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北荣治的灌篮刷分之旅（SD）》无**脸

155、循环的情人节

　　墙上的电子钟静静变化着日期计时，看似寻常流逝，但三井陷入梦境在现实早超过一小时，至今依旧没有要醒的丝毫倾向，怎么看怎么像大脑成瘾。会场里辛德勒公司的老大估计在虎视眈眈且洋洋得意地认为对三井集团的操控即将实现。我皱眉望着钟，烦恼地想，三井啊，在这玩疯了，他自主脱离意识世界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

　　他就像沙漠中干渴的旅者，一头扎人自己营造的绿洲甘泉中——他这样，我有责任。在这海市蜃楼般的执念投影世界，他所思所想，彰显无疑。

　　比如远方，东京塔的夜景装饰灯还是粉色与红色交织的情人节特典，代表梦想幸福和爱的霓虹多美丽，然而，这在现实世界只亮一夜的它已经连续耀眼了十余晚——恐怕代表我在他生命中缺席的那十几年的情人节，一天天每个细节他都要补偿索要回来。

　　桌上手机发出悦耳的铃声，是他打过来。我整理好情绪，“三井？”

　　他日常和我住一起，日常询问我的警视厅工作。这家伙在我的角色上，投射了他所有的期冀，他梦寐以求索取的生活----除了想做就做不定时兴奋要做，做完还一脸明明你也想的无辜自恋样之外，他真是个无可挑剔的情人。就算是对这个泽北荣治的NPC角色，三井也绝对尊重了本尊我的喜好，没把我设定成篮球明星之类每天打比赛给他看，而是，居然用心拆分福尔摩斯的经典探案故事并设置在该世界……给我的刑警生涯增添了趣味性和挑战性，这脑洞和热忱，服不服？

　　“唔，还是老样子，东京的刑事案件毕竟层出不穷。刚刚了结了一桩宝石失窃案和凶杀案，过程很有意思，充满推理性，晚上回去告诉你。”

　　他低沉轻笑，“小泽真优秀----”

　　被夸奖的我，忍不住微微笑着扬起唇，接着又听到他说：“过程啊，今晚确实我想要特殊的，很有意思的过程做留念。”

　　我呵呵，果然又扯到那方面上了。

　　“别忘了，今天是情人节。”三井在电话里娓娓而谈，“我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对此，我只得苦笑。嗯，我每天都在过情人节。

　　“小泽，我现在在公司，几点来和你碰面？”

　　“我要写结案报告，大概要八点才能下班吧。”

　　他踌躇满志地结论到：“好，八点十分我来警视厅门口接你。再一起去吃情人节晚餐，我早就预订好了。”

　　这个啊----我想起中央区情调西餐厅双人情侣大餐，以及银座情人节怀石料理——最近都在重复情人节晚餐。我的抽屉里，躺着的丝绒小盒子是打算吃饭时送他的呢，今次是一个领带夹。

　　是，我补偿他没过的那些节日，用心准备礼物，球鞋大衣怀表都轮过了！看三井兴致勃勃表情惊喜我也窃喜，但不知道情人节过后是不是生日，接着圣诞，新年循环不停……他执念发作起来，真的很可怕啊。

　　八点多，东京街头的霓虹繁华一片，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匆匆穿梭在人行道上，千代田区作为政经中心人流量更是大，我迈出警视厅这幢建筑物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三井大大方方站在路边，潇洒地单肩披着褐色西装外套，马甲搭配的枣红色衬衫像是玫瑰花瓣的色泽，他还手插裤兜架势恍如要拍广告----作为世界中心，来往的男女眼睛不看向他都不可能。

　　我当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因为一切已经循环过几次了。

　　见到我，三井笑容闪亮，亲昵地将手搭在我肩头----尽管我比他高几厘米，接着绝对不是“好兄弟好朋友”那种，手指带着暧昧抚摸感往下移，一把拉着我手腕，没错，就是电视剧里那种，恋爱拉手。

　　路人更侧目了。包括从警视厅门口里进出，穿或者没穿制服的我的同僚。

　　三井毫无顾忌，其实我也没有。他又一次在自己设置的全世界人面前，公开和我的关系。当然每次都有一点小差异——最开始，他穿的是一件蓝色衬衫，还好笑又虔诚老套地捧着玫瑰花，从他的丰田世纪里踏出来。

　　我应变地笑了笑，“去哪里？怎么没见你的车？”

　　三井兴致勃勃，“我找的餐厅要十二点才开，在新宿，不如我们慢慢一路走过去。”

　　是啊，就这么一路手拉手把我们是情侣两个字堂而皇之贴在额头上，在霓虹灯闪闪的繁华街头，亲亲密密，拉拉扯扯，直至情调满满的高级餐厅里也更加你侬我侬，肆无忌惮，对着偷拍镜头大方昭告天下，这种感觉……不亦乐乎？

　　不过今晚，我再次暗暗震惊。他带着我去的小店……厨师店主服务员都是一位脸上有疤的中年大叔。分明就是现实世界里我看过日剧深夜食堂被三井一并搬了出来！

　　暖黄得像炸天妇罗一般的灯下，他拉着我坐在狭窄的位置上，眉开眼笑献宝似地说，“小泽，这里的厨师说的出的都会做！你想吃什么？”

　　他的眼睛因献宝而闪烁光芒。

　　我略想了想，就吃—-“黄油拌饭？”

　　果然三井的喜悦与得瑟更明显：因为这道菜所在剧集，是一对离散的爱人终于重逢并相伴的温暖故事。他很满意这种“我的人工智能角色所做选择”的背后寓意，这代表数据分析，本尊的我愿意和他鸳梦重温。

　　必有的偷拍环节没有出现在这家温馨小店里。等到我俩在街头登上那辆应招而来的标配车时，我终于听到了对面相机的咔嚓声。

　　唔，第二天财经杂志新闻，依旧出现了三井故意策划的摆拍照片，配上标题大字：三井寿与同性男子共度情人节良宵，疑似江户时代风流再现----洋洋洒洒一堆话，主题是从战国时期的武田信玄到江户时代的德川幕府，同性相伴原来在这个国家就是见怪不怪的日常，只不过明治维新后受到天主教传教的指责，当时孱弱的政客受西方摆布才迎合了论调。而现代社会，天主教的控制力在欧美本来就消弱，日本无论是尊重国际化合法趋势也好，还是回归传统也好，都应该释放天性，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第一次时我也一看就知道，这是早有准备的文章，甚至可能是他自己的手笔。后续还会出现与他约会的我身份大揭晓，采用的是欲扬先抑的手段。

　　一开始，因为照片是在风俗业昌盛的新宿街头被拍到，有人猜测我是职业选手。三井先生不过是解闷玩玩而已，这很正常。

　　然后三井对着八卦期刊采访镜头，直说他和我高中时就认识。

　　再一查我就是十几年前著名的篮球明星！三井曾经的密友！在美国出了意外----居然没死？现在是警视厅的巡查长！

　　我在警视厅接受更多的目光洗礼。上司会暗示我调离去别的部门避避风头别出外勤了——当然被我拒绝。

　　更多的观众恍悟，原来我和三井纠缠了多年啊。众人说，从此东京不知道有多少名媛要失望无法联姻，不过也有不在乎说婚姻和爱情根本不是一回事，三井财阀必定会找个对等的闺秀联姻，估计很快了，知道吗？和服蝶屋有消息说三井先生在量身定制纹付羽织袴！这就是传统结婚礼服！

　　最后这条消息令我沉思了一会儿----这是比上个循环多出来的细节，明显也是一切的主导者，三井寿放出来的吧。他想干嘛？

　　我环胸，歪头自信不觉得他会和除了我之外的人结婚。可是——要真在这里和他结婚？三井怎么能醒？而要是……他的结婚对象不是我？他做这种梦我必定暴怒——想到这，我开始忧心忡忡三井千万不要测试一下他迎娶穿白无垢的别的名门闺秀新娘会是什么样！难道他想看我打上教堂血洗这种剧情？这个混蛋！

　　等到又是一个早上的循环开始，三井踌躇满志地带上我早起做好的梅子便当，坐上车走了。我知道这就是寻常家庭的相处模式-----水槽里放着他刚刚收拾洗好的早餐碗。沉浸在美梦中的他低头专注，嘴角含笑----我多么多么地，喜欢看他的笑容。可越满足他的幻想，三井他就越不会产生回归现实的念头啊！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抱着头想——我得在梦境里，扮演一个会突然甩掉他的NPC？比如突然离家出走杳无音讯？他会以为这是数据bug吗？现实里我甩掉他，所以人设也会来这么一手？可这无异于走精神钢丝，计划失败则三井大脑受损——

　　我咽下一口唾沫，可能是梅子太酸了-----我想象三井昏迷不醒的情景，感到一种古怪的情绪，像是冰山沉甸甸压在心头，血液变凉心慌意乱——这是，害怕！？要害怕什么？我是拥有重启时间线能力的高维度人，最糟也不过是重启至三井参加这个宴会前阻止他，没有什么可怕的，应该！应该——

　　不。

　　不。他对我的NPC角色都诚意满满深情专注，我还能把他当可以重来的，玩具般的试验品吗？！一次都不行。我受过教训了，他不是我的任务目标，是我选定的，跨越维度沟壑的爱人与伴侣！万幸他现在依旧爱我----我怎么能，再折腾他？

　　否决再次甩掉三井的那点念头，我走向阳台，眯着眼眺望镰仓沿海的风景线，直至----瞄一声。

　　一只黑猫，居然攀爬了上来顶层公寓？它一屁股蹲坐在我面前？？我惊讶之余，伸手----

　　猫温顺地蹭了蹭我，仰头，金色的瞳孔与我对望，我瞬间了悟，这是诺亚方舟的隐藏数据！真巧妙！悄悄化为一只猫的形态潜伏进入本世界意识！其数据波动很隐秘，但我能编辑交流。

　　弘树想知道情况怎样。

　　我灵机一动！

　　本世界唯一的纰漏就在于，我是真人意识！既然整个虚拟世界都是代码，我就像嵌入的特洛伊木马，也能够在不惊动三井的前提下，干大事！！

　　我告诉弘树，快快导入辛德勒公司储存的连环杀手数据----没错！三井被我守护绝不会有危险，但他将意识到，自己的完美剧情世界被植入了其他东西，托马斯辛德勒心怀不轨，总得脱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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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今天情人节还要加班，真没办法。”我听着同僚发出这样的感叹，淡定笑了笑，这是第十六个开始循环的情人节了，三井摈弃了守在警视厅门口等我的做法，引入了个更加大手笔的剧情：在情人节这天上午，他向刑事部报案，说自己的人身和财产都受到了威胁----难道连环杀手插件这就盯上了三井？

　　不是。

　　大伙儿望着三井提供的物证：一张戴礼帽的简笔人涂鸦，还绘着玫瑰花，明言自己将在情人节盗取三井先生收藏在老家的，最贵重的宝物，落款是怪盗基德。

　　基德从不伤人，也肯定不是连环杀手插件中的一员。这又是三井的安排，他想怎么发展剧情？

　　亲自赶来警视厅的三井穿着十分庄重，西装革履端端正正，态度诚恳地在警局内拉满了一百分印象分。他拜托大家，并描叙：这是一大早发现放在三井集团他办公桌上的函件。他第一时间选择报案。

　　警视厅的督察十分重视三井的报案，当即调派搜查二科的精干人马跟进。

　　三井点点头，主动走过来和我说话，态度之亲近令这一轮的同僚们又开始好奇----

　　“泽北警官和我是老同学。”三井一本正紧地解释道，“我老家那边他也去过。所以泽北，拜托了，不要让我最珍贵的宝物失去。”他朝我鞠了个躬。

　　这算是被三井他点明请求协助----好吧，这个面子，督察当然给他，当即也把一科的我也塞进了搜查二科的队伍里。

　　这个情人节循环不会再在东京展开故事，因为三井提供了一架私人飞机，由他带着我们警视厅一帮子人，直飞长野县。他的老宅是山上的一座传统日式城堡。这个时节，山巅积雪厚重，山脚樱花未开，但天守阁内外的椿花正在艳丽怒放。

　　我一言不发瞧着坐在对面位置上的三井，他捧着酒杯，朝我暧昧地眨眨眼。

　　这家伙，也就是仗着这个世界他是缔造者，不会被揭穿，虚假报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