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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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瞳停顿了数秒，终于在彻底确定少年再不会睁开眼后，继续自己的动作，将少年这满身的血迹擦干净，“艾俄洛斯，你这算不算是倒霉？哪怕你迟来个一秒事情都会不一样。”她轻轻的叹息着，带着点自嘲“不过若是那样的话，我和你们雅典娜女神打的赌就输了呢，而且输的也太快了一点。”
很快，她整理好了少年的仪容，站直身子，手指在半空中滑动着“如果让你就这样躺在这里，倒确实是太没有人性了，算是嘉奖你对你女神的衷心吧，艾俄洛斯，我特许你睡在我的花园中，在紫藤和薰衣草的香气中安心的睡吧，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你。”
……
“怎么？终于哭够了？”依旧维持着隐身的姿态，文瞳看着终于平静下来的女婴轻声询问着，她已经准备好了去听城户纱织的抱怨了。就算是经历过的事，也还是抗不住，到底还是一个小姑娘，会撒娇也是在意料之中的，说实在的，就她没有选择逃避这一点看来，就足够让人去夸奖她了。
“是的，哭够了，您说得对，比起死去的人，我更应该关心当下还活着的人。我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影响到您，让您主动去改变这一切！哪怕让我现在死去都可以！”
因为被禁锢在婴儿身躯之中，文瞳没法仔细观察到城户纱织的表情，不过，倒也是很容易想象，大概是红着眼，眼睛瞪的大大的还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吧？文瞳耸了耸肩很无所谓“我还是那一句话，有自信是好事。”
“您，蒙上了眼睛，然后差点改变了世界线原有的发展的感觉如何？虽然结果没有变，但这个赌可以算是我赢了吧？殿下！”
“……”文瞳眼睛眯了起来。
气氛一时间压抑的可怕，气温降到了及其可拍的程度，连四周的空气都开始结冰了。
“怎么？您不敢认么？”
“就结果而言，你没有赢；但单看过程，我确实是本不该插手，算你略胜一筹吧！”文瞳哼笑了一声，压抑的空间一下子放松下来，让人不自觉的开始深呼吸，以祈祷自己逃过了一劫“就算是这样，那你又想说什么呢？”
“一个并不是让你改变世界线的要求；一个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对您有力的要求。”
“哦？这倒是有意思，虽然是维度世界，但你的神职好歹也是智慧女神啊，居然会在自己处于优势的情况下，提出对对家有力的条件？有趣，说来听听。”
“请您看完我身为城户纱织所经历过得这一切事情，我请求您完完整整的看一遍。这的确是个对您有力的条件不是么？您的眼睛只能看到结束却看不到过程，有时您不经意的一个举动就会改变全部，就像昨天一样，所以这对您十分有力不是么？”
“小丫头，让我闭上眼睛不要看的是你，现在把一切都展现在我面前的也是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我只是想再赌一把，昨天晚上的事让我知道了，您并非是铁石心肠，您有怜悯之心，会同情关心他人，不然您不会去帮助撒加，您本可以直接将他定在原地，空间和时间这是为您所用为您掌管的两大至高法则，定住撒加直到有人过来这一点对您而言实在是太容易了不是么？所以。我要为您的这个举动赌上一把！”
“想要打动我的话，很难。”
“是，我知道，但我同样知道这份记忆，这份经历的沉重和哀伤，我经历过一遍，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份无可奈何，有心无力的悲痛。当然，您也可以不答应我的条件，主动权一直在您手上不是么？”
“好。”在经过了不知过久的沉默后，文瞳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
被海包围的小小岛国，被来热带太平洋的暖流环绕气候受到海洋暖流的调节，形成较为温和湿润的海洋性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其中舒适温暖的春季是属于樱花的季节。这份记忆就开始于这样一个被盛开着的数不尽的樱花簇拥着的和煦春日。
“小姐，这是您今天要完成的功课。”
“小姐，把背挺直了，您是名门闺秀，怎么可以坐没坐相，站没站相！”
“小姐，现在是您该去练习钢琴的时间了。”
“小姐，您的举止要优雅，不要笑的这么夸张！”
“小姐，您是名门闺秀，怎么可以去碰这些棍棒刀枪之类的粗俗玩意？”
“小姐……”
“小姐……”
“小姐……”
严厉的礼仪老师手中的教鞭一下一下的敲击在掌心上，也敲击在小女孩的心上，委屈么？很委屈，就是是现在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城户纱织再经历过一遍也还是会委屈的想要落泪，真是可笑至极啊，驰骋于疆场英勇善战的雅典娜居然被人以平常人家的名门闺秀为标准来培养。城户光政啊，你明明知道了她的未来会是多么艰辛，那你为何还要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培养她呢？日后圣域所需要的，圣斗士们所盼望的，雅典娜自己所期待的都是一个能手持长枪身披金甲，能和圣斗士们并肩向前的女战神。
偌大的宅邸中，城户光政事务缠身，回来的时候往往小女孩已经被佣人和礼仪老师催促着上了床，就算还没陷入睡梦也无法去迎接晚归的老人，去讨一个拥抱，去倾诉自己的辛苦；等到了白天，两人相处的时间又仅仅只有那被要求食不言的早餐，还不等小姑娘吃完，老人已经又再侍从的安排下离开了。
寥寥几次，老人在晚饭前回来了，小小的纱织努力扬起笑脸飞奔过去，可老人的脸依旧冷淡，回了一个代表自己看到了她的气音，就再没有了任何表示。
女孩一次次期盼着老人的归来，然后一次次的失望。
……这到底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和年幼还不自知身份的女神相处呢？还是故意的冷落呢？文瞳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缓缓移开视线。
敏感的孩子抱膝蜷缩在角落里流泪，面对着墙壁，没有声音，可那小小的躯体却在不自觉的颤抖着，这一幕落在文瞳眼中，也落在不远处的管家辰巳德丸眼里。
“小姐……”
“走开！都走开！我不要你们可怜我！该干嘛干嘛去！”
不论是城户纱织还是雅典娜，她们都不需要人可怜，自己做出的选择，一切后果自己承担，一个人独自流泪也好，承受骂名只能蜷缩着独自舔舐伤口也好，哪怕即将魂魄具散也没关系，如果在前进的过程中自己做错了，那就耗不掩饰的承认然后背上这些罪责，将它们化为动力，鞭策激励着自己继续向前。
‘虽然会迁怒于人但到底还是有分寸的么。’文瞳轻轻的笑了。
结束了哭泣，小女孩按压下了眼底的期待，日语，英语，希腊语，钢琴，算数，她要学习的，要做的东西还有很多，文瞳跟在她后面，看着她比起以往更加认真的态度，无奈摇摇头，小姑娘大概是认为只要自己成绩上去了，城户光政就会多关心她一点，会抱抱她吧？
结果当然是毫无进展。小姑娘的脾气也越来越糟糕了。
有一天，小姑娘在辰巳德丸的带领下见到了射手座的黄金圣衣，辰巳是这样和她介绍的“老爷带着您回来的时候还背着这个黄金箱子，我想您应该来看看。”
小纱织靠了过去，整个人扑在那箱子上，努力伸展双手想要将箱子紧紧抱住，文瞳看到小女孩又哭了，文瞳不太清楚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一定很令人安心让人感觉很温暖吧？射手座的黄金圣斗士艾俄洛斯本就是一个温柔的兄长啊！他的怀抱想来也一定能让小姑娘尽情的去宣泄自己所有的委屈，辛苦还有不甘吧？
至此，小小的城户纱织喜欢上了有事没事就趴在射手座的圣衣箱子上，情绪也渐渐开始得到了缓和，然而好景不长。
安安静静的宅邸开始热闹了起来，这充满活力朝气的声音来自于那些和小纱织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纱织将自己的身子藏在石柱背后，偷偷的打量着，带着羡慕和期许。这些少年所表现出来的正是她所向往的，可以肆无忌惮的玩闹，大笑大叫，她手指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衣摆，她想要过去和他们一起玩，犹豫了很久她决定暂时把礼仪老师塞进脑中的东西全部抛掉，她扬起笑脸，准备从藏身的石柱后面走出来。
“这些孩子都是什么人啊？老爷几年前捡回来了一个小姐，现在又带回来这么多孩子是做什么？”
“诶？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别和别人说啊！我也是听人说的，这些孩子啊，都是老爷的骨肉呢！或许啊，是想在他们中选出继承人！先前抱回来的虽然功课都不错，但到底不是自己的亲骨肉而且还是个女娃娃，迟早是要嫁人的，那这么大的家产岂不就都便宜外人了？”
不远处，侍从的话就仿佛三九天里的寒风，激的人浑身发颤。
小姑娘将要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了，眼睛里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在她心中城户光政不冷不淡的态度有了最好的解释——她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被捡回来的和城户光政毫无血缘关系，和这些男孩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可这凭什么？
不，不，只要我比他们都强，能把他们都踩在脚下，爷爷他一定会关注我的！我要回去了，我要把我的功课做好！我不能让人揪到我功课上的错处！绝对不能！
文瞳听着小女孩内心疯了一般的咆哮，再看看阳光下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只剩的下叹息的份了，这些少年，往后应该也会是青铜圣斗士吧？这到底是一笔什么样的烂账啊？继黄金圣斗士之后，连着青铜圣斗士都莫名其妙的和女神结了仇？
文瞳现在特别想把眼睛上的丝绸摘下来，她现在只想去确认一下这一次的圣战，城户纱织和她的圣斗士们真的赢了么？
小纱织离开了，还站在原地的文瞳却发现，城户光政恰好在这个时间回来了，她想了想，跟了上去，有些事情只有亲眼看到了，听到了才能真正确认。
“老爷，您是不是对小姐太冷淡了？”
“我活不了太久了，而且我也没法成为她的依靠，王者的路是孤独的路，一个王可以不善武力，但必须能依靠自己去笼络管理自己的下属，我帮不了她。她的世界，她今后要走的路不是我一个平凡人能够涉足的，能帮她做的安排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可是小姐她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啊！”
“还是个小姑娘，能多轻松一点就轻松一点吧！过些日子让她和那些孩子们见见，这些孩子里总会有些人能够通过试炼成为圣斗士的。圣域里的圣斗士我不清楚，但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有一个完美的形象真的是很重要，纱织她最近功课怎么样？”
“老爷，小姐很用功，所有的老师对她都赞不绝口。”
“那就好，我这把老骨头心上的事可以放下来一件了。”
“可是老爷，这些男孩子毕竟确实是您的亲骨肉啊？”
“唉~算我对不起他们吧！但从我在雅典遇到了那个黄金圣斗士开始，有些事就改变了，其实我的担子也不轻啊！在从哪个圣斗士口中得知了圣域里发生的事之后，我怎么能又怎么敢让未来的雅典娜一个人回去圣域呢？有舍才有得，若是日后我的血脉能够站在雅典娜女神的身边，不管是对于我还是对于那些孩子都算是一种至高的荣耀吧？”
“……”文瞳站在一边，已经连叹息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抬手扶住额头，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其实很想问问这些人，你们把话说开了不行么？非得折腾成一笔笔算不清的烂账才开心是吧？
她快步离开了城户光政的书房，一路上走过中庭，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的男孩们依旧无忧无虑的打闹着，侍从们依旧在讨论着关于宅邸中的八卦，她在城户纱织的房间，琴房，私人教室走过，哪里都没有那个小女孩的身影，她想了想转身去往存放射手座圣衣的地方，果然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紧紧抱着圣衣抽泣着，自从那一次被辰巳德丸带过来之后，小姑娘就只会到这里来哭泣宣泄了。文瞳能看到从圣衣上发出的淡淡金光，它们缓缓的凝聚成型，那是艾俄洛斯，少年带着无奈心疼的微笑，环抱着女孩，尽管，被他抱着的人看不到他摸不着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
文瞳走了出去，三月末的天，阳光明媚，晴空如洗，在这样的天气下行走，只会感慨生活的美好，心生喜悦。她缓缓勾起嘴角轻声说道“都说天是最能了解人的心情的，那么现在有谁在笑的这么开心呢？”
当然是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