。
      “唉,公子此言差矣,”白泽见冬元惊立于门口,便自行进屋掩上门道,“天地之大,无奇不有。此处人多眼杂,不比府上,化成人形虽不自由,只为方便。”
      冬元取了白泽手上那卷书翻看,问道:“书送完了?”
      白泽抿一口茶,道:“尚未送出。”
      冬元不解,道:“为何?几日不见,白泽兄不打算回府了?”
      白泽道:“并非如此,只是朝堂之上另有变故。”
      冬元更是不解,道:“此处市集乡野皆太平繁华,定是明君在位,何来变故?”
      白泽道:“方来此地,见宫墙之外布有妖法,便入宫查探一二,见那国君似有魔怪附体,却又无甚异动,便在此停留,继作观察。”
      冬元道:“原来如此,可探得是何魔怪?”
      白泽道:“乃是一蚍蜉,却又似妖非妖,似怪非怪,似魔非魔。”
      冬元道:“这倒奇了,未闻得有蚍蜉精走失。”
      白泽道:“更有奇事,近日那国君暴怒,欲将丞相剜心,正欲寻应对之策,公子便来了。”看了一眼冬元,又道:“此事恐与阿元你有关。”
      冬元不解,道:“与我有关?”
      白泽道:“你可还记得,星香池中,落叶蚍蜉?”
      冬元思索了一阵,似乎还真是有这么回事。一日途径星香池畔,见池中浮着一片落叶,随池水向崖边漂去,叶片上一只红色蚍蜉正无助兜圈,便顺手捡起来那片落叶,放至地上,不想那蚍蜉惊慌失措,竟然咬了冬元一口。冬元见这蚍蜉如此弱小,并未怪罪,只是放它离去,却生生疼了半天。
      冬元仍不解,道:“那只蚍蜉并非精怪。”
      白泽又抿了口茶,道:“世间之事,无奇不有?”
      “既如此,理应去会会这国君,”冬元心想白泽此话不无道理,又道,“不知那丞相因何要被剜心?”
      白泽道:“一日朝堂争辩,那国君甚为不悦,听闻丞相堪比商相比干,有一七窍玲珑心,便欲效仿商纣,剜心而食。”
      冬元持杖一震,怒道:“岂有此理!”
      白泽无奈地看着手中茶杯碎成一片一片,道:“此处住不下去咯……”
      果然,楼下传来嘈杂之声,纷纷问道:“怎么回事?似有地动?”
      白泽忽然拽着冬元便下楼往外跑,路过掌柜,扔下一袋钱,道:“住店钱,不用找了。”
      行至不远处,那馆舍,果然,塌了……
      见冬元汗颜,白泽道:“此地蚁蛀较多,楼阁均不甚牢固,不必担心,无人受伤,亦以双倍赔偿。”
      看来事态已不可耽搁,冬元道:“豫丘国恐大厦将倾,那丞相恐也性命危矣。”
      白泽道:“此事尚有余地,丞相府嫡女欲献己入宫,代父受过,那国君倒也应了,欲封贵妃。”
      冬元道:“竟有此事?虽是家门不幸……”
      白泽道:“闻此国君不好女色,剜心之刑并未能赦免。”
      冬元心道,白泽兄你能不能把话说完,道:“既如此,为何应允?”
      白泽道:“不知。”
      冬元奇道:“白泽兄天文地理无所不晓,竟也有不知之事?”
      白泽道:“以我之力,只能知事,不能知心。”
      冬元无奈摇头,向白泽叹道:“带我先去丞相府,看看有无可解之法。”
      正行至路口,见一马车缓慢驶过,那车夫见路口有行人,便牵紧了缰绳停下马车,待行人散去才驱车前行。
      白泽向冬元指了道:“巧了,丞相府的车。”

      行至丞相府,果然见府上一众仆从正里外忙碌,虽是嫁女却毫无喜色,豫丘国已入夏,此处却冷冷清清,人颜皆如霜降,家中遭此变故,亦是情有可原。
      白泽向守门一家仆递了帖子便在门口等候。不一会,见一妇人后随两丫鬟,一路疾走赶到门口,向冬元和白泽拜道:“快快请进,得闻二位公子能解我家灾厄?”
      “正是。”白泽回礼,又向冬元介绍。
      冬元亦回礼。
      丞相夫人亲自在前带路,引至正厅,又命人去叫女儿前来。
      冬元见几个丫鬟引路端茶亦十分循礼有节,心道,确是个仁义礼善之家。
      落座片刻,见一女子行至厅前,向她母亲行礼问安,又向冬元和白泽行礼,随即静立于她母亲一侧。
      夫人愁云惨淡,道:“明日便是入宫之日,二位公子可有良策?”
      “夫人不必担忧,我二人代劳即可,看这位如何?”白泽道,一边指了冬元。
      冬元疑惑道:“我?”
      白泽向冬元耳语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嘛,——尽管放心,我随你入宫,先救丞相,再去助你,既然你与那蚍蜉有恩,想也不会对你如何。”
      冬元心道:这老白泽,早就盘算好了!便向那夫人道:“此番我扮了装,顶替入宫即可。”
      丞相夫人及女闻言一惊,见冬元俊逸清风,却言代替出嫁,慌忙道:“此乃欺君之罪,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白泽笑道:“无妨无妨,夫人尽可放心,丞相我等也一并救了。”
      那丞相夫人及女听闻,竟齐齐跪下,道:“二位公子大恩,我等粉身碎骨,无以为报啊……”
      冬元与白泽忙去搀了二人起身。白泽道:“丞相敬德爱民,以此为报,切莫多言。”
      丞相夫人及女感恩涕零,请二人留宿府上,又置办筵席为二人饯行。

      次日,天色未明,白泽就去叫了冬元起床。冬元正睡眼朦胧,忽见一美貌小鬟又摇又喊:“快醒醒!”竟是白泽的声音!
      冬元嘟哝道:“又变了?你还有何奇招?”
      “凭你能变老倌,我变个小鬟又何奇之有?”白泽拎了一大盒胭脂水粉,笑道,“快起来,给你梳妆打扮!”
      冬元一头栽在床上,道:“白泽兄,我还要养精蓄锐……”
      白泽道:“海内轶事、海外奇谈,翻倍!”
      冬元一听,磨蹭一阵,爬起来道:“一言为定!”
      洗漱完毕,几个丫鬟服侍,冬元终于穿完了繁杂的吉服。白泽要给冬元梳妆,竟然十分在行,几个十分守礼的丫鬟都面露惊叹之色,却又自觉观之不合规矩,便纷纷退至门外。
      冬元见已无旁人,便捻了个咒,将乌阳化作玄色束带,又以丹亦化为紫金玉佩系于腰间。
      少倾,听得外间喊道:“吉时已至!”
      丞相夫人携女在房门外恭敬言道:“二位恩人,车驾已至。”
      “这就出来。”白泽扶了冬元要走。
      冬元不悦,道:“自己走。”
      白泽笑道:“哪有自家姑娘出嫁就不要娘家人的?再说,你走得动不?”
      冬元不满,道:“白泽兄你休要取笑与我。”又自行试了试,果然略有困难,左右活动一番,甚是不便,才搭了白泽出门。
      既出,只见一佳人,韶颜雅容,春华秋月。那丞相夫人愣了片刻,遂携了众人要再次跪谢恩人,冬元见状欲屈身扶起,奈何行动不便,见那夫人言道:“厅堂之上,恐言行有失,在此拜谢先生,心中惭愧。”
      冬元道:“夫人快请起。”
      白泽道:“放心,我家公子一语既出,定能保府上平安。”
      丞相夫人千恩万谢,又与众人一道送至府外。
      白泽扶了冬元踏车而上,只因是妃嫔入宫一切从简,除车驾以外,凄凄寥寥。车行渐远,丞相夫人仍携府上一众人等在门口目送,此行吉凶未卜,默默泪滴空阶。
      亳都城之大,自别了丞相府至豫丘王宫竟需半日。入夏便已觉热,一路行得不耐烦,冬元问白泽道:“何时能到?”
      白泽笑道:“自家姑娘,注意矜持。”
      冬元七窍生烟,心道:“看我不拔了你的羊角。”
      白泽观之不善,道:“这丞相倒也是个贤人,迁府至偏郊,言道‘不占民地’。”
      冬元道:“朝中公务如何……”
      白泽接道:“长居城中官舍,披星戴月,极少归府。”
      行至祁水之滨,冬元觉得吉服甚为约束,活动不便,向白泽提了下车透些凉风,一行人便在岸边稍坐修整。立于水边少倾,便听得摇橹之人高歌,仔细听来,原来那人唱道:“祁水漪漪,帝妃姝丽,虹裳霞帔,美目盼兮……”
      白泽走近轻声笑道:“姑娘美貌,举世无双啊!”
      冬元顿觉脸上微热,道:“外边更热。”又转身登上车,心道,白泽你这回可是孤陋寡闻了,改日介绍十一殿阎罗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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