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月》寒晓轻

5、第 5 章

　　舞月静静地在园中走着，想起娘和她的对话。
　　“以前娘从不问这么多，现在是没有办法了，你姐姐姐夫面临大敌。舞月，你倒底在什么地方治的病？给你治病的人医术高明吗？”
　　舞月愣愣地望着娘：“我发过誓的。”
　　“现在是破云山庄的灭顶之灾啊！”
　　“我发的是毒誓。”
　　“整个山庄就这样葬送了？”老夫人面上露出悲愤的神情，“你发的什么誓？”
　　“娘，我要能说我早说了，我想山庄这样吗？”舞月的声音颤抖着，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承受不了娘的质问。
　　当年，她发誓，如果透露了半丝去处的情况，全家人都死无葬身之地，除非……………………。
　　本来情形就很糟了，再加上这个，全家啊。
　　娘她们都以为她嫉妒姐姐的一切，唉，这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事，怪只怪当年做事欠考虑。
　　那年，舞月毕竟才十五岁。

　　舞月从沉思中挣脱出来，发现落花满径，身上也沾上了几片碎红，拾在手中细细一看：不对，这些花还不到凋谢的季节，竟然过早地零落在地。
　　她皱皱眉头，心中暗觉不妙，定定神，寻了方向朝前疾走，越走越心慌，去处竟是姐姐的住处！
　　舞月进了小院，四下无人，更觉不对，但姐姐住处从不布人守着。她努力放下心中的不安，朝着主房奔过去。
　　敲敲门，再敲敲门，无人应声，她猛把门弄开，全身大汗，顾不得擦擦，抬头一看：姐姐正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微笑着。
　　她心里一紧，伸手抱住姐姐：“姐、姐你没事吧，嗯？”
　　拍拍掩月的脸，掩月仍然微笑着，还是不语。身子却是很冷，还在颤抖。舞月把姐姐抱在怀里，泪水“哗哗”滴落在姐姐的脸上，使劲地想把姐姐抱出房门。
　　隐约中，好象有人来。她拼命呼叫，却觉得声音出不了喉咙，眼前越来越模糊，有个人影进来了，进来了，姐姐…………………

　　“姐姐，姐姐……………。”舞月叫着醒过来。她睁眼一看，娘正在流泪，“姐呢？姐呢？我要姐姐，我要姐姐！”舞月大声嚷嚷。
　　“小小，小小乖，不要这样，啊，不要这样。”洛浚使劲抓住她。
　　老夫人哭得泪人似的，泣不成声：“舞月……你马上和洛浚走……去姨妈家。”
　　舞月抽出手：“不！姐姐呢？！姐姐呢？！”
　　“她、她、她死………了……………”老夫人说不下去。
　　舞月一听，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洛浚抱住她使劲摇，大夫上前都不要。

　　原来，在姐姐房中，阴宗赶到时，舞月抱着姐姐中毒晕过去，他去看两人，也中了毒。下人发现时，三个人都倒在地上。
　　掩月中毒过深，没救了。
　　大家以为舞月和阴宗也是没救了的，谁知两人竟又缓过气来。
　　应该是掩月中了“乱红问秋”毒后，不自知，朝房内走去，一路上的花染毒而落，舞月见到后，跟着□□去看个究竟，结果也中了毒。
　　舞月悠悠醒来，哇哇大哭：“还没…没到九月九呢。”
　　这一哭倒惊醒了众人。
　　阴宗发问：“为什么我们两个没事，掩月却……”他醒来不久，四肢倘无力，软软地坐在椅子上。
　　舞月冷冷地望着阴宗：“我自小用药治病，对某些毒是可以抵抗的。你就让我不明白了，为什么也没事。”
　　“月月，你竟这样说！你…………一直对我不满。”阴宗的脸被气变形，配合此时的气氛，显得有些狰狞。
　　“不要吵了！”老夫人冷喝，“很简单的道理，毒从掩月身上传到你们身上时，毒性早已减弱，自然不会要你们的命。药山的人施毒就是为了让你们互相猜疑，外敌未到，自已倒先乱了阵脚。”
　　老夫人镇慑住众人，缓缓地说：“后日便是九月九日，宗儿，你打算怎么办？”
　　“尽我所能。”
　　“好，舞月，你随浚儿去，不要回来。不许说不！”老夫人此时倒更镇定了。
　　“我要看看姐姐。”舞月要求，“你们是如何惹了药山？都到这种地步，还不说！”她发怒了。
　　老夫人也望着阴宗。
　　阴宗沉吟一下，让仆役退下。只留了老夫人、舞月、和洛浚。

　　那日逐风寨主暴毙，身无半点伤痕，不是武力所致，见过尸体的人都怀疑是中毒。对手是一个使毒的高手。
　　寨中下人有的忽然回忆起寨主曾接到过一封信，寨主看完信后，喃喃自语“三月三日”很多次。开始下人不知是什么，直到寨主暴毙于“三月三日”，才觉得事情蹊跷。
　　阴宗和掩月有些怀疑传说中的药山，却又不肯定，毕竟药山很多年不在江湖上现身，在场的人又没有谁亲自见过药山的人。
　　梅雪楼主接到上书“六月六日”信时，他想起了逐风寨主，于是私下悄悄向破云庄求援。无论阴宗他们如何套问，他总不说为什么会招惹上药山，只是求他们想个办法能渡过一劫。
　　六月六日，一个绿色身影在梅雪楼主房外闪过，楼主中毒，暗中埋伏的阴宗忙去救他，结果还是无力无天。
　　掩月去追绿影。据掩月回来说，她和绿影过了招，划伤了对方的肩，不过还是让对方逃脱了。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

　　“这么说来，药山的人论武功不是姐姐的对手喽？”
　　“是，但怕的是毒。”
　　“那药山的人干脆一口气把我们全毒死算了，何必一个一个的来？我中了毒，结果呢，还活过来了。”
　　“傻丫头，药山的人是用毒高手，他们只对值得动手的人下毒。为了显示他们的能耐，是想要谁死谁就死，让你死去活来，方让人觉得他们神出鬼没，手段高明。”老夫人叹了一口气。
　　“娘，我要见姐姐。”
　　“不！不知她身上还有毒没毒，你刚缓过来，不许去。”
　　舞月撇撇嘴，把头扭朝一面。
　　“浚儿，马上带舞月走。”
　　“不！如果药山的人要我死，我走到何处不是一样？”
　　老夫人的神情有些肃索：“去吧，傻丫头，他们不会伤你。现在是破云庄最危险的时候，我们要全力应敌。”
　　阴宗看了看洛浚，轻声说：“药山的人不会伤害不懂武功的人。你家，倒也安全。”
　　舞月咬咬嘴唇，不再说话。

　　老夫人不敢和舞月说掩月其实并没有死，处于活死人状态。也许她伤了药山的人，所以中了一种让人不死不活的毒，九月九日才是她该死之日罢。

　　舞月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在着反而会碍事，为了全局着想，只有将她送走。

　　老夫人知道从小洛浚就对舞月很好，偏生舞月对他爱理不理的。在这种时候，把舞月交给他，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