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不待》石卅川

17、第十七章 西域柳叶刀

　　适逢近日林府有门客，客房已满了，林峰歉然道：“姑父这里招待不周了，升儿今晚就在修儿以前的房间睡吧。”
　　骞潮升愣了一下，而后温暖地笑道：“姑父说哪里话？小时候也是在表弟处住惯了的。”
　　林峰呵呵笑道：“是啊，你们兄弟从小便要好……唉，不提了，不提了。”
　　骞潮升见他面带悲苦，知道他又想起了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只好告辞，轻车熟路地向林平修的房间走去。
　　姑父和姑母一如既往地坚持保留着长子的一切痕迹，这间房子和从前一模一样，每日都被打扫得纤尘不染，仿佛还有人在其中居住。桌子上是平修少年时爱看的书，还有他临的字帖。当年的平修，书法上的造诣要比现在的平誉高不少，只可惜那次之后，他捡回了一条命，却再也握不动笔，写不出那样苍劲坚韧的字体了。
　　骞潮升沉默地掏出那枚绿色配饰，放在桌前。你也好久没回来了吧？他想道。
　　有那吊坠在这里，房间中仿佛立刻充满了熟悉的味道。
　　骞潮升用手一指，一股劲气扫过，房内的灯火应声而灭。他脱掉衣袍倒在床上，头下枕着软枕，闭上眼，周围的一切仿佛回到十五岁的那年。
　　“爹，我也想去潼关！”林平修总是这样，说起话来仿佛自己无所不能似的。
　　林峰瞪了他一眼，斥道：“去什么去？你表哥是去随师父历练的，又不是去玩的。”周围的伙伴都笑起来，林平修有些没面子，嘴硬道：“我也可以去历练啊！”
　　他父亲从来乐衷于在众人面前揭他的短，直接将一柄长枪抛给他，道：“你先在为父这历练历练吧，耍一套我看看。”
　　林平修掂了掂长枪，有点沉，他随意地挥了两下，按照记忆中表哥的动作耍了几个花枪，竟然还挺像那么回事的。仆人们乐意捧着自家的少爷，都叫起好来，林平修面露得色。
　　“花拳绣腿，你啊，差得远！”林峰却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好吧，向来如此。林平修撇撇嘴放下枪，沉默起来。从小到大，父亲都不让自己习武，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看向表哥，心想做节度使的儿子还不如姓骞，他们家就没这么多规矩。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半年不回来，也不会担心。
　　因为父亲的江湖友人前来拜访，这次宴席十分热闹，他郁郁寡欢地吃着饭菜，听各色各样的江湖人士吹嘘所见所闻。
　　“纺城？纺城好啊！千户清泉，桥陆交错，和我们中原景象截然不同。”
　　“诶，听说这纺城有三绝，你可是体验过了？”
　　桌上的男人突然嘿嘿怪笑起来。
　　林平修抬起眼，听到其中一个唱也似的道：“千户城溪子、百年酒窖子、姑娘细腰白奶/子。”另一个附和道：“名不虚传，当真别有一番滋味，让人回味无穷啊……”
　　林平修装作垂头吃饭，却竖着耳朵听那群人的言语。
　　“你吃饱了吗？”骞潮升在他旁边问道。
　　林平修点了点头，悄声道：“去我那里，给你看样好东西！”
　　潮升会意，藏不住兴奋的笑容，知道表弟所说的是那把御赐的西域柳叶刀。他上次对平修说了喜欢，平修就偷偷把刀从他爹那里弄了来。他俩一前一后进入平修的房间，平修跪在地上，神秘地从床底下捧出来一个锦盒，交到潮升的手上。
　　潮升打开，里面躺着一把精美的利刃，端的是轻薄如叶，他来回把玩，爱不释手。平修拖着腮，靠在一边静静看着他。
　　潮升不愧是大人们口中的“武学奇才”，一柄小刀在手，都能耍得这么好看。终于玩得累了，潮升抬起头，正对着平修的眼睛：“你看我做什么？怎么了？”
　　“唉，”平修叹了口气，“你要走了啊，半年都见不到你。”
　　“这有什么的。”潮升豪爽道：“我会给你带潼关的特产回来的，不要为去不了而难过啦。”
　　你根本不明白我在为什么难过啊，平修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
　　“好困，我想睡了。”
　　潮升恋恋不舍地把柳叶刀放回盒子里：“好吧，我明日还要赶路，也该休息了。”

作者有话说

　　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