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如芒》婉里

3、第三回

　　跳楼后的姜素丸被及时抢救过来，她身后有着财力雄厚的家世。钱可以救一个人的命。都市的高楼上时常上演跳楼秀。破产的，感情失败的，想不开的，放弃自己的。往数十层的水泥顶一站，死不可怕，活着才可怕呢。
　　伊芒迷上了一款游戏，她脑海里全是姜素丸跳楼前怨恨的目光，于是打怪发泄着。她不舒服，不舒服姜素丸将一切归结为她是始作俑者。
　　伊芒的游戏名叫“芒”。
　　她在游戏里认识一个叫“提好裤子话”的男生。“提好裤子说话”第一次遇到伊芒用射手打架这样凶狠的，都自动设置为男性。看了伊芒的游戏资料性别女还是认为网络的另一端一定是个男人。现实里假冒伪劣产品都数不胜数，更别说鱼目混珠的虚拟世界。
　　坊间更有流传，和你玩游戏的不知是人是狗，交友需谨慎。网恋有风险。
　　不过常言道：富贵险中求，爱情亦是。这世上顶好的事和人也要有顶好的运气消受。
　　“提好裤子说话”和伊芒都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察言观火，溜溜的。
　　“提好裤子说话”称伊芒为“兄dei”。
　　伊芒不多话：“大神，求带。”
　　提好裤子说话：过誉了，保护后排我可以的。提好裤子说话玩的是项羽，用着金色大翅膀特效极拉风的皮肤。伊芒玩的是虞姬，用的皮肤是活动送的明黄色胜利女神。来来回回一个月过去了，提好裤子说话和伊芒互加了微信，空闲的时间一起开黑来着，他俩都屏蔽了各自的朋友圈，游戏玩得多了，聊天成了吃饭睡觉的存在。他们没有见过活生生的彼此，在虚拟的世界里只有声音在交流着。
　　伊芒第一次连麦，着实吓到提好裤子说话。提好裤子说话挡在伊芒身前替她扛着敌方的成吨的伤害，只为互伊芒的周全。
　　伊芒看着提好裤子说话能量耗尽，战帖上显示着一条醒目的斜杠红划掉了项羽。项羽头像灰掉被关进了倒计时里。
　　伊芒用虞姬更加疯狂地输出，五连绝世。夺取了最后地胜利。伊芒解气地点开语音：项羽，我替你报仇了。
　　孩子气的音色似电流再一次警告着提好裤子说话，和自己每天打游戏的，确实是个妹子。
　　奔现，对于相隔甚远的两个人来说，是一个下功夫花时间费金钱的问题。他在巴黎，她在上海。13140公里的距离，提好裤子说话离开办公桌，观看着立体实像的世界地图。凡事皆有代价啊，浪漫的代价就是现实。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就和网购卖家秀和买家秀一样的道理。伊芒和提好裤子说话在网络里频繁地倾诉，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陌生的而又熟络的不必顾虑太多，轻松到每晚互道晚安。
　　神秘对每个喜欢冒险的男士来说，吸引力是致命的。
　　每天人们不停地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接触着同样的人，日复一日。不断变化的是娃娃表情一样捉摸不定的天气。
　　伊芒像一颗软刺砸进姜素丸千苍百孔的心里，既生瑜何生亮。从小，伊芒就是家族所不齿的。伊华在遇到姜正岩之前，是弄堂里风评很差的女人，沸沸扬扬的蜚短流长在华美的十里洋场像病毒，毫无节操地迅速分裂传播。
　　8岁地姜素丸偷听到妈妈和小姨这样地对话。
　　“姐，绝对不能让伊华和丫的孽种踏入家门半步，那女人手段厉害着呢。”小姨无刻不提醒着妈妈。
　　“婊子就是婊子，登不了大雅之堂，附庸风雅。”妈妈锋利的神色里带着不把伊华放在眼里的蔑视，高干子女天生的优越感。
　　于是8岁的姜素丸问着路，找到了那条狭长逼仄像□□一样的弄堂，她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小姜素丸几个月的伊芒穿着简洁的白色棉布裙子。和姜素丸身上洋气的洋装相较，一个像淡漠高远天空里的一片云，一个像精致贵重的洋娃娃，伊芒和姜素丸有着神似的容颜。
　　伊华看到孤零零站在自家门口的姜素丸，孤疑地查看着四周。确定只有姜素丸一个人，伊华走向姜素丸：“小丸子，饿了吗？”
　　姜素丸没有搭话，她打量着伊华和伊华身后地伊芒。看到仿佛荆棘丛生浸满毒液的话语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女牢牢扼住。她们无法呼救。
　　伊华是婊子，伊芒就是婊子养的。
　　可她尊敬的爸爸不可能喜欢婊子！
　　伊华牵起姜素丸稚嫩的小手：“一定是饿坏了吧，回家我给你和妹妹烤蛋糕。”在伊华握紧姜素丸手的须臾，姜素丸本能的将手往后缩了缩。不是害怕，不是厌恶，是伊华手掌的温暖让她真的很想尝尝那个和蛋糕店里买回来不一样的蛋糕。
　　伊芒嘟起小嘴：“妈，我不要。我不要给欺负我们的人蛋糕吃。”
　　姜素丸气呼呼地甩开伊华的手：“谁稀罕。”姜素丸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家司机的电话。“程师傅，过来静安寺弄堂166号接我，今天爸爸买了像香槟塔一样好多层的蛋糕给我过生日呢。”赤裸裸的炫耀，爸爸不会陪你过生日，你买不起漂亮的裙子，我有的你统统都没有。
　　伊芒拉走伊华：“妈，我们走，不要理她。”
　　伊芒是记仇的的，以贱人之道还治贱人之身。
　　那天的楼台之上，伊芒不发一语回避进安吉辛欣长的影子里，朝姜素丸挑着眉，嘴角噙着一抹赢了的笑意。
　　亲眼目睹姜素丸的纵身一跃，她心里痛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