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一个十三

14、第 14 章

　　来二中复读的第四天，李新华宣布了一个消息，明天进行一天的周考。

　　二中对高三准考生的学习安排很紧张，为了保证学生能够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学习状态下，每周学校都有一次周考，定在周五的时候，用一天的时间，从语文一直考到文理综。

　　因此，这也是林余来到二中后的第一次考试。

　　李新华刚说完学校的考试安排，底下就响起了一片唏嘘声，充满了强烈的不满，惹得他皱着眉头，拿着手上的书“啪啪啪”的往桌上敲，“吵什么，还上不上课了，要不要一个给你们发个喇叭，让你们去操场上嚎两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憋不住话的姚意接了过去，“李老师，你要不再一个分我们个碗，我们说不准还能賺点钱当班费啊。”

　　全班听到这话，有了画面感，哈哈大笑起来。

　　“都安静点，”李新华更生气了，“姚意你再贫嘴，明天考试你政治要是再及不了格，我上次收的那个手机，你就别想要了。”

　　“啊！”姚意发出一声哀嚎，“李老师，咱们再商量商量啊，之前不是说好的，我扫一个月楼梯间就还给我的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没得商量，别吵了别吵了，今天复习政府相关知识……”

　　后面说的那堆内容，林余不感兴趣也就没听进去，刚准备把书立起来眯一会儿，就感觉自己手肘被怼了怼，他侧头一看，就瞧见小胖子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

　　“林余，明天考试，咱俩坐一块儿离的最近，到时候，嘿嘿嘿。”

　　“……”

　　学渣林感觉那股淡淡的忧伤又出现了，他这几天也有给郭峰明里暗里说过自己成绩其实不好，但是不知道这货脑袋是什么构造，愣是觉得自己是谦虚。

　　自己上课睡觉不听课，他觉得那是闭目思考；不写作业，他觉得那是不想浪费时间在这种不能提高学习的事上，充分利用资源去做别的事；回答不上小胖子问的问题，他觉得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太弱智了，林学霸不屑回答，唯恐担心侮辱智商。

　　总而言之，就是誓要将林余的学霸人设维持到底。

　　而且也不知道他都外传了些什么，弄的林余每次和周以恒去食堂，只要遇到27班的同学，他们几乎都是用看学霸的眼神看自己。

　　就连当时本来只是胡扯了个骗任卿卿理由，都被传了出去，一众人基本相信林余当时那个说辞，对他因为考上北大没考上清华所以复读这事深信不疑，甚至有的私下打赌，赌班上这几个学霸高考谁会是最高分。

　　周以恒和齐悦呼声最高，有希望角逐第一第二，任卿卿票数也不低，就连梁永他们这几个努力型的学霸也有一定支持者，而林余作为突然杀出来的黑马，呼声也是挺高的。

　　对于被迫从人后走到人前，林学渣表示无言以对，现在他说啥郭峰都能觉得自己是谦虚，又不能直接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连250都不如的傻逼，心里想着，只要明天考试过后，一切便真相大白。

　　郭峰不知道林余心中万千想法，见没回答，有点急了，生怕他拒绝，小心翼翼的商量：“林余，你放心吧，我不抄大题，看看选择题填空题就好了，大题我可以胡编乱造的。”

　　林余抿紧嘴唇，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觉得一切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于是索性啥也不说了，任由小胖子瞎扯，木着一张脸转过身，望着窗外发呆。

　　由于明天那几场即将到来的周考，27班的学习气氛更为紧张，各个学霸都想借此机会检验一下一周的学习成果，好根据各科分数差距，来安排接下来的学习任务，重新规划制定学习计划。

　　学渣们没有他们这么多的安排计算，心里想的完全是如何应付考试，能及格最好，及不了格也至少别科科红灯，要不然免不了又是一顿唠叨。

　　一天的课就这么在各怀心思中度过。

　　临近下晚自习的时候，李新华跑了过来，宣布了最新安排，学校这次周考不像以前那样在自己班上考，而是按照成绩高低划分考场，进行分区考试，一人一桌一椅。

　　这个安排的本意是为了培养学生的自立自强，诚信考试，杜绝其中有滥竽充数者，借着作弊提高成绩，真正做到公平公正公开，树立良好中学生优良风气，检验长时间以来的真实水平。

　　果不其然这个消息一出来，班上又是唏嘘一片，叽叽喳喳的讨论声此起彼伏。

　　按成绩分考场，那之前想好好的作弊方式，愣是一个也用不出来了，这让一堆打算抄学霸试卷的学渣顿时慌张了起来。

　　其中又以郭峰的声音最大，一副生是27班的人，死是27班的鬼，誓与27共存亡，死活不出27班门的样子，他其实主要就是担心自己不能和林余一个考场，这才要死要活的。

　　众人的抗议吵闹，被李新华几句怒吼给镇压了下来，只能低着头压低了声音偷偷摸摸讨论。

　　李老师几句话说完安排后就开始从兜里抽出一堆教务处临时打印的准考证，是一张细纸条，上面清楚的标明了你的姓名考场和座位号。

　　他将纸条放到任卿卿那边，让她和旁边几个班干分发下去，确定每个人都得到后，这才大手一挥宣布下课，留下了几个班干帮忙搬桌子布置考场。

　　明天考试的缘故，班上的同学也没有继续留下来学习，而是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各自回寝室回家。

　　林余讨厌一堆人推推搡搡的拥挤感，也不急，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开始往包里塞耳机手机充电器，动作不紧不慢。

　　而一旁的郭峰有点着急，等了半天没见他收拾完，干脆自己动手，一把拿过林余随手压在文件夹底下的准考证，定眼一看，乐坏了，“啊！林余，咱俩一个考场啊，不能够啊，你怎么可能和我一个考场呢？”

　　我那249的成绩，不和你一个考场才奇怪了。林余心道。

　　“哦，我想起来了，”郭峰恍然大悟，“你才来，以前的成绩不算，上周你又没考试，所以没分数，教务处就只能把你安排在最后了，太好了，哈哈哈哈嗝。”

　　林余站起身来，从郭峰手里一把抢过自己的小纸条，帅气潇洒的将书包往背上一甩，背对着小胖子沉声道：“走了啊！”

　　“啊，”小胖子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哦，那明天见，拜拜。”

　　周以恒作为政治课代表，自然得留下来帮忙，林余也没想着要等他，在周学霸期待得眼神中，大摇大摆的出教室。

　　出教室后，他没直接回寝室，而是转了个弯，去小卖部买了瓶百事可乐，拧开瓶盖，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还顺道打了一个带着可乐味的气嗝。

　　他沿着操场围栏，慢慢悠悠的往寝室方向走，听着里面跑步和跳舞的喘息声，以及各种各样说话的声音，心情不错。

　　索性把瓶盖拧紧，放慢了脚步，一下一下的将可乐瓶抛在半空中，等它缓缓降落，再抬手把它接住。

　　褐色的液体在透明的塑料瓶里上下翻滚，在道路两旁灯光的映射下，色彩没了那么浑浊，显得有几分透彻。

　　林余喜欢用这种消磨时间得方式来锻炼手臂力量，平时无聊了就会这样，因此准度力度都是把握好的，每一次下落都能准确无误的接住。

　　谁知这次才扔了十几下，就被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扔出来的书包给击中，偏离了轨迹，从指尖划过，嘭一声落在地上，顺着地面坡度骨碌碌的滚动，最终消失在草丛里。

　　他侧头看了一眼可乐所在的方向，又收回视线看向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就见某人站在网栏里面，蓝白色的校服系在腰间，上身就穿件黑色T恤，痞气并帅气，头发湿漉漉的，脸颊泛红，手臂脖颈都冒着细汗，一看就是刚刚运动完。

　　瞧见林余冷着张脸看向自己，还笑嘻嘻的挥了挥手，“新同学晚上好啊。”

　　林余走上前两步，挑了挑眉道：“老同学晚上好，三块钱，现金还是微信？支付宝也接受。”

　　“啊？”

　　“可乐。”

　　“哦。”

　　“嗯？”

　　“不急不急，”江凡连连摆手，“你先往旁边让让，我一会就赔给你。”

　　林余有点好奇这人要干嘛，难得没和他反着来，很是乖巧听话的往旁边挪了挪位置，好奇问：“你要干嘛？”

　　江凡这时候正眯着眼睛思考，慢慢退后了几步，听见这话时已经选好了位置，抬头对着林余笑了笑，“老子要原地起飞，准备上天，和月亮肩并肩。”

　　话音一落，就见他双脚分开，身子前倾，“咻”的一下，像一只离弦的箭般飞奔而去。

　　他速度很快，路灯打在身上，将影子拖的长长的，光晕时明时暗，充满了动感的律动，一下子把整个画面都带动起来，看起来生动许多。

　　操场的网栏围的并不高，只是缝隙太小，小到只能勉强把脚尖塞进去，因此全部的重心只能放在双手上。

　　江凡借力冲到网栏前，十分熟练的将十指插在网栏缝隙中，用力紧握，在脚尖上发力，轻轻一蹬，身体便脱离了地面，就这么爬坐到了顶端，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每一个步骤都做的让人赏心悦目，过程没超过一分钟。

　　林余仰着头，看着坐在网栏顶上的江凡，他这个角度望去，有一点背光，并不是能够清晰的看见江凡脸上的表情，接着他听到某人的笑声。

　　笑声没有持续多久，江凡整个人重心向前，大半个身体伸出了围栏外，他低头望向林余，轻笑道：“林余，我要下凡了。”

　　说完便松开握住围栏的双手，纵身一跃。

　　夜间的风呼呼吹着，吹起了江凡未干的发丝，也吹迷了林余的眼睛。

　　他眯着眼睛，看着江凡张开双手，迎着光，任由微风拂过身体的每个角落，像是拥抱天地一般，脸上的表情带着愉悦和轻松，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傻逼气息。

　　下降的失重感，是一种血液翻涌的刺激，全身的感官都处在这种刺激当中，甚至感觉连灵魂都飘荡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地。

　　他双脚落地后，没有起身，蹲在了林余右前方不远处，微微抬头笑道：“真巧，下凡第一个看见的人居然是你，命中注定吧。”

　　后者抱着手，不知道该对这种中二少年说点什么好，索性啥也不说，抬头望天，一看看出问题了。

　　操！什么傻逼玩意儿，一片漆黑，哪儿来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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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余:江凡你快原地起飞，上天吧。
江凡:得嘞。【噗嗤噗嗤扇翅膀】
【嘭！】
林余:【吹了吹／枪口】AWM在手，八百米外取你狗头。
江凡卒，全文完。
ps:考考大家，政府宗旨和基本职能是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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