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如芒》婉里

2、第二回

　　伊芒咬着酸奶瓶里的吸管吮吸着，酸酸甜甜的，她背着白色的帆布包站在明晃晃的阳光里，小巧高挺的鼻子在白皙的脸盘上投下一丝阴影。伊芒的美让人看着很舒服，宛如越旧越耐看的牛仔裤。
　　金墨抱着素描本从画室出来，伊芒接过金墨手里的素描本，递给金墨一瓶喜爱的可乐。安吉辛依旧背着灰色的大书包，踩着金墨的脚后跟，厚脸皮的向伊芒要着可乐。
　　“白白，我的可乐呢？”
　　伊芒扬起脸看向安吉辛：“亲兄弟，明算账，3块人民币。”
　　安吉辛从伊芒手里夺走为他准备好地可乐，拧开瓶盖，大口灌着，一瓶可乐很快见了底，喝完不忘打了一个嗝：“财迷，现在就给你发红包。我给金墨当免费模特儿，是不是太委屈我家优良的商业基因，不过谁叫我比你们大又是男的呢？照顾好女生是应该的。”
　　金墨不屑道：你是我和白白的。你要是敢照顾好所有的女生，我们和你绝交。
　　安吉辛收起他们仨平时的嬉皮笑脸，换上对待向他每天都有告白的不同女孩的冷漠脸：“墨墨，你当我是什么？中央空调吗？”
　　伊芒笑而不语，低头翻着金墨的素描本。少年英挺的眉廓，丝丝清爽干净带有海飞丝香味的头发，他就是砸中牛顿的那颗苹果般，瞬间爆炸的灵感。安吉辛是出了名的高冷，在纵目睽睽里，唯独对金墨和伊芒高冷不起来，他所拥有的所有生动的表情源自伊芒和金墨。不是因为伊芒和金墨有多特别，而是臭味相投吧。
　　蓝天里成群结伴的白鸽嘤嘤而过。
　　伊芒一边一页一页翻着素描本一边说：“你不是中央空调，你是苹果，很不幸砸到了我和墨墨。于是我，墨墨，老灰成了好朋友。”
　　金墨亲昵地挽着伊芒地右手：“白白，我服你，这情商。”
　　有女孩截下了他们仨的去路，金墨头上三条黑线。拦路女生红扑扑的脸蛋还真像一颗红苹果。
　　她说：“安少，求你救救素丸。”
　　姜素丸站在十层楼高的阶梯教室的天台上，此时的楼脚布满了乌云般黑压压的观众。姜素丸纸片般的身体在楼顶的风里，她干净平整的校服裙摆在风里飘摇，像一只时而高旋时而被海水淹没的海燕。脸色惨白，无力的朝脚下的嘈杂瞟了一眼，头昏目眩，双腿不住地发抖。她孤单无助的抓着不锈钢栏杆，声嘶力竭道：“安吉辛，你出来。”
　　有警车停驻的警铃声。有观众们无关痛痒地议论声，有老师们关乎学校名誉地劝导声。
　　鹤立鸡群的安吉辛一口气爬上了十楼天台，关乎人命，他每秒中都成为别人青春岁月里意淫的男主角。可恨的是安吉辛不接受这男主角的剧本，他的自由和不羁让怀春的少女心前仆后继。
　　万恶的荷尔蒙。使劲浑身解数争一争也是值得的，不疯癫的还叫青春吗？
　　金墨看不惯姜素丸，姜素丸也不喜伊芒和金墨。
　　金墨煽风点火道：“姜素丸，你他妈有种跳啊。明天早报头条，市长千金为情所困，上演跳楼秀。”
　　观众们开始起哄，消防队员在楼下铺好充气气囊。伊芒尾随安吉辛到了天台，她看到蜷缩在楼崖边边的姜素丸，握着栏杆骨节发白的纤纤玉手，如果说金墨捻着画笔的手是那样的出类拔萃，姜素丸的手在金墨面前从来没有丝毫逊色过。骄傲不可一世的姜素丸现在没有壳的保护，柔软的让人心疼。远方的背景是一碧如洗的青空，绵延着依旧恢宏依旧繁华依旧森然的城市高楼，阳光穿梭于高楼间氤氲着郁郁葱葱守护城池净化空气寂静生长没有悲欢高大的梧桐树。
　　姜素丸潮湿的眼底在看到安吉辛后，变得温润起来，好像在说我不怕输，和输和自尊比起来，安吉辛你更重要。有钱人荒诞的游戏。跳脱的青春，扯谈的爱情。那个喜欢多一点的人凭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凭什么？
　　这样一幕，伊芒看到了原来喜欢一个人可以让全世界都宠着的姜素丸卑微的不成样子。为什么得不到，也做不到不乞讨？
　　安吉辛朝姜素丸递出手心，一贯的高冷：“你过来。”
　　姜素丸桀骜着：“我今天要是敢从这里跳下去，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不会。”安吉辛的回答干净利落。姜素丸的眼泪像涨潮般汹涌起来，远方的风携着滚滚而过滴答滴答的时间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
　　姜素丸用白色棉质的校服袖子抹去眼泪鼻涕，眸里闪出坚定的光，朝伊芒投去恶毒的怨念。丢下一句：“安吉辛，你会后悔的。”头也不回，消失在楼顶所有人的视线里，坠向地心。
　　金墨褐色瞳孔里轰然而来的姜素丸，像一颗被后羿射落的太阳。
　　姜素丸真的跳楼了。那份不被眷顾的单恋值得吗？男人不爱就是不爱，女人可以豁出命去。
　　从来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