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张》一个十三

15、第 15 章

　　考试当天，林余依旧没觉得紧张，背着自己那个画着勾的空书包，不紧不慢的爬楼梯。

　　周以恒和他一道出门的，不过人学霸去的是第一考场，高三文科重点班的教室，而最后一个考场就是27班隔壁的28班，两人在五楼就各自分开了。

　　林余嘴巴上叼着袋酸奶，时不时的还张望四周，就发现后面几间考场特别冷清，几乎听不见什么声音。

　　他估摸着自己是迟到了，毕竟以前在黔一中的时候，林余就是迟到专业户，几乎是人监考老师都到了十多分钟了，他这才姗姗来迟，没精打采的走进教室，这次虽然被周以恒拉着提前了许多，但他那走两步歇五步的速度，浪费的时间也是不少。

　　虽然在哪儿都是当学渣，但是黔一中大部分的学渣和安阳二中的还是有区别的，毕竟一中都是各个初中里面选出来的顶尖学生，除去少部分交高费托关系走后门屁都不懂的渣渣，大部分的学生都是奔着211，985，以及国外高等院校去的，最次的基本也是二本。

　　因此当林余走到28班教室门口时时，发现自己算是来的比较早的，顿时感到了惊讶，只见里面坐了几个趴在桌上睡觉的，零零碎碎分散在各个角落，其他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着的，一阵风吹过，还能卷起几张地上的废纸，配合着天花板上只开了一盏的白炽灯，忽闪忽闪的，看起来凄凉无比。

　　林余站在门口愣了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郭峰的声音，“林余，这儿这儿。”

　　还好，只喊了两声，可这大嗓门一点没有对睡觉的几位仁兄造成伤害，最多也就是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倒是林余耳朵有点受不了，皱了皱眉，朝着小胖子所在的位置走去。

　　还没到呢，就看见郭峰指着右下方的座位嚷嚷：“你座位在哪儿，在哪儿，我来的时候都观察好了，咱俩离的超级近，我一转身就能看到你，嘻嘻嘻。”

　　点了点头表示了谢意，林学渣面无表情的拉开椅子坐了下去，随后把书包往抽屉了一塞，就趴在桌上打算和其他人一样睡觉。

　　但是郭峰没给他这个机会，只见小胖子把椅子往右边挪了挪，张嘴就是噼啦啪啦的一堆，给林余分析在28班考试的都是谁谁谁。

　　后者对这种打架抽烟喝酒烫头的学渣没啥兴趣，但还是耐着性子听着，时不时回应两声。

　　两人一说一听之间，陆陆续续来了好几拨人，最新进来的那一帮看样子都是一个班的，一进来就各种脏话连篇，开黄腔，内容难听不说，声音还不小，把本来安静的教室弄的十分吵闹。

　　林余在郭峰的催眠下，本来都快睡着了，被这一吵，瞌睡虫全跑了，皱着眉往那堆人在的方向看了一眼，要死不死的，自己座位在中间第二组的最后一排，那群人就在第四组的最后一排，离的很近，声音也近。

　　四五个人围坐在一起，又笑又闹又拍桌子的，还把林余旁边那个座位的椅子搬了过去。

　　“那是20班的，”郭峰顺着林余视线看的方向望去，小声解释道，“听说和学校外面的小混混认识，有人撑腰，在学校里面就喜欢狗仗人势，上次他们和职高的打群架，传闻打死人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20班？那不就是应届班吗。林余抿了抿唇，并不想惹事，更何况人家也没惹他，于是打算忍忍就算了。

　　距离考试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教室里总共来了20个人，空了十个位置，江凡这时候才不紧不慢出现在教室门外。

　　他头发有点乱糟糟的，抬手拨了拨，谁知把头发弄的更乱了，耷拉着眼睛，处在半睡不睡之间，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嘛，为什么来这里，书包松松垮垮的挂在右肩上，走两步就得往下滑，被拉上去后，走两步又继续掉，看起来有点滑稽可笑。

　　江凡动作很轻，没惊起其他人的注意力，一直走到第一排桌前，这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磨磨蹭蹭从校服裤兜里掏出那张小纸条，瞅了一眼，又侧头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编号，根据号数一张一张找去。

　　说来也巧，这间考场的座位排列是7:8:8:7的布局，林余15号，江凡23，可不是挨在一块吗，两学渣对视一眼，顿时笑了，缘，真他妈妙不可言。

　　江凡把肩上的书包薅下来，随手扔在桌上，对林余笑了笑，随后打算拉开椅子坐下，一看，椅子没了，围着座位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刚准备发火，就听见林余敲了敲桌子，侧头望过去，瞧见新同学抬头对着自己身后扬了扬下巴。

　　他回过身，看见了20班那几个人，也不知道在聊着什么，笑声震天响，江凡低头瞅了一眼，发现距离自己座位不远处背对着自己坐了一个平头，周围也没那张桌子少了椅子，那他屁股下的，赫然就是自己少了那张椅子。

　　这剧情已经很明显了，都不用想就知道了，江凡打了个哈欠，走了过去，拍了拍小平头的肩膀，好声好气笑道：“同学，你坐的椅子是我的，能不能麻烦给我一下。”

　　小平头正和他兄弟们聊的开心，被打扰了极度不悦，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一回头瞧见了江凡，脸色一变，还没说出口的话就又给咽回去，颤颤巍巍说：“凡……凡哥啊，真巧，你也在这个考场啊，啊……椅子，椅子是吧，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的，你等等，我马上起来。”

　　刚起身，就被一只手给按了回去，小平头抬头左右看看，很是为难，“昊哥……”

　　被叫做昊哥的男生没搭理他，只是直直盯着江凡，脸上表情十分凶狠，嘴边噙着冷笑，“哟~这不是江凡吗，怎么？听说你来复读呢，原来是真的啊，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去工地多好。”

　　闻言，江凡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这个男生，努力在大脑里回忆，使劲皱着眉想了半天，也没把这人在大脑里对上号，挠挠头，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你是……”

　　这种毫不在乎的语气，把那男生惹得更生气了，用力一拍桌子，对着江凡就是一阵怒吼，“操，你他妈逗谁呢，上次的事还没弄清楚，你妈的装不认识，骗狗呢！”

　　某人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猛地一下想起来，“我想起来了，你不是贾日天吗，上次的事？啥事啊？该不会是暑假你跟杨大宝他们三对三打球输了，在西河边上约架反而被打那事吧，那关我啥事，我就在旁边看看而已又没出手，你有仇有怨，找他们啊。”

　　“日／你妈的天，老子叫贾昊，”这男生更气了，伸着食指，指着江凡，“没你撑腰示意，就姚意那三个怂货敢出手，妈的就三个怂逼，你养的几只狗不就听你的话吗，老子给你说这事没完。”

　　江凡抬手拍开面前的手指，脸上的笑意没减，却没渗入到眼神中，目光带着冷意，嘴角上扬，语气淡淡的说：“说话注意点，我就算养狗也养你这样的，声音大能嚎能闹能咬人，还有，你谁老子呢？我爸死好几年了，全安阳都知道，你别惹我啊，惹我就不是没完，而是蛋完了。”

　　他表情有点瘆人，盯着人眼睛的时候，让人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凉意，身体控制不住战栗起来，贾昊一直知道江凡很凶，这种凶带着狠，让人又惧又怕，虽然这一两年消停了许多，但是依旧没人会小看他。

　　他们这边的谈话举动自然被其他人关注着，不敢光明正大，只能低声议论纷纷。

　　林余一直看着，见那边气氛突然不对，微微侧头问道：“那人谁啊？”

　　“贾昊啊，”郭峰用手挡住了嘴巴，小声地说，“不是啥好东西，就一个混子，我听说暑假的时候，和张扬他们抢南郊那个篮球场打起来了，一帮人都打的挺凶的，我当时正沉浸在高考失利的悲伤中，具体也没问。”

　　那就是和江凡有仇。林余心里了然，没继续问，只是将目光移回这场风暴的中心。

　　贾昊一直对江凡有意见，觉得他就是仗着自己身手好一点，又有个烈士子女的身份，就目中无人看谁都跟傻逼似的不放在眼里，安阳怕他的人不少，可是贾昊不怕，本来是想把之前被打的面子挣回来，但谁知反而被压制住了。

　　这一双眼睛盯着，他也不能露怯服软，心中不悦，一脚踢开椅子，声音带着怒火道：“你他妈就是想打架是不是，操！”

　　“不是啊，”江凡一脸无辜，“我就是来拿个椅子。”

　　“妈的，我……”

　　“你们后面干嘛呢？”

　　贾昊的狠话还没说完，就被后面进来的监考老师打断了。

　　那男老师年纪挺大了，站在门口，一脸凝重的盯着后面这角落，推了推眼睛道：“这都要考试了，你们围在一起干啥，斗地主吗？还不滚回自己座位去。”

　　被这老师打断，贾昊再混也不好当着老师面惹事，只能压住火气瞪了江凡几眼，随后转过身坐正了，而江凡打了个哈欠，也拖着椅子回去了，众人见没戏看了，纷纷收回视线，发呆的发呆，睡觉的睡觉。

　　“睡觉的都醒醒啊，这考试还没开始，你们就睡到一片，校长可在监控器里看着的，好歹得等最后一个小时再说啊，第一排的，来，把卷子发下去。”

　　林余坐在最后一排，得到卷子的时候，上课铃刚好响了，考试也算正是开始了，与此同时响起了呼噜声。

　　虽然作为一个学渣，但是那也好歹也是个从市重点出来的学渣，林学渣和二中其他学渣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至少他拿到试卷时，还是有认真的把这张卷子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然后发现，嗯，果然看不懂，这才选择放弃。

　　他虽然不喜欢学习，但是在一中众学霸耳濡目染下，也养成了不交白卷，能蒙就蒙，不能蒙就编，誓要把卷子填满的优良习惯，正确率先不说，至少看着写满了卷子，心中有满足感，这也是他选择文科的原因，好歹都是中文字，怎么弄也能编出来。

　　林余喜欢倒着做题，试卷上的作文写了三分之一的时候，他有点累了，放下笔揉着手腕开始左右张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监考老师搬了张椅子，坐在讲台前睡的嘴都合不拢了，呼噜声和其他学生的交相呼应，跟唱几重奏似的。

　　他翻了个白眼，抱着手靠着椅子，扫视着教室，大部分人已经睡着了，少部分人还在桌子底下翻书，交换试卷，或者探头探脑希望能看到前后左右的答案，就连小胖子都折一堆纸团在哪儿随机抓阄。

　　瞧了一会儿，林余突然好奇，下意识看向了江凡那儿，就见江同学没睡觉没作弊也没发呆，埋头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皱着眉停下笔思考，确定好了再继续写写画画，看起来格外的认真。

　　这副景象让同为学渣的林余感到了震惊，顿时来了兴趣，将椅子往那边挪动了些许，探过头去看，只见江凡在草稿纸上面画了好几个圆，挨个分成等份，在分好的圆中标上字母，接着用笔在圆中央用力一转，中性笔旋转了一会儿便停下，得到了一个字母，他便急忙填写在试卷上，如此重复做完了所有选择题。

　　林余看着自己写了一百多字的作文，从心底莫名产生了一种自豪，原来当学霸的感觉是这样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林余:【假装扶压根不存在的眼镜】与你们对比，我觉得，我真是一个学霸。
江凡:哦，是吗？
林余:必须的。
江凡:【笑嘻嘻】请问学霸，你高考多少分啊？
林余:……
ps:今天咱们来考考高考必备古诗词，《师说》小学而大遗的下一句是啥？
求收藏
求点击
求评论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